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邊疆出了大事,陛下都禦駕親征了,可見事态有多嚴重。從高官大族到市井小民,心頭上都籠罩上了戰争的陰雲。
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北疆到京城沒有什麽屏障,只要北疆一破,就是一馬平川了。若是賊寇只打算打草谷,搶些糧食過冬倒還好,若是要一鼓作氣打到京師,那他們會遭遇什麽之前已經有了先例。
不安的人們心裏安慰自己,陛下可是常勝将軍,既然禦駕親征,就一定能打到敵人的老巢裏去。但是心裏到底是不安的,小民還好,那些曾經親手參與過拆分北疆赤羽軍的人都知道,北疆的兵馬早已不比從前了。
即使陛下再怎麽天縱英才,沒有好兵恐怕也于事無補。這些做賊心虛的人,徹夜難眠。午夜夢回,總是夢到自己家破人亡,妻兒均受敵寇所辱。
他們心裏只能默默祈禱,陛下還能做出四五年前的壯舉。甚至不惜賭咒發誓說若是陛下這次能成事,自己願意辭官回鄉。
但是可能神明并看不上這種人的祈禱吧。随着時間的推移,北疆那邊還是沒有傳來只言片語。京裏的人開始人心惶惶,議論紛紛。甚至有富商開始動身南遷了。
噠噠的馬蹄打破了京城多日以來的異樣的寧靜。傳信官揮舞着捷報,大喊:“大捷,大捷。北疆将士斬首八千,俘虜五百,俘獲牛羊若幹。”
衆人聽見了這奏報,精神一震。整個京城陷入了歡樂之中。整個京城都好像突然活起來了,大街上熙熙攘攘。酒坊瓦舍也終于迎來了春天,不停有人打酒慶祝,甚至有人在大街上放起了鞭炮。
這還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捷報頻傳,最多的一天甚至有六封捷報接踵而至。
麗娘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
自從司徒靖走後,她的心一直都懸在那裏。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成日裏,不安極了。總是擔心司徒靖在北疆是不是會出什麽事情。有時候有人和她說話,半天見她還沒有回複,就知道她沒有在聽了。
這幾日,偏偏太後又不知道在謀劃什麽。頻頻動作,頗有些要反撲的架勢。之前北疆遲遲沒有消息的時候,不少宮人态度暧昧,左右搖擺。
後來捷報頻傳,這些人仿佛得了失憶症一樣,又攀附回來了。麗娘倒也沒有急于處置這些人,只是漸漸的把權力往回收攏了。
宮裏要緊的職位上都換上了信得過的人,既然承諾了要把家看好,麗娘自然也在努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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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禦駕親征,朝堂之上的事情都暫由內閣全權處置。還好,內閣閣老有兩個都是司徒靖信得過的人。而且他們為人也比較正直,只有一個人态度暧昧不清,但是他一個人也翻不起什麽浪來。
眼看着情勢越來越好,麗娘把那些捷報都一封封的抄了下來。閑暇時候不停的在看,從這些冰冷的數字上,揣摩着司徒靖的處境。
風卷着大雪,打在他的臉上,剛剛奔赴北疆就上了戰場。他的風格一向是身先士卒的,即使他現在是皇上,身邊有人勸阻,他也不會聽的。
刀槍撞擊在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身前是敵人,身後是家國。他要做的是把這群豺狼,攔在身前,一個個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但是刀槍無眼,每一次想到這一點,楊麗娘就開始心悸,只能用他答應過自己會平安回家來安慰自己。
盈袖這幾日不停的喝藥,但是喝了那麽久,身體還是不見好轉,反而有越來越嚴重的架勢。
柳文耀急的團團轉,京裏凡是有些名氣的大夫,他都請過了。
藥方也一改再改,每一碗他都盯着盈袖喝下去了。然而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柳太太這幾日也來了幾趟,天天噓寒問暖。面上是關切的,但是眼睛裏的喜氣一不留神,就會洩露出來。
後來她再來的時候,盈袖索性閉目養神,眼不見心不煩。可是柳太太仿佛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麽差。可能是為了撇開嫌疑,她不停的問這問那。
盈袖閉上眼睛不理她,屋裏的丫鬟倒是想奉承她,太太問什麽就答什麽。
說着盈袖這幾日如何如何,太太掩住嘴角的笑意,故作感嘆道:“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個事,難道我竟是沒有兒媳婦的命嗎?”
丫鬟也不知盈袖醒着,自然安慰太太,暗指是盈袖沒福氣。兩人在屋裏你來我往說的好不熱鬧,直到看到面色鐵青的柳文耀,這才作罷。
柳太太讪讪的說:“聽說盈袖身體總好不了,我在房裏實在是挂念。還是在這看着心裏能放心些。”
柳文耀無奈的說:“娘,您以後還是少來這裏吧。”
柳太太一聽就上火了說:“怎麽?我擔心她來看看也不行?”
“不是這樣的,病人需要安靜,娘你要是實在擔心,我會每日派人告訴你一些盈袖的情況的。”柳文耀把柳太太扶了出去。
柳太太本來就不是來關心的,只是做做樣子,樂得輕松,和柳文耀争了幾句就走了。
柳文耀進屋,發現盈袖正定定的看着他。他關切的問:“今天可好些了?”
盈袖搖了搖頭:“怕是好不了了。”
柳文耀知道盈袖是賭氣,也知道她今天是受了委屈,聞言軟語的安慰了她幾句,盈袖心裏嘆了口氣,也不想與他計較了。
畢竟看一眼少一眼。盈袖費力坐了起來,和柳文耀問了幾句外面的情況。因為戰亂的原因,外面鋪子的生意不是很好。還好之前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一時不順也不傷筋動骨。
柳文耀因為盈袖身體不好,也顧不得其他,只是見盈袖勉強有興致和自己聊幾句,就搜腸刮肚的把平日裏聽到的閑談都說了一遍。
他故作輕松的說:“最近捷報頻傳,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大獲全勝了。”
盈袖聞言,笑了笑,也不戳穿他,順着話茬和他攀談起來。
自盈袖出事之後,兩人再沒有這麽安靜的相處過了。柳文耀有些恍惚的看着盈袖。
其實對于盈袖中毒這件事,他是隐隐約約有所猜測的,但是實在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所以查出毒是出自一個小婢女之手時他是松了口氣的。雖然她這母親生性糊塗,但是大概還不至于做出下毒之事。
但是想想,當年盈袖明明得了風寒,只不過自己吩咐了要她在自己房裏養病,不讓她出園子罷了。母親竟趁着自己不在,以枉顧他人身體之名,要盈袖在冰天雪地裏那麽跪着。
雖然母親後來辯稱她是關心則亂,不想看到兒子有一絲得風寒的可能。見盈袖明明得了風寒竟然不主動避出去,還在兒子房裏,一時氣憤才想教訓教訓她的,後來是真不知她會病的那麽嚴重。
即使她當時真的是一時之氣,後來亂了分寸嗎?真的沒有一點趁機要盈袖性命的心思嗎?
今天那章明天一塊補上,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