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駱懷遠意味深長地告訴小昙，“因為他們都以貌取人啊。”
雖然他也是。
小昙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周圍的人果然都長得很普通，還有人臉型或者某個五官很像一種菜，只有她一個正常人，鶴立雞群。
小昙悶悶地問，
“可是江俞也不見得長得多醜。”
駱懷遠咳了一聲，
“天才嘛，總是該有點特權的。”
她便有氣無力地趴在一本書上，書正打開着，她的圓眼睛落在面前的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過一會兒就上課，師長已經進來了。
師長是個大胡子，頭上頂着一個白色的高帽子，駱懷遠偷偷告訴小昙在這裏帽子越高，代表一個人越有權威。
他姓蔡，諧音菜，包攬百家之所長，得所有菜的精髓。教的課程是《廚藝入門》。
他大概知道了這裏新來了一位學子，先瞟了一眼小昙，然後目光落在她臉上，露出十分嘆惋，可惜的複雜神色。
小昙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
《廚藝入門》這門課十分枯燥，說的就是廚房之中的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正如中醫之中的金木水火土，相生又相克，又有煎炸蒸煮炒炖熬，手法不同決定菜屬性的不同。其中各有溫涼，溫正适合溫性菜，而涼适合涼性菜，只有合理使用烹調方法，才能保證不破壞菜的本性。
這位蔡師長圓圓胖胖，說話像炖一鍋老鴨湯一樣拖長着嗓子，晃晃悠悠。
Advertisement
小昙聽得直蒙圈，眼睛都繞成的蚊香圈。
駱懷遠看她撐着腦袋，還以為她睡着了，拍了她一下。
小昙眼睛直打圈地看着他，把他吓一跳。
“不舒服嗎？”駱懷遠問。
小昙小聲說，“聽不懂。”
駱懷遠安慰她，“別怕，久了你就習慣了，我三年都這樣過來的。”
小昙覺得駱懷遠真可憐。
這位蔡師長課的時間不短，足足有一個時辰。
聽完以後小昙也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大概只記住了他起承轉合，十分有節奏的語調。
下課以後，蔡師長把小昙叫到自己辦公室。
小昙拿着書，站在他面前。
蔡師長又一次打量小昙，這人真是長得太好看了，就像地裏水靈靈的黃瓜，筆直的絲瓜，真是看哪哪裏都好看，只要出去走一圈，估計都會騙一堆小姑娘回來。
可是就是不像一個會安安心心做菜的。
蔡師長指着板凳，讓小昙坐下，然後自我介紹，“我姓蔡，叫蔡華友，你可以叫我蔡師長，我也是管理茴香班的師長，你們的事情都由我負責，以後你有什麽問題也可以來找我。聽說你是劉老前輩介紹來的，可有什麽特長或者對做菜的心得？”
小昙早已經忘記那位把自己推薦到煉珍堂的老前輩了，聞言只是一臉空白地搖頭。
蔡師長又嘆息了一句，“那你可知道開學要進行的入學試煉？”
小昙點點頭。
蔡師長問道，“你可有把握嗎？”
小昙搖搖頭。
蔡師長無奈地說，“這段時間你最好多練練，只要到時候不考倒數第一，那都問題。”
小昙覺得這位師長十分寬容，感激地點點頭。
蔡師長還以為她沒有上進心，心裏更無奈了。
他讓小昙把她的教材拿出來給自己看看。
小昙忸怩了幾下，遞給他。
原來她因為不識字，所以在書上亂塗亂畫，做成自己才會懂的筆記。
蔡師長面無表情看了她的書很久，說，“勤能補拙，我言盡于此。”
小昙突然感覺萬分委屈。
回到教室裏，駱懷遠好奇地問，“蔡師長對你說什麽了？”
小昙恹恹地複述了一遍，又把書拿給他看，駱懷遠只看了一眼，登時就無語凝噎。
只見這本《廚藝入門》上畫着扭曲的番茄，蘋果，苦瓜，辣椒，還有不知道的東西，代表酸甜苦辣鹹，然後各種鍋子代表煎炸蒸煮炒炖熬，看得出畫畫的人很認真，但是真的畫的不好。
駱懷遠問她，“你這樣來得及做完筆記嗎？”
小昙苦惱地搖頭，“根本不能，所以我不知道你們怎麽完成的。”
駱懷遠說，“你就不能好好寫字嗎？”
小昙也覺得委屈，“可是我不會寫字啊。”讓一個才做了幾個月人的昙花寫字，實在太為難她了吧，這些字彎彎繞繞，比方一鑒的小心思還難猜。
駱懷遠看了小昙很久，說，“你逗我啊？”
小昙掰着手指，“其實也不完全不會，比如我就會寫一，小，方，昙，鑒這幾個字。”
“不是，”駱懷遠問她，“那你這麽多年究竟在做什麽事情，難道整天吃喝玩樂無所事事？”
小昙仔細思索，自己活了好多年，都渾渾噩噩地過日子，餓了喝水，冷了曬太陽，植生太沒有追求，直到她睜開眼睛，開始吃下第一口飯菜，才意識到酸甜苦辣，諸多滋味。
她把自己的生活總結給駱懷遠聽，“我就是只做曬太陽，淋雨聽風這些事情。”
駱懷遠顯然誤會了她，“原來你是一心向道，想當和尚啊，難怪你爹媽逼着要把你送到這裏做菜。”
小昙問他，“那你能不能教我認字？”
駱懷遠看着小昙羊奶一樣白皙漂亮的臉蛋，根本不能拒絕她，“只要你不嫌棄我，那都可以。”
上了一上午的理論課，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似的把綠白間雜的帽子從頭上摘下來。
這些人一窩蜂地走出去，有些人要去食堂，小昙吃過一次食堂，不願意吃第二次，邀請駱懷遠一起去做菜。
駱懷遠糾結萬分，最終答應她。
走出去不遠，小昙就看見人群之中有個穿月白色衣服的人，他獨自走在人群裏，誰也不理，顯得鶴立雞群。
走近了才看清這正是江俞，他東張西望地好像在尋找什麽。
見小昙走過來，江俞突然眼睛一亮，在駱懷遠和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小昙面前來了。
“江俞，”他聲音清涼得很。
小昙說，“我是方一昙。”
江俞好像很淺地笑了一下，“你知道入學試煉嗎？”
小昙點點頭，他又繼續說，“我覺得你很不錯，我們一起練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