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如同置身仙境般,那人的身體在熱氣蒸騰下變得美輪美奂,他們在浴室滾滾落下的水中擁吻,在暗室裏那張略顯擁擠的小床上纏綿,昔日暗淡無光的辦公室處處被他們沾染上痕跡,不茍言笑的典獄長不知揮灑了多少淚水,僞裝了三年的外殼被許沐川毫不留情的擊碎,那人伏在他身上的影子和三年前逐漸重合,記憶翻湧出來,歡愉代替了恐懼。
他沒想到許沐川儒雅的外表下竟然如此野蠻。
那副皮質束縛帶輾轉到了蔣默堯的手腕上,鑰匙就在上邊插着,許沐川似乎是打定了他不敢私自解開,堂而皇之的把他雙手鎖在床頭,他哭着喊着,卻舍不得讓許沐川離開。
從日暮時分到明月高挂,兩人又從卧室輾轉回浴室,熱水沖走一身黏膩,清爽卻帶不走困意與疲倦,他們窩在休息室的床上,許沐川背靠牆面蜷縮着,閉着眼睛毫無睡意。
“還有四個小時。”蔣默堯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
“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師父給了我通知,天亮就出發。”
許沐川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眸子在他臉上盯了半天,抿着嘴笑了笑,一條胳膊搭在他身上,輕輕拍了拍:“那還不快睡,出任務沒精神怎麽可以。”
“哥,如果我回不來的話……”
“啧,別這麽說,不吉利。”
“如果我沒回來,我就在那邊等着哥。”
這間暗室裏沒有通往外界的窗戶,唯一的單向透視玻璃通向客廳,這時候百葉窗緊緊合着,屋子裏只有小夜燈透着微弱的光,照亮他們頭頂的一塊地方。
“你會回來的,就當是平常任務一樣,別太緊張,你不是從來沒失過手嗎?”
“嗯。”蔣默堯帶着濃重的鼻音,把自己的側臉貼進許沐川掌心裏,昏昏欲睡的呢喃:“我要是也死了,就不用只和哥做一天的情侶了。”
不過兩個呼吸蔣默堯就沒了聲音,許沐川借着夜燈的亮光反複描摹着他的臉龐,眼眶不自覺濕潤,他欣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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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麽多天裏,月圓之時他第一次沒有被劇痛反複折磨。
第二天清早,許沐川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清醒了一會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間暗室裏,這裏有大大的落地窗,寬闊的軟床,他身上并沒有施加禁锢,一切仿佛恢複如常,不一樣的是床頭櫃上多了一盆玫瑰花,定睛看去,花盆上刻着303的字樣。
那盆花已經結了骨朵兒,雖然一盆只有兩個,但那骨朵兒結的圓滾結實,看着就能開的好看。
“許先生,您醒了?”
Aron拎着飯盒走進來,把早餐在桌子上一樣一樣擺好,
“老大吩咐過,要讓您按時吃早飯。”
“你們老大走了嗎?”
“嗯,這會兒應該已經集合了。”
“他這次帶的什麽通訊設備,你能聯系上他嗎?”
“不好意思許先生,這次是秘密任務,我們之間也沒有聯系。”
許沐川點點頭只好作罷,他吃着Aron送過來的早餐,心裏沒來由的發慌。
可能是那一晚太過瘋狂,那之後的夜晚劇痛反噬的更加猛烈,輕薄紗簾擋不住月光,那月亮像是某種奇怪的象征,他每每看了就會覺得渾身隐隐作痛,在床上輾轉反側之時竟然懷念起蔣默堯辦公室裏那間暗室來,狹窄幽閉,卻有足夠的安全感。
直到三天後的深夜,往常的悶痛化成刀割般的刺痛,許沐川跪在床上縮成一團,雙手在四肢上用力按揉着也緩解不了一分一毫,心髒也跟着突突跳着,打攪的他心煩意亂睡意全無,索性披上外衣,下床到院子裏閑逛。
監獄大門這會兒早就關了,他突然有些想念蔣默堯領着他去外邊曬太陽的日子,那些天雖然手腳都被束縛着,但也算得上一段安逸的日子,在他寥寥無幾的生命裏倒也稱得上有趣。
許沐川趴在院牆邊朝外面望着,身後好像有人在吵鬧着什麽,一開始他還并未理會,直到手電筒的刺眼強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才意識到不好,倉皇回過身後發現自己已經被數十名全副武裝的陌生人包圍,往遠看去二樓他居住的屋子裏燈火通明,玻璃破碎在地發生巨響,Aron被人拿槍指着趴在窗邊,一臉苦相的望着他。
Aron在哭,許沐川敏銳的意識到。
他舉起雙手,緩慢靠近面前的黑衣人,不過剛剛走出兩步距離,嗖的一聲,頸側被尖銳物體刺入,一陣天旋地轉後他跌倒在地,意識逐漸模糊。
蔣默堯出事了……
這個想法最後占據了他的大腦。
——
三天前,邊境。
蔣默堯報到後被師父不明所以的罵了一頓,他嬉皮笑臉的說自己把監獄都安頓好了,哄的老人家沒了辦法才肯留下他,作戰計劃這些天他早就爛熟于心,執行的時候原本一切順利,合同組隊員打出了一套完美的配合,順着交易毒販提供的地址找到w的老巢後,輕而易舉的找到了leo藏匿的暗室。
他曾經偷聽過父親和師父的對話,leo脖子後面有一個烙鐵留下的疤,那男人背對着他悠然坐在椅子上,矮領襯衫剛好把那道疤痕露出一半,蔣默堯槍口對準那人後腦,厲聲道:
“放下武器!你已經無路可逃了leo!”
男人聞言動動肩膀,舉起雙手,右手握着的槍随即被扔掉,服從的趴在了面前的牆上。
那面牆說怪不怪,被一大面淡藍色的布料擋着,叫人以為後邊還有個屋子似的,屋外的人已經在清掃,只剩下leo一個,他們一個特戰小組六個人,只待把leo捉拿歸案。
蔣默堯不敢耽擱,拿槍抵住leo後腰,上手铐住他一只手腕,他左手裏還握着什麽,正當他要把那東西搶下來時,窗外忽然一陣槍聲響起,蔣默堯立即翻滾向桌子後方抵擋,火力密集掃射進來,他把另一只手铐铐在自己手上,尋找着沖出去的時機。
男人忽然笑起來,蔣默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被leo擺了一道,不知道多少敵人埋伏在暗處,回頭看五個隊友已經倒地不起,外邊的人不用多想無一幸免,想要呼叫增援時才發現內部通訊被人切斷,情急之下他把leo挾持在手,想從包圍圈裏最後掙紮一次。
“歡迎你啊蔣警官。”
Leo突然開口,蔣默堯身體明顯愣了兩下,“你怎麽知道?”
“我在此恭候多時了。”男人壞笑着,按下手中開關,牆邊藍布頃刻落下,露出一面數百張照片來。
“我們組織的光榮牆,怎麽樣,我布置的還不錯吧?”
蔣默堯不明所以,抵着leo腰部的槍口更加用力了些,威脅到:“別耍什麽花招,告訴外邊的人都退後,不然我就一槍打穿你的脊骨。”
“別急啊蔣警官,我花了好長時間布置的,您怎麽能連看都不看一眼呢?”
蔣默堯知道這人花招多,并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只是餘光從那面牆上掃過,有張臉實在太過熟悉,他掃了一眼視線就被吸引過去,眸中疑惑越來越深,短暫兩秒的失神足夠窗外的狙擊手得到空隙,子彈從他肩膀穿過,哐當一聲,手中槍支掉落在地。
蔣默堯單手捂着傷口,鮮血淅淅瀝瀝滴下來,他卻感覺不到痛似的,野狼一樣把leo撲到牆邊,指着那其中一張照片上的女孩問:“她,她為什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