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方一鑒心裏一個咯噔,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劉榮不高興自己的弟子抓着這種事情不放,“輸了就輸了,我從來不記得你這麽輸不起。”
劉安被訓斥得臉色蒼白,可是仍舊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抓住這件事情不放,“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
劉榮沒想到弟子這麽倔強,他不想再丢臉,和小昙商量,“是生了什麽病嗎?介意讓我弟子看看嗎?”
小昙當然不介意,她不樂意臉上這個東西很久了,如果不是為了照顧方一鑒的心情,她已經把它扔掉了。
她手抓着面紗,正要把它取下來,被方一鑒按住了手,“小昙,還是別吓着別人了。”
小昙委委屈屈地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
劉安像逮住了別人的尾巴一樣振振有詞地說,“看吧,我說你不敢。”
小昙放下的手又重新放到臉上,她重重一扯——
方一鑒心猛的一跳。
然而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小昙的臉還是小昙的臉,嬰兒肥的腮幫子鼓鼓的,像等着別人去戳一戳,她仰着腦袋,一雙大眼睛明媚可愛。
好像之前只是方一鑒的一場幻夢。
劉安重重嘆了口氣。
劉榮拍拍他肩膀,替徒兒給小昙道了個歉。轉身離開,劉安垂着頭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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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勝負已定,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解三春帶來的十多個人在吹啦彈唱,樂個不停。
方一鑒帶着小昙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之中擠出來。
小昙興奮地拉着方一鑒的衣擺,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她說的都是做菜上的事情,方一鑒不太能聽懂,含糊地敷衍她。
他裝作很随意地偷看她,月亮已經被烏雲遮住,她的臉在明明滅滅的燈火之中不太清晰。
大概是有些苦惱地想不出一個詞語,她苦悶地歪着頭,用指尖戳着左邊一個酒窩,實在是一個天然無害的可愛小姑娘。
方一鑒頓時不能明白自己怎麽這樣都能看錯。
他碰了一下她的頭發,她立刻對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甜得像蜂蜜,她的指尖還戳在左半邊的酒窩裏,快要把他的心都萌化了。
次日一大早,方一鑒就和解三春道別。
解三春開玩笑說,“終于想通了,準備把你媳婦帶回家去了?”
方一鑒說,“別鬧,我擔心她其實是被自己的父母抛棄的,在這裏等着不過是白白等着,等你打聽到消息我再帶她來吧。”
小昙抱着一罐子從廚房裏面拿來的枇杷膏,一邊挖來吃,一邊附和方一鑒,“你要乖乖打聽哦。”
解三春被她逗笑了,“懂什麽呢,小丫頭,現在就知道夫唱婦随了。”
小昙舔着嘴唇,“聽不懂,我只要聽鑒鑒的話就好了。”
鑒鑒是哪門子稱呼?方一鑒滿臉黑線,為了避免解三春繼續嘲笑他,他拉着小昙就走,道別都來不及。
今日花嬸兒也要回去,正好大家順路坐牛車。
他們和趕牛車的老伯打了一個招呼,便挨着順序上去了。
輪到小昙的時候,她十分理直氣壯地伸着手,讓方一鑒把自己抱上去。如今養娃特別有經驗的方一鑒嘆口氣,乖乖照做了。他心想,也不知道到底是小昙聽他的話還是他在聽小昙的話?
他們坐在牛車上,趕着牛車的老頭慢悠悠不時甩一鞭子趕牛,牛車平穩地在鄉村的道路上行駛。
小昙解開包袱,慢慢拿出裏面的東西。
包袱是小昙自己收拾的,現在打開來看,方一鑒頓時被吓了一跳。
她從裏面掏出幾罐子枇杷膏,幾個不大的漆盒。
小昙把枇杷膏各分了一罐給花嬸兒和趕車的老伯,一邊打開漆盒吃起來。
漆盒裏面別有洞天,被小昙擠擠挨挨地放滿了桃花糕,糯米糕,椰汁糕,水晶紅豆糕等等糕點。
一打開,便是一股甜香味,和小昙身上的氣味十分相似。
小昙拿着漆盒,讓花嬸兒和方一鑒吃過之後自己才拿着糕點慢慢吃起來。
桃花糕整體呈現剔透的粉色,正如少女兩靥的桃花色,詩有雲,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實在是活色生香。
由于加入了牛奶,它口感軟糯,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吃過之後,桃花之味久久不散,使人口舌生香。
而千層紅豆糕,則是更妙,暗紅色的紅豆糕被馬蹄糕分成一層又一層,晶瑩剔透,切得小巧玲珑,顯得十分好看,紅豆醇甜軟糯的味道和馬蹄糕自然清爽的味道相結合,甜淡合宜,口味獨特。
在這樣的微風和清晨裏,吃着這樣的糕點,說不出的溫和惬意。
老伯晃悠着腦袋,開始唱起一首不成調子的山歌。
随着出了城,路邊景物的顏色逐漸鮮豔起來。太陽還沒升起來,空氣裏帶着沒有散去的薄薄晨霧,野草上的露珠在光線下閃閃發光,小小的圓圓的十分可愛
小昙坐了一會兒,慢慢趴在方一鑒膝頭睡着了。
微風輕輕吹過她耳邊的頭發。他怕她被驚醒,用手攏住了她的臉。她的臉真小,還沒他掌心大。
這一刻,風很輕,雲很淡,時間仿佛也為之停滞,方一鑒低頭看着她沉睡的側臉,突然便溫柔地笑了。
到了家門口,方一鑒把小昙推醒,小昙揉着眼睛,鼻音濃濃地問,“到了嗎?”
方一鑒點頭說,“到了,下來吧。”
他從牛車上跳下來,接住小昙。
老伯又架着牛車走了,他們兩個慢慢走到院子裏,小昙卻看到方一鑒的家門口的房檐下坐着一個少女。
她撐着腦袋,正在打瞌睡。
開門的聲音把她驚醒,她擡起頭,看到方一鑒,眼睛頓時亮了,跳起來,奔向方一鑒的懷裏,“一鑒哥哥!你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