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陣輕柔的聲音被風席卷而來,許楠澤回頭,大步走到車窗前,見她似小貓般趴在車窗,只露出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覺得好笑,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
他聲音含笑,像是哄小孩兒般輕柔, “真乖”
顧念猝不及防聽到這兩個字,黑眸浮現一陣慌亂,眼眸水光潋滟,熱氣倏然漫上耳骨,心跳漏了一拍。
她悄悄擡頭,與他狹促地視線撞上,低下頭,迅速将車窗關上。
呼,還好關上了。
車窗被關的那一剎,許楠澤還沒反應過來。
現下望着漆黑的車窗,低低地笑了出來。
掩耳盜鈴。
他把車門打開,側頭看向顧念茫然的神情,自而而然在她身邊坐下。
“不關門了”他故意調笑着。
顧念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車,他想幹什麽都行。
那剛才她那麽傻的行為,都被他看在眼裏。
顧念點點頭, “不關了。”關也沒有什麽意義。
,她緊貼着他坐着,一陣冰冷從指尖傳來,她轉頭,察覺到他的衣服還是濕的,顧念皺了皺眉,有些擔心他着涼了,指了指他的衣服, “你不換嗎”
許楠澤低頭看了一眼, “換。”
說罷,他立馬把衣服一掀,露出勁瘦流暢的線條,顧念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當即開口, “等一下。”
許楠澤暗自彎了彎唇,但面上還是一臉疑惑, “不是你讓我換的嗎”
他當然知道她叫停的原因,不過還是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她惱羞成怒。
顧念虛瞪了他一眼極了,心想是她說的沒錯,可是她還在這裏啊。
她側頭,臉紅成一片,急的連帶着聲音都結結巴巴了: “你你你…”不知羞。
許楠澤好似無暇地望着她,學着她說話的模樣, “我我我…我怎麽了”
顧念解釋道, “我還在這裏。”
卻見他奇怪地瞥了一眼她,不以為然道: “我知道啊。”
淡淡地丢下一句, “我不在乎。”
她的話被哽住了,良久,才覺得自己混亂的語言系統被修理好, “我在乎。”
說着就要往車下走,好在許楠澤即使攔住了她,握住她的手腕,讓她不能動彈,把她的頭扭到一邊, “不用下車,你轉頭就行。”
顧念想着也行,沒有再下車,可下一秒,她就放心自己大錯特錯。
耳邊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引起人一陣遐想。
顧念無意掃到,怔了一下,車窗上倒映着他強壯的身軀,他赤裸着上身,肌肉遒勁有力,發尾末梢的水滴順着鎖骨滑落到腹肌。
她被燙了似的,低下了頭。
這副畫面,讓她清澈通亮的瞳孔微微震動,一股熱量直充腦門,她的臉頰染上害羞的紅,連帶着耳根都紅透了。
許楠澤注意到她紅的滴出血的耳垂,奇怪地望那邊看了一眼,看到了車窗裏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下然。
他彎下腰,趁她恍神,悄悄來到她身後,身子覆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在車窗上輕敲幾下, “好看嗎”
顧念反射弧慢半拍, “好看。”
耳邊傳來輕笑聲,她恍然如夢,一下子驚醒過來,下意識把頭直視車窗,只見車窗倒映着兩人的親密身影,許楠澤垂着眼看她,濃密的睫毛輕搭,眼底露出幾分缱绻。
顧念心一跳,發現姿勢有些暧昧,将身子轉過來,錯開這個位置,卻不料許楠澤向她靠近了一點兒,她的嘴唇無意擦過他的臉頰,引起他一陣酥麻。
她倒是沒注意,只是許楠澤的眸光暗了暗,也不再逗她若無其事地坐到座位上。
這個不能稱之算吻的觸碰,讓他想到了水下,兩唇相碰時,帶來靈魂的顫栗。
可顧念并不把它當吻,或許對于她來說,那只是迫于無奈下,救命的緊急措施。
在她心裏翻不起絲毫漣漪。
顧念乖乖坐着,見他沉默,心想他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吧。
但這件事确實是她沒理,她小聲開口, “我不是故意的。”
許楠澤回神,沖她笑了笑, “我知道。”
他是故意的。
車子不知走了多遠,終于停了。
司機替他們開了車門, “少爺,已經到了。”
入眼的便是一棟極盡華麗的別墅,風格奢華浪漫,镂空雕花的大門,入口出,大量的花紋鋪張和歐式臺階,彰顯着貴氣的風調。
顧念被他牽進大廳,白色大理石反射在冰冷的燈光照射下,閃着冷冽的光,金碧輝煌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垂下,氣派非凡。
要是換了別人可能會四處打量一番一番,但顧念卻沒什麽反應。
她安靜地坐在皮質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但努力睜大眼睛,驅趕睡意。
許楠澤看她犯困卻抑制睡意的模樣,一陣好笑, “困了嗎”
顧念搖搖頭, “不困。”
見她強撐着的模樣,許楠澤笑了笑,坐到她身邊,摟住她, “小老師,我困了,陪我睡一覺。”
誠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壞心思,只是單純地想讓她休息一番。
可對上她警惕的眼神,就知道她誤會了,這的确是一句有歧義的話。
許楠澤輕輕彈了彈她的腦門, “別想多了。”
顧念知道自己誤會了,放松了身體。
不過她還心心念念着他受傷的腿,當即開口, “你不處理一下嗎”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許楠澤挑眉看了看,以為吓着她了,随意擦了擦,無所謂道: “沒事兒,一會就不流了。”
“也就是看着嚴重。”
“不行,如果不及時處理會感染。”她一本正經地向他普及不清理的壞處。
見顧念認真了,許楠澤心思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麽,暗暗勾了勾唇,理直氣壯地道: “我不會。”
話音又一轉, “你幫我”
兩人目光對峙着,終于還是顧念敗下陣來,妥協道: “好。”
派人把醫療箱拿來,顧念在裏面找到了消毒的藥品,在碘伏和雙氧水指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拿出雙氧水。
一般的傷口用碘伏消毒就可以,要是傷口嚴重或者化膿就要用雙氧水沖洗,不過用這個的話,會很疼。
許楠澤把腿放在沙發上,方便她處理,顧念用棉簽沾了沾,找到他傷口。
由于在水裏浸泡過,他的傷口紅腫猙獰,輕輕擦拭着,她的動作輕柔小心,屏住呼吸,生怕弄疼了他。
本來應該沖洗的,她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許楠澤垂下目光,望着她認真的模樣,低下頭,勾了勾唇。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陣刺痛便襲來,這點疼痛本來對于打架受傷的他不值一提,但眼前顧念在面前,他故意皺了皺眉,嘶一聲, “疼死了”
顧念聽見他的吸氣聲,擡眸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 “你不是不嫌疼嗎”
“不是不處理嗎”
“不是不去醫院嗎”
這幾個反問,倒是讓許楠澤接下來想說的話咽在了肚子裏。
她的膽子怎麽總是忽大忽小,現下倒是氣憤的忘記害羞了。
這下倒好,顧念心裏的憐惜被這一句話戳沒了,也不用棉簽擦拭了,直接用雙氧水沖洗他的傷口。
緩緩沖他一笑, “長痛不如短痛。”
說完,又提醒一句, “雙氧水不能頻繁使用,不然影響傷口愈合。”
許楠澤自是滿口答應, “小老師,我會注意,別啰嗦了。”
顧念沒生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心中無奈,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只是默默又拿碘伏又給他上了一層藥,拿出無菌紗布包住,系成一個蝴蝶結,滿意地笑了。
許楠澤望着蝴蝶結,用手摩挲了一下,還挺好看。
打電話叫來的私人醫生也在這一刻趕到了,許楠澤讓她給顧念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留了一些感冒藥,再三确定沒事後,才讓醫生走。
顧念百般推辭也沒有用,只能乖乖配合,待她走了,才道: “為什麽不叫醫生包紮。”
許楠澤: “你技術更好。”
顧念: “…”
見她無語,許楠澤倏地一下, “因為我喜歡你紮的蝴蝶結。”
這算是什麽理由
明明別墅裏有傭人,許楠澤還是要瘸着腿給顧念煮了姜湯,盡管顧念千方百計阻攔,但也攔不住他一顆熱忱的心,美曰其名說味道不一樣。
顧念斂下眼睑,心想姜湯不是一個味道嗎
而且她最讨厭最讨厭姜的味道了。
好不容易煮好了,顧念望着姜湯發了愁,光是聞味道就特別難聞,更別提喝了。
但看着許楠澤期待的眼神,她還是閉着眼,喝了一大口。
真的好難喝!
口腔裏傳來奇怪的味道,她甚至咽不下去,一陣作嘔。
勉強咽了下去後,心裏不舒服的感覺更盛,她眼尾被嗆的發紅,眼裏氤氲着霧氣,一副可憐極了的模樣。
許楠澤見她反應不對,立馬奪過她的端在手上的碗,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給她到了杯水。
“很難喝就倒了。”
顧念搖了搖頭,怕他傷心,解釋道: “不難喝,我只是讨厭姜的味道。”
許楠澤嘆了口氣,蹲下來,平視她的眼睛,嘆了口氣, “為什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