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柳太太思來想去還是下了決定,她使人喚來了盈袖。
柳太太熱情的親自把行禮的盈袖扶了起來。她笑着說:“前些日子是我想岔了,你來家裏也十幾年了。我從你那麽一丁點看到這麽大,在我心裏你就好像我的女兒一樣。我本想把你體體面面的嫁了。結果文耀竟和你有了私情,我一時想不開,才百般針對你,你能原諒我嗎?”
盈袖不禁有些驚異。這樣的太太她已經許久沒有見到過了。在文耀第一次攪黃親事之後她就變了。
三五不時的找茬來罵自己,在她眼裏自己早就不是那個八字好救了兒子的小福星了,而是一個勾引着兒子不走正道的小蹄子。她一開始也難過過,畢竟她從小離家,私心裏是把太太當成娘親來看待的。
現在見柳太太說的動情,盈袖卻只想笑。從感情上她覺是想相信太太的話的,但是她心也知道不是這樣的。
不會有哪個母親會幾次三番的置女兒于死地。文耀離家後,太太頻頻使小動作,想強行把她配了小厮,若不是自己不是奴籍,恐怕她當時就能得逞。
因為她以死相逼才沒得逞的太太明知道自己發燒還讓自己寒冬臘月跪在正堂外,天寒地凍,她冷的只覺得指頭都要被凍掉了,膝蓋疼的像要爛掉了,她只能默默跪在那裏感受着四處往來的下人們對自己的指指點點。
她那次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裏了。若不是文耀回來請了名醫,她就是不死在那裏,腿也要廢了。
那次之後她就對太太斷了念想,柳文耀也發了大火,把家裏上上下下的下人統統換了一遍,太太自知理虧,除了留了幾個得力的心腹,其他人都随了柳文耀的心。并且自此之後除了言語上的斥責,輕易不會動自己了。
柳太太自己說的熱鬧,但見盈袖嘴閉得像蚌殼一樣,不禁又有些動氣。
但是想想她這次叫盈袖來的目的,她就忍了。
她接着說:“你不原諒我也沒關系,我做的那些事我自己也不想原諒我自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從今往後不再攔着你和文耀了。”
盈袖聞言看了柳太太一眼,面無表情的說:“若真是如此,盈袖替大爺謝過太太了。”
柳太太一聽便火了,她怒拍了一下桌子剛想發作,忽然想起來自己今日是來懷柔來了,便讪讪的說:“我知道你這妮子不信我,但是你且看我以後怎麽做吧。我之前做錯的都會補償你的。”
盈袖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說:“太太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盈袖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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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太看不出她的情緒,只能心裏怒罵小小年紀,城府深成這樣,令人作嘔。一邊面上和和氣氣的把盈袖送回去了。
盈袖一回房,石榴就滿臉好奇的圍了上來:“盈袖姐姐,太太沒為難你吧?”盈袖看了她一眼,想提醒她把臉上的期待收一收,但是到底還是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太太如此示好,連自己故意拿文耀刺她,她都忍了,恐怕是要有什麽大動作。至于太太說的再不為難,盈袖是不信的,這位太太一眼都能叫人看到她心裏在想什麽。
思慮間柳文耀就進了屋,見盈袖在那裏凝神細思,陽光透過窗格撒到她臉上,整個人好像在發光一樣,忍不住偷親了盈袖一口。盈袖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和柳文耀鬧做一團去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太太果然就像自己說的一樣,再沒有阻攔盈袖和柳文耀。甚至還源源不斷的給盈袖送東西。周圍人都豔羨的覺得太太妥協了,盈袖要當少奶奶了。
柳文耀和大夫人談過之後,有些開心的說母親終于要放棄無用功了。大夫人甚至開始找人來選黃道吉日了。一切都美好的不像真的,但是盈袖心裏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直到有一天,有來湊趣的小丫鬟無意間說道:“盈袖姐姐,你指甲蓋怎麽發黑啊?”盈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蓋,好像是有些發黑,不以為意的随口說:“大概是最近沒睡好吧。”
盈袖感覺自己最近有些恍惚,成日裏渾渾噩噩的。一群圍着小丫鬟圍着自己,嘴巴開開合合,嘴裏說什麽自己已經聽不見了,頭疼欲裂,漸漸失去了意識。腦海中最後一個畫面是周圍人的驚叫。
“我這是怎麽了?”盈袖疑惑的說。
她看到柳文耀在身邊,頗為憔悴,他張了張口,但是又有些困難,仿佛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盈袖,你中毒了。”
中毒?是了,太太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那麽好,原來是在自己吃食裏下了毒。她驚慌的和柳文耀說了自己的推測,柳文耀一臉無奈的制止了她說:“盈袖,你冷靜一點。不是母親做的。”
不是她,會是誰?盈袖想。但是她一動腦子就覺得頭疼欲裂。柳文耀心疼的摟住盈袖說:“是石榴,她說自己嫉妒你,就在給你平時洗腳的水裏放了水銀。”
盈袖是想要相信的,但是她知道石榴是誰的人,她也是知道大爺的,也許他真的很喜歡自己,為自己不惜和母親對上,但是真的要在母親和自己裏做個選擇的話,他是肯定回選太太的。
盈袖躺了回去,有些意料之中的絕望,但是更多的卻是釋然,争到現在她也真的累了,連柳文耀都放棄了,她更沒有理由堅持了。
柳文耀見盈袖睡下了,以為她累了,默默不語的陪着她,直到她閉上眼睛,呼吸也沉穩了下來,才匆忙出去辦自己的事去了,他剛轉身,盈袖就睜開了雙眼,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出了裏間漸行漸遠。
北疆告急,求援的書信一封接一封的送到了朝堂之上。但是放眼整個朝堂,連一個求戰的都沒有。
司徒靖心裏也清楚,和文官不一樣。有将才的武官可不是培養三年五載就能培養出來的。他等不下去了,決定禦駕親征。
這消息一出,滿朝文武就開始上折子勸阻,甚至有年邁的七八十歲的老将說着要陛下保重龍體,顫抖着自請去北疆,把司徒靖弄得哭笑不得。
雖然朝堂上是一片聲勢浩大的反對之音,但是他在這朝裏待一天,邊疆就吃緊一天,思來想去,司徒靖還是力排衆議準備親征。
衆人連番勸阻不利,自然也知道陛下心意已決。朝堂上下開始為了陛下禦駕親征只是做足了準備。
楊麗娘聽說司徒靖要禦駕親征,自然也是懸心的。但是她卻不願意去當那個阻他的人。
易地而處,如果她有這個能力禦敵于外,解民倒懸的話,她也不希望受到愛人的勸阻。
她默默的繡了一個平安符,送給了司徒靖,祈禱着他平安。
司徒靖這幾日太忙了,直到臨行之前一天的晚上,司徒靖和楊麗娘二人才見了一面。
楊麗娘有些想哭,前些日子還在和他鬧別扭,這一轉眼他就要去那種地方,雖然理智上知道他是屍山血海裏熬出來的,但是還是有些不安。
她躺在司徒靖的懷裏,一言不發,默默的流着眼淚。司徒靖不停的和她保證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見楊麗娘還是一直在流淚就說:“放心吧,我一定把這張俊臉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這話太過沒頭沒腦,楊麗娘一時間都呆住了,仰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司徒靖笑着說:“你當我沒發現?若是我長得不合你眼緣,你恐怕看都懶得看我,更別說一嫁過來就變着法讨好我了。”
楊麗娘被他說得有些羞惱,也顧不上哭了。司徒靖拉住楊麗娘的手,把一個小巧的令牌放在了她的手心說:“這是暗衛的令牌,見令如見人。我走了,你要保護好自己,看好我們的家啊。”
楊麗娘下意識的握緊了令牌,點了點頭。在臨走之前司徒靖喚出暗衛首領和楊麗娘見了一面。囑咐他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都聽皇後的安排。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司徒靖這才算是心無挂礙的率軍離京,奔赴北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