第24章
第24章
衛守昊知道吉惠的可怕,單看她扛的那把劍,他心裏都有數了。當年吉惠要奔赴戰場,孩子也才剛生出來,他把她關屋裏,特意拿着椅子在院子裏坐着守着。鎖門的鎖頭,又大又重,鑰匙只有一把,就揣他懷裏。
這不瞎胡鬧嗎?
他知道爺爺那邊急需用人,可孩子剛生出來沒多久,她就要扛劍打戰了,出息啊!
他氣得不行,日日夜夜親自鎮着。
衛三詭辯能力非同一般,硬是說她可以在路上養,路上又能養出什麽來?他是絕對不能放她走的。可後來傳來消息,戰事吃緊,衛三一腳就把門給踹壞了。那鎖頭重重砸在了地上,吓了他一跳。
衛守昊知道,自己攔不住人了。她是帥府的後棋,總有得用的一天。于是,衛守昊只得悶不吭聲的去給她收拾東西。然後,他看到了她架起來的劍。
和炎戰士有個俗成的說法。說是相公離家參戰前,妻子都會幫她擦拭兵刃,兵刃上帶着妻子的寄托,這樣,戰場之上,就能保人平安的歸來。
衛守昊是十二萬分不情願的。但是他一咬牙,告訴自己為了兒子,還是把那劍取下來。拿起的一瞬間,整個架子就往下倒,他退不及時,劍直接砸了他腳上,疼得他抱腳亂跳。
恥辱!天大的恥辱!還好沒人看見。
後來他得出結論,自己想太多,閻王爺不敢收衛三。
……
但是閻王爺絕對敢收他!
衛守昊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看吉惠越掐越起勁,連帶眼睛都漸漸變紅。衛守昊知道吉惠肯定又不知胡亂想了什麽,強大的求生欲望向他襲來,他艱難的抓住書桌上的書,狠狠敲到了吉惠額頭上。
吉惠被打了一下,才惶惶回過神來,漸漸松開了衛守昊。
得到自由的一瞬,衛守昊抓着自己的領口,貪婪呼吸,一陣陣痛苦的咳嗽聲傳來。“衛、咳咳……你真是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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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惠看着這人這麽痛苦的模樣,本來有點心軟,卻還是站立着不動。衛守昊終于順下氣,他退到書桌的另一邊,和吉惠努力保持着安全距離。
衛三這個神經病!
他不過親了她一下,她就要殺死自己。她可是把他明媒正娶娶回來的,別說親一下,他就算把她怎麽翻來覆去、揉圓搓扁,她都只能給受着!
衛守昊氣得不行,拿起書就扔吉惠。
只是和吉惠相比,衛守昊的殺傷力弱爆了,就像遇着惡霸時,柔弱無助的小媳婦一般,只能抓着繡品洩憤。
“衛三!”衛守昊一張臉陰沉發黑,已經是暴怒的邊緣。“爺對着老天爺發誓,就是死,爺也要練武,終有一天,爺要把你壓在身下,打到你服!”
“哼。”吉惠緊繃着臉,冷哼了一聲。“你究竟是誰?昊哥哥才不會說想習武,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占去我昊哥哥的身子,告訴你,你不出來,本帥打到你出來!”
吉惠心一急,連本帥都冒出來了。
想想她那麽些年,無數次告訴相公,身體練練更好,是可以習武的。她到死,他都沒信她;再想想,曾經的十五年裏,他都沒主動的親過她一回。
她重活了一次,什麽沒可能?
萬一是她這蝴蝶翅膀,扇得妖魔鬼怪進了相公的身體,也不無可能!
吉惠的腦回路,根本和衛守昊有沒有可能重生挂不上勾。因為她死前,看着他好好的呢!哪能想他死的事。
吉惠就琢磨着,是不是有別人穿進來,強占了她相公的身體。這年頭,重生都有了,還怕沒有穿越的嗎?
衛守昊快被自己媳婦氣得肝膽疼。
是不是傻!
她究竟是不是傻!
“衛三!你連爺都認不出來,你、你要氣死爺!”
“好!那就氣死你!讓我昊哥哥回來!”
面對如此一本正經的吉惠,衛守昊終于爆發了。他一掌拍到了桌上,也顧不上疼。“我看你是想把爺氣死,好跟吳牧曦那小子一塊私奔!”
“哈!”吉惠更加得意了。“想轉移話題反倒露餡了吧!昊哥哥才不會說這話,他心裏頭明亮得很,超級信任我的。”他最多就是說跟吳牧曦闖禍而已,她和吳牧曦是兄弟,可不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衛守昊氣到內傷……終于明白,為什麽他娘每次對上吉惠,都會忍不住折樹枝。他現在就恨不得拿把劍找她拼了。
“衛三!”衛守昊終于榮幸變成冰塊臉,他狠瞪了一眼吉惠,反身走向榻邊,每個步子都沉穩有力,仿佛如果有機會,他都要一步一個腳印踩出裂痕來。他揚起衣袍坐在了榻上。“你給爺過來!”
吉惠小心髒突然漏跳一拍。
真的假的?
這冒充的還那麽會裝?
吉惠挪動着小步子,十分猶豫。她來到衛守昊身前,不可避免的眼神畏縮。
“再靠近點!”
“憑、憑什麽!”吉惠連退兩步。“別以為你裝得像我就怕你!告訴你,取你性命對于我來說,比踩死螞蟻還簡單!”
衛守昊磨了下牙,面上嚴肅認真,嗓音低沉,語速不急不慢緩緩而發,如同山間小溪,潺潺而過,但最後,卻流向了冰冷黑暗的山洞之中。“你來,還是不來?”
真、真的很像相公啊!
吉惠腳有點哆嗦,開始懷疑是不是那妖孽跑了,相公回來了。她挪動着步子,來到衛守昊的身前,衛守昊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
吉惠手撐住衛守昊的肩,人卻被他順勢帶躺到了榻上。
衛守昊居高臨下的看着不安分的小黑炭。他眸子漸漸暗淡,裏頭的流光也變得危險可怕了起來。吉惠連忙扭過臉避開,卻被人把臉又給掰轉了回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吉惠現在腦子一片空白。
她沒錯啊?
這人明明不應該是她相公……
衛守昊的臉緩慢向吉惠逼近,最後雙唇碰到她的唇角,然後微微啓開,舌尖劃過,潤了她幹澀的唇。
吉惠恍如被抓住尾巴的貓,一瞬間炸毛起來。
衛守昊很是滿意吉惠這個模樣,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劃過她眉眼,仿佛是屠夫,在對獵物狀态的審視一般。
“衛三,要不你抄幾遍靜心經吧,也給冷靜下腦子。”
吉惠的手從衛守昊肩上移開,停在他胸口處,感受他快而強的心跳聲。“昊、昊哥哥,你确定是本人麽?”
難道他還得給她一個證明自己是自己的理由?
衛守昊的手,又很是滿意的移到獵物的脖頸間,流連徘徊不去。“爺差點就死了。”他聲音裏突然多了幾分壓抑的邪魅和蠱惑。“你說,爺要不要把你這不省心的,送去和閻王爺喝茶?”
吉惠眼睛直眨,盯着她的相公。“是,昊哥哥?”
“你連爺都認不出來……”
他是她相公!她是不是傻,你就說她是不是傻?
吉惠的眼睛,眨着眨着就泛出了淚花。她委屈得拽住衛守昊的衣領,生怕他就這樣消失不見一樣。“昊、昊哥哥……嗚嗚,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嗚嗚……”
“你還哭上了!”
衛守昊正想起身,又被人拽着,反倒還壓了上去。
吉惠抱住送上門的獵物、咳,不相信撲上來的相公,兩手緊緊攬着他的脖子,大聲哭嚎。“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死了,被人占了身子……嗚嗚,吓死、吓死我了。昊哥哥才沒有對我那麽好,娘也很奇怪……我還以為自己到了奇怪的地方,是在做夢……昊哥哥沒有對我這麽好……”
衛守昊體會到了別的男子都體會不到的感覺——被媳婦抱得動彈不得。
“爺對你哪裏不好了!”
“哪裏都不好。”
哭急了的吉惠,按着心裏的聲音,急切的回複道。
如果不是感覺到這人是真哭了,衛守昊真就要發飙。只是吉惠小小的身子死死抱着自己,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掉,傷心的情緒連他都被感染。
衛守昊幽幽嘆氣。“爺哪裏對你不好了?”
她說,他改。
這還不行嗎?
“昊哥哥才不會親我,昊哥哥可讨厭我了,每次我偷親昊哥哥都被追着打……嗚嗚……娘剛剛也奇怪、給我上藥……還幫我拿食盒……嗚嗚。明明大家都不喜歡我的……嗚嗚嗚,昊哥哥,我是不是在做夢啊!”
他對老天爺發誓,他只是追她趕她走,才沒有打她!他也打不過不是?
饒是衛守昊怎麽聰明,都想不到吉惠是因為這個。她瘋了吧?竟然會覺得大家不喜歡她?
要知道,帥府就差為了她家破人亡了。
別的不提,他對她……
咳,他還不夠喜歡她麽?
“你先來說說,為什麽會覺得爺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