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也有人發現了劉安的異常,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驚呆了。
只見這個頭小小的姑娘,居然把一口好幾十斤的鐵鍋,一下颠起來了!
如果說一下只是偶然,那她拿着穩穩不放就真的可怕了。
這口幾個小昙可以在裏面并排坐着的大鐵鍋,被小昙輕輕松松拿在手裏,她神态自然,目光專心致志地停留在鍋裏的菜上。
只見小昙右手手裏拿着一把鍋鏟,左手握着鍋柄,左手微微抖動,右手的鍋鏟随意地翻炒,随着溫度的升高,一簇大火猛然從鍋中蹿起來,衆人來不及贊嘆,大火又頓時熄滅,只留下一陣野筍的清香夾雜着豬肉絲醇厚的香氣飄揚開來,很多人都感到嘴裏自然而然地開始分泌出口水。
劉榮身邊的老者贊嘆道,“真精彩。”
劉榮含笑不語。
大家的目光都留在小昙手上的菜上,只有她身邊站着的方一鑒手心裏捏着一把冷汗。
因為他站得離她最近,所以看到月光的清晖落到她臉上,那張本來只是可愛帶着嬰兒肥的小臉突然變得怎樣的驚心動魄的美麗。
就像一張本來清清淡淡只是能引人發出會心一笑的墨色山水畫,突然潑上最濃烈的豔麗的色澤,讓所有的山巅雲霧變得生動逼人。
方一鑒不敢和她對視,也不敢讓她看自己一眼,僅僅是看着她帶着桃花色勾人的眼角,他的心髒就像快要從嘴巴裏蹦出來。
他心裏突然閃過一個令他感到絕望的念頭:完了,我好像沒救了。
而這邊,小昙和劉安還在做菜。
像小昙這樣颠鍋,劉安并非不會,只是因為鐵鍋太沉重,他做不到罷了。他看着小昙,心裏還是決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小昙已經開始做清炒栀子花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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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已經過水,晾幹在碗裏等待使用。
小昙讓燒柴的丫頭把火燒得最大,油倒下鍋,最旺的時候下菜,下調料,然後仿制野筍炒肉的手法将栀子花飛快過火。
栀子花因為已經煮熟,煸炒花不了兩三秒的功夫。
這道菜的精髓所在便是保持原有的幽香,使之聞之忘俗,入口清脆爽滑。
栀子花炒好,裝盤,砂鍋之中的魚頭湯早已經熬好,打開之後,魚湯香味撲鼻而來,圍觀之人都齊齊探長了脖子,想要品嘗一口。
小昙正要讓人幫她把菜裝在盤子裏送下去,劉安這邊已經搶先做了。
小昙正不高興着呢,方一鑒在旁邊碰了碰她的手,遞給她一張面紗,道,“戴上吧。”
小昙莫名其妙地舉着這張白色的面紗,不解地問,“這是什麽?為什麽要戴上。”
方一鑒目光游移,不敢和她對視,咳了一聲解釋道,“被人看見你現在的臉不好。”
小昙摸着自己的臉,雖然還是不明白,但是她最聽方一鑒的話了,于是乖乖把面紗戴上,露出一雙上挑的朦胧含情的桃花眼。
被這雙桃花眼一看,方一鑒受不住地說,“別看我了,快走。”
劉榮和老人在一張桌子前坐下,面前各放了一小份菜,各自品嘗起來。劉榮知道自己的弟子,雖然沒有天賦,但是勝在熟練,做菜沒有絲毫靈氣,只能稱得上是匠人,可以吓吓不會做菜的人。現在遇上小昙,他心裏又開始産生對小昙的期待。
劉安期待地看着他們,劉榮評價了一句“還好”,老人說了一句“尚可”,劉安激動地道了謝。
然後上了小昙的菜。
最引人矚目的是面前盛着的魚頭湯。奶白色的湯色,湯汁濃郁,上面撒着綠色的蔥花,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動。
嘗了一口,劉榮頓時覺得湯味道鮮美,香而不膩。煎過的魚頭加上水,恰到好處地壓住魚的土腥味,熬出雪白的湯,裏面居然加上了嫩滑的豆腐,因此更加美味。
而第一道炒菜野筍炒肉,顏色十分不好看,老人一見之下就皺起眉毛,劉榮讓他先不慌,嘗一口再說。
他夾了一口野筍炒肉,眼睛頓時一亮。
和外表十分不符合的是它的味道。
由于她手快火大,野筍被炒得爆香,把肉汁的味道收斂在其中,壓住野筍自身苦味的同時又恰到好處地避免失去野筍本身的香味,這種味道一入口就在嘴裏炸裂開,令人回味無窮。
老人又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的栀子花,果然不出所料,栀子花清甜可口,又不失焦香酥脆,是一道口味微甜的菜,但和帶辣的野筍炒肉配合在一起吃,卻又相得益彰。
随着自己師父和老人臉上漸漸露出笑意,劉安臉色漸漸變得灰白。
小昙乖乖地安靜地待在旁邊,期待地等着評價。
老者把栀子花吃完,擦了一下嘴,問到,“小姑娘,看不出你力氣這麽大,你這手颠鍋的技術學了多久?”
小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午看別人用,我才用的,很不熟練,也不如別人做得那麽好……”
怕他不相信,她又解釋道,“我看了整整一下午。”
其實小昙就算不解釋老人也相信了,因為他是親眼看着她從動作滞澀變得越來越流暢老練。
劉榮不出意外也在身邊人的眼裏看到了和以前自己眼睛裏如出一轍的驚訝和驚豔。
“做我徒弟嗎?”老人問。
小昙搖頭,只說,“您還沒有評價呢。”
劉榮笑眯眯指着沒剩下任何菜的盤子,道,“這不就是最好的評價嗎?”
小昙呆了一下,開心地說,“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方一鑒看着她臉上的微笑,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
這時候旁邊突然插進來一個聲音,只見劉安站在小昙身旁,面色蒼白地說,“我不信一個第一次做菜的人有這種技術。她一定被李代桃僵了,不然就把面紗摘下來給我們看看。”
方一鑒沒想到到了結束,還出現這種纰漏,不由心裏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