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跟蹤他
跟蹤他
果然如她所料，楊風華從離開學校後就謹慎戴上帽子和口罩。一見十鸠離開，他立刻七拐八拐走進學校旁邊的小巷子。
十鸠悄悄跟在楊風華身後，隔着一定距離确保不會被他發現。
走出小巷後是一條筆直道路，楊風華直接進了路邊一輛低調的黑色SUV裏。
“師傅，快，麻煩偷偷跟上前面的車！”十鸠立馬攔下一輛出租車跳進副駕駛。
司機看一眼十鸠身上的校服，慢悠悠發動汽車：“小姑娘現在還是學習階段嘛，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嘛。”
十鸠沒反應過來：“啊？”
“同學，你也不要覺得我啰嗦，我家妹妹和你差不多大。”司機嘆氣，開始勸道：“你條件這麽好，長大以後想找什麽樣的沒有，不要為了不值當的負心人浪費寶貴的高中生活。”
十鸠這下明白了，司機師傅這是以為她受了情傷，要去跟蹤負心漢。
這是話本中的常見情節，以前尋茗師姐給她講過。
眼看出租車龜速前進即将被前面那輛車甩開，十鸠靈機一動。
“他拿走了我的書，”十鸠急忙說，“不就是這次考的比他高了幾分嘛，想不到這人竟然趁我不注意拿走我的資料書，也沒問我今天回家需不需要用，真是太過分了！”
“怎麽會有這種同學。”司機眉頭一皺，“等着。”
話一落音，司機換擋、踩油門，出租車“嗖”得一聲跟上那輛黑車。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樣不會對他們發現嗎？十鸠心裏嘀咕。還沒嘀咕完，她瞪大眼睛，只見前面的黑車閃起右轉向燈，右拐到了另一條路。
對方司機也很厲害啊。
出租車司機一時不查，被開過來的另外兩輛車擋住，沒能立刻轉彎。
雖然接下來出租車也跟着右拐，但是離對方還有一段距離，一直保持那麽遠，怎麽也追不上。
十鸠簡直要急出汗。
眼看對方就要彙入車流消失在前面，司機突然出聲。
“看到前面的連續彎道了嗎？”
嗯？
十鸠看向前面，還沒點頭，只聽司機輕輕一笑：“好好看着。”
出租車變道，加入駛入彎道，緊貼着道路一側用最短的距離往前行駛。每一次拐彎雖然急但是穩，對方明顯慌了，車身晃了一下。
兩輛車在市中心踩着限速的線狂奔，十鸠坐在副駕駛熱血沸騰。
有哪一個江湖俠客能忍住不被飙車的刺激吸引啊。
她兩只手緊緊攥着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眼睛死死看着外面。
出租車內緊張的氣氛影響了十鸠。
她像是回到了每一次江湖比武時的狀态，她整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起來，只想勝利，不想其他。
兩輛車你追我趕，随着每一次轉彎，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于，追上了！！
出租車和黑色SUV并駕齊驅，兩輛車的速度不相上下，師傅自信地咳嗽一聲，開始了“想當年我也參加過比賽”的光輝過去的回憶。
十鸠側頭往外看，見對方後排的車窗緩緩駛下，楊風華陰沉地盯着她。
雙方對視，十鸠自信一笑。
看！我們贏了！
黑色SUV速度逐漸慢下，司機那側的車窗緩緩駛下，對方司機嚴肅地盯着這輛出租車，十鸠隐約看到副駕駛的人正在打電話。
十鸠的思緒突然從激烈的賽車追逐中醒過來。
啊，被發現了。
五分鐘後，兩輛車停在路旁。十鸠下車，從書包掏出錢付給出租車司機，然後很不好意思地坐上了那輛黑色SUV。
十鸠被楊風華的經紀人請上車。
楊風華的經紀人汪姐坐在車上，她年紀四十多歲，穿着精致，保養得當。
見十鸠坐上車，司機重新發動汽車，不知往哪個地方開去。
汪姐不開口，也不正眼看十鸠，眼神斜着輕飄飄地落到十鸠身上。
十鸠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要跟蹤華同學，我們是朋友，我其實有些事想跟他說，影響到你們真的很抱歉。”
“我跟你不熟。”楊風華倚在座位上懶洋洋地說道。
“我們今天一起在圖書館學習，我發現我和華同學的學習程度差不多。”十鸠認真跟汪姐解釋，“我們都需要從小學開始補課。”
十鸠瞥了一眼，發現自己說完這句話後楊風華臉色爆紅。
她聲音弱了一些：“正好期中考試也快到了，所以我想問問華同學打算怎麽備考，向他學習。”
“期中考試在什麽時候？”
終于到了楊風華感興趣的話題，他急忙問十鸠。
十鸠弱弱回：“據說在十一月中旬。”
那不還有一個多月。
楊風華重新倚回座位：“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我打算比別人多花時間用在學習上，而不是每天盯着別人看浪費時間，這就是我的學習方法。”
他意有所指。
十鸠和楊風華都知道對方的意思，但是在場有普通人，十鸠沒法挑明。
她只好點頭，在楊風華趕客的直白眼神下繼續穩穩坐在座位上。
反正都已經被發現，她到想看看這輛車要開往哪裏。
“你只是想來問學習方法？”汪姐明顯不信。
十鸠只好繼續解釋：“其實我和華同學的身世很相似……”
說着說着，她低下頭，臉上的友善笑容和自信都淡淡隐去，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其實我也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很偏僻的地方長大，小時候我從未想象過能有機會上學，還能來到那麽好的學校。”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吧，所以一聽說華同學的故事，我以為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的。是我得意忘形了。”
她可憐兮兮地低着頭，一副忍住不哭的模樣。
聽到十鸠的身世，汪姐的聲音軟下來：“你不要有這麽大壓力，也不要難過了，以後不要再做追車的事，太危險了對吧。我也不多說，等會兒你們年輕人好好聊一聊。”
她拍了拍十鸠的肩膀：“想不到你和小華的經歷這麽像，你能夠來北濱上學，還能夠這麽積極熱愛生活，一定也很辛苦吧。”
十鸠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她雙手攥緊，壓下自己的情緒。
她擡頭，揚起笑容：“我沒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巧我們今晚要開了小party，我這次來就是要慶祝小華搬進新住處開始讀高中，”汪姐提議，“你想不想來一起玩兒。”
“姐！”還未等十鸠回答，楊風華急忙直起身子表示反對，“她要是到處暴露我的住址怎麽辦！”
“我不會的。”十鸠急忙保證，她認真地看着楊風華，眼裏滿滿都是信任，“我絕對不會暴露你的住址。“
楊風華冷哼一聲，根本不信。
汪姐勸他：“讓小十來玩又怎麽了，華風揚，你這次堅持退錄節目我還沒說你什麽呢。”
雖說是勸，但是汪姐的語氣不容置疑。
楊風華現在還不敢違背她的意思，只好勉強應下來。
他臉色很不好，糾結一番後，算是接受了十鸠一天要去他家裏玩的悲慘現實，開口叮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住址，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來過我家，在網上說也不可以。”
十鸠使勁點頭都答應下來。
一路上，楊風華蔫巴巴地靠在後座悶頭不語。十鸠看了他好幾眼，他毫無反應。
反而是汪姐和十鸠熟起來，她們聊過去聊選秀，汪姐還回憶起她見到華風揚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參加選秀一定能火。
“想不到這小子堅持退出節目回來上學。”汪姐的語氣很惋惜。
不過華風揚在節目中的表現讓公司确實希望他避避風頭，起碼讀完高中。
憑華風揚的水平，他的上學之路能堅持多久還說不準。
汽車駛入一個高檔小區。
十鸠好奇地看向窗外，趁她不注意，汪姐對楊風華使了個眼色。
“這就是你現在住的地方嗎？”十鸠好奇地觀察這棟房子。
楊風華住的地方在最高層，從窗戶往外看能夠俯視整個市中心。
現在時間還早，若是傍晚市中心的高樓大廈亮起一盞盞燈光，路上的車流連起橙色紅色的燈光，不知會是怎樣的景色。
會不會像是江湖的星河傾倒在地上？
十鸠趴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又扭頭看屋內。
房間裏擺設很少，且都是灰色調，房子裏看起來空蕩蕩的。
楊風華從廚房端出兩杯飲用水，一杯給經紀人，另一杯自己喝。玻璃杯放在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又拿出一罐搬家那天忘記從哪裏拿的罐裝咖啡。
楊風華還不習慣這個世界的飲食，況且他聽說這些東西會對皮膚不好，他那麽重視自己的外貌狀态，肯定不會喝。
汪姐又熱衷養生，早就戒了咖啡。
可是扔掉的話……想想又很可惜。他不喜歡浪費食物。
楊風華在這個世界熟悉的人不多。
刀客皮糙肉厚，肯定能喝這種東西。
楊風華看向十鸠。
十鸠果然走過去開心地接過咖啡，打開易拉罐品嘗一口，覺得味道不錯。
“我才剛搬過來，這兒還沒多少東西。”楊風華見她喝下咖啡，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突然對十鸠産生了莫名其妙的歉意。
他搖搖頭，努力晃走那絲心虛。
見十鸠奇怪地看向他，楊風華急忙說，“你要不要參觀一下這裏？”
十鸠愣了一下，點點頭。
楊風華帶着十鸠參觀這個房子。
房子其他房間的裝修風格也走冷淡風，灰撲撲的色調很不符合十鸠一直以來對于楊風華華麗的印象。
不過，楊風華果然是剛搬來這裏，許多行李都還沒有拆開。床上只有被子，竟然連個枕頭都沒有。
若是去了別人家，十鸠自然不會亂看，但是她本就是要來觀察楊風華的住所。
或許這裏會有什麽線索。
十鸠甚至猜測秘境本就是魔教搞出來的東西，若不是楊風華的消失，武林根本不會注意到這裏的存在。
而且十鸠還記得那些魔教教徒對魔教教主的狂熱。
只要這個秘境中有魔教之人，他就一定會來找楊風華，很有可能會在夜深人靜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來到這裏。
到時候十鸠出來抓住他們，看楊風華該怎麽狡辯。
十鸠随着楊風華參觀這處住所，裏面竟然一個房間四面牆都是鏡子保證他能夠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欣賞到自己的美。
楊風華一進入這個房間就會恢複活力，不過十鸠一踏進就被閃到眼，急忙退出去。
他倒是看起來坦坦蕩蕩，出了這個房間後又去了對面，指着周圍跟十鸠介紹家具擺設和他挂在牆上的畫作。
走到空蕩蕩的書房時，楊風華随手拿起桌上的相框，向十鸠介紹這張照片。
十鸠望過去，相框裏是一張楊風華站在舞臺上拿着麥克風的照片。
照片裏的他還不會掩飾自己的緊張。
“這是我第一次登上舞臺。”楊風華充滿懷念地說，“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時的感受，就是從那一刻起，我下定決心要一直站在舞臺上，我喜歡人們為我的喝彩，我要被人喜歡。”
他放下相框，認真看向十鸠，漆黑的眼眸充滿深意：“從前我無比渺小，沒有人注意過我，但是現在不同，我有了那麽多粉絲，還有了自己的夢想。他們的喜歡就是我存在的證明。”
“十鸠。”他一字一句認真道，“雖然不知道你第一次見到我是把我認成了誰，但是很開心你能關注到我。我們都曾經是沒人要的孩子，所以我覺得我們其實很像。”
“我知道你可能對我有着一些誤會，但是我還希望我們能夠做朋友。”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十鸠愣愣地握住他的手。
“抱歉，”楊風華用道歉為這段話做結尾，“可能我剛剛的話很唐突，之前也不應該拒絕你來我家，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多來找我玩啊。”
楊風華稍稍彎腰湊近十鸠，他的眼神仿佛幽靜的深潭，讓人忍不住想要進入探究。
十鸠的目光撞進楊風華的眼神中。
她立刻為自己對楊風華的懷疑感到內疚。
她怎麽能懷疑他呢，他的眼神看起來那麽單純無辜，他的話語聽起來那麽真誠。
她或許是認錯了，他就是無辜的。
十鸠的眼前好像被籠罩上一層薄紗，什麽也看不真切。
從書房出來後，十鸠羞愧地離開楊風華的家，連對方提出的“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聊聊天”的提議都拒絕了。
她怎麽好意思繼續出現在楊風華的面前。
之前那樣懷疑華風揚，她真是罪該萬死！
十鸠懊惱地乘電梯下樓。
直到走出單元樓，頭被冷風一吹，十鸠突然清醒過來。
等等！
自己剛才好像被蠱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