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兩人頭抵着頭親昵的說了好一會兒話,江阮才想起來問他,“相公今日為何回的這麽早?”
祁烨看了她半天,緩緩開口,“我讓月谷告訴你我會陪你用晚膳,月谷沒告訴你……”祁烨眉頭突然皺起來,“還是說你壓根就是忘了?”
江阮怔了一下,因着江靜柳的到來,她太過高興,倒确實把這件事兒給忘的一幹二淨了。
祁烨看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表情有些複雜,她倒是挺适應他做了皇帝的日子,沒有他在身邊,她過的也挺高興快樂的。
江阮察覺到他似乎是又開始別扭了,忙抱緊他的脖頸,“相公,你聽我說,都怪孩子太鬧騰……”雖然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麽別扭,但是該哄還是要哄的。
“方才你還說孩子很乖……”祁烨語氣越發缥缈。
拿孩子說事兒不管用?江阮掩飾的咳了一聲。
“娘子用過晚膳了嗎?”祁烨又突然開口。
“...用過了,靜柳那裏傳膳,我餓...孩子餓了,我便吃了幾口...”
江阮見他表情越來越加莫測,忙道,“不過我惦記着相公,根本沒吃幾口,我是要回來同相公一同用晚膳的。”
“對。”江阮篤定的點點頭,“我是要回來同相公一起用晚膳的。”江阮說着,迅速從他腿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衫,高聲喚道,“崔公公,可以傳晚膳了。”
扒門聽了半天牆角的崔公公松了一口氣。
懷裏突然間空蕩蕩的,祁烨有些不是滋味,自打他成了皇帝以後,便覺得她對他似乎沒有以前那麽上心了,以前她的眼裏只有他,現在她的眼裏有許多人...以前她對他的吃食那麽在意,尤其是他眼睛不好的那段時間,當他如珠如寶,再看現在,竟然連同他一起用膳都忘記了。
晚上睡覺前,祁烨坐在桌案前批奏折,江阮在一旁縫制一件小孩子穿的肚兜,祁烨不時擡眸看她一眼,在這裏批奏折,果然比在崇華殿裏對着崔铨好太多,總歸有了一些在胭脂鋪子裏時的感覺,入了這皇宮,他最懷念的地方便是胭脂鋪子,那裏雖然小,雖然破舊,卻讓他眷戀。
江阮擡頭看了一眼夜色,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往外走,祁烨立刻擡眸,“你去哪裏?”
江阮臉募得有些紅,“我...去...沐浴。”孩子月份大了,她洗澡越發不方便,前些日子自己還勉強能洗,這幾日身子蹲起都有些艱難了,所以她想着讓漓兒幫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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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烨起身,“我幫你,你懷了身孕,不方便。”
“不用,不用,不用。”江阮連說了三個不用,臉燙的慌,雖然兩人已經有過肌膚相親,孩子都有了,但是洗澡時坦誠相對還是沒有過的,唯一一次不過是上一次她給他洗澡而已,而且那時不穿衣服的是他。
在他面前不着寸屢的洗澡,還是從未有過的。
祁烨卻皺了眉,“不用我幫忙,你打算找誰?”
“漓兒...”
祁烨黑了臉,“不行。”
江阮,“......”洗個澡而已,這反應未免也太大了些。
最終江阮也沒能擰過祁烨,被他抱着來到了寝殿後的湯池,這湯池就建在茗萃宮內,一整個房間那麽大的池子,煙霧缭繞,各色花瓣若隐若現,來到茗萃宮的第一日江阮便發現了這個地方,一直想要體會一下在這裏沐浴的感覺,但是因着身子的緣故,她一直不敢嘗試,怕只一人在這裏面會摔了,這次祁烨帶她來這裏,倒是讓她有些小小的興奮,冬日裏泡一下湯池,定是極舒坦的。
而這個大大的湯池,祁烨第一日來時也發現了,他同江阮是一般的想法,只是他想的要比江阮...複雜的多。
祁烨在見到這個湯池時便去花琰那裏問過了,花琰說孕婦可以泡一會兒,但是時間不宜過長,溫度不宜過高,所以這湯池并沒有平日裏那麽高的溫度,只能說是換了個大一些的浴盆而已。
兩人泡在湯池裏,渾身都疏解了,祁烨一手摟着江阮,手在她身上的軟肉上不停的戳着。
江阮按住他的手,聲音有些喘息,“...先生,你幹嘛呢?”懷了孕的身體本就敏感,受不了他這番看似不經意的撫弄。
祁烨感受着手裏的柔軟,由衷感慨,“莫怪你叫阿阮了,身上倒是真的軟...”男人與女人的身體真的是太不同了。
江阮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她家先生何從說過這般露骨的話,怎的越發不着調了。
江阮想要推開他,祁烨哪能由得她,貼着她的耳朵道,“你懷孕了,小心這池子裏滑。”
至此時,祁烨才開始後悔,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她懷了身孕,他也不能真的在湯池裏把她如何,只能看不能吃,怕是世上最考驗人的時候了,他想了那麽久的湯池,終究只是昙花一現,看了個美景,卻連香味都沒有聞到。
翌日一早,江阮睜開眼睛時,祁烨又早早的上朝去了,江阮覺得對祁烨有些愧疚,懷了孕之後,她對他确實是有些疏忽了。
江阮從床上坐起來,怔了一下,紗帳上挂着一張紙,上面寫着,“為夫晚間回來同夫人一起用膳,夫人莫要忘了。”
江阮,“......”
江阮下了床,宮女端了銅盆過來,銅盆下面貼着一張紙,“為夫晚間回來同夫人一起用膳,夫人莫要忘了。”
江阮坐在桌前開始梳妝,銅鏡上貼着一張紙,“為夫晚間...”
江阮轉頭,插着紅梅的花瓶上貼着一張紙,“為夫晚間...”
江阮回眸,窗棂上貼着一張紙,“為夫...”
為夫...
為夫...
為夫...
江阮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月谷終于忍不住,輕笑,“陛下怕娘娘忘了同他一起用膳,所以臨走前寫了這些字條,都是陛下親自貼的...”
人說不管男人外表再強大,內心裏也住着個孩子,江阮想,這怕是她家先生心裏住的那個孩子出來了,她的孩子還未出生,他的孩子倒是忍不住了...
“對了,娘娘,廢太子妃來給娘娘請安,在殿外跪了一早上了。”月谷像是突然想起似的,開口道。
“廢太子妃?”江阮皺眉,“江靜娴?”廢太子被圈禁在太子府內,無召不得入宮,廢太子妃怎麽能說進宮就進宮呢?
月谷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向她解釋,“陛下說了,人家做皇後娘娘,每天早上都有各宮妃嫔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可是咱們宮裏也沒有什麽妃嫔,陛下怕娘娘...”月谷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道,“陛下怕娘娘寂寞,所以讓廢太子妃每日來給娘娘請安。”
江阮心裏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許是同祁烨在一起時間長了,對彼此的個性夠熟知了,總覺得月谷這番話有所隐瞞,“姑姑,陛下的原話是什麽?”
月谷有些尴尬,卻也不敢有所隐瞞,将祁烨的原話一字不落的轉達,“陛下說,怕沒有妃嫔給娘娘請安,娘娘感受不到做皇後的樂趣,所以讓廢太子妃前來給娘娘請安,娘娘可以...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江阮覺得自己孤陋寡聞,有些無法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難不成是學皇帝那樣,一言不合就砍了禮部尚書的腦袋,一不順眼就把丞相關進大牢嗎?
漓兒在一旁,突然一拍腦袋,從懷裏掏出兩本書遞給江阮,“對了,娘娘,這是早上陛下走之前給我的話本,陛下說娘娘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照着這話本學一下,裏面會教你怎麽做皇後。”
話本?江阮越發不解,怎麽還有話本呢?還有書籍可以教人怎麽做皇後嗎?在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先生面前,她倒真的是沒有學問了。
江阮接過那話本,封頁有些泛黃,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但是依稀可以看清上面寫着四個大字,‘皇家秘聞’,江阮好奇的打開來,還未開始看,月谷一跺腳,有些焦急道,“皇上怎麽能給娘娘看這些東西呢。”
江阮好奇,揚了揚手中的書,“姑姑知道這是什麽?”
“十幾年前,那時候太後還未被打入冷宮,坊間一些話本傳入了宮裏,妃嫔之間也會傳看一些,大都是些說些情情愛愛的故事,先皇覺得無傷大雅,也就沒有多管。”
“後來這本書就傳入宮中了,這書裏寫的是什麽一個街邊賣菜的野丫頭從一個小小的宮女做到皇後的故事,那小宮女心機頗深,對皇上各種谄媚,當上皇後之後,更是大肆迫害皇帝的妃嫔,更是将那些想要接近皇上的女子毀容,斷腿,又狠又毒,蔡太後看到這書後,大發雷霆,先皇也是震怒,要捉拿寫這話本之人,但是天下之大,誰知道這是誰寫的呢,最後人沒捉到,不了了之,但是這話本就成了禁書,盡數銷毀,不準民間傳閱。”
“陛下手中怎麽會有這話本,還要給皇後娘娘看。”月谷實在是無法理解。
江阮手中拿着那話本,仿佛拿了一塊燙手的鐵塊,就在這一瞬間,她似乎參透了她家先生驚駭世俗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