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吻
初吻
一句話讓夫妻倆和孟佳尋都放下了筷子。
“啊，小魏家裏是開公司的啊。”尤寶珍有些懵地重複了一遍。
孟達原本挂着笑的臉忽然就沉了下去，一言不發。
“哦，沒什麽的叔叔阿姨，也不是什麽大公司，家裏做點小本生意而已。”魏昭淡淡解釋道。
尤寶珍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姓魏，又在家裏接管公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XX日化是你們家旗下的子公司吧。”孟達冷不丁冒出一句。
“……是。”
“你看上佳尋什麽了？我讓她改。”
孟佳尋瞪大眼睛看向孟達。
魏昭也是一臉不解的神色。
孟達抿了一口汽水，垂着眼沒看兩人，自顧自說道：“我是XX日化的市場部經理。”
“所以算算年紀，你應該是現在魏董的親戚。”孟達眼神清明，直直盯着魏昭。
“是我二舅。”魏昭絲毫不懼，迎上孟達的視線。
孟達看得透徹，十分冷靜地分析道：“按照順位繼承法，應該是你的表弟，也就是你二舅的兒子繼續接手，但你卻說你會接管。”
“我不知道你們是家族內部協議還是怎麽回事，我只知道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端，我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任何一點可能遭遇的風險我都不會讓她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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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面無表情卻堅定地保證：“我不會讓她有危險。”
“好話誰不會說，你用什麽保證？”
“用我的前途。”
“或者您如果覺得不夠的話，用我的命保證也可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我說到做到。”
孟佳尋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你在瞎說什麽？呸呸呸，別咒自己。”
孟達對魏昭的态度還算滿意，只哼了一聲：“你最好是。”
随即他話鋒一轉：“你父母知道這事嗎？”
魏昭手心微微沁出汗，剛進門的時候他以為孟佳尋父母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沒想到孟達每個問題都一針見血，打得他措手不及。
一些他刻意忽略的、不願去深想的死結緩緩浮到水面，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回避。
“知道一些。”
“哈，那就是不太清楚。回去和你爸媽說清楚，我不相信他們會答應。”孟達說話完全不留一點情面：“記得強調，我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魏昭眉頭微微擰起來，但開口還是盡可能溫和：“叔叔您誤會了，我父親家庭條件就很一般，但我的母親還是和他在一起了，所以這個不用擔心。”
“而且，以佳尋的條件，配誰都綽綽有餘，您不用這麽着急否定她。”
尤寶珍拉了孟達的袖子一下：“啊呀她爹，人家小魏說得對，咱們閨女挺好的呀，讓人小年輕自己處處看，而且小魏也說了還沒追上閨女，其他的之後再說嘛……”
孟達輕輕抽開袖子，看了孟佳尋一眼，嘆了口氣：“你也大了，我管不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說完就起身直接上樓，“咔嗒”一聲，書房門隔開了兩個世界。
孟達的碗裏還剩着半碗飯。
桌上的菜已經涼了大半。
尤寶珍忙開口緩和氣氛：“噢喲菜都涼了，要不我去重新熱一下。”
魏昭輕輕按住了尤寶珍試圖端起鍋的手，客氣道：“不用麻煩了阿姨，叔叔現在對我可能還有些誤會，我能理解，我會努力消除的。”
“他就那個樣子，總是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天天跟人擺譜，你不用理他哦。”尤寶珍又重新坐下，滿臉歉意。
魏昭心知自己再繼續待下去就不禮貌了，簡單漱口後，直接起身告辭：“抱歉今天叨擾您二位了，叔叔阿姨手藝很好，我很喜歡，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多謝款待。”
尤寶珍表情讪讪，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的書房門，也不好繼續挽留：“啊，這個，好吧，那小魏你路上小心。”
魏昭在玄關處換好鞋，打開門跨出去，想了想，又轉頭，朝餐廳裏孟佳尋坐着的方向看去。
卻見孟佳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自己身邊，剛好把鞋子套上。
魏昭：？
孟佳尋推了他一下：“走，出去說，順便消消食。”
魏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立在餐桌邊的尤寶珍，只見尤寶珍朝他倆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門。
魏昭眉眼間暈開一抹笑意。
“好。”
-
出門四五百米，是一條河。
在孟佳尋不長的記憶中，她到這條河邊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她卻能在昏暗的天色下，全憑直覺，直接找到快被荒草掩埋的河上橋。
這讓她感到有些神奇，或許曾經自己經常來這裏，身體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她和魏昭慢悠悠地走着，微風裹挾着水汽，撲面而來。
“所以你真的是富二，不對，三代？”孟佳尋眨巴着眼睛求證。
魏昭被這個形容逗笑了：“也算吧。”
孟佳尋語氣驚嘆，面上卻平靜無波：“我的老天，那可是800億哎，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多錢。”
“只是個估值，實際沒有這麽多。”
“哦。”
又是一陣沉默。
“所以你怎麽想的？”魏昭忽然冒出一句。
“什麽？”
“……孟叔叔說的那些。”
孟佳尋停住腳步。
她轉身，擡頭，認真地看着魏昭的眼睛。
灰蒙蒙的天色下，風帶起了她耳側的碎發，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卻擋不住她神色的認真。
“我覺得，我爸說得有道理。”
“以你的條件，完全有更好的大家小姐等你挑。”
魏昭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語氣裏帶着濃濃的無奈。
“我要說幾遍你才明白，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為什麽非要讓我去找別人？”
“就這麽不相信我嗎？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嗎？”
“喜歡只是一時的……”
孟佳尋還沒說完，就被魏昭打斷了：“我說了，我很早、很早、在你的記憶之前，我就喜歡你了，一直持續到現在。”
“不是什麽一見鐘情，也不是什麽見色起意，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它醞釀了整整五年，還不夠嗎？”
“不管我爸媽同不同意，我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他們同意。你只要給個準話，我什麽都願意做。哪怕最後是和他們對着幹，我也願意。”
魏昭說得有些快，也有些急，一口氣說完後，微微有些氣喘，眼眶也因急切而漲紅。
孟佳尋愣住了。
她眼中的魏昭，總是溫和穩定，或者穩中帶皮，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驚慌失措、着急解釋的樣子。
就像是急于挽留某件珍寶而表現出的不知所措。
憑心而論，孟佳尋對魏昭的所作所為有感動，有心動，但還不至于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所以她先前默認了魏昭的請求，只是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試試看，萬一呢。
所以她從來沒有徹底交心，所以她始終保持淺嘗辄止，就為了真正需要分開的那一天，自己能夠體面轉身。
但魏昭似乎不是。
他好像在孤注一擲。
這個認知讓孟佳尋心底的弦輕輕響了一下。
“孟佳尋，你說實話，哪怕就一點，你有那麽一點喜歡我嗎？”魏昭緊緊盯着孟佳尋，不願錯過她臉上一分一毫的神色。
空氣忽然靜止，周邊一切都仿佛凝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魏昭面上的熱切逐漸冷卻下來，眼神從期待逐漸回歸平靜。
在他垂下眼，咧開嘴自嘲一笑的時候。
一聲又低又淺的聲音，慢慢的，緩緩的，鑽入了他的耳朵、
“有的。”
魏昭狹長的眸子陡然亮起來，眼底還有幾分不可置信的狂喜。
他心頭一動，低頭，扣住了孟佳尋的後腦勺，豐滿的嘴唇直接覆上了孟佳尋的唇。
孟佳尋瞪大雙眼，僵在原地，任由魏昭用舌尖描繪着自己唇瓣的輪廓。
有些濕濡，也有些熱意。
孟佳尋的感官被無限放大，但大腦已經完全放空。
魏昭見孟佳尋沒有推開他，仿佛受到了鼓勵，舌尖試探着撬開她的貝齒，找到孟佳尋靈活閃躲的舌，糾.纏在一起。
等到魏昭呼吸略顯急促，想要退出的時候，孟佳尋突然擡手，五指輕輕插入他的發梢，壓着他的腦袋，不讓他離開。
驚訝于孟佳尋的主動，魏昭內心深處湧出強烈的欣喜，他幹脆閉上了眼，盡可能調整自己的呼吸。手輕輕地下滑，一下一下，有規律地按壓着孟佳尋的後頸，盡可能讓她放松。
許久許久。
直到魏昭已經喘不過氣來，不得不放開的時候，他才戀戀不舍地退出，舌尖帶出一根透明的銀絲，不斷拉長，最後“啪”的一聲輕響，輕拍在他的唇側。
魏昭用拇指輕輕拭去唇邊的晶瑩，還伸出舌尖将指尖上的液體舔舐幹淨。
孟佳尋怔怔地看着他，臉上是蒸騰的熱意，注意到他的動作後，眼神開始四處亂飄，神色閃躲。
魏昭呼吸還沒完全平複，氣喘籲籲，低下頭，一把摟住孟佳尋，下颌輕輕搭在她肩上，緩緩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噴出的熱氣一深一淺，鋪灑在孟佳尋的頸側。
孟佳尋的臉紅撲撲的，被魏昭抱着，感到脖子有些癢，想伸手去撓的時候，耳側忽然傳來他委屈的控訴：“你故意的。”
聲音又沙又啞，比平日更甚，還伴随着小聲的哼哼唧唧：“你就欺負我第一次。”
孟佳尋：！這可不興說啊。
魏昭繼續啞啞地撒嬌：“你得負責。”
孟佳尋總覺得這個對話的走向好像哪裏不對。
是不是反了？這不是該她說嗎？
魏昭像大狗一樣，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孟佳尋的頸側，發出一聲氣音，應該是在等待自己的回應：“嗯？”
孟佳尋閉了閉眼，有些無奈，又帶着幾分放松與釋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