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靈仙污染
靈仙污染
來不及細思系統又發布了什麽鬼任務，姜溯跟着滿身紅色疣狀物的妖魔版屠妲往外走着，出了洞廳大門以後毫不猶豫地一捏機械鈕，直接啓動玄女往裂隙上方飛去。
滿是紅疣的妖魔停滞了一下，轉瞬也一下膨脹了好幾倍，往裂隙上方蹦去。
直到坐進了駕駛艙，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排排儀表，姜溯這才勉強吐出一口氣。紅色通訊燈亮起，電臺通訊頻道裏傳來了一陣難辨的呢喃碎語，她也沒心思分辨屠妲到底吱吱哇哇了些什麽，直接詢問：“發現修、不是，發現污染物以後的處理流程是什麽？”
大概是距離那些修士還是太近的緣故，通訊頻道裏依舊是難辨意義的碎語。
姜溯也不廢話，直接打斷：“那裏至少有五只以上的污染物，怎麽舉報？”
下一秒，紅色的巨型妖魔身上爆出了一團火花。火花騰地飛上高空，炸出了一片紅光。
無意義的碎語也終于變成了人話：“……多少只？！”屠妲的銀粉色機甲跟着紅光竄起，直接從地面履帶模式改成了飛行模式。她像是接通了臨時通訊，通訊頻道裏傳來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懶洋洋又有些沙啞，一副剛睡醒的狀态。
“污染物至少五只以上。”姜溯揉了揉耳朵：“不過我不确定等級。”
通訊頻道裏先是傳來了“噗通”一聲，仇城的聲音很快響起：“第一時間遠離，不要靠近！”
李自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報告你們的污染值！”
姜溯從駕駛艙右部拿起一個方形的便攜式污染值檢測工具，将貼片貼到了手臂上。嬌小玲珑的便攜式檢測儀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鳴叫。
屠妲那邊也傳來了相同的刺耳叫聲，二人的儀器報警聲直接穿透了通訊頻道，殺進了李自耳膜。
“92。”屠妲的聲音也有點抖，分不清是興奮還是緊張。
姜溯垂眼看了看數值，和系統界面實時顯示的污染值一對比，嘆了口氣：“99。”
好家夥，和道子級打完一場，也才64的污染值，在那個黑市洞廳裏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直接半步污染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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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沒過百就沒大事。”李自顯然經驗豐富：“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就能降到六七十。”
“我們馬上就能趕過來。屠妲，你帶好新人，往025高地方向走。”李自的聲音也擠了進來：“現在保持通訊狀态，淨頻。”
姜溯還是第一次參與到多人協作中，下意識選擇了保持安定圍觀，聽着屠妲簡明有力的回報：“是，目标025高地，正在撤離，目前無異狀。”
銀黑色的流線型機甲玄女跟在屠妲身後，以每小時兩千公裏的高速飛行着。地面上的巨大裂隙一點點推後，很快變成了一條黑色的長線。
距離裂隙五百七十公裏的025高地，曾經的人類聚居點之一。被廢棄時間不過四十年，還有不少被黃沙埋到只剩三四層樓的建築。
屠妲率先落地，銀粉色的軍機直接變形伸出了履帶：“報告，抵達025高地，目前無異常。”
紅燈亮起，李自的聲音響起：“我們還有四十二秒抵達。”
仇城的聲音很快也傳了過來：“查了，那家黑市是半年前開始經營，當時測定污染值都在正常範圍內，上次檢測是一周前，檢測結果一切正常。”
“檢測人員……”他的聲音一滞。
李自追問：“怎麽了？不要告訴我是已經死了的，所以沒有辦法追責。”
“是楊平。”
李自客氣的罵了一句。
仇城聲音冷淡了許多：“不用考慮平民傷亡，直接轟炸，一切後果我擔着。我去和基地其他隊長通報消息，援軍會在一分鐘後出發。”
團隊通訊紅燈暗下。
機艙裏李自向姜溯發起的單向通訊紅燈又亮了幾秒，但機艙裏卻沒有一點聲音。
紅燈暗下。
姜溯的頭抵在了方向杆上。
洞廳裏有多少還是人？那些高大笨重的妖魔，應該都還是人類吧？在知道蝕心者的污染機制後，她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質疑仇城的決定。
銀粉色的機甲忽的收起，屠妲拍了拍姜溯的機甲，喊了一聲。
姜溯落地，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屠妲将她緊緊抱住，紅色的發絲糊了姜溯一臉。
“？”
“還好我和你先出來了。”屠妲聲音有點抖，姜溯這才意識到她是真的在後怕，剛要安撫，就聽到屠妲繼續說：“你別太在意仇隊的命令，我們才呆了多久，污染值就飙到了危險值。那些人呆的時間更久，恐怕已經開始異化了。”
時間。
屠妲忽的一愣，意識到什麽後，松開了姜溯：“我們幾點到的黑市？”
“晚上六點四十，怎麽了？”
屠妲低頭看了眼時間，瞳孔地震：“現在才七點二十。”她立刻蹲下了身子，拂開了一片沙地開始畫公式。
很顯然，她的數學和文學一樣拉胯。
屠妲連續算出了三個不同的答案後直接放棄，呼叫出了靈光：“污染值增長七十到九十，用時三十分鐘，計算污染等級。”
“計算中，污染等級約為靈仙級。”屠妲的靈光是柔和的男聲：“請問需要幫您報警嗎？”
“不用，李隊肯定直接就心算出來了！”屠妲咬着手指甲，有些焦慮：“怪不得要跑到025高地這麽遠的地方。”
“什麽意思？”姜溯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預感。
“025高地距離那個裂隙有五百七十公裏左右。以對面是靈仙級污染物推測來看，五百五十公裏這個距離也就是在交戰區外的緩沖區。”屠妲眼睛開始發紅，進入了臨戰時的亢奮狀态：“也就是說，李隊把我們算作是随時可以參與交戰的一員…你可以理解為待命。”
屠妲按捺住焦躁亢奮的情緒，先和姜溯道起歉：“抱歉。”
“你本來只是臨時工，按道理來講不需要參與這種級別的戰鬥。”屠妲的目光并沒有落在她身上，一腳踢開了地上亂七八糟的公式後，望向了她們來時的方向：“但現在沒別的辦法。”
天邊呼嘯而過幾十架機甲，如同黑色閃電一樣飛過天際。
姜溯忽然明白為什麽剛剛李自單獨通訊的紅燈亮起，卻什麽也沒說了。
“嗯，沒事，我簽過合同了。”她拍了拍屠妲的肩膀，安慰道：“拿裝備的時候，李隊還幫我選了個綠色的骨灰盒，說我戰死以後就可以用了。”
“粉色。”屠妲沒頭沒尾來了一句，不等姜溯回話就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媽幫我挑的。”
通訊頻道轉為了軍用頻道，姜溯也跟着屠妲加入了通訊組，眼睜睜看着原本只有十幾人的頻道內，一眨眼擠進了幾千人，并且還在不斷更新。
置頂的只有一串坐标和幾個字：“（032,7449）靈仙級。”發送者李自，頭像是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
進組的人還在更新，仇城卻已經回到了頻道之中：“除李隊，二隊所有人報告位置。”等屠妲姜溯也報告完位置，仇城直接開始分發任務：“常林軍，裴玉，025高地，防守裂隙南方。出現異常立刻通報，随時待命。”
緊随其後，他語速奇快地将執巡大隊第三分隊裏的所有人都分成了兩大組，輔助性職業的都被他規劃到了裂隙周邊的緩沖區，單兵格鬥職業的則被他踢進了李自的頻道，更換指揮權。
而像仇城這樣的隊長并不是只有一個，姜溯眼睜睜看着只是一個簡單的防守報警任務，025高地就被規劃出了十幾個人。
頻道裏的人甚至不需要回複收到，頭像一明一暗，頭像下方的坐标就開始飛速變化。
姜溯盯着不斷更新的命令看了一眼，轉身戳了下興奮到發抖的屠妲一下。
屠妲直接竄了起來，猩紅的眼睛看着姜溯：“？”
“那盆草，先給我。”姜溯蹲在地上，看着一蹦三尺高的屠妲，冷靜地說。
屠妲莫名其妙，卻還是從空間鈕裏掏出了一個樸實無華的紅陶盆，随手塞進了姜溯懷裏，又低下頭緊張地看着屏幕。
紅陶盆裏是黑市裏買來的那盆竹子，一副萎靡的營養不良模樣。姜溯閉上了眼。
此時此刻，沒有含光劍，沒有那種一炮轟死污染物的武器，她唯一的依仗只有機甲和修為。
機甲操作她靠日夜不眠的練習拿了證，算是勉強夠格參與邊緣戰鬥。
而修為只能靠這些花草樹木裏藏着的靈氣慢慢積攢，靈力用完還沒得回複，堪稱一次性用品。
她伸手一抹，指尖觸到了竹子之上。
果然，濃郁且充滿生機的靈氣被嚴嚴實實裹在它萎靡的外表之下，甚至不需要她用神光牽引，自來熟一般直接順着她的指尖湧進了經脈，進入了大周天。
被蠕蟲撕咬後的經脈像是破破爛爛的土路，靈氣卻也沒有嫌棄的意思，歡快到恨不得直接飛進丹府回老家。
大概是因為這盆草還活着的緣故，比那棵枯樹給的靈氣更多了一些。
姜溯舌抵上颚，在屠妲身邊盤腿坐着，緩緩吐納，很快就補足了先前與道子級污染物楊平大戰時消耗的靈力。
竹子的靈氣彌漫在她與之交觸的指尖之間，不需要引導，一大團一大團地排隊擠着進姜溯的經脈。
然而靈氣終歸是靈氣，體積雖然龐大，正要凝練起來，也不過就一兩滴靈力。姜溯将竹根的靈氣盡數吸納，也不過只提升了一階修為。
【姓名：姜溯】
【年齡：（女人至死是少女，對吧。）】
【職業：無業（劍閣淩霜峰劍修）】
【修為：練氣三階】
【污染值：93】
算上恢複的靈力，這盆竹子的價值差不多抵得上兩棵枯樹——很好，未來目标定下了，她要把能見到的每一棵樹都吸一遍。
姜溯睜開眼，卻看到裴玉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自己邊上，原本在一旁的屠妲卻已經和常林軍那些人忙着搭建臨時掩體去了。
他發現了？
姜溯默不作聲地爬起，把那盆依舊綠油油，卻沒有一點靈氣剩餘的竹子随手塞進了空間鈕之中：“呃……你聽我解釋。”
“是這樣，我這人天生偏愛草木，一看就高興，一高興我就容易睡覺。”
“待命中，休息需要提前申請。”裴玉垂眼，從地上爬起，若無其事地走向臉上有刀疤的常林軍：“藥物清點完了，李隊還沒有通報情況。”
他的話音剛落，通訊頻道就傳出了炸雷一般的響聲，與之同時，五百七十公裏外的裂隙方向也炸起了一道高聳的白光。
“草！”小隊頻道裏，李自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極罕見地罵到破音：“全是A、B級污染物！連道子級都沒有！”
這不是好事嗎？姜溯一愣，下意識望向裴玉和屠妲的臉色。
如果原先知道要面對靈仙級污染物時，他們的表情是嚴峻但還有些好奇和期待的話，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有些鐵青。
“所有待命隊員，立刻以裂隙（032,7449）為圓心，後撤三千公裏！”李自直接把正在發表講話的總指揮踹了下去，聲嘶力竭。
通訊頻道內無人質疑，一片緘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