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發燒
發燒
解決完饑餓問題,房間裏的氣氛忽然間變得奇怪暧昧,兩人坐在同一張床的兩端,靠的極近,卻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看對方,只有紅暈同時爬上了耳尖。
傅州禮腦袋裏現在正循環播放着方辰昨天的話,問他是不是喜歡許南詩,而他自己,也承認了。
這種感覺很陌生,他起初有些不能理解,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和許南詩并未認識很久,也沒有接觸很多,怎麽會産生喜歡這種情緒呢?
後來他明白了,喜歡就是好感,是身體分泌出來的巴多胺,這種東西哪需要理由,更不需要因果邏輯關系,就是她恰好對了他的胃口,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許南詩此時正在他身邊,兩人都十分狼狽,許南詩腿骨折,他身上傷口也不少,但他心中卻沒多少不開心的情緒。
許南詩腦袋裏也回放起沈雅夢和何禾的話,她們說,傅州禮對她見色起意?
在昨夜之前,許南詩還堅定的覺得不可能,傅州禮幾次幫她只是順手而為罷了。
到現在,她有些猶豫不定了,傅州禮該不會真的……
昨晚他根本沒必要伸手拉她,結果害得自己滾下山崖,也沒必要一路背她走,更沒必要一大早去給她找吃的…
許南詩心裏的感受很奇怪,既有些小竊喜,畢竟有可能被貴族學校頂級校草看上,還有什麽比這更能滿足虛榮心的嗎?
但同時又有些擔心,她和傅州禮,在這書中世界,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比誰都清醒。
小木屋的長久的安靜,許南詩最先受不了這種氛圍,便故作輕松的聊起話題,“救我們的人大概什麽時候能來?”
“擔心?”
“嗯,昨天還看到那麽大只的老虎……”她沒理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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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片是深山區,樹茂且密,一直都是違禁區,有大型猛獸并不稀奇。”
什麽?原來這裏是違禁區?!許南詩是知道這座山沒有開放的,但并不知道是違禁區,如果知道的話,她們不一定會跟上來。
但傅州禮顯然知道,可他為什麽還要走這條路呢?雖說是近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可也完全沒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險到違禁區來!
傅州禮似乎能猜到許南詩的想法似的,告訴她,“昨天原本是計劃走公路的,但方辰忽然提出自己剛拿到駕照,想要開車,然後,莫名其妙就開到這裏。”
“原來是這樣。”
許南詩聽完變産生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難怪她看傅州禮也并不像莽撞的人,怎麽會忽然冒險跑到違禁區,原來是因為方辰。
或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也不知道她昨晚當方辰擋過這一劫後,他還會不會再遇到危機,這次不像沈雅夢那次,這是純粹的天災,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方辰不一定躲得過。
不過她現在不在現場,就算發生了什麽事她也沒辦法努力,索性不想了。
“這違禁區的林區這麽大,找起來會很費勁吧?”許南詩擔憂的問。
傅州禮看到許南詩還未幹透的睫毛,忽然想起她剛才的嚎啕大哭,聲音不自禁的便軟了下來,用幾乎沒有安慰過人的聲音說。
“最遲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傅家不養廢人。”
“太好了!”
許南詩歡呼,或許是傅州禮語氣太過篤定,讓她心中輕松不少,不再揣揣不安。
她看着傅州禮眼下等兩團烏青,昨晚他将木屋的這張床讓給了她,自己只是坐着閉了會眼睛,今早又一大早出去找吃的,想必已經很疲憊。
“你現在好好睡下,休息休息。”許南詩想扶着桌子從床上起身,卻一把被傅州禮拉住,阻止了她的動作。
傅州禮,“我睡不着,不用管我,你自己再休息一下。”
許南詩看傅州禮臉色,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她忽然想起沈雅夢和她說過,傅州禮個人領域感很強,就連他母親都不能進他房間,他說睡不着是因為有人在吧?
“我出去曬曬太陽。”
說着,許南詩便撐着站了起來,不給傅州禮反應的時間,打定主意要讓他好好休息會兒。
傅州禮見許南詩堅持,大有他不休息她就一直待在外面的打算,只好不再推辭。
折騰到現在他狀态并不好,确實需要休息一下補充精力,以防發生意外事故。
在許南詩即将要出木屋前,傅州禮喊住他,“你不用出去,就在屋子裏待着吧。”
許南詩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在外面挺好的,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你确定?現在可是蛇蟲出動的季節,這屋子裏撒了驅蛇藥,外面可沒有。”
傅州禮只輕輕一句話,許南詩頓時僵硬住不再往外走。
随後,經常轉過身露出一個笑臉,“那我還是待在這裏吧。”
她挪去傅州禮昨夜坐着休息的那條小凳子,邊挪邊說,“我會安安靜靜的,如果你感到不适應一定要和我說,我出去沒關系的。”
傅州禮敷衍的應了聲,早就已經躺下去了。
許南詩靠在昨天傅州禮靠着的木牆,由于人比傅州禮矮,所以她頭靠的位置只到傅州禮的背部。
幾乎是頭一靠過去,許南詩就聞到一股血腥味。
她立刻看過去,仔細看能在這黃色的木板牆上看到好幾片暗漬,她伸手使勁蹭了蹭,削白的手指染上了紅色。
沒看錯,是血跡無疑,還能夠蹭的下來,想來是剛粘上不久,這是誰的血根本不用猜!
傅州禮受傷了?
她也是真笨,從那麽高的山上滾下來,一直被護着的她都摔斷了腿,傅州禮沒道理不受傷,她不知道,只是傅州禮沒表現出來而已。
看着血跡蹭上的位置,傅州禮至少背部是有傷的,而且從印在木板上的血跡量來看,傷的不輕,昨晚她還趴在他背上,讓他還一路背着她……
後背受了重傷,還背着一個人,可絲毫沒有透露出任何端倪,這得是多強的意志力?
并且,他不僅絲毫沒有提到自己的傷,昨天還把在這屋子裏找到的藥全部給她用上了,自己根本沒用。
剎那間,許南詩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傅州禮為什麽對她這麽好?好的有點…不同尋常。
她擡眼看向傅州禮,他正閉着眼睛休息,她不想把好不容易睡着的傅州禮驚醒,還是讓他休息好了再說他後背的傷勢吧。
木屋裏兩個人,一個在睡着,另一個卻心思翻滾,許南詩在回憶和傅州禮這幾次接觸的所以細節。
她戀愛經驗為零,對感情這類事也很遲鈍,之前從來沒往這上面想過,現在一想,處處覺得不對勁。
傅州禮在學校裏出了名的生人勿近,曾經只因為有女生故意想摔到他身上,對方直接被迫轉學。
而她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和他接觸了好幾次,他雖然經常是臭着一張臉,話也是很少,但他幾次幫忙,使得他在她心中實在是個熱心腸的好同學。
種種事情想到最後,就連許南詩也沒辦法欺騙自己。
她不敢确定傅州禮是否喜歡她,但絕對是有好感無疑!
那她喜歡傅州禮嗎?
有點。
傅州禮又高又帥,雖然有些傲嬌嘴毒,可做事很體貼細致,很難不讓人心動吧?
如果他和她表白,兩人以肉眼可見的家世差距,她要答應他嗎?
這個問題許南詩認真想了三分鐘,随後猛然清醒,她在腦補些什麽呢!先離開這裏再說,現在在想這些有的沒的,簡直腦子有泡。
傅州禮一直睡到下午也沒醒,許南詩起初以為他累壞了便沒喊他,後來逐漸覺得不對勁,就算再累,也不至于睡到下午吧?
況且還是傅州禮這種警惕心比較強的,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撐死了睡三個鐘。
許南詩拖着腿過去,看到傅州禮像煮熟的蝦子一樣滿身通紅,整個人似乎還騰騰冒着熱氣。
摸了一下額頭,滾燙灼手,這是發高燒的征兆!
許南詩頓時焦急起來,伸手去推他,嘴裏還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傅州禮?傅州禮?”
“嗯……”
傅州禮只是模糊的掙了下眼睛,還沒等許南詩高興他又昏迷了。
見這狀況,許南詩只能讓自己迅速鎮定下來,現在當務之急是緩解傅州禮的症狀,在修學旅行前,學校老師給學生們組織過野外求生急救知識。
如果突發高燒又沒有藥物,那便喝溫水姜茶,泡熱水澡發汗,或者用物理降溫,冰枕冰敷,采用酒精等擦拭身子。
這裏連水都沒有,更別說熱水了,生姜和冰更不可能有,酒精也……許南詩突然想起昨夜的酒精燈,酒精燈裏面放的不就是酒精!
她迅速的将酒精燈找出來,果然有。
她将傅州禮扶起來,此時也顧不得害羞了,動作迅速的将傅州禮的黑色上衣去除,後背血肉模糊的傷痕現了出來,即使她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看的心驚肉跳。
他會突發高熱,也是因為後背的傷口感染。
許南詩一個沒忍住,哭了,人受傷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脆弱。
豆大的眼珠砸在傅州禮的傷口上,傅州禮無意識的哼了聲,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