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富白日夢
暴富白日夢
佟溪手裏提着竹籃，站在門外，那女子一身绫羅綢緞，頭上戴着價值不菲的珠釵簪花，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一般。
靈霜一把拉開大門，一眼卻看着一個眨着圓溜溜大眼睛的女孩子站在門前，那女孩家常打扮，一張俊俏的臉，手裏提着一個竹籃，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沖她施了一個禮。
“這位姑娘好，我是宏祥樓過來給黃公子送點心的，敢問黃公子可在府裏？若不在，能不能麻煩姑娘，幫黃公子收下這點心？”不知對面女子身份，佟溪有禮有節地說下這番話。
“黃——公子？哦，你是說我三皇——，三哥？他不在，你改日再來。”靈霜揚起面孔，眼神上下打量這佟溪，一臉傲氣地對佟溪道。
佟溪并不惱怒，她迎着靈霜充滿審視的眼神，恬然一笑道：“若不方便，我改日再來送也行，只不過可惜了這一籃子點心，小姐若不嫌棄，賞臉留下嘗嘗味道如何。“
說罷，佟溪掀開竹籃子上面的布簾，裏面酥黃焦香沾着芝麻粒的牛舌餅，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這是什麽？”宮裏什麽樣精致的點心靈霜都見過，就是未曾見過這種點心，她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尊貴身份，靈霜抱起胳膊，做出一副大小姐的樣子，沖身後的家仆努努嘴，兩個家仆趕緊上來接過佟溪手裏的竹籃。
“那就先放在這裏罷。”靈霜清清嗓子。
剛才這位女子既然把李晟堯叫做三哥，那約莫着這位也是個公主。
佟溪挑挑眉毛，今兒這位金主大概是見不着了，來日方長，不急于這一時，東西送到，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多謝姑娘，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她拍拍屁股正想走人。
“是溪兒姑娘嗎？我們黃公子在裏面等您呢。”
門後面霍刀的聲音響起，佟溪停住步子。
“等我——，”佟溪用手指指自己，這位皇子，反複無常，陰晴不定，不過看在銀子的面子上，那也正好，不多跟金主聯絡聯絡感情，套套近乎，李晟堯又怎麽會多在宏祥樓下單啊。
佟溪老老實實地跟着霍刀進了這深宅大院裏，一路上這宅子裏亭臺樓閣，水榭華庭，應該是花了大價錢的。
李家怎麽說也是皇族，這皇族要纨绔起來，那花起銀子可真是不手軟。
不一會兒便到了裏面的正廳裏，正廳裏擺滿了佟溪看不懂的古玩字畫，地上鋪着馬鞍毯，牆上挂着十二把泥金真絲竹扇，佟溪用手指彈一彈地上的青銅百合大鼎，鼎身發出渾厚洪亮的悶聲。
應該是真貨。
這随便讓自己搬一件回現代，就得值個百萬上千萬的，那還做什麽糕點師啊。
佟溪把臉貼到青銅鼎上，做着自己憑借古玩暴富的白日夢。
“你在做什麽？”
李晟堯的聲音響起，他從裏面走了出來，霍刀尴尬地立在佟溪身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剛才那一幕。
佟溪忙立起身來，左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咳嗽兩聲掩飾自己一時的失态。
“點心送過來了，方才在門口，交給了黃——，黃公子是吧，交給了黃公子的令妹。”佟溪轉移開話題，态度比先前恭順了些。
李晟堯眉心一跳，對面這個溪兒丫頭不似先前那樣牙尖嘴利，他倒有些不習慣。
“今日送的什麽過來？”李晟堯聲音漫不經心，他穿着一身合身的白色錦服，發絲用一頂質地無暇的玉冠梳了起來，臉龐似雕刻一般立體，桃花眼裏是一絲若有若無的桀骜不馴。
放在現代，應該是個頂流明星一般的水準。
佟溪偷偷從下首望過去。
只是可惜，皮相挺好，就是道德敗壞，品行堪憂。
“今日送的是牛舌餅，公子嘗嘗，合不合您意？”佟溪收回視線，嘴上答應着。
“我何時說過今日要換點心？”李晟堯打斷佟溪的話，似有些不耐。
但您也沒說過，今日不換點心啊！？
果然纨绔，真難伺候。
佟溪耐住性子道：“因為最近店裏生意不錯，糯米都用光了，采買夥計們才剛下莊子去買上好的糯米，最近米價漲了，所以要買着實惠又不錯的糯米，還需要夥計一家一家去尋去。”
“銀子——，不是問題。”李晟堯跺着步子，坐進廳上的黃梨木雕花椅子裏，他擡起頭，眼神裏帶着審視，看着心中正在暗罵他本人一百遍的佟溪緩緩道。
“說罷，報個價來，給黃府做私廚，不用每日過來，但我傳話過去，你必須随叫随到。”李晟堯冷冷道。
京城裏達官貴人吃膩了自家府裏廚子做的菜，也會去各大生意火爆的酒樓，把廚子不定時請到自己府裏做上一桌子時興的佳肴，稱之為私廚，只是頭一回有人，把糕點鋪的點心師傅也請回家裏來。
佟溪心中一陣狂跳，有些好運氣，來得就是這麽快。只要銀子花夠，別說随叫随到了，就是二十四小時待命，她也可以！
她控制住不露出欣喜的神色，只是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來，“黃公子吩咐的，溪兒當然不敢推辭，只是掌櫃的那邊，不一定能答應，除非——。除非店裏也得抽成，不然現在買賣難做，誰願意自己店裏的人整天往外跑。”
霍刀上前來道：“三兩銀子一個月，如何，溪兒姑娘，三兩銀子，夠把你們店裏所有點心，都買個遍了。”
佟溪輕輕搖搖頭，她緩緩伸出一個拳頭，五根手指依次打開來。
“難不成，五兩？”霍刀臉上出現驚訝的神情來，他堂堂一個三品禦內侍衛，一個月的俸祿，不過也就才六兩銀子而已。
佟溪眼神篤定，她沒有出聲，只是再次搖搖頭。
霍刀憨厚的臉上一臉困惑，從小出生武将之家的他，頭一次見這麽能要價的。
“掌櫃的抽成，我起碼得給他二兩銀子罷，他才能痛快答應，再加上不定時到貴府這邊來，長東街和江東街，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怎麽也得雇一輛車子，來回的車馬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佟溪掰着手指算起了細賬。
“你說，你到底要多少？”李晟堯不動聲色。
佟溪悄悄深呼吸一口氣，她擡頭緩緩一字一句道：“五——十——兩——！”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産，佟溪深谙砍價心理學的內涵，第一次開價，一定得喊出一個遠高于自己預期的數目，這樣就算對方砍價，結果也不會太差。
霍刀張開嘴，露出看到神經病一般的眼神來。
佟溪提出了一個天價，黃梨木雕花椅上的李晟堯似乎并不太意外，當然，就算是五百兩，他也出得起，只是，他願不願意出的問題。
“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嗎？“李晟堯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你說——，我到底有什麽理由，每月花五十兩銀子，去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做私廚？”
話雖這麽說，但只有李晟堯自己知道，他高價把佟溪請來的原因，他總暗暗感覺，那塊他童年時候吃過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的糯米糕，跟佟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三哥，不光花多少錢，留住她！”
門“咚”地一聲被撞開，靈霜闖了進來，她嘴角還沾着點心屑，就在剛才，她嘗到了她在深宮裏，從來沒有吃到過的美味點心。
佟溪眸子裏一亮，她知道是她那籃子牛舌餅的功勞。
“黃公子若覺得不值，可以再考慮一番，溪兒就不在這裏多加叨擾了。”佟溪佯裝要走。
就在她緩緩轉身的那一瞬間，佟溪如願以償地聽到身後有人喊住了她。
“且等一下，”靈伸出五個手指頭來，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道：“五十兩就五十兩，我替我三哥應下了。”
佟溪在衆人看不見的角度勾起唇角，臉上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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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祥樓裏，佟溪回去也沒遮着藏着，直接掏出李晟堯派人給她的銀子，從裏面拿出十兩來，一骨碌地都倒在櫃面上，王掌櫃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眼便看到白花花的銀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溪兒，這是什麽意思？”王掌櫃一臉懵逼。
佟溪淡然一笑：“這是黃公子給的包月費，哦不，怎麽說呢，就是黃公子想要包下我做他的私廚，也不是天天都去，他需要時，我出現就行，不耽誤我給店裏幹活，鑒于我還是咱們沈家的丫鬟，所以要給咱們宏祥樓抽成，一個月十兩，掌櫃的，您看這筆買賣，是不是還挺劃算的？”
沈家的丫鬟，很快我就不是了。
佟溪心裏暗忖。
十兩銀子，快趕上宏祥樓一個月的利潤了，王掌櫃喜笑顏開，佟溪在他眼裏馬上從丫鬟變成了一只招財貓。
“這可真是，黃公子出手闊綽，實在大手筆，溪兒，你可得給我好好伺候着黃公子，夥計幾個，以後溪兒有什麽吩咐，你們腿腳都利索點兒。”王掌櫃沖着店裏幾個夥計吹胡子瞪眼。
在一旁的胖嬸看在眼裏，心裏好不自在，可是又不敢說出點什麽，她知道這個溪兒丫頭，不是個什麽好惹的主，前段時間被她害的推了好幾天磨，累得她腰都直不起來。
佟溪感受到胖嬸那道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她抖抖背上的包袱，把手伸進去，從一堆銀子裏面掏出來一串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