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見家長
見家長
周焘走進房間，把身上帶有污漬的衣服脫下扔到一邊，從衣帽間取出一件款式和顏色與脫掉那件幾乎一致的衣服。
他慢條斯理地撫着褶皺，看也沒看跟進來的魏昭，語氣沒什麽起伏：“什麽時候的事？這學期剛遇到的嗎？”
“不是，很早了。”
“哦？沒聽你說過。”
“之前我大半時間都不在學校裏，跟着導師到處跑，沒騰出空。”
“是誰？”周焘整理好衣領，對着鏡子，從鏡面直視着魏昭的眼睛。
“等我追上會帶回來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魏昭直接回避周焘的問題。
周焘閉了閉眼，轉頭，走向魏昭，一步一頓，最後立在他面前。
輕聲道：“小昭，你喜歡誰我不管，但別忘了你對你媽媽的保證。”
“有些事，我同意，她可不一定。”
魏昭捏緊拳頭：“……知道了。”
周焘沒再多說，拾起換下的衣服直接走出門，遞給阿姨後重新回到飯桌邊，挂上儒雅的笑容。
魏黎看他回來，皺着眉，低頭和他說了些什麽，周焘淡淡回應了幾句，魏黎擰着的眉頭便重新舒展開來，擡頭瞟了魏昭一眼。
魏昭只垂着眼，默不作聲地往嘴裏塞着食物。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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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散場後，魏昭沒有參與一大家子口不對心的談話和明擺着讓利的棋牌游戲，而是站在卧室窗臺邊吹風。
夜空寂涼，微風清揚。
他摸出手機，直接把小號注銷，用【日月昭昭】的聊天框發了一條信息給孟佳尋。
【日月昭昭：我想你了。】
發完後，他盯着屏幕看了半晌。
随即輕笑一聲，鎖屏準備揣回兜裏。
正在這時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彈出的消息框明晃晃地挂在主屏幕上。
【西雲：我也是。】
-
大年初一當天，孟佳尋揉着眼睛下樓時候，睡意直接被門邊的動靜吓跑。
關梓月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呼小叫：“魏昭？！”
“他怎麽來了？”
孟佳尋和關梓月兩人面面相觑。
魏昭站在門口，溫和地沖尤寶珍打招呼，直接坦言自己來找孟佳尋。
尤寶珍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你是佳尋的……同學？”
魏昭笑着點點頭，把手裏的大包小包遞給尤寶珍，禮貌又和氣：“來給叔叔阿姨拜個年，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尤寶珍接過一大堆禮品盒，眉開眼笑：“哎呀，不會不會，客氣啥，來都來了還帶什麽東西，來來來進來坐。”
把魏昭領到沙發上後，尤寶珍沖着樓上喊了一聲“乖寶，你同學來啦！”
随後又朝廚房喊了一聲孟達。
孟達兩手糊滿面粉小跑過來，看到魏昭，頓了一會兒，眼神充滿疑問。
尤寶珍笑着介紹：“哎呀，乖寶的同學，你快去，切點水果什麽的過來。”
孟達上下打量了魏昭一眼，擺着手笑道：“先坐，先坐，能吃蘋果和梨嗎？”
魏昭點點頭：“可以的，我不挑食。”
“哎，好，我洗了手給你們切。”
“謝謝叔叔。”
孟佳尋在尤寶珍喊她的時候，剛好和魏昭對上了視線。
魏昭剛從外面進屋，衣冠楚楚；孟佳尋剛從卧室裏爬起來，頭發像蓬草，身上的睡衣還沒來得及換。
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對比分明。
魏昭沖着她揚起一個大大的笑。
孟佳尋臉一紅，連忙縮回洗手間收拾自己。
關梓月刷着牙湊過來，朝着孟佳尋擠眉弄眼。
“噢喲，這回家長都見了哦~”
“一邊去。”孟佳尋羞惱地推開她的臉。
等兩人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孟達已經把水果端到了魏昭面前，尤寶珍正纏着他問東問西。
“小夥子，你叫什麽呀？”
“阿姨，我叫魏昭，魏國的魏，昭示的昭。”
“啊呀，魏昭呀，長這麽俊，又還高，怕是有一米八哦。”
“阿姨，我剛好一八五。”
“大幾了哇，學的什麽專業呀？”
“計算機，中文。已經大三了。”
“學兩個？好厲害噻。”
“條件那麽好，長得又帥，肯定有很多小姑娘看上吶。”
沒等魏昭有所回應，孟佳尋已經先一步打斷尤寶珍查戶口一般的問話：“媽！別纏着人問了。”
尤寶珍回頭：“難得回家一趟，還有朋友來找，媽媽還不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在學校的生活噻。”
“那你問我就行了啊。問他做什麽……”孟佳尋聲音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紅。
“沒事的阿姨，佳尋在學校裏的生活我也比較了解，問我也一樣。”
啧啧啧。
關梓月在心裏贊嘆。
瞧瞧這說話的藝術，能有她這個舍友了解？
“你看嘛，人小夥子多主動，你自己像個鋸嘴葫蘆一樣，又不肯說。”尤寶珍道。
孟佳尋：“……”
孟達拽了一下尤寶珍的衣服，咳了一聲：“走啦，讓年輕人自己聊，我那面好像揉不對，教教我。”
“噢喲，怎麽這麽笨，面多加水水多加面多簡單的事情……”
抱怨歸抱怨，尤寶珍還是站起來，跟着孟達去了廚房。
孟佳尋和魏昭，一站一坐大眼瞪小眼。
關梓月在旁邊看得興味盎然。
魏昭朝她挑挑眉：“昭苒過會兒估計會來找你，可以去收拾東西了。”
關梓月：？！
成功把關梓月支開後，孟佳尋直接上手掐了一把魏昭的大腿。
“嘶——下手可真狠。”魏昭被掐得猝不及防。
孟佳尋壓着聲音，語氣帶着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你怎麽來了？”
“好同學來家裏給你拜年，怎麽，犯法？”魏昭往後一靠，雙手自然打開，撐在沙發靠背上，姿态閑适。
“你看我爸媽那樣子，像是把你當同學嗎？”
“還有，什麽叫了解我，好端端的話題被你說得暧昧不清。”
“我倒覺得叔叔阿姨慧眼識珠，直接看穿我的來意。”
“你看，現在還給我們制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孟佳尋原本就通紅的臉被他兩句話說得熱氣上湧。
“你瞎說些什麽？”
“我很認真。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态度。”
……
沒什麽營養地你來我往了幾句，魏昭以絕對無賴的姿态把孟佳尋頂得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今天年初一你們家都不走親戚的嗎？”
說到這個，魏昭表情凝了一瞬，唇角的笑意被抹平。
“昨天吃年夜飯的時候見過了。”
“哦。”
“那怎麽突然來我家？你就不怕撲個空？”
魏昭心說定位小紅點好端端的一動不動怎麽可能撲空，面上卻笑嘻嘻：“不是說了讓你等我。”
“什麽時……”孟佳尋忽然想起來昨天打電話扒他馬甲時最後的幾句話。
“新年快樂，記得等我。”
“……好。”
-
大年初一孟佳尋家裏是真熱鬧，她爺爺奶奶在她讀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後來孟佳尋沒回來的那一年多，整個家裏就尤、孟夫妻倆，去年過年兩人甚至連飯都沒在一起吃。
今天除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關梓月，現在又來了個魏昭。
正如魏昭所說，他坐下沒多久，水果還剩大半的時候，王昭苒敲開了門。
尤寶珍詫異地看了一眼王昭苒，再看看坐在沙發上的魏昭，又重新轉頭看這個氣質卓然的女生。
王昭苒表明來意：“阿姨你好，我是關梓月的朋友，我來找她。”
聽說不是找魏昭，而是關梓月，尤寶珍松了口氣，熱情地将她迎進來。
關梓月此時正吃力地提着行李箱下樓，王昭苒快步走過去，十分輕松地幫她拎起箱子，就往門外走。
“謝謝阿姨，梓月這幾天麻煩你們照顧了，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
關梓月手裏一空，呆了幾秒，看到王昭苒已經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連忙追上去：“哎哎哎，我自己可以提。”
尤寶珍感覺兩人的相處模式很神奇，自己一時間有些插不上話：“啊不麻煩不麻煩，要不要再多住幾天？人多也熱鬧。”
王昭苒禮貌地回絕了：“謝謝阿姨，不用了，我們就住在附近，找佳尋他們玩很方便。”
“啊？哦、哦，好，路上注意安全哈。”
尤寶珍目送她倆一前一後出門，關上門後看向孟佳尋，神情八卦。
“她倆……？”
孟佳尋繃着臉點頭。
“哎喲喲喲你們現在小年輕喲，真開放。”尤寶珍朝孟佳尋擠了擠眼睛，視線在孟佳尋和魏昭之間來回逡巡，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又被老孟抓回了廚房。
“開飯啦！”
“來來來小魏，嘗嘗阿姨炖的魚湯，這可是門前的河裏拿的，新鮮的嘞。”
“是啊，多吃點，別客氣。”孟達把湯勺遞給尤寶珍，自己則端着碗盛飯。
“多謝叔叔阿姨，我自己來。”
“哎，小魏啊，你家裏，是做什麽的哦？”
孟佳尋氣急敗壞：“媽！”
尤寶珍斜了她一眼：“問一下又怎麽了？”
魏昭把嘴裏的魚咽下，把碗筷放好，擦了擦嘴才張口道：“我爸做科研，我媽的話待在家裏搞搞股票。”
“哦，是科學家，厲害哦。”孟達點點頭，看向孟佳尋：“小寶也是想搞這方面對嗎？”
孟佳尋想了想：“嗯，我想試試，如果可以的話就繼續深造。”
孟達不置可否，尤寶珍倒是表示贊同：“你想做什麽媽媽都支持的呀。”
說完，又重新轉向魏昭：“那小魏啊，你以後想做什麽嘞？當工程師？我聽說軟件工程師工資可高了，又很體面。”
這回魏昭倒是回答得十分迅速且幹脆，仿佛在脫口而出一條早已鋪好就等他踏上的路：“接管家裏的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