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生态土雞蛋
原生态土雞蛋
“今兒黃公子說咱們的牛舌餅不錯，給了賞錢，大家來分一分啊，每人都有，一人十文。“佟溪大大方方分起錢來。
幾個夥計見狀，都樂呵呵地上來領錢。
“溪兒，真有你的啊。”
“我在這鋪子裏這麽久，真沒想到還能有領賞錢的命，還以為出了沈府大院，就再也沒閑錢買燒酒喝了呢。”
“虧得你沒回大院裏，回去了三天兩頭挨罵挨打的，哪有這裏自在，咱們有溪兒罩着，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下我可以去買吉祥齋家的胭脂水粉了，我看上好幾個月了，一直沒攢夠錢。”秋籬興高采烈。
鋪子裏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胖嬸眼睜睜地看着夥計們一個個都領了錢，她眼裏直勾勾地看着佟溪手裏的那串錢，咽了咽口水，氣得跺腳起身，便回自己的下房去了。
佟溪假裝沒看見胖嬸那副樣子，她分完錢，想起院內的土窯烤爐還沒有動工，她掏出一張圖來，這是這幾天夜裏她抽空憑着記憶畫出來的烤爐圖紙來，古代沒有烤箱，那只能自己動手，做一個古法烤爐，大柳樹下面的那些紅泥，她早先仔細看了看，那些紅泥泥土細膩有韌勁，又富含礦物質和微量元素，是造烤爐的好材料。
“今兒的第一件事，就是勞煩各位兄弟們，在後院幫溪兒砌一個土窯來，咱們店裏的吊爐子火候不好掌握，烤出來的點心時而半生不熟，時而又容易烤糊，所以我想第一得先砌一個烤爐。”佟溪提議道。
夥計們昨天都嘗過溪兒做出來的牛舌餅，個個都咂舌稱贊，都對溪兒佩服得五體投地，方才聽溪兒這麽一說，便都熱情應和下來。
“沒問題，包在咱們哥兒幾個身上。”夥計裏較為年長的趙三帶頭說道。
“趙三哥說得對，剛才掌櫃的也都吩咐了，溪兒你放心罷。”夥計們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佟溪搞定這一切，她拍拍手，道了謝，便背着沉甸甸的銀子回了後院自己的下房，自己這家下房實在簡陋的很，現在是夏天，這古代又沒有空調風扇，床上的厚棉被很是突兀。佟溪決定，明日就去城裏的各色鋪子裏，把那些鋪面裏擺在顯眼處的紅錦團絲薄被、還有青玉枕買上一副。
做古人，她佟溪也要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
第二天是個大暑天，日頭毒辣的很，後院裏大柳樹下昨天夥計們砌的土窯經過太陽一曬，很快就幹得透透的，佟溪圍着紅泥土窯轉了兩圈，純天然無公害的紅泥烤爐，馬上可以投入使用，她很滿意夥計們的作品。
佟溪依計劃今兒去一趟市集，現在她成了宏祥樓的當紅炸子雞，王掌櫃對她很是客氣，聽到佟溪說要上街買點胭脂水粉，一口便答應下來。
市集上很是熱鬧，賣綢緞、繡鞋、胭脂、首飾、木梳玉梳的店鋪人氣爆滿。店小二們在門口張羅着生意，不少京城貴女們，打扮得精致又華麗，在這些鋪子裏流連忘返。
佟溪看着滿街的車水馬龍，她今日出門前，就打定主意，要大肆犒勞自己一番，挑一些顏色鮮亮的衣服，換換身上這間粗布麻衣，再挑些上好的胭脂水粉，俗話說得好，沒有醜女人，只有笨女人。
在玉衣坊的套間裏，佟溪穿着一身鵝黃色的襦裙，早上出門前，她給自己上了一層清新素雅的裸妝，十分契合自己俏麗的五官，她左右轉身，對着一張銅鏡顧盼生姿，鏡子裏面的女孩，脫下那身藍布粗衣，穿上這件齊胸瑞錦襦裙，雙眼脈脈含情，櫻桃小嘴紅潤可愛，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光彩照人。
“溪兒，沒想到吧，你其實很美。”
四下無人，佟溪摸着耳垂上戴着的渾圓珍珠耳墜，對着鏡子默默道，那個苦命的原主，因為審美完全不在線，本來一個美人底子，被她自己活生生給浪費了。
佟溪踩着走T臺一般的步伐，從玉衣坊裏出來，她直奔賣鋪面的鋪子，采買到合适的薄錦被和青玉枕，錦被薄薄一層，裏面的料子是上等的蠶絲，青玉枕冰涼入骨，盛夏時節，晚上用它枕着睡方才消暑氣，鋪面的掌櫃還答應要遣小二給佟溪送到家去，佟溪想了想，自己沒有家，現在還屬于無産階級，寄主在宏祥樓的後院裏，還是得低調一點，于是她謝絕了掌櫃的好意，把錦被和玉枕包好，自己單手拎着。
今日收獲頗豐，吃水不忘打井人，佟溪沒忘記自己銀子從何而來，她琢磨着土窯也修好了，現在可以是她大顯身手的時機了。
俗話說，通往一個男人的心，必須要先征服他的胃。
佟溪深谙這個道理，通往金主的錢包，也是要先征服金主的胃，她想起剛才去玉衣坊的路上，好像看到有人在賣雞蛋，她回轉頭去，去找那賣雞蛋的人家，想一想還有些激動，對于一個職業烘焙師而言，上好的食材是決定甜點成品口味的關鍵，佟溪這次要買的，可是原生态無污染純綠色的土雞蛋，佟溪對今日自己的作品充滿了期待。
果然在街拐角的地方，一個老妪守着一筐子圓溜溜的雞蛋。
“老奶奶，雞蛋怎麽賣？”佟溪俯下身子彬彬有禮道。
“雞蛋？這是雞子，傻丫頭。”老妪顯然沒聽過雞蛋的說法。
佟溪不管這到底是雞蛋還是雞子，反正是她想要的東西便罷，她付了錢，左手提着錦被和玉枕，右手提着一布袋雞蛋，準備回宏祥樓大顯身手，開發一個這個時代沒有的新産品——蛋糕。
佟溪興興頭頭地往回走，她沿着街巷，準備給自己雇一輛馬車，可惜這裏沒有招手就停的的士，佟溪還在東張西望之際，眼角突然瞥到前面的巷子裏好像有人在打架，佟溪停住腳步。
“林家的敗家玩意兒，你以為你一天耀武揚威的，就很威風？”
“你們林家還不是指着林老爺子背靠沈家這棵大樹乘涼，如今林老爺子也老了，你這混賬子又沒用，下一步林家只能靠你那姐姐嫁給沈家當妾室，啊呸，大老爺們的，沒出息！”
“給我狠狠地打！”
佟溪隐約聽到那幾個人嘴裏提到林家和沈家，還有不時的哎唷之聲傳出，她遠遠看過去，倒在地上狼狽被打的人好像是林起。
她不想惹麻煩，再說林起一開始想給自己喝泔水，他被打得越慘，自己應該越開心才是，佟溪剛要轉身，一只鞋從那堆人裏面被扔了出來，不偏不倚，剛才砸在自己裝雞蛋的布口袋上。
佟溪聽到雞蛋殼破碎的聲音，布口袋不一會兒便溢出雞蛋液來。
“我的蛋——。”佟溪大聲驚呼一聲。
對于佟溪來說，這些不只是簡單的雞蛋，這也是她攢錢贖身的希望，佟溪痛心疾首。
地痞停止了對地上林起的猛烈攻擊，這個巷口的女子，穿着鵝黃色的襦裙，正捂着一個破布口袋，嘴裏喊着“我的蛋”這種話。
幾個地痞交換了一下眼神。
“小姑娘，什麽蛋？讓爺賠給你？”
一個流氓走上前來，伸出手試圖去捏住佟溪的下巴，他還沒來得及碰到佟溪的臉，右手吃痛，自己的胳膊就被佟溪生生擒拿住。
其他的幾個地痞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斯文的小姑娘，竟然有此神力。
虧得之前訓練課上大繩甩得好，不來哪兒來如此結實有力的肱二頭肌以及肱三頭肌，只是可惜了自己的錦被和玉枕，剛才一時情急，被自己扔在地上，地上髒不拉幾的，怕是該粘上灰了。
就在其他流氓準備對佟溪一哄而上之時，只聽到一夥人追到巷子口來。
“是老大，老大在地上，小的們，給我上！”
佟溪眼花缭亂，只看到兩群地痞在一起群毆的爆裂場面，她早放開那個流氓的手，雙手護住自己手裏的布袋，也不知道裏面的雞蛋還有幾個完整的。
後一夥人的老大——林起，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他一臉陰鸷地看着佟溪，只見她猶如護着雞崽兒的母雞一般護住手裏的破布袋，林起臉上烏七八黑，他抖動着臉上的肌肉，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對面的溪兒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裙子，只見她唇紅齒白，妝容清麗，一副無辜又清純的模樣，不似往日那般蠢笨，給自己抹一嘴一臉豔紅的胭脂。
他心裏有些莫名其妙的悸動。
蠢貨！
林起在心裏罵自己，這個溪兒，已經不複往日那般笨拙，她應該是心機藏得更深了，所以才會裝作無意間将自己救下，剛剛自己差點就中了她的圈套。
“你打扮成這樣一副嬌滴滴的樣子，說，是不是要模仿我姐，跟她一樣去勾引沈子然？”林起快步走到佟溪面前，兇神惡煞地說。
佟溪像看白癡一般地看着林起，她有些後悔剛才為了那袋子雞蛋失聲尖叫，若不是她拖延了時間，林起應該早就被打死了。
“跟你沒關系，再見。”佟溪拎起錦被和玉枕，轉身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