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叫什麽?箭射的不錯!
你叫什麽?箭射的不錯!
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平遠一高二高的學生都彙集在一高的露天操場給母校過六十大壽,因為一高占地面積更大。
張燈結彩,人聲鼎沸。
摩肩接踵,不亦樂乎。
兩位校長先後致辭,然後就是優秀畢業生的演講,上面慷慨陳詞,下面各說各的。
“哇!這個!這個學長帥!”
“那個!你看看他多有氣質……”
所幸演講時間并不長,一結束,參賽選手去比賽,其餘學生就可以自由活動,随意觀摩比賽。
體育館。
許陳的射箭比賽馬上就開始了,她緊張得手直出汗。
“放寬心啊許陳!”
魯深人逢喜事精神爽,拍拍許陳的背,壓低聲音鼓勵道,“他們二高的,怎麽能跟我們一高比?自信起來!”
魯深掃掃周圍的同學,發現不少二高的,又大聲寬慰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重在參與!”
許陳,曾斷斷續續學過三年射箭,只是好久沒有射過了,臨近比賽才趁着一周兩節的體育課找了找手感。
“各就各位!”
裁判在外圍嚴肅地注視着參賽選手。
其實兩個學校參加射箭的就三個,許陳,聶斯年,邢遠。
邢遠就不必說了。
剩下這兩個,一個看起來細皮嫩肉,一個看起來柔若無骨。
勝負顯然。
已經知道結果的比賽,實在沒什麽觀賞意義,所以他們三人身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觀衆。
觀衆少點好,這樣我就沒有那麽緊張了。
許陳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她咽了咽口水,在褲子上擦了幾遍汗才戴上護指。
握住弓,對靶子拜了禮。
兩腳分開,與肩同寬,重心在腳,平行站立。
把箭搭在箭臺上,主箭羽朝內,箭尾卡緊在合适的箭口。
鈎弦,虎口推弓把,開弓值至靠位,右眼透過準星瞄準。
深呼吸——
“呲—啪——”
站立,搭箭,推弓,舉弓,開弓,靠位,瞄準,持續用力,撒放,收勢。
許陳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呲—啪——”
“呲—啪——”
“呲—啪——”
箭飛揚,像風一樣呼嘯,讓許陳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
比賽結束,許陳長籲一口氣,額頭上早已汗涔涔。
她茫然地望向場外的班主任,才發現不知何時積累了一群人圍觀。
場外的同學由小聲嬉笑着議論到震驚地把嘴張成一個“O”。
“太飒了吧!”
鼓掌聲經久不息。
比賽完畢,
魯深激動地拿出手機錄了像,看看我們許陳和聶斯年射的多好啊!
而且我們倆人,他們就一個邢遠,嘿嘿,我們肯定贏!
魯深興致勃勃地問成績,許陳第一,邢遠第二聶斯年第三。
“我的天!我第一啊!”
許陳捂着臉叫起來,她晃着聶斯年,聶斯年覺得自己要被晃散架了。
“是你?”
邢遠走過來,眼神中帶着試探。
“你叫什麽?”
他貼近,眼神中流露出來贊賞,“箭射的不錯!”
聶斯年擋在許陳面前,與邢遠對視,語氣聽不出來情緒,“你們認識嗎?”
“許陳,爸爸的許,媽媽的陳。”
許陳怯生生地開口,邢遠看起來确實有點兇。
“認不認識你問她喽。”
邢遠沖許陳揚揚下巴,然後轉過身揮揮手,大步流星。
“許陳——”
他突然回頭,名字喊的可大聲了,像上次許陳喊他一樣。
“欸!”
許陳呆若木雞。
“下個月我過生日記得來!”
“啊?”
許陳還在狀态之外,邢遠就不見人影了。
許陳在心裏感嘆,邢遠真是來去如風,她沒有注意到,旁邊的聶斯年,黯淡了些許。
拳擊比賽剛好是聶斯年對戰邢遠,本來許陳要去看的,可是她得安慰容江。
容江臨陣脫逃,被魯深狠狠遭際了一頓,正在抽抽搭搭地哭。
我見猶憐。
“許陳,我,我就是害怕,你知道的,我是個安靜的人。不過确實是我瞎逞能,又不敢上。”
容江捏着衛生紙蘸自己的眼淚如是說。
“害,這多正常啊,人本來就會害怕,一害怕就躲避是動物的天性!你不用太自責。”
許陳安慰着容江。
“班主任罰我寫一篇檢讨。”
容江嘟着嘴,“800字!本來作業就寫不完!”
“害,不是明天交嗎?現在就開始寫吧!”
許陳拍拍容江的背,“我陪你回班吧,剛好我的小說還沒有看完。”
容江在心裏冷笑一聲,将讓許陳幫自己寫檢讨的想法按了回去。
“這道題不是這樣寫的,你想一下數學老師上課怎麽講的。”
聶斯年看着許陳演算了一整張草稿紙還是沒有算出來,不免覺得有些頭疼。
“她,她講……”
許陳看着聶斯年,然後低下頭去。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啊,分明數學課也沒睡着,可是怎麽就感覺什麽也沒聽呢!
聶斯年做了一個深呼吸,進行自我調整。
然後指出題中一個條件,“想想看,這個圖形像什麽車标呀?”
“奔馳!奔馳定理!”
許陳突然福至心靈。
“欸,對,現在再算一遍吧。”
他用一只手支着腦袋,溫柔地看着許陳。
容江聽着兩人的談話,下筆多了幾分力道。
第一天是比賽,第二天就是一些節目表演,打鼓啦,小品啦,唱歌跳舞啦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兩個學校的學生混在一起,許陳走着走着突然找不到聶斯年和容江了。
“聶斯年——”
“容江——”
她走一步扯着嗓子喊一聲。
“聶斯年——”
“容江——”
她有些焦灼。
“又見面了!”
一個身材颀長的男子不知道從哪竄出來蹦到她面前。
兩道劍眉,一雙星眼。
臉上似有若無的嘲笑浮現。
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除了邢遠沒誰了。
“是你啊,你看見容江了嗎?”
許陳記得容江跟他有點親戚關系。
“我表妹?沒見。”
看見許陳失望的神色,邢遠在身上摸摸手機“我打個電話給她!”
“容江那麽乖不會帶手機進校園的。”
許陳嘆氣。
“表哥?”
幾乎是剛打過去就接通了,“你怎麽突然就給我打電話了?”
許陳竟然不知道容江帶手機。
“許陳正找你呢,你去哪兒了?”
邢遠把電話放在許陳耳邊。
“容江!我現在在舞臺後方那棵樹下呢,你來找我吧,聶斯年跟你一起嗎?”
周遭太喧鬧,她聽不清回複,剛想繼續說點兒,發現電話已經挂了。
“謝謝你啊!”
許陳捧着手機還給邢遠。
“你準備怎麽謝我,口頭感謝?”
邢遠上下打量她。
許陳想了想,從校服口袋裏掏出一枚硬幣給他。
邢遠笑了,“你羞辱我?”
許陳突然覺得邢遠是有些煩的,她別過身,不再理他。
啧啧。
他也不自讨沒趣,就讓她自己等吧。
“許陳!”
許陳聽到有人叫自己,一回頭,聶斯年正噙着笑看她。
“我們三個,就應該用個繩子,把手綁起來!”
許陳鬼點子乍現。
說找繩子,她還真找到了麻繩,就是挺髒的。
眼見她真的要往手腕上綁,容江看不下去了。
她柔柔地開口,“許陳,這個繩子不衛生。”
“啊——”
許陳蠻失落的。
可是就是用繩子綁着才不會走散呀。
“用校服吧。”
聶斯年脫下自己的外套,纏住自己的手只後,又用一根袖子在許陳手腕上綁住,另一跟袖子遞給容江。
……
他們三個跟串成串兒的鴨子一樣,倒成了引人注目的一道景。
走了幾步,容江就解開了手腕的袖子。
“我想去上廁所,上完廁所我就回班寫檢讨,晚自習他該找我要了。你們玩吧。”
能想出來用繩子綁住手腕這種法子,真是可笑。
容江更加堅信許陳是受了刺激變得蠢笨,容江甚至懷疑許陳的蠢笨已經傳染給聶斯年了。
她必須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期中也考過了,電影也放了,紀念會也開了。你們現在就老老實實地準備下一場考試吧。”魯深站在班級門口,把門堵了個結結實實。
“啊——”有同學不耐煩。
“怎麽又考試啊!”
哼,魯深心裏有些慶幸,還好他畢業的早,不用受這麽多罪。
“只是練習罷了,放平心态,咱們的最終目的是高考!說到高考,這就不得不提我當年,你們老師我呀,最後逆襲……”
魯深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開始講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
“許陳!”
聶斯年和許陳每天出校門的時間都很晚,現在身後突然傳來容江的聲音。
“咦?你怎麽還在學校,我記得你今天一放學就走了啊。”許陳聽到呼喚,往容江走近。
“我的天!”許陳倒吸一口涼氣,聶斯年也不忍直視。
“你的腿怎麽摔成這樣了?”許陳跑到容江面前,心疼地給容江吹吹。
看着許陳真切的眼神,容江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她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容江!你是不是走不了路了啊。”
許陳看着容江腿上的淤青淤紫,以及不知道被什麽勾破的長長的血印子,陷入了沉思。
“你家在哪啊?”她看了眼時間,“給家長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吧。”
“我家長不在家,我今天也沒帶手機。”
容江心裏掙紮了一下,還是提出了這個請求,“你們可以送我嗎?”
“我奶奶在家呢,回去晚的話她該擔心了。”許陳面露難色。
“許陳先回家,我背你吧,我舅媽睡得早,不會知道我什麽時候回去的。”
聶斯年也很無奈,總不能讓容江這樣一瘸一拐地走回家吧。
“許陳,注意安全!”
容江趴在聶斯年背上跟許陳告別,笑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