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宮
入宮
京中因為大選分外熱鬧，那些胭脂鋪首飾鋪熱鬧的好像過年一樣，三五不時就有仆人急匆匆的從府裏跑出來采買。外地參選的姑娘也跟着家人三五不時車馬成行的進京。
在京中有家眷的還好，沒家眷的只能賃了房子居住靜等大選，一時間京中房子倒比春闱時還緊俏了。和前朝女子為了逃避大選匆匆嫁人連女婿是聾是啞都不在意唯恐入宮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之所以有這樣的景象也是因為當今聖上這是第一次大選，他當年做王爺時經常征戰在外，又因為妖妃作梗當年以21歲高齡都沒娶上什麽妻妾，又是個大孝子生生為了先帝守孝了三年。現如今後位空懸，不少人都盯着呢。京中一連熱鬧了好些天終于到大選的日子了。
“你這次去一定要好好表現，你放心，娘已經安排好了。你到時按部就班就是，不要做多餘的事。”大夫人盯着楊麗娘說。見她面色不變接着又語重心長的說：“你年輕還不懂事，這宮裏可不是什麽好去處，哪一口井裏沒幾個冤魂呢？”
“娘，您就放心吧。我也不想去那種地方，要不是為了大姐，我連大選都不想參加。”楊麗娘微笑着說道。大夫人明顯舒了一口氣，吩咐人取了行李牽着楊麗娘的手從角門出去把她送到了府外的馬車上。在馬車上大夫人又叮囑了楊麗娘幾句，許是想起了下落不明的女兒，眼眶紅了也掉了幾滴淚，看上去倒是個送女兒大選的慈母了。
府裏的車馬還未到宮門前就被攔下了，楊麗娘下車和其他秀女一樣聽從宮人的指引在宮門前的空地上等候。這次參加選秀的人大概有一百多人，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陸陸續續的到齊。秀女們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有渾身绫羅遍插朱釵氣勢逼人的世家貴女，有布衣荊釵袅袅娜娜一步三搖的小家碧玉。
但無論是貴女還是小家碧玉對宮人都是極客氣的，唯恐在第一關之前就被刷下給家裏抹黑。秀女們在宮人的指引下排成了二十人一隊的小隊，一隊一隊的從宮中西南角的角門入宮。
楊麗娘來的比較早所以得以在第一隊就入了宮。一個小太監在前引路，剛進宮後只走了幾步就進了個小院子裏。院子裏有一排矮小的房子，兩個女官站在走廊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剛進門的秀女一言不發。也許是迫于心理壓力，秀女們一個個安靜的待在院中，身體好的還好，不好的已經開始覺得腳底開始疼了。等了半個時辰秀女們終于到齊了烏壓壓一片。最後一個引路的小太監跑到臺階上跟宮女耳語了一番。
“選秀的第一關是确認各位秀女的清白，請被叫到的秀女依次上前來。”終于等到人到齊了的女官開口說。
被叫到的秀女一個個進了房門之後不久就紅着臉出來被從另一個院門領走了。第一關沒什麽稀奇無非就是驗驗秀女是不是清白之身，沒有一個姑娘敢拿阖府的名聲開玩笑。
楊麗娘是最後一個秀女，等所有人都驗完身已經過了午時了。秀女們一個個都被打散分到了儲秀閣的小屋子裏。每一個房間有兩人。秀女們統一發了一身粉色的宮裝，自己從家裏帶來的衣物和首飾一樣沒留都被拿走了。
小家碧玉還好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家境好一點的免不了一陣心疼，來參選時帶的首飾可都是自己的心頭好，就這樣沒了也怪心疼的。到底是十來歲的小女孩，即使再滴水不漏面上還是免不了帶出來一些不情願，負責收東西的女官冷哼一聲：“都放心吧，沒人貪這點東西。等過完大選無論是留下也好是出宮也罷，這些東西自然會一樣不少的交還到你們手上。”
秀女們鴉雀無聲，好一會一個妝容精致舉止大方的女孩子走了出來：“姑姑誤會了，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剛剛離家難免有些難過。”這位秀女是鎮國公家的長女宋飛，在家是比較受寵的那種，因此也願意在其他人不出頭時忍不住出頭。
女官看了她一眼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明天還是這個地方，會有人來教你們大選之時要遵從的禮儀，你們有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裏你們之中性情不好的，态度不認真的都會落選，三天之後留下來的秀女有一天的時間修整，一天之後就會開始大選，屆時選中的會留在後宮，沒選中的也會有專人送回原籍”。
女官說完之後就有小太監帶秀女們來到儲秀宮開始給秀女們分屋子。這小太監十分看人下菜碟，一類是長得好的一類是家世好的他颠颠的把她們分到了采光最好的位置，剩下的邊邊角角采光也不好也不通風的地方就是一些長相一般家世也一般的秀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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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時候也沒人會和一個小太監計較，分到好地方的也不念他的好，分到差地方的也不記他的壞。反正最多也就住上七天。有鳳凰夢的秀女忙着琢磨怎麽表現出自己的好性情，宮外有牽挂的秀女則是仔細斟酌着怎麽恰到好處的落選又不影響自己的名聲。極少數沒心沒肺的小秀女又有幸和自己手帕交分到同一個屋子裏，那簡直開心極了兩人一進屋就湊一起叽叽喳喳的好像在開茶話會。至于房子的好壞還沒人顧得上。
和麗娘分到一間屋子的是一個眼睛圓溜溜的小秀女柳可晴，據說來自安南，是個挺自來熟的小姑娘沒聊幾句就對楊麗娘開始姐姐長姐姐短的。楊麗娘打起精神來應付了幾句。但是實在心裏有事沒聊上幾句，就作罷了。
柳可晴也看出楊麗娘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麽心事，于是善解人意的結束了話題出門找其他秀女聯絡感情了。
楊麗娘這一路一直在想大夫人的安排是什麽，想讓自己落選但又請人教了宮中的規矩明顯不想讓自己因為規矩不好落選影響周琳的名聲。
第一關已經過了，接下來那一關是自己的規矩與性情了。最後一關是相貌。在相貌方面楊麗娘還是有自信，畢竟相貌與才情有一方面不好也不能在青樓裏守着清白當了那麽多年的清倌人。
但是這位大夫人能做文章的地方估計也是在相貌上，和行為不端不端比起來因貌寝而落選可實在是一個能接受的理由了。她大概知道大夫人是什麽打算了。
楊麗娘抿了口香茶，接下來幾日裏應該沒事，但是要注意一下宮人的動向，看看是哪位宮人收了大夫人的銀子想給她行個方便。屆時只要稍稍誤導他一下畢竟冒名頂替這事大夫人不可能嚷嚷的誰都知道，她在這位宮人眼裏肯定還是周府的大姑娘，大夫人的親女兒。母親心疼女兒深宮孤寂想托人讓她落選，但是女兒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偏偏想搏那滔天富貴進宮之前磨得母親同意不是很合情理的事嗎？
打定了注意的楊麗娘又抿了口香茶也出門去找其他秀女聊天去了。畢竟想在宮中留下來，表現得太不合群也是性情不好的一個點，說不定考評上就要加一個性情孤僻，被送出宮去大夫人肯定饒不了她。
好在周琳因為脾氣不好也沒什麽交好的小姑娘參選，但凡有一個和她關系好的參選大夫人都不會出李代桃僵之計，所以她大可以與秀女深交而不會有人對她性情大變起什麽懷疑。
進宮的第一天，大家都比較輕松，誰留下來誰出宮還不一定呢，也沒什麽競争意識一群小秀女紮堆玩鬧，嘻嘻哈哈的給寂寞的深宮添了不少歡聲笑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