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認女
認女
在這小院子裏的生活除了沒有兩個小姑娘的吵架聲其實和在曉芳齋沒什麽區別。
黃衣聽說麗娘得罪了大姑娘被關了起來還托人想見見她，結果被自己老子娘聯合起來罵了一頓方才作罷了。就這樣還托送飯的丫鬟盼春給她遞了幾次衣物，因為這還被大姑娘遷怒被攆出了倚翠閣。
因為黃衣的事院子裏也換了個送飯的丫鬟，丫鬟們都知道麗娘得罪了大小姐，來送飯時也就是匆匆把食盒放下就走，平日裏也輕易不來後院。這後院仿佛成了倚翠閣衆所周知的禁地。麗娘就自己生活在這個禁地裏。
每天早晚清掃一下院子，平日裏也是無所事事的，甚至不清掃院子也可以，反正平日裏也不會有人來這邊。有時候麗娘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冬天甚至還能挖了筍子添菜。偶爾在院子裏哼小曲，興致來了還會跳舞。只是每每想起以後的事情就感覺有些煎熬，覺得每一秒好像都在順着刀尖滑下去，又是這種生命掌控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難受。
重生以來的每一步仿佛都走錯了，一開始不該把生命系在父母的感情上，後來又把命運交給運氣，現在這條命就系在別人的名聲上了。這日子過得真是岌岌可危，但是事已至此，目前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大姑娘不會一直把她在這裏關着，現在出這種昏招肯定是她親近的長輩不知情，其他人又在看她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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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求母親救命啊。”周琳跌跌撞撞的來到母親的房間哭求。
大夫人不明所以笑着說：“你這孩子好端端的這是怎麽回事？做了個噩夢被魇着了？”
“我已經懷了表哥的孩子。”周琳揮退了左右壓低聲音說道。
大夫人臉色驟變擡手就給了周琳一個耳光。“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怎麽這麽不知羞恥？”周琳捂着臉說：“自然是真的。”“你…你可知道你這是無媒茍合？”大夫人被氣的不輕，險些沒暈過去。“母親盡可以說的再大聲些，女兒與表哥本就有婚約，無非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我卻不知道我這有婚約的怎麽就上了大選名單，若不是表哥差人告訴我，恐怕我們娘兩已經一屍兩命了。母親但凡跟我商量一下事情都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周琳理直氣壯的說。
大夫人只覺得兩眼發蒙，大女兒竟然還未成親就已有身孕，這說出去全族的女兒都得跟着蒙羞。胳膊折在袖子裏也就算了，偏偏不巧撞上了大選，到時候宮廷女官驗身之後周府肯定淪為笑柄。“你倒怪上我了，你可曾想過你做出這種事來我周府會淪為笑柄，你可曾想過你那些姐姐妹妹出門要怎麽擡起頭來？”大夫人怒道。
周琳捂着小腹大哭：“若是母親有一點想過我的感受不托人把我的名字送上去，事情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知道什麽，你當娘想讓你進宮嗎？你當你的名字是娘遞的嗎？你也不想想娘要是有這個心當初為何還會給你和恒兒定下婚約！你做下這樣的事還有臉強詞奪理，你有沒有為這府裏想過？難道楊府供你吃供你喝竟然就供出來個白眼狼？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女兒。”
“那我怎麽知道，也許娘就是被那潑天的富貴迷暈了眼了，連女兒都顧不得了何況一個妹妹和外甥。”
“你真是氣死我了，你怎麽還不明白！我們周府難道就你一個女孩嗎？我要那富貴托人助你二妹妹三妹妹不行嗎？幹嘛要背個背信棄義的名聲。你爹怕是遭了人算計了。”大夫人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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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總是有理，我也不與你争辯，反正這宮我是一定不會進的，娘您保重。”見母親一直否認周琳脾氣也上來了撂下這句話梗着脖子給周母磕了個頭就出門了。
大夫人癱在椅子上，只覺得怒火一陣陣的往上頂，眼一翻竟暈了過去。可憐她剛屏退了侍從一時間竟無人發現，等到發現時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以後了。等她醒來才發現自己半邊身子好像棉花一樣使不上力來，請完郎中看完病再想起大女兒的事竟發現周琳早就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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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春光正好，楊麗娘搬了只藤椅坐在庭下曬太陽。忽然聽見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兩個婆子氣勢洶洶的進了小院，為首的婆子穿着綠衣雖然是仆人也是穿金戴銀的，看上去就是主家的心腹。她一進門就看到楊麗娘歪在藤椅上的麗娘漏出了一絲微笑“姑娘怎麽在這躺着？奴才們可是找你半天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我可不敢當。婆婆怕不是認錯人了吧？”麗娘站起來回她。那婆子卻不在乎麗娘怎麽說，夥同另一個婆子上前挾持住了麗娘繼續笑眯眯的規勸說：“姑娘您就別怄氣了，您這一躲已經把大夫人給吓病了，若是再把大夫人氣出個好歹來您以後能不後悔？”“就是，您還穿成這樣，您哪穿過這麽粗糙的衣服啊，奴婢這就帶您去更衣。”倆人力氣是真大，挾持着楊麗娘就離開了小院。一路上下人丫鬟一個都沒見着。
楊麗娘心知必是大姑娘周琳出什麽事了。她們兩個雖然相似但這渾身裝扮截然不同。大姑娘成日是周身绫羅滿頭珠翠，她穿着尋常丫鬟服，頭上光光的什麽頭飾也沒有，這兩個婆子肯定是故意的。楊麗娘決定先靜觀其變，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她要是不配合沒準會引來殺身之禍。
兩人帶楊麗娘梳洗了一番，換上了大紅色的裙子，頭上梳了垂鬟分肖髻，插了幾支玉簪。領她去了大夫人所住的飛雲堂。大夫人見到麗娘後一怔，随既說道：“你今年多大了？”“十七。”麗娘垂頭回答。大夫人怔怔的點了點頭，看楊麗娘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強笑了兩聲說道：“琳琳，你別再為那個丫頭跟娘置氣了。”“我不懂夫人再說什麽。”
楊麗娘低聲說。大夫人一把抓住楊麗娘的手說：“你扶我進內室，咱們娘倆好好說說話。”兩人剛進到內室裏大夫人就擺出了一副慈愛的模樣問了問楊麗娘的來歷之後摸了摸楊麗娘的頭說：
“孩子，你願不願意做我女兒。”
楊麗娘心裏一驚，大腦裏飛快的轉着念頭但是理不清頭緒，只知道肯定與大小姐有關。她不知所措的擡起頭：“麗娘何德何能。”大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與我長得這般相像，可見我們是有緣分的。況且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也許你今生就該是我的女兒只不過投錯了胎沒從我肚子裏爬出來。好在上蒼又用另一種手段把你給我送來了。”
大夫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麗娘只得應了下來。“認親宴等你爹爹年後從涼州回來回來我們再辦，到時還得開祠堂告訴祖宗。這一斷時間也不能委屈了你，正好你大姐姐前陣子她出門去了，你暫且先頂着她的身份吧。”
楊麗娘當然不會相信這種鬼扯的理由，什麽一見就有緣，還什麽為了不委屈她就讓她頂周琳的位置，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價碼到了連親父母都能把你給賣了，況且是個陌生人。這大夫人的殷勤實在是來的莫名其妙，況且哪有平白無故讓一個丫鬟頂替小姐的身份，她怕是攤上大事了。楊麗娘只覺得嘴裏發苦，楊麗娘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能答應低着頭說：“這樣恐怕不妥吧。”
大夫人一愣旋即說：“這有什麽不妥的呢？你大姐出門也沒人知道，你這段時間先跟着我住吧，跟着我住沒人敢欺負你。”楊麗娘已經壯着膽子推了一次了估摸着再推大夫人就該惱了，就答應了下來。大夫人笑着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