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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回?你就當幫我們個忙,行不行?” (4)

胳膊。但他想到有文洲文宗陳氏他們,心頭也就踏實了一些,對于重振家業,也就多了一分信心。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楊秋兒的病。他已經失去一個吳氏了,不能再失去楊秋兒。他每隔一天就帶楊秋兒去胡太醫那裏診脈開藥,陳氏則精心煎制好不冷不熱的遞到秋兒面前。因為有陳氏的細心照顧,蔣元慈也多了很多照看生意的時間。

前些時他把對面那個鋪子盤了下來,開了個布店,賣他染坊裏染出來的布,生意還算不錯。他讓文宗去看管,也還放心。今年風調雨順,日子雖然不能算紅火,但也将就了。因為年成好,蒲江街面上所有的店鋪,生意也都紅火起來。

這天下午,東門口和大北街都已經沒有多少人,大多數的店鋪也都清閑下來。蔣元慈的鋪子上,也剛送走了幾個買布購靛的。忙過之後,蔣元慈坐下來,端起茶來喝了兩口,便順手拿起他從東門外的耍書攤上買來的幾張《申報》翻了翻。一個标題立即吸引了他的眼球:“肺病之危機”,他睜大眼睛細細地看了,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結核杆菌侵入肺髒後引起一種具有強烈傳染性的慢性消耗性疾病。表現為咳嗽、咯痰、咯血、胸痛、發熱、乏力、食欲減退等局部及全身症狀。”

“哦,秋兒這病,當是這個了。有沒有特效藥呢?”他一邊想着,一邊睜大眼睛,細細地尋找起來。可令他失望的是,找遍了整個報紙,也沒有看到半個關于醫治這個病的藥品介紹。

他想,書攤上說不定就有。于是他站起來,大步出了東門,去尋找那些書攤和書攤上關于肺病的報紙或者書籍。東門外沒有找到,他突然想起陳先生來。陳先生就在南街,開的是紙張書報店,他那裏找得到也說不定。

他快步沖沖地來到南街,一眼就看見了那塊“張氏紙張鋪”的牌碥。陳先生正好在鋪子裏。招呼過後,蔣元慈說明來意,他們兩個也就立即查找起來。可是查了半天,也沒有找到相關有用的東西。大家都有些失望。

“不要緊,”陳先生說,“明天我就要去‘華陽書報流通處’進點貨,我幫你找找。然後順便再幫你問問其他有沒有啥藥。”

“哪咋好意思麻煩你?”

“麻煩啥?舉手之勞。這裏有一張報紙,倒還有些看頭,你可以看看。”

他拿起報紙來,看了一眼,頭條登了一則淩毅至孫中山的電文。孫中山這個人,蔣元慈知道。就是同志軍保路那年,發動武昌起義,推翻宣統皇帝,當了民國總統那人。蔣元慈一直想不通的是,他為啥子又把總統的位子讓給別人了呢?這會兒他看到那标題,勾起了他心中多年未解的問題,于是,便細細地看了起來。

“北京電(二日下午八鐘):淩毅等電粵孫,略謂辛亥革命,未竟全功,以致先生政策,無由施展。今幸偕同友軍,勘定首都,日後—切建國方略,尚賴指揮,速駕北來,俾親教誨。”

孫中山複電:

“北京馮煥章、胡(立生)、孫禹行、田續桐、劉守中、景定成、淩毅、李石曾……諸先生同鑒:來電敬悉,前聞諸兄驅逐元惡,為革命進行掃除障礙,已深慶幸。茲悉諸兄更努力建設,期貫徹十餘年來未能實現之主義,使革命不至徒勞無功,尤為欣慰。文決日內北上,與諸兄協力圖之。先此奉複。孫文。陽。叩。”

“這個孫中山咋……”

“哦,據我所曉得的哈,那年我們鬧保路不是?我們四川鬧保路,孫中山的同盟會就在武昌舉事,清庭退位,袁世凱當了民國大總統,後又自封‘洪憲皇帝’,大家都反對他。他死後,手下的那些北洋軍閥當了政,成立了北洋軍政府。我們四川也成立了軍政府,這個你曉得噻。北京的馮煥章,也就是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把總統曹锟關了起來,推翻了北洋政府,把自己的部隊改為“國民軍”,發電報請孫中山去北京,商量建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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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武昌舉事,雖然把皇帝推翻了,但天下卻四分五裂。軍閥混戰,民不聊生……”

這些事情,蔣元慈也在報紙上看到過,但他以為那只是軍隊之間的矛盾,從來沒有象陳先生那樣去看這些事情。但對蒲江,一會兒二十九軍,一會兒二十四軍,一會兒三十二軍的情況也是有他的看法的。

他剛回到鋪子裏喝了口茶,“當——當——”東門口傳來銅鑼的響聲,緊接着就有人喊到,“劉省長劉總司令成勳有令,為抵禦黃賊寅豐進攻,保衛蒲江黎民百姓免遭塗炭,凡蒲江城內住戶,人均繳納槍捐炮捐銀元兩塊,行商住賈另行繳納十元,用以購置槍炮及軍需,各家各戶,即行繳清!”

“唉,又來了!”陳氏恨恨的道。

蔣元慈擡頭一看,穿黑衣挎合子炮打鑼的是縣團防局長張俊文手下的一個小隊長,帶着一隊身穿黃衣裳端着漢陽造的兵士正朝隔壁的雜貨鋪去。不一會兒,裏面便傳出凄苦的嚎叫與哀求。随着一陣噼噗過後,再傳出來的就是連哭帶罵的聲音:“你們咋棒客都不如?還要人活不?!”

“啊哈哈,蔣爺,多日不見,生意可好?”那小子轉過來看見蔣元慈就嘻皮笑臉大聲喊叫起來。

“呵呵,張隊長,久違!”

“你都聽到了嘛?實在不好意思,兄弟我盡幹這些讓人不高興的事情。不過呢,兄弟我公務在身,身不由己,還望蔣爺……嘿嘿!”

“好說好說,這都是為大家辦好事嘛,應該應該!”說着,蔣元慈摸出一把銀元來問道,“多少?”

“你這幾個人啊?哦,三個,一共十六塊。”

“好吧,這是二十塊,剩下的,張隊長買杯酒喝,你看行不?”

“呵呵,要不得要不得,公事公辦,那咋要得,那咋要得?”那小子笑容滿面,一邊推脫一邊把銀元揣進兜裏去,“好好,回見,回見!”揚着手,往前面去了。

“幺爸兒你硬是大方,”陳氏埋怨道。

“哪咋辦?少跟我找麻煩,就是賺。”

正說着,那張隊長又回過來了。他嘻皮笑臉地說:“蔣爺,不好意思了,聽說那布店,也是蔣爺的?呵呵,我剛才少算了。”

“哦,呵呵,我才不好意思,來來,這是十二塊……”

這天夜裏,蔣元慈睡得正香,突然一陣激烈的槍聲把他驚醒。“哪裏又出事了,槍聲咋這麽密實啊?”他想起床打開窗子看看,楊秋兒不讓,說這樓上高,槍炮不長眼睛。他便沒有起來,躺在床上,凝神靜氣地聽着。

樓下傳來用木棒抵門的聲音。

槍聲是從東門外傳來的,又大聲又密集,還夾雜着一連串的喊叫。差不多同一時間,北門上也爆出槍炮聲和喊殺聲。緊接着,急促的腳步聲和零散的槍聲從北門上下來,經過門前,和着東門的一起朝東街去了。一陣密實的槍炮和喊殺後,聲音消失在南門外。城裏面又恢複了平靜。

第二天,大北街上來來往往的大兵,都換成了穿灰衣的。

張俊文又在街上溜達起來,不過這回是他一個人。

“哎,張爺,今日咋一個人啊?”蔣元慈招呼道。

“呵呵,蔣兄啊,這不是換了天了嗎,沒得事啊,到處逛逛看看啊。”

“哦,今天又是哪位當值啊?”

“聽說是啥子廖成熙哦,還是楊森委派的。”

“哦。”昨天劉成勳,今日變楊森,一夜之間啊!蔣元慈想。“哪,劉縣令呢?”

“劉季剛啊?劉成勳撤退到樂山去了,他還敢在這?聽說,昨天晚上連夜跑到西來躲起來了。”

“你的團防隊沒去保護他啊?”

“我保護他?廖成熙來了又哪個來保護我呢?蔣兄啊,他們再厲害也是一陣風啊。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們這個來了,那個跑了,這個跑了那個來了。你說,你我兩個朝哪跑?還是我們兩個袍哥兄弟靠實,你說是不是啊?對那些人啊,哪個對得起我我就為哪個做事。如果死心踏地跟着哪個,到時候死了都不曉得是咋死的,我才不幹哦!我們兄弟可就不一樣了,就如你說的那句話,是啥子?”

“呵呵,‘袍哥弟兄,那怕是血旺子,該頂的時候就要頂起!’”

“就是就是!”

“要不,張爺,進來喝杯茶?”

“今天就不了,改天哈,我還得去轉轉看看呢。”說完,張俊文揮了揮手,走了。

“唉……”蔣元慈嘆了一聲,搖了搖頭,坐下來喝了口茶。他擡頭看了看大北街的上街下街,幾乎所有的店鋪都沒有生意。

過了幾天,張俊文的團防隊又城內城外地收捐收款了。

又過幾天,城裏那些橫沖直撞的穿灰衣的兵們,一夜之間都不見了,只有幾個團丁在街上轉悠。正當人們凝惑之際,有人悄悄告訴道,楊森的部隊追劉成勳去了。

蒲江壩子裏便開始鬧棒客。東門外連續兩天晚上遭搶,張燒房,複興街被洗劫一空。縣城周圍鬧得雞飛狗跳,鬼哭人嚎。縣城裏面,除了幾家有勢力的大商號,如像榮盛和醬園鋪,太元通商號,恒豐綢緞莊以外,大街小巷關門閉戶,人影稀少。尤其是晚間,有的商鋪外面幹脆連號燈也不挂了。整個縣城陰森森的,婉若一座死城。

這兩天,大凡能看見幾個人說話,那定然是在咒罵土匪向麻子和江占山太猖狂,大白天在四大城門公開攔埂子,晚上四處打家劫舍,逮豬牽牛,遭踏女人。鬧得四大城門太陽三杆才開,還沒落下就關。城內城外的男女老少,沒有一個不兩股顫顫,唯恐躲之不及的。就連縣太爺廖成熙聽說棒客來了,也吓得從床上一翻爬起來褲子都沒有穿趁黑摸到西街五顯廟躲了一夜,第二天早晨身上全是蚊子咬的包包。

蔣元慈的生意又蕭條了。

今年,老天爺倒是眷顧,可說得上風調雨順。田裏的莊稼,地裏的藍子,都象瘋了似的長,看着都讓人笑出聲來。可打出來的藍靛買不出去,染出來的布也堆放在那裏沒人買。而各種捐稅卻只漲不少,越來越多。

蔣元慈心裏着急。這樣稅那樣捐人家喊交他也不能不交,可生意又這麽清淡,賣的錢又這麽少。他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拮據。

沒過幾天,蒲江城裏又傳瘋了:劉成勳帶着大批人馬正從樂山反攻過來,楊森的人馬抵擋不住,紛紛逃跑。縣太爺廖成熙等大量官吏早就逃之夭夭了!

蔣元慈也才想起來,這兩天的确沒看到過一個官家的人,就連張俊文張局長也沒見過了呢。“哎,又要捐,又要稅了……”他自言自語說了這麽一句,然後撥浪鼓似的搖搖頭,“唉……”

可是第二天,敲鑼打鼓號令百姓的卻不是穿黃衣服的軍士,而是一群穿百家衣的漢子。那些漢子敲着銅鑼扯着喉嚨九街十八巷嚷嚷:“姜團長姜知縣有令,凡是蒲江縣民,明天太陽一竹杆高的時候,必須到校場壩開會!姜知縣要親自審判土匪向端公!各家各戶,不要害怕,姜知縣不會要你們一分錢,也不會要你們一斤糧,該幹啥子,就幹啥子!姜知縣要看到一個生意興隆的蒲江城。如果哪個店鋪不開門,姜知縣就治哪個老板的罪!”

這姜團長姜知縣是何方神聖?沒聽說有哪支部隊進城嘛?哪家的哦?蔣元慈如墜五裏雲霧。後來據知情人士透露,這姜團長姜知縣,就是姜山綠林姜甫廷。昨天,他見城內空虛,帶着他的兄弟夥進了縣城,占了衙門,自封為團長兼知縣,住在西街楊家。今天早上坐着轎子到縣衙辦案。他把同為棒客的向端公抓起來,明天要親自審判。而且已經放出話來,要判處向端公死刑,斬立決。

蔣元慈心裏很清楚,就算如那漢子所言,不會要縣民一分錢一斤糧,這話也不是對他這樣小有名氣的商號說的。錢是少不了要出的,只要不明火執杖的搶,那就是萬幸了。

楊秋兒的病越來越兇了。盡管胡太醫如何的掐脈開藥,蔣元慈和陳氏怎樣的細心照顧,也似乎無濟于事。

胡太醫面帶無奈與難過對蔣元慈說:“我已無回天之力了,她想吃啥你盡量弄些跟她吃吧。”

蔣元慈很是無奈。他不得不懷着揪心的疼痛,帶着楊秋兒回雙石橋去了。

☆、砍藍子種大煙

楊秋兒死了,死得很平靜,臉上帶着幸福的笑。

蔣元慈堅持把她和吳氏埋在一起,讓她們倆在那邊有個伴。他搬了一個小凳子,坐在她們倆面前,點上香燭,擺上供品,一張一張地燒着紙錢。這一坐就是十幾天。他跟兩個人說着話,說身前的事,說身後的事,說他們的兒女,說他們的田地,說他們的藍靛,說他們的染布坊和城裏發生的事情,說那些想說而沒有說完的事,說他自己的心酸與困惑。

他看着面前的兩個墳冢,禁不住眼淚漣漣。一想到她們,這幾十年來經歷的一切,一幕一幕就湧現在他的腦海裏。他從一個空有夢想而手不縛雞的孤傲小子,成為今天小有名氣小有成就的一方名紳,全賴睡在墳裏的這兩個女人。沒有吳氏偷來的技術,他不可能制出那麽好的藍靛;沒有楊秋兒的眷顧,他不可能在縣城立足;沒有那“蔣記藍靛膏”,他也不可能遇上李南溪……

可是,她們去了,狠心地離開了他。今後咋辦?未來的路在哪裏?

他後悔,後悔當初沒有聽吳氏的。吳氏說,川漢鐵路好是好,可是紅沒見白沒見就往裏頭投錢,這錢交到了哪個的手裏用在了啥子地方我們一概都不曉得,就象一塊石頭丢在河裏它到底在那裏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我不是反對你的想法,吳氏說,我們不管錢多錢少有錢沒錢做事還是吹糠見米靠實些好。股票還是少買些,多買幾畝地也好。可是他沒有聽他的,還罵她是婦人之見,鼠目寸光!可結果呢?兩百張股票,一萬兩白銀啊,說沒得就沒得了!

你說走就走了,可我以後遇到事情找哪個商量去?啊?你真狠心啊!

你楊秋兒就是憨,象我這樣一個人,既不能遮風又不能擋雨,有啥值得你托付的,你卻那麽巴心巴肝要嫁給我,還說啥子跟我一天就死都心滿意足了。你真傻呀!白白地把自己和一個鋪子還有兩碗“□□”送給我!你曉得不?那兩碗“□□”賣了好多錢?買了好多地?幫助好多人度過了難關?唉,你要嫁我就陪我走完這一生啊,你咋就丢下我先走了?你就是個沒良心的!

你們兩個倒是安逸了,一走了之,啥也不管,啥也不愁了。可我呢?兩個老兩個小倒是沒得啥問題,可眼前這事咋整啊?啥事?你們沒看見那個狗知縣劉季剛發告示叫所有鄉戶砍了莊稼種大煙麽?這些天穿黃皮子的端着槍挨家挨戶吆喝着,我還不曉得咋對付這件事呢!

袍哥?你們叫我領着袍哥弟兄們跟他們幹?那可不行,那不等于送死?袍哥弟兄們雖然喊起銅頭鐵臂刀槍不入,上次去成都那□□還不是一槍一個倒地就死了?更何況這些穿黃皮的手裏拿的是漢陽造!銅頭鐵臂刀槍不入那是喊起跟自己壯膽的嘛,哪有血肉之軀硬得過槍炮的!當然,我也不是個怕死的人,真正要幹的話,幹一仗幹幾仗甚至幾十仗都不會眨一下眼睛的。可幹了以後呢,除了多出幾個十幾個幾十個孤兒寡母以外,還有啥子?唉,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啊!

蔣元慈心中襲過一股孤獨無助的凄涼。

一天上午,蔣元慈正在墳前燒紙錢,忽然聽到背後有響聲。他扭頭一看,是一隊穿黃衣背大槍的隊伍正朝他走來。

“蔣元慈在哪個屋頭?”到了面前,一個兇巴巴的大胡子問道。

“鄙人就是,請問,你們是……?”

“呵呵,你就是蔣元慈啊?那好,你聽好了,”大胡子朝旁邊一個軍士說,“拿給他。”

那軍士從包裏拿出一張紙來遞給蔣元慈。蔣元慈接在手中看了看,那是一紙委任狀,上面明明白白寫着,委任他為蒲江縣西一區聯保隊長,落款是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三軍三五八旅三二一團第三營營長兼縣長劉季剛。

“這位軍爺,是不是搞錯了?鄙人就一山野村夫,何德何能,受此重任?肯定是寫錯了,拿回去吧,啊?”

大胡子一聽,拔出合子炮指着蔣元慈,眼睛睜得跟牛似的:“你說啥?委你當區聯保隊長是劉季剛縣長瞧得起你!我們早就跟你弄清楚了,洪興場德義碼頭舵爺,雙石橋大戶,縣城‘蔣記藍靛膏’和‘蔣記染坊’老板,不會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吧?”

“不敢不敢,軍爺息怒,我實在是……”

“咋?不幹?老子跟你說,本人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三軍劉成勳軍長手下,徐榮昌旅楊顯明團第三營第三連第三排排長,本人姓劉,受命駐防西一區,督領大煙種植和煙稅催收。還望蔣舵爺幫襯哦!”自稱劉排長的擡起頭掃了一眼,“喲喲,看你這房子,高高大大的兩個大院子,寬得很嘛,這麽漂亮……,咋樣?蔣舵爺,蔣隊長,上任去?”他一揮手,兩個軍士不由分說,架着蔣元慈就走。

蔣元慈無奈,被推搡着去了洪興場,後面跟着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兵,還有抖索着的蔣文宗。

随着蔣元慈被委任為區聯保隊長,洪興鄉公所也改成了西一區區公所,上上下下幹事的弟兄也都提升一級。蔣元慈讓師爺李子興通知下去,叫洪興陳家大塘甘溪鄉長保長甲長們明天一早到區公所來議事。師爺李子興答應一聲下去了。蔣元慈叫人把劉排長他們安頓好,一切安排妥貼,才帶着蔣文宗回雙石橋去。

回到家裏還沒有坐定,他就叫蔣文宗去把李本清大爺叫過來。

不一會兒,李本清來了。蔣元慈對着他們兩個悄悄地說了一陣什麽,只聽李本清說了一聲“明白了,你放心,”便出門去了。

第二天,幾個鄉的鄉長保長甲長們都早早地來到了區公所。不出蔣元慈所料,一聽說要砍了莊稼種大煙,幾乎所有的人就象踩了芒刺,一個個都跳了起來:拉臉的,怒吼的,暴跳的,高聲質問的,一剎時都炸了窩。

蔣元慈坐在那裏看着他們,沒有說話。吼過暴過之後,大家都圍攏過來,七舌八嘴在蔣元慈面前嚷開了。

“蔣大爺你看,玉麥都這麽高了,豆子也開花了,等不了幾天就可以收了,你跟他們說哈,等收起來再種行不行?”

“你說把莊稼砍了,我們以後吃啥呀?一家老小咋活?”

“這官府,簡直不管我們死活了!老子就不砍!”

“我也不砍,不種,随他咋整!”

……

蔣元慈說:“我說過了,人家說,等收起來就過了季節,今年就收不到煙了。人家拿槍抵着我,叫馬上砍了馬上種,你們說,我咋整?”

“咋整?你蔣大爺當年那勁哪去了?你是舵爺,我們弟兄夥就指望你了!你就帶着我們抗嘛!”

“對啊,你就帶着我們抗嘛!”其他人也吼道。

“抗?拿啥子抗?你們沒看見我屁股後頭跟了幾十個拿槍的?我說你們好好想想,千萬別亂說話,少惹事!”

有的弟兄聽不進去,毛抻抻的,說你蔣大爺咋就沒得一點脾氣?袍哥弟兄,哪怕是血旺子,該頂的就要頂起,這話是你說的吧?當初本來指望跟着你能夠保個平安,現在人家不顧我們的死活,要端我們的飯碗,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原來也只是一個軟骨頭!枉了大家對你的一片心!

蔣元慈無奈,只好說,你們肯定也明白雞蛋硬不過石頭,手臂擰不過大腿的道理。我是真心為大家好。如果認為我不稱職,你們可以讓稱職的人來當。但我得把話說明白了,如果有人實在要與他們硬來,這了那了的,不要怪我事前沒提醒過你們!

有幾個人怒氣沖沖罵罵咧咧地走了,大家也都散去。

過了兩天,九仙山下石鵝壩兩個袍哥弟兄說是來找蔣大爺,卻看到李本清和蔣文宗帶着人正在藍子地裏幹活。有的在割藍葉,有的在挖根,有的把根背河裏去淘洗,有的在晾曬,還有的人在往地裏點着大煙種子。

“我幺爸兒不在,”蔣文宗說,“你們有事去區公所。”

“哦,呵呵,我們以為他在屋頭呢,好好,我們去區公所。”兩個人又到別處轉了轉,看了看,才過了雙石橋,走了。

“這兩個人,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沒看他們過了雙石橋就鑽進山上去了麽?”

“唉,幺爸兒這個事情……唉!”

“哎哎,你們這是幹啥?啊?”文宗一聽就知道是文洲回來了,他擡頭看了一眼文洲,“你咋跑回來了?”

“我啊,回來看看我兒子噻,好多天沒見到了,怪想的。明天把他帶蒲江去耍耍。你們把這些都挖了?幺爸兒曉得不?”

“就是他叫挖的啊,不然,就是你你也沒得那膽子挖吧?”

“那倒是。唉,為啥子啊?”

“你不曉得啊?我們幺爸兒現在被委任為西一區聯保隊長,正天天催人砍了莊稼種大煙呢,一天到黑灣灣頭岡岡上挨家挨戶去催,屁股後頭還有一隊軍士當保镖,威風着呢!你那裏生意咋樣?”

“這兩天缺貨了。我正在想,你們把藍子挖了,今年這藍靛膏……”

“我也在想,”李本清說,“這樣子整起今年這藍靛肯定整不好。”

“真的全部挖掉?”文洲又問。

“你不準說出去哈,”文宗掃了一眼周圍,附在文洲耳邊說,“三年以上的老蔸蔸全部挖了,三年以下的挖到山上寄起的,去年插的那些,就只是割了,頭還留在地下的,別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我就說嘛,”蔣文洲笑了起來,轉身說了一句你們慢慢忙,便回家去了。

蔣元慈來到胡太醫的醫館的時候,長丘山上的太陽還沒得一竹杆高。胡太醫正在跟人看病,看見他來了,叫他先坐着喝會兒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就有人跟他端上茶來。他擡頭一看,是胡太醫的侄女春梅。他朝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她也朝他打了個眯笑,算是回應。

春梅是胡太醫妹妹的女兒,因為父母早亡,便一直跟着胡太醫生活。這春梅長得秀氣,臉上總是挂着笑;人也很機靈,待人接物也非常妥貼。當初他帶楊秋兒來看病,每次都得到她非常熱心而細致的幫忙。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

“楊秋兒去世也有半年了吧?”看病的人走完了,胡太醫端着茶過來,邊坐下邊問蔣元慈。

“半年多了。”

“又有了嗎?”

“沒想過。”

“一個家裏沒得個女人,也不行啊。”

“是啊,中年喪妻,人生之大不幸啊。”

“續個弦吧。”

“光怕難。”

“有何難哉。”

“你看我這個樣子……”

“咋啦?”

“還不咋?”

“男人嘛……哎,你跟我說實話,”胡太醫收斂了笑容,定定地看着蔣元慈,半晌,才問道,“你覺得我們春梅咋樣?”

“春梅啊,沒得說的啊,百裏挑一哦,”蔣元慈随口誇道。

“實話?”

“當然實話啊。”

“那就好。”

“哎,我還沒問你,大老遠把我叫來,有啥事吩咐啊?”

“我這不正說着嗎?”

“……?”蔣元慈詫異地看着胡太醫:啥意思啊?

“哎,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也是出于無奈,我那外甥女,到處都在跟她提親,她一個也不答應,這不?都二十多了,全家人都為她着急。都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父母走得早。我這當舅舅的,唉,……問她到底要選個啥樣的人,你猜她咋說?”

“咋說?”

“她說,如果嫁不到象蔣元慈那樣的人,她就寧願一輩子不嫁。”

“呵呵……”

“她說啊,你這人心好,對人好,她說看到你對楊秋兒那麽好,她感動得很。說哪個女人嫁給你那是她的福氣。”

“你大老遠把我叫來,就是要說這幾句話?”

“哪能呢?你說,現在就我們兩個,你跟我說老實話,喜不喜歡我們春梅?”

“老胡,這玩笑可開不得哈……”

“沒跟你開玩笑,你看我這像開玩笑嗎?有拿自己外甥女開玩笑的嗎?”

“……”

“我明确跟你說吧,我也是拖不下去了,才叫你過來的。不過,她要是嫁給你,我也放心。你我兩個交往這麽多年,知根知底。要是別人,還真不敢這樣做呢。”

“我都這把年紀了,娶過兩個老婆,還有兩個兒女,她還是個黃花閨女,這……”

“她曉得。她說了,不圖吃,不圖穿,不圖榮華富貴,就圖有個人知冷知熱地對她好。唉,別說那麽多了,你就給個實在話,你到底同不同意?”

“要是這樣,那就太虧了她了。”蔣元慈膩了幾分鐘,低着頭說。

“不虧不虧,只是,我們朋友就差了輩分了。你放心,我們朋友還是朋友。不過,你今後可得好好待她哈。”

“那是當然,”蔣元慈心裏正偷偷地樂着呢。

“春梅,春梅!”胡太醫大聲叫道。

春梅從屋頭跑了出來問道:“舅舅,啥事?”

“你去弄幾個好菜,我和元慈今天要好好喝幾杯。快去啊!”

春梅瞟了一眼蔣元慈,紅着臉,含着羞怯的笑,輕輕地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蔣元慈受傷

按照胡太醫的要求,蔣元慈擇了個吉日,準備把春梅娶回來。

雖然說,楊秋兒走了才大半年,但他也感受到了家裏沒個女人的不便。盡管他額爹額媽還健在,但畢竟年紀大了,能夠自己照顧自己,那就不錯了。還有兩個小的,都還不懂事,特別是兒子,雖有三嫂李嫂看管,但調皮搗蛋不服管教的事時有發生。男人無妻財無主,這個家,的确需要一個女人好好管管了。

他想好了,春梅是個黃花大閨女,人家不嫌棄,不怕接腳,這已經是放下身段屈就了,我們不能再讓人家寒酸,得風風光光地為她辦個婚禮才對得住人家。要是委屈了人家,別說別人了,自己一輩子都會欠疚的。

他向親戚朋友袍哥弟兄廣撒片子,邀請四方賓客前來喝喜酒。洪興場大塘鋪仍至縣城裏面有頭有面的碼頭舵爺,二排三排都前來祝賀;三鄉五裏的親戚朋友以及左鄰右舍也都前來捧場。

他辦了幾天幾夜的大酒碗。凡是來恭賀的,不管是親戚朋友,袍哥弟兄;随禮的,不随禮的,只要來了,坐上桌子便敞開肚子吃喝。今天吃了明天來還照樣酒碗招待。這期間整個蔣家大院子裏就像趕會場,人來人往哈哈聲叫罵聲鞭炮聲碗筷碰撞聲此起彼伏聲聲不斷。那喜炮放得,從早晨到晚上從不間斷,那地上的炮紙,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劉排長每天都帶着他的軍士們來跟蔣元慈紮起。

這天,正當蔣元慈領着春梅端着酒碗向滿院子客人敬酒的時候,對面老鹳山下游家碥的保長甲長氣喘噓噓地跑來說,游大山硬是不交,還拿起砍刀要砍他們,他們沒辦法了才來找蔣舵爺。

“媽那個X!哪個?哪個敢不交,老子一槍崩了他!”酒喝得滿臉紅光的劉排長一聽就毛了,把碗一擱拔出合子炮來就罵開了。

全場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看着劉排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院子裏一下子就鴉雀無聲。

“排長息怒,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先喝酒,等我問清楚了再向你報告好不好?”蔣元慈把劉排長按在凳子上坐下,跟他斟滿了酒,把那兩個人拉到一邊,問他們到底咋回事。

“游大山那個人,你曉得他的脾氣,當初叫他種煙,就費了好大的神。這不,煙都還沒收起來,就在叫交捐,他說沒得錢,我們勸他想想辦法,不交光怕不行。他不光不想辦法,還說我們趁夥打劫……”

“他到底要交好多?”

“我們跟他算了,畝捐,窩捐,青苗捐,加上一頭牛的保護費,一共十六元。”

“你們快去把飯吃了,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飯我們就不吃了,免得他又說我們打起夥來整他。”

“那好吧,我去跟劉排長說一聲就走。”

蔣元慈拍着劉排長的肩膀說了幾句什麽,劉排長倏地站起來掏出槍喊了一聲:“兄弟們,走!老子就不信了……”

“劉排長息怒,你和弟兄們就別去了,就在家裏好好喝酒,我和他們去就行了,你們好好喝,好不好?兄弟們,你們坐下好好喝,我去去就來!”

“我們都去!我倒要看看他娘的腦殼有好硬!”劉排長把槍一揮,軍士們拿起槍一個個跟着他出了龍門。

蔣元慈心裏緊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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