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火灼燃
心火灼燃
“千秋,沒想到多年不見,你竟對我生分至此。”
雲镝挑了挑眉,神情沒有因為孟千秋的話産生一絲變動,反而柔情款款地伸出手,摩挲他的面頰。
和記憶中分毫無二的柔軟清麗,如同一朵被握住莖幹的嬌嫩花朵,脆弱至極,讓人內心油然而生無盡的控制欲和妄念。
“我是不會認錯人的,哪怕在火海中險些燃成灰燼的人是你,我也絕不會看錯。”
語調溫柔至極,文字卻令人膽寒。
孟千秋表情越發冷峻,他此行回到紫瑜城,為的便是确認局勢,并設法保全雲驚瀾和王府上下衆人。
小皇帝雖然任性妄為,但從未加害于他,甚至對他有過救命之恩。
說是過分仁慈也好,天真犯傻也罷,他都做不到眼睜睜看着那人落到雲镝手中,生死不知。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明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目的為達成之前,自己的人身安全理當沒什麽大礙。
于是他強忍着生理不适,沒有當衆拍開雲镝的手,而是壓低聲音,冷笑道:
“這便是你隐忍三年,不惜扮作小太監也要潛伏回宮,委屈在我身邊做貼身內侍的原因”
這句話成功地讓雲镝的瞳孔一縮。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注視着眼前的人,眉宇越壓越低。
片刻後卻忽然如同無事發生般開懷一笑,挽着孟千秋的手臂,将他半拉半拽帶進了乾元殿。
殿門在身後緩緩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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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強,孟千秋痛得微微蹙眉,依舊隐忍着一聲不吭。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旁人不在的場合,雲镝面上的溫情很快如潮水般退去,一雙桃花眼冰冷得駭人。
此情此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腦海中有殘破的回憶在翻湧,似乎在過去的許多年之中,原主和雲镝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
在他人眼中關愛有加,溫柔體貼,可一旦私下相處,那人極強的控制欲,占有欲和骨子裏的暴戾蠻橫便展露無疑。
在遙遠的過去,雲镝或許真的對原主有過好感。
但即使是他刻意控制過的脾氣,努力克制溫和的态度,都依舊讓原主難以忍受,萬分恐懼。
“倒并非一開始你就露了餡,只不過後來過于心急,甚至不惜用攝魂笛摧毀我如今的魂魄,我便是想發現不了也難啊。”
孟千秋毫不畏懼,擡頭直視着他的雙眼。
此前在山洞中,容穆曾詳細地為他講解過攝魂笛與離魂咒的種種。
他們一起參加了珠玑港拍賣會,所以不難得知,攝魂笛的使用者是在那時得到了此物,并開始對他施加影響。
離魂咒使用條件苛刻,需要中術者毫無防備,施術者也必須時刻待在中術者附近,否則咒術的效用便會減弱。
這樣一來,嫌疑人的範圍便縮小到了身邊數人,而燕筠盡管心思深沉,卻還是因為急躁露了馬腳。
“當初珠玑港拍賣會,你在與我分開後,便恢複本來面貌,去了拍賣會拍下攝魂笛,并在小巷中找到落單的我。随後在柳将軍面前僞裝出我們共同遇襲的模樣,掩人耳目。”
“直到那時我也沒有懷疑過你,但後來你操之過急,不惜冒着風險半路改道,也要讓我去見錦韻受刺激恢複記憶,之後我便安排阮崇多留意你的行蹤,發現攝魂笛的存在也不算難事。”
孟千秋自嘲一笑,當初他曾經真的考慮過去信賴這個看似溫潤無害的少年。
可惜即使改頭換面,內裏也毫無變化,甚至因為這三年的摧心折磨,而變得更加陰暗乖戾,劍走偏鋒。
“很好,看來這些年你也長進了許多。”
雲镝笑着松開鉗制着他的手臂,負手在身後,在殿內緩緩踱起步來。
“你一定很好奇,為何三年前你們費盡心思制造了七殺火陣引我入套,我卻并沒有如你們所願,死無葬身之地吧”
“我年少時四方游歷,曾在北狄邊境偶遇一奇人,他不善武藝,平素絕學有二,其一是抑陽術,可使催動者暫時隐匿男子體征;其二則是縮骨功,不論身材如何高大,經由此術都能短時間內恢複成少年體型,毫無破綻。”
“我用了些手段讓他傾囊相授,又封了他的口,确保此事不會外傳。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他說着說着柔和一笑,眉眼中又自然而然地含了幾分僞裝成燕筠時的純摯和無辜。
孟千秋聽得毛骨悚然,臉色越發僵硬:
“所以,你現在是也要封我的口麽”
“說什麽玩笑話,他怎能和你相提并論”
男人眼中浮現出悠遠而眷戀的神采, “你是不同的,千秋,自你入宮成為我的伴讀起,我便視你為唯一傾心之人,也是我問鼎東陸後,唯一有資格與我并肩而立之人。”
“若不是當年那件事你棋錯一着,說不準此刻的你我早已締結良緣,琴瑟和鳴了。”
雲镝伸指捏住孟千秋的下巴,仔細端詳着他的面龐, “比起往日你憔悴不少,這三年來想必攝政王之位坐得也不穩吧畢竟,明景钰那女人可不是什麽善茬。”
他的弦外之音相當明顯,孟千秋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用意:
“你是說……我心脈處的蠱毒和陛下的頭痛瘋癫之症,都是太後的手筆”
“明景钰本人自然沒有這麽大的聲量,她所倚重的,還是翊坤宮中的那位。”
雲镝展顏一笑,不再多言,而是低下頭靠近孟千秋的面龐,指腹撫弄着他淡紅的唇瓣,
“旁人的事暫且不提,我等了那麽久,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個交待”
孟千秋嫌惡地皺眉,轉頭想躲開他的動作,又被生生扳回。
“呵,和以往一模一樣的厭惡,抗拒……你還敢說你不是他”
雲镝的表情忽轉兇狠,他扣着孟千秋的腰,不顧反抗将人打橫抱起,重重按在殿內的軟榻上。
“雲镝,你瘋了!”
兩只手被死死摁在頭頂,孟千秋徒勞地掙紮着,感覺到他的手掌在周身各處游走。身上的襟扣被扯開,滾燙的手掌蓋上肌理,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
“滾開,放開我!”他忍無可忍踹出一腳,雙腿又被雲镝壓住,那人的手掌停留在纖細的頸旁,細致地撫弄。
孟千秋脖頸的肌膚很薄很細,秀美白皙,此刻因驚恐而繃緊,淡青的血管清晰可見。
雲镝心潮湧動,眼前忽地一片朦胧,恍惚間又看到了數年前仍是青澀少年的他,面對自己的鉗制羞憤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被他攏在掌心的蓓蕾出落得越發清麗甜美,縱使豎起了全身的刺,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增加了幾分趣味罷了。
被紮得鮮血淋漓又如何,正是這樣才更有意思。
唇畔溢出輕笑,他忽地低下頭,吻上孟千秋的頸側。
濕濡的觸感讓孟千秋頭皮發麻,掙紮頓時用上了全身的力氣,但兩人力量差距太過懸殊,局勢幾乎一邊倒,雲镝也一步步逼近他不可逾越的極限。
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屈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孟千秋手指死死攥着床單,快要失焦的眼神忽地一側,瞥見了雲镝側腰衣擺下一截突出的笛管。
那是……攝魂笛。
雲镝還不知道容穆已經拔出了自己體內的離魂咒,始終将它留在身邊,應該是想趁自己心魂俱裂,意志最脆弱的時候,催動離魂咒,讓原主的魂魄取而代之。
這一刻他別無選擇,拼盡全力伸出一只手,勉強夠到笛管邊緣,手指收緊奮力一拽,再将它遠遠甩出。
“啪嚓!”
清脆的碎裂聲傳來,榻上的兩人動作皆是一頓。
攝魂笛的材質雖然看上去和竹枝類似,實則由巫毒凝練而成,本身極其脆弱,輕易的磕碰都會致使其碎裂,更遑論孟千秋這竭盡全力的一擲了。
室內的氛圍瞬間幾乎凝結成冰,雲镝一瞬不眨地死死盯着孟千秋,眼中溫情蕩然無存,淩厲的目光似乎要将他這個人生生灼燒出兩個洞來。
“你為什麽要毀了攝魂笛”
“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情緒逐漸失控,雙手痙攣似的掐上孟千秋的脖頸,力道不斷收緊。
“我說過了,我不是他,不論你怎麽做,他都已經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孟千秋逐漸呼吸困難,但他依舊冷笑着面對眼前歇斯底裏的男人,眸光冷徹。
“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我到來的……是他本人……親口所求。”
他用力抓住雲镝箍緊自己脖子的雙手,面上笑容益發諷刺。
“他費盡心思将你困在大火殺陣之中……雖然命數如此讓你……活了過來……但他寧可身死魂散,也不願再見你一面……”
“所以,你就算再強求……也不會有結果。”
“不……不,你說謊,千秋他不會的,他不會的……”
雲镝面如金紙,呼吸急促,已經徹底陷入了狂亂之中。
他手上的動作更是控制不住力道,孟千秋的掙紮不久便漸漸弱了,整個人毫無生氣地癱倒在榻上,仿佛殘破的布偶般奄奄一息。
也就在這時,乾元殿大門卻霍然洞開。
雲镝神經一跳,猝不及防松開掐着孟千秋頸項的手,視線投向殿門。
一道如雪白衣的身影快步行來,清冷出塵的面孔竟是前所未有的憔悴,眼底青暈明顯,兩頰也微微凹陷下去。
目光落在昏迷的孟千秋身上,頸側的猩紅瘢痕觸目驚心,他向來淡漠的眸子裏染進了明顯的急迫和慌亂:
“……你不能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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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了!!!!!!哇這章真的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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