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19章
◎水鬼猖狂,切勿河邊嬉戲◎
王峰本以為會是拿出來就能吓得小鬼四處逃竄的頂尖法寶, 結果……
這是給墨鏡加了個短視頻濾鏡啊?
果然518一碗泡面就不能享受太過優質的服務,王峰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濾鏡還不少,當下短視頻平臺的熱門濾鏡都有, 只要一眨眼就能更換,多盯兩眼就是确定選擇這個濾鏡。
王峰更喜歡西瓜條便又換了回去。
這墨鏡的效果還真不錯, 王峰對這些小鬼的恐懼感呈現直線式陡坡般下降, 甚至盯着那七根西瓜條子排排站還有些想笑。
加了濾鏡……還挺可愛的。
以小女鬼為首正在跟其餘六只小鬼竊竊私語, 它們的聲音并非從嘴唇裏說出來,而是從喉口發出一陣近似野獸嘶吼的低聲。
王峰估摸它們說的是人死後的通用語——冥語,他聽不懂但也沒有插嘴, 只發現其餘六根西瓜條子頻頻用圓鼓鼓的眼睛驚訝地回看他。
等它們讨論完,王峰才詢問:“你們讨論完了嗎?要不要……跟我走?你們搞我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帶你們出去是不?”
嗯,自從戴了濾鏡墨鏡後,王峰說話都有底氣了不少。
傅大廚說這間兇宅對陰魂有限制,讓它們都無法出去, 只有生人帶他們出去。
小女鬼之所以能出去,還是那天夜裏它拽住了王峰的胳膊才跟了出去。
王峰不由多看了一眼領頭的小女鬼西瓜條, 這小丫頭還挺講義氣的啊, 都已經跑出去了還要回頭接其餘小夥伴,難怪能成這裏的大姐大呢。
是個成大事的。
七根西瓜條齊刷刷點頭,血眼珠子晶亮晶亮地望着王峰。
這果然就是它們的目的。
王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 越過七根西瓜條, 強忍着恐懼走到卧室門推開門,額頭冷汗直流。
這卧室應該算是命案發生的第一現場, 王峰這輩子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有這種體驗。
卧室裏的高桌上依舊疊放着七個骨灰盒, 只是今晚沒有點香蠟, 卧室內漆黑一片。
王峰咬着牙走上前, 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起骨灰盒。
當拿起第二個骨灰盒時王峰愣了下,異常的輕,就好像裏面壓根沒有放骨灰一般。
王峰下意識回頭朝西瓜條作了個揖,哆哆嗦嗦打開骨灰盒蓋子。
裏面果然并沒有骨灰,而放着一張黃符,上面不知是用鮮血還是朱砂寫成的名字。
王峰不由念出上面的名字:“劉媛。”
一根西瓜條當即出列:“到!”
王峰:“……”他不是在點名啊!
王峰不太明白為什麽只有思思小女鬼有骨灰,其他小鬼只有一張寫有名字的黃符,難道其餘小鬼還沒有被火化?
王峰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
王峰小心翼翼地捧起骨灰盒,就像平日熟練地捧起外賣盒一般,一臉生無可戀地看着七根激動的西瓜條子:“走吧,小祖宗們。”
七只小鬼形成一列,它們滿是青紫痕跡的蒼白小手互相牽在一起,領頭的思思小女鬼一只手牽着身後的小妹妹,另一只冰涼的手牽住王峰的衣角。
王峰步履小心,捧着骨灰盒領着一串西瓜條子走出了這間陰氣森森的兇屋。
王峰滿腦子都是“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根瓜,還全是西瓜。”
其餘六只小鬼踏出04號門那一刻興奮極了,陣陣陰氣溢出涼到王峰以為誤入了冰窟,只能嘴裏不住重複“你們別搞我。”
王峰領着一群小鬼坐着電梯十分順利來到一樓入戶大廳,他回頭瞪了眼小女鬼。
果然昨天晚上就是她故意搞他。
西瓜條子很無辜地望着他。
王峰把骨灰盒以此放進送餐箱,看着濃濃夜色覺得戴墨鏡有點扯,他剛要取下墨鏡,小電驢劇烈抖動起來。
王峰大喊一聲:“喂喂喂,我的小電驢載不了這麽多人。超載了!你們別瞎搞!”
七只小鬼遍地開花,思思以女王之姿率先爬上他的送餐箱,有坐在他後面的,有四肢成死魚狀趴在他前面放腿位置那裏的,有鑽到車底的,還有把自己的小辮子擰成繩子,整個身板直接挂在小電驢車頭上的,鼓着一雙流血的眼珠子笑嘻嘻望着他。
王峰目瞪口呆:“……”
這群小鬼是跟白象國摩托車隊學到的精髓是吧?
王峰默默把滑下鼻梁的墨鏡往上面推了推,還是先戴着吧。
王峰騎着小電驢朝傅晚家的方向去了,在路上他遇見了查酒駕的交警。
交警叔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開視線。
王峰的心情一言難盡,他小電驢載了七個人還這麽堂而皇之出現在大馬路上,這麽明晃晃的超載是對交警蜀黍一種前所未有的挑釁啊。
交警蜀黍忽然叫住他:“這位同志。”
王峰迷茫回頭:“?”
交警蜀黍打量着他深夜戴着的墨鏡,又問道:“騎這麽慢是沒有電了嗎?需不需要幫助?”
王峰幹笑一陣連忙謝着拒絕。
雖然載的是鬼,但王峰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而已。
王峰的車來到傅晚所在的老小區,他們也才剛剛收攤不久。
團團睡得太熟,傅晚并沒有叫醒他而是用潔塵咒給他進行簡單的清潔。
秋秋抱着粉兔子縮在不遠處緊盯着傅晚,她們倆雖然都各自知道對方的存在,但都沒有主動交流過。
傅晚覺得無所謂,而秋秋是本能對團團的媽媽有種一種恐懼。
很顯然,秋秋知道傅晚不是一個好捏的柿子,不敢輕易招惹。
猛然間,秋秋兇戾的眼瞳變成了豎瞳,陰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門外,下一刻門就被敲響了。
沒有人來給王峰開門,但門卻打開了,透過縫隙看見傅晚坐在沙發上。
王峰趕忙道:“傅大廚,我把那幾個小鬼都帶出來了,它們交給你還是……”
王峰話音未落,忽然聽到耳側傳來七道猴哥的尖嘯聲,充滿了驚恐。
七個小鬼當下吓得四散。
王峰有些懵,之前那個小女鬼遇見傅晚頂多躲到十幾米外的下水道蓋子下偷偷觀察,怎麽這個時候吓成這樣?
思思驚懼地看着傅晚家裏角落的灰影,那是一個抱着粉色兔子的小女鬼。
鬼是有等級之分的,就像思思這種被虐死的鬼能壓住其餘小鬼,思思知道那屋裏的是一只更厲害的厲鬼。
對于比自己厲害的鬼怪,就像獵物遇見了森林之王會産生本能的恐懼。
傅晚瞥了眼眼神兇戾的秋秋,道:“它們不敢住我家。”
王峰瞬間聽傻了,這群小鬼不敢住傅大廚家,那住誰家?
王峰懷疑地指了指自己,哆嗦着問:“那,那住我家?”
看見傅晚點頭那一刻,王峰的腿發軟了。
他一個卑微的城市打工仔,熱血上頭去做了小鬼頭們的大英雄,現在還要把它們供着?
什麽工資幹什麽活兒啊!
他這是拿着吃白面的工資,幹着賣白-粉的活兒。
雖然單身但已經養着七個娃了。
傅晚看了眼團團的卧室,壓低聲線道:“把瓶子挂門口,想抓它們的人便無法察覺,也能讓陰氣不會侵入你體。”
王峰心裏一直是打鼓的,他的确看出有人特意把七只小鬼禁锢在兇宅裏,這七只小鬼才會求助盯上他。
現在傅晚一句話就徹底坐實了,背後真有人搞鬼,還是字面意思上的搞鬼。
他一個普通人卻摻和進這種事來,王峰都不知道是好是壞。
那個礦泉水瓶子竟然這麽有效果?挂在門上就可以避免被察覺?
外觀和普通礦泉水看起來并無差別。
王峰想想那個墨鏡,果然真正的大師的法器如此的接地氣。
王峰無法只得離開傅晚的小區,載着七只小鬼和它們的骨灰盒顫顫巍巍地回了出租屋。
顧不得休息,王峰率先找來繩子把礦泉水瓶子高高懸挂于大門正中間。
王峰戴着墨鏡看着七根西瓜條,十分嚴肅地警告道:“我睡你們睡,我起……你們也能繼續睡。最重要是千萬別吓我,要是把我吓死變成鬼,我第一個收拾你們。”
七只小鬼乖乖點頭,然後看到王峰洗漱後躺到床上,但死活都不願意摘下鼻梁上的墨鏡。
從今天起,這款墨鏡成了王峰的必備時尚單品。
*
夜已深,江南綠色小區皆進入了夢鄉。
電梯忽然打開,但電梯內空無一人。
死寂森森的一幢十八層白熾燈閃爍不停,一道灰黑色的身影步履從容地朝04號房門走去,走的每一步都布滿了腥甜的血腥氣息。
女人看着那扇純黑色的厚重鐵門露出邪氣叢生的怪笑,她貼着門發出一種人汗毛倒豎的怪異腔調:“寶寶們,媽媽來了,媽媽來接你們了。”
屋內沒有任何回應,女人桀桀狂笑:“哦?和媽媽做捉迷藏的游戲?媽媽來抓你們了,被抓到的都要被吃、掉。”
女人走進04號門,陰氣微弱的大廳讓女鬼微怔。
旋即她大步朝卧室裏走去,屋子裏只剩下一張黑色高桌,桌上的骨灰盒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人周身瞬間爆發出濃烈陰氣,充血的眼睛怨毒地在四周掃射。
跑了!
她的鬼寶寶們都跑了!
女人瞬間趴在牆壁上,就像一只巨型的黑色蜘蛛,她的鼻子如狗一般動着,靈敏地嗅到了一股生人的氣息。
生人是怎麽把七只鬼童帶走的?還是在無聲無息之間,她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女人憤怒地從牆壁上爬下來,在整間不大的兇宅發狂地發出陣陣嘶嚎的咆哮聲:“是誰?是誰把你們放走的?我要撕碎你們!”
什麽計劃都被直接掐滅。
女人看着牆壁上血字日期,這簡直就是一個嘲諷她的大笑話!
同棟樓的鄰居睡得正熟,卻被家裏的新生兒哭聲吵醒,新手爸媽無論如何哄都哄不好了。
他們心裏有些犯嘀咕,這裏難道真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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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團奶氣的臉很不好意思,他望着在沙發上打坐的傅晚,發現自己每次都比媽媽起得晚。
傅晚睜開眼,寬慰道:“小孩子比常人更嗜睡,去洗漱一番。”
團團乖乖去洗漱臺前,傅晚起身朝空空蕩蕩的廚房走去。
聽到廚房的動靜,團團拿着牙刷跑出來,嘴上還有泡沫星子,含糊不清地問:“媽媽要做飯嗎?”
傅晚昨晚研究了一下系統提供的炒飯食譜,發現挺簡單。
傅晚點頭:“嗯。”
系統贈送的食材傅晚打算留給團團吃,練習可以用去菜市場購入的。
團團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這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和媽媽一起吃飯了?
團團雄赳赳氣昂昂道:“我要幫媽媽去菜市場買菜。”
傅晚莞爾:“不如你現在幫我去開門?”
傅晚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團團趕緊用兒童杯中的水漱口,用印有藍色小花的帕子擦擦臉,這才去開門。
趙陽很感動,他竟然在白天敲開了傅大廚家的門。
趙陽提着禮物進來,有水果、兒童牛奶以及一些兒童玩耍用的彩紙蠟筆,還又拿出兩個硬紙盒推到團團面前,“這是我嫂嫂送給團團的。”
團團坐在桌前吃早餐,他唇邊還暈着一圈奶漬,十分好奇地看着禮物,“小陽哥哥這是什麽?”
“手機和兒童手表,”趙陽幫忙拆開,又補充了一句道,“傅大廚別多想,小禮物只是單純送給孩子的。”
傅晚瞥上一眼,全是當季最新款。現在這社會并不是以前了,傅晚并不排斥團團使用電子産品,最多給他開個青少年模式。
團團看見傅晚點頭,這才興高采烈地接過,奶聲奶氣地問:“小陽哥哥,是不是以後團團可以幫媽媽在網絡上吸引客人?”
是這個道理。
等團團快速吃完早餐,趙陽坐在團團身側教他用手機和兒童手表。
團團很聰明,一學就會。
他還在趙陽的指點下分別注冊了兩個都名為“團團和媽媽的美食攤”的微博ID和短視頻ID,趙陽成為了他的一個粉絲。
“媽媽,我能和小陽哥哥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嗎?”團團還沒有忘記媽媽要陪他一起吃飯的事情,看着牆上的挂鐘趕緊問道。
“可以。”傅晚點頭,拿手機給團團新注冊的微信轉了一千塊錢。
趙陽覺得傅晚太客氣了,這點小錢他出又怎麽樣?
趙陽又哭笑不得,他有些理解為什麽團團要給他降輩叫哥哥了,他們現在都哥倆好了!
兩人在門口換鞋,趙陽剛穿好就聽到一旁正在系鞋帶的團團問:“秋秋,你要不要一起去?”
秋秋自從跟他來了新家,就不喜歡出門了,以前她總喜歡在福利院各處溜達,酷愛白天驚吓院長。
秋秋是很厲害的鬼,她不像普通鬼那麽畏懼白日的陽光,只要不是臨近正午能夠短暫出現。
秋秋抱着粉兔子,撫摸着兔子長長的耳朵搖頭,“不,去。”
趙陽:“?”
傅大廚家還有別人嗎?
趙陽忍不住問了句:“傅大廚,您家是不是還有個女兒?”
上次來敲門裏面一直傳來小女孩在唱“小兔子乖乖,不開不開”這種童謠。
傅晚彎唇:“團團是獨生子。”
趙陽沉默了會兒,打了個寒顫後和團團果斷離開了家,前往家附近的菜市場。
菜市場并不遠,也就七八百米,兩人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菜市場的早晨是最熱鬧的,許多大爺大媽為了買到最新鮮的菜早早就來了,市場內人聲鼎沸。
“王叔,看看今早才從屠宰場拉來的排骨,買些回去炖湯喝?我專程給你留的。”楊振榮拍拍攤位前的一大塊豬肉沖面前推着小車的大叔笑問。
王叔在楊振榮的豬肉鋪前停了下來,把那塊排骨翻看,點頭道:“就這排骨來三斤,我孫子不愛炖湯就愛吃糖醋排骨。”
這攤位挂滿了各種豬部件,最左側還放着半條豬,白花花的豬蹄子都伸到了攤位外面,桌面上滿是豬的血跡。
“小楊給我來十斤豬板油,我今天帶回家熬豬油。”一個老婆子走過來又道。
“好嘞!”楊振榮眉開眼笑,立刻取刀利索地劃下約莫十斤豬板油。
雖然辛苦是辛苦了些,但生意好收入不低。
朵朵紮着半高馬尾,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繪本,前面的楊振榮拿着砍刀利索地幫顧客們砍肉。
楊振榮餘光看見女兒看完繪本有些坐不住,道:“朵朵乖,等中午爸爸把肉都賣了,咱們就回家。”
“這塊肉好,爸爸專門留給朵朵剁成餡兒,今晚給朵朵做肉圓子吃。”
朵朵喜歡吃肉圓子,她又說:“圓子好好吃噠,爸爸,我想分給團團吃,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這塊五花肉到時候也送給小傅,”楊振榮回應着女兒,目光卻看着來來往往的客人,“李叔,來點肥腸?處理幹淨了做盤爆炒肥腸好吃得很。”
朵朵無聊地撐着臉頰,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還是幼兒園好,有很多小朋友和老師一起玩,爸爸這裏的死豬臭烘烘的。
朵朵百無聊賴地四處看,忽然看到遠處的團團被一個長相英俊的大哥哥牽着,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竄了出去。
“爸爸,團團來了,我去找團團玩。”
楊振榮一急,“朵朵別亂跑!”
人群裏傳來朵朵軟軟甜甜的嗓音:“爸爸,我知道我不會出菜市場的。”
早晨八點過,肉攤前的客人更多了,大家似乎都知道楊振榮的豬肉品質不錯,而且這小夥子不是個斤斤計較的,都愛在他這裏買肉。
面前一個太婆擠進來:“在菜市場丢不了,孩子大了你還拴褲腰帶上?給我來兩只豬蹄,記得給我燒下毛,燒幹淨點。”
菜市場許多商販都會把孩子帶來,菜市場七八歲以下的小娃多得是,确實沒見誰丢過。
朵朵去找團團,但人實在太多了,一轉眼就不知道團團去哪兒了。
“兔子!”朵朵剛想回爸爸的肉鋪攤,忽然看見在菜市場門口有散戶在賣兔子。
有些散戶不願意繳菜市場的攤位費,會圍在入口擺攤,城管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太管。
朵朵立刻小跑上前在籠子前蹲下。兔子窩在籠子裏面三瓣嘴小口小口吃着青菜,看着極其可愛。
賣兔的大叔盯着朵朵,問:“小姑娘喜歡兔子?”
朵朵點頭,隔着籠子去摸兔子長長的耳朵,“我媽媽給我送了一只粉色兔子,可是不見了。”
朵朵眨了眨眼,奇異地看着籠子的鎖扣自己開了,那只小兔子從裏面跳了出來,朝外面跳。
“我去幫叔叔追兔子!”朵朵小跑追着那小白兔朝外面跑。
朵朵不知道那小白兔跑到地方是哪裏,只是她跟到了有翠綠翠綠的草坪,隔着幾米是寧城河。
朵朵笑眯了眼,嗓音甜甜地問:“兔兔,你是來草坪吃草的嗎?你要去河裏喝水?可爸爸說兔子不用喝水。”
就在這個時候,在樹影之下出現了一道纖瘦的身影,是一個抱着粉兔子的蒼白小女孩,滴血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朵朵。
朵朵瞪圓了眼睛,盯着她懷裏的粉兔子生氣地大叫起來:“那是我的粉兔子!那是媽媽送我的禮物,你還給我!”
朵朵顧不上那小白兔,遠離河道朝反方向抱着粉兔子的小女孩跑去。
菜市場依舊人潮如織,團團和趙陽提着不少食材,有各色蔬菜和水産,他們來到肉攤前。
團團看着楊振榮道:“楊叔叔,我們想買肉。”
楊振榮一看來人當即就笑了:“原來是團汁源由扣摳群污佴司九零捌藝久尓全年每日更新團,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和你媽媽留了一大塊五花肉,準備中午送……團團,朵朵呢?她不是找你玩了嗎?”
團團一臉茫然:“朵朵?我沒看見朵朵呀。”
楊振榮神色瞬間就變了,忙摘下圍在身上的圍裙走出攤位,邊走邊問相熟的商販,追問道:“黃哥,看見我家朵朵了嗎?”
“李嬸兒,我家朵朵你看見沒有?”
“劉婆……”
楊振榮神色越來越急,他在整個菜市場都跑了一圈,連菜市場女廁所他都在門口喊了一嗓子,相熟的商販自發幫忙開始找人,沒見着孩子。
楊振榮慌得六神無主,雙腿開始發軟。
趙陽立刻掏出手機:“還愣着做什麽?報警讓警察出面找人啊!小孩失蹤不用管24小時的,可以直接報。”
“對,對哦要報警。”
楊振榮如夢初醒趕緊報了警,慌亂之下他忍不住道:“會不會……朵朵會不會沒看到團團你,自個兒回小區找你了?她是識路的!”
趙陽和團團都覺得這可能性不大,又聽到菜市場門口的散戶詫異地道:“是不是紮着馬尾辮的小女娃?她在我這裏看兔子看得好好的,非說兔子從籠子裏逃出來,她去追兔子了。”
這話一出,趙陽團團就知道朵朵應該沒回小區,可看到楊振榮快要站不住的神色,團團還是拿出了新手機,給傅晚撥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手機號是趙陽給他的,團團在第一時間把傅晚的手機號存進了電話簿裏,放在第一位。
團團也沒有想到他和媽媽的第一通電話,是因為朵朵。
那頭接通,團團在楊振榮已經急哭了的注視之下開口:“媽媽,你看到朵朵了嗎?她有沒有回家?”
傅晚:“沒有。”
楊振榮瞬間要崩潰了,趙陽趕緊問道:“傅大廚,您知道朵朵往哪兒去了嗎?”
楊振榮茫然,朵朵都沒有回家傅晚怎麽可能知道她去哪兒了?
那頭安靜了兩秒,道:“東南方。”
楊振榮現在腦袋如一團漿糊,他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倒是菜市場的黃哥一驚:“東南方?咱們菜市場的東南方向是寧城河啊!”
炎炎夏日,楊振榮的身體卻一陣冰涼,他喊着朵朵的名字朝東南方向跑去。
寧城警局
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員圍着電腦顯示屏,把視頻來回播放。
“馮頭兒,這監控視頻經過專業部門鑒定,确實沒有剪輯過。”一個警員确定道。
電腦顯示屏上,驚恐的女人癱坐在地,又飛竄起來躲進被窩,一旁的男人拿着水果刀瘋狂咆哮,沒一會兒男人就用那把水果刀狠狠紮進了自己肚皮。
饒是看過許多血腥畫面的警員們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直皺眉。
馮健眉頭緊皺:“這男的懷疑老婆給自己戴綠帽生娃,然後他自己捅殺了自己?這合理嗎?”
“咱們調查過譚敬業這個人,他不是會做出自殺行為的人。”
視頻沒有任何問題,但就是這麽離奇,跟中邪了一樣。
另一個小警員道:“受害人的女兒說是鬼幹的。”
譚月兒是未成年,加上這理由太過無厘頭無法采納。但馮健的大侄女是譚月兒的同班同學,抽空可以問問侄女譚月兒的情況。
馮健看着視頻裏的譚敬業和陳麗都像是在跟什麽人說話,對象估摸他們倆以前打掉的孩子,什麽讓寶寶別怪他們,他們真有皇位需要兒子繼承。
非常明顯是在對話,但視頻顯示只有他們在說,并沒有其他人。
馮健吸了口煙,猜測道:“難道是發精神病了?”
但兩人甚至是家族內都沒有精神病史,搞得就很離奇。
一旁的警員只好岔開話題問了句:“馮頭兒,我聽說上面請了個專搞特殊事務的專家,這真的假的?特殊事務啥意思?”
馮健吸着煙點點頭,他也聽說了,估計那專家就這兩天到。他想想道:“應該是有比較先進的刑偵技術的專家吧。”
除了刑事案件這種特殊事務,馮健是想不到別的。
有警員進來道:“馮頭兒,接到民衆報警稱有五歲大女童突然失蹤,立刻着人尋找。”
這事可不小,馮健立刻關掉電腦帶着警員出警尋人。
報警人是女童的爸爸,在菜市場做豬肉生意,說是女兒一轉頭就不見了。
根據經驗,立刻在菜市場附近開始排查。
結果一到菜市場沒看到報警人,周圍商販說報警人朝東南方向的寧城河去了。
馮健警覺地眉頭微皺,也朝寧城河方向而去。
沿途這一路,楊振榮和過來幫忙的幾人都沒有看見朵朵,楊振榮急得快要走不動道了。
寧城河是寧城最重要的河道,幾乎全城人民都靠這條河吃喝,被譽為寧城的母親河,河流很深。
來到河岸邊還看到有警示标語,最離奇讓人發笑的是——“水鬼猖狂,怨氣極重,切勿河邊嬉戲”,聽說還被po到網上引得網友一衆哈哈哈。
楊振榮目光急切,不斷呼喊:“朵朵,朵朵,聽到爸爸的聲音了嗎?”
本來沒指望有回應,隐約間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虛弱哭聲:
“爸爸,咕嚕,爸爸救我——”
所有人都是一驚,尋找着發聲地,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寧城河河內!
此時逐漸接近中午的日頭頗為毒辣,他們只得眯着眼看河內看去,波光粼粼的河面隐約可見一顆人頭!
楊振榮不可思議,竟然真被傅晚說中了,朵朵在東南方向的寧城河河內。
跟過來的團團驚呼:“楊叔叔,是朵朵!”
楊振榮雙眸充血,不作任何思考瞬間越進寧城河裏,他快速擺動着雙臂朝朵朵的方向靠近,還一邊喊:“朵朵別怕,爸爸來了,爸爸來救你。”
周圍很快就聚集了一些圍觀群衆,人人都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
趙陽一拍大腿,道:“只露了一個頭,朵朵只露了一個頭!”
手臂連掙紮擺動的幅度都沒有,就像是雙手雙腳被捆在河裏一般,但十分離奇的是朵朵腦袋露在露面并沒有沉底。
或許是因為這樣,朵朵才沒有出現溺水的症狀,還能喊出聲。
馮健帶着一衆警員追到寧城河旁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們顧不得多想趕緊去幫忙。
朵朵只露着一個頭,被發圈捆着的馬尾被水打濕但并沒有散開,她哭着看到楊振榮靠近她,“爸爸,兔子拉我。”
楊振榮沒過多思考這話的意思,他一把抱住冰冷的女兒試圖把她帶上河岸,岸邊的群衆都已經做好幫忙接人的準備。
楊振榮試圖提起女兒,朵朵卻像有千斤之重墜在水中,無論他使出多大勁兒都拽不起來分毫。
楊振榮心裏大驚,這什麽情況?
他猛地紮進水中,看到朵朵并沒有被河中水草纏住,身上沒有任何重物。
他常年宰殺豬肉力氣很大,卻拉不動四十斤的朵朵!楊振榮不願松開女兒,連着在河裏嗆了好幾口水。
馮警官當即越入河中,飛速朝兩父女的方向游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拽住朵朵的胳膊,試圖把孩子帶出去。朵朵的雙臂浸在水中紋絲不動,反而哭鬧得更厲害了。
馮健覺得這情況不對勁,不僅是現在的情形不太對,就連這個女娃娃也不太對,但他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馮頭兒,怎麽回事?!”小警員喊了一嗓子。
馮健鐵青着臉,吼了一聲:“快安排人下來!”
周圍圍觀群衆直接看呆了,一個小女娃兩個成年人拽不上岸?
警員們猶如下餃子一般跳入河水中,更有游泳技術好的警員幹脆憋着氣游到河內,試圖把朵朵從河內朝上拖起來。
沉!
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重感!
警員憋紅了臉,怎麽都使不上勁兒,嘗試了幾分鐘後察覺到自己脫力,趕緊游離朵朵的身下浮出水面,長長呼吸。
小警員急切:“頭兒,怪了,真的拽不上來!”
馮健神色出奇的凝重,他的力氣也在逐漸消失,他看到河道遠處已有救生船朝他們靠近,但他有種自己都要溺死在水中的錯覺。
七八個身強體健的年輕警員齊齊下水救一個女娃,結果至今沒上來,周圍圍觀群衆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
有群衆看着河岸邊的标語,打了一個寒顫:“不會真有水鬼吧?”
趙陽下意識朝團團看過去,然後看到團團像是受到了驚吓,輕輕點點了頭。
卧槽!
趙陽第一反應是要不要找傅大廚來看看?
以前沒覺察,現在發現怎麽到處是鬼啊?他家有嬰胎,外賣小哥被七只小鬼纏身,現在又有小孩在河中被纏住了。
“我的天,有美女哎。”圍觀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當即被一個着急也想下水救人但又怕給警員添麻煩的大叔呸了一句:“什麽時候還美女,那娃兒都快要不行了。”
“媽媽——!”
團團緊緊握着欄杆,突然緊張地叫出聲。
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然出現在河岸邊,周圍圍觀群衆見狀連忙制止:“小姑娘,你要下去救人?別去幫倒忙!”
白色身影置若罔聞,她朝河面走去并沒有換下鞋,素白繡紋平底鞋輕踩在河面之上,鞋底生出陣陣如蓮花般的波瀾。
白色身影如履平地,猶如輕功水上漂,直接看呆了圍觀群衆。
“卧槽,這是武功?女俠?”
“對對對,我之前在短視頻看過,有武學大師的獨門絕技就能在河上走。這美女厲害了啊,沒想到還有這功夫。”
“這是去救人?會輕功也沒用啊,沒看見七八個年輕警員都沒辦法嗎?我懷疑下面是不是被勾住了啊?”
“……”
周圍圍觀之聲越來越多,群衆也越來越多,他們一會兒看看那道白色身影,一會兒看看河裏只飄着一個頭的朵朵。
楊振榮全身也開始脫力,看到傅晚竟然來了,有那麽一瞬像是看到了主心骨。
傅晚緩步走了過去,馮健抱着小聲哭泣的朵朵眼睛直直地看着傅晚的腳底,滿腦子都是她是怎麽做到的。
這世界上還真有會輕功的?
就見傅晚在他們身側蹲了下來,姿态清雅又淑女。
素白的手從長袖中伸出,纖細的手掌伸入河水之中,手掌抓住一顆人頭上濕漉漉猶如海草一般的頭發,狠狠朝河內深處按下去!
她說,“滾。”
作者有話說:
今晚不出意外應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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