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章尾來了也沒有急着走,說要在這住兩天,陸首秋當然歡迎,在二樓收拾出一個房間。
阮鯨落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二樓還有隐藏空間,來多少人都能住下,難怪上次黑白無常留宿的那麽悄無聲息,她還以為那倆鬼住驢棚呢。
現在通往三樓以上的樓梯已經不上鎖了,她可以随意進出,還看過幾次陸首秋送亡魂,怎麽說呢,那個場面确實很震撼,但陸首秋後來說的話又讓她很想撂挑子不幹,卷鋪蓋走人。
白天看大門,守鋪子已經夠忙的了,回來還要做飯,陸首秋這個懶鬼,上回也就看她快疼死的份上才願意動手做幾天飯,現在她不回來做就懶着不吃,看的她可來氣,就把開荒種菜的任務強行塞給陸首秋,種不出來菜就誰都別吃飯了。
澆地最好用銀河水,但要挖水渠,陸首秋圖省事就找生活在山裏的穿山甲每天哼哧哼哧挖土,也不用挖多深多大,高寬大概就二十公分,能把銀河水從鬼寨引過來就行,其他仙民也挖過這樣的水渠,不過他們的地大多集中在後村那一塊,可以共用渠道,陸首秋開荒的這片地離鼓樓近,背靠丘陵,面朝牧場,銀河水沒通到這,鼓樓飲用是的天然井水。
下半年在農場現身的生靈變多,不少生人都把這當稀罕的熱鬧看,先是喜甜的小熊貓經常光顧寨子,集市上的甜品店,店主也不驅趕,還會用小碗單獨給它分一點吃的,有生人拍了視頻放到網上,被注意到後林業局有派人過來了解情況,确定它沒有傷人,又是從山林跑出來的,就沒有再管,只提醒民衆注意保持距離,再怎麽可愛那也是野生的。
現在又經常能見到穿山甲挖土打洞,堅硬的鱗片型外殼是它們用來保護自己的铠甲,四肢雖然短,但粗壯,趾爪鋒利,挖土很快,圓錐狀的腦袋和細長的吻又方便它們覓食,輕易就能鑽進螞蟻窩,之前仙民都喜歡讓它們下來幫忙吃螞蟻,尤其牧場附近,總有螞蟻築巢,小墳包那麽高的螞蟻窩,牛群經過都要被咬,更別說人了。
很難得首秋大人請它們幹活,族群裏只要是能動的都來了,有的雌性穿山甲還會把孩子背下來,小穿山甲四肢攀在大穿山甲背上,黑豆似的眼睛看什麽都好奇,還會趁大的不注意悄悄爬過草叢溜進鼓樓,不知道是誰在鼓樓的牆角下打了個洞,土還是新的。
又有一只小穿山甲冒頭,遵守在洞口的貍花揚起爪子就刨下去,無影貓貓拳哐哐哐——
穿山甲打洞溜進鼓樓的行為就是入侵領地,這讓貍花很不爽,這幾天都不出去找心儀的小白貓了,從早到晚守在洞邊,看見穿山甲就刨,連吃飯它都讓阮鯨落把碗挪到這吃,晚上睡覺也是,穿山甲喜歡夜間出行,天一黑就成群結隊來拜訪。
“打!打!打!嘎嘎嘎嘎……”不想讓穿山甲進來的還有小鹦鹉。
這小東西很有危機意思,覺得穿山甲是來争寵的,堅決不能讓它們靠近,糟心是的它武力值不高,穿山甲的殼有很硬,它把嘴巴啄痛了也傷不到一點,于是就在旁邊煽風點火,吶喊助威,讓貍花趕穿山甲出去。
穿山甲也不是好惹的,尤其小的那幾個,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它們戰鬥力也不行,只能将自己團成一個團,腦袋和爪子都縮進去,貍花打不着,等打累它們就快速起身竄進去,只要能見到首秋大人或者那個生人,這一趟就不虧,首秋大人喜歡敲它們的鱗片,這就是福澤,待長大,它們就是族群中最厲害的戰士,可以保護族中較為弱小的兄弟姐妹不被壞人傷害。
雙方又開戰,還有只小鹦鹉火上添油。
章尾帶來的那只雄鷹站在鼓樓的屋脊上,犀利的雙眼半瞌着,對下邊的戰況不屑評價,對它們鷹族來說,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都是獵物,直接俯沖下去抓了,要讓這些獵物見到它們就害怕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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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花自诩是首秋大人的守護神獸,結果群戰的時候耳朵被深處的蠻蠻咬掉一塊,丢臉死了,現在它見到蠻蠻或者類蠻蠻的鼠類就撲上去咬,還讓族群把這一規定傳下去,貍花一族跟鼠類之仇不共戴天。
區區鼠輩,鷹族只把它們視為最低階的獵物,根本不放在眼裏,沒東西吃了才會抓。雄鷹這樣想着,就徹底将眼睛閉上,昨晚幫首秋大人看守菜園,防止老鼠偷菜,它也累了,白天要歇歇。
陸首秋推開門見到的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她嫌煩,就把鬧事的三方都趕出去。
穿山甲扭着四肢跑在前面,貍花在後面追,小鹦鹉拍着翅膀對跑路的穿山甲恐吓: “你們完了你們完了你們完了!”
從鼓樓外經過的生人睜大眼,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哎那是穿山甲嗎後面那只的貍花貓原來鹦鹉真的會說話啊,确定不是誰在放錄音”
今天是重陽節,進農場爬山登高的生人成群結隊,尤其到了下午,不少生人提着籃子,裏面是毯子和事先做好的點心之類,跟仙民說聲就能在湖邊草地,山坡上野餐,一般仙民都沒意見,只要求別亂丢垃圾,別亂拔周邊的花花草草。
生人手腕戴着用茱萸編成的手串,橢圓形的紅色果實更在綠色的襯托下鮮豔欲滴。
阮鯨落很有生意頭腦,不僅編手串,還編花環,穿耳飾,項圈等等,愛美的姑娘經過大門口的攤位看到了都會買上一兩樣,價格不貴,用茱萸最多的花環也才賣五塊錢。
“阿落,別人都去登高祈福了,我們也去吧。”她過來找阮鯨落。
阮鯨落坐在鋪子門口編花環,小時候她就愛美,家裏又不給錢買,她就自己學會了用野花野草編這些東西,戴在腦袋上從村頭臭美到村尾,村裏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那時都喜歡跟她玩,就為讓她教她們編花環,後來她南下打工,一塊長大的夥伴也被家裏逼得早早嫁人,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她手上正在編的這個看着比攤上現有的漂亮,也更複雜,穿插了金桂,石斛蘭,劍蘭和黃水仙,顏色錯開來,層次分明不雜亂,才編到一半就有人向她買,她搖搖頭,說這個不賣。
以前她不信節日祈福這些,現在改想法了,但她也沒有祈福的對象,為自己算了吧。
“不去,我要在這搞錢,”将最後一朵花編進去,又整理了下,猶豫半晌還是別扭的一把怼到陸首秋面前,眼神飄到別處,生硬道, “喏,給你的,喜歡就戴,不喜歡就扔了。”
“啊給我的啊。”陸首秋驚喜,美滋滋的接過,拿下發間的銀飾将花環戴上,硬将阮鯨落扭到一邊的臉轉過來,問好不好看。
阮鯨落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嗯……”
“問你好不好看,你嗯什麽啊。”她很想現場變一面鏡子出來。
阮鯨落拿手機調出照相模式舉到她面前,讓她使勁臭美。
陸首秋的頭發很長,垂到大腿了,烏黑濃密的,平時都是編成辮子,要麽就是盤發髻,今天倒是少有的弄了半披發,腦後插一把銀制的發梳流蘇,中間一根銀線扭編的帶子一直垂到發尾,花環戴上去一點都不突兀,她長得本來就漂亮,現在就更好看了。
她自己也很滿意,左看看右看看,又站起來整理了下衣飾,離遠點讓阮鯨落幫自己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
她微信好友可多了,上到九重天下至地府,只是平時聯系不多,也就逢年過節群發祝福,生日發紅包,誰的孩子在學校需要收集點贊數完成作業目标然後幫個忙點一下,常聯系的就謝必安,章尾和海主這幾個,那天在病房外又加了傅靜的,她是不想加,是傅靜說後續的處理結果會通過她轉達給阿落。
“小姐姐,我們也想要跟那個小姐姐頭上一樣的花環,能給我們現編一個嗎”在攤上沒有挑到中意的。
陸首秋正坐在一邊聚精會神的p圖,阿落的拍照技術實在不怎麽樣,她是天生麗質啦,怎麽拍都好看,就是有幾張光線太暗,花環的細節看不清。
她又另外自拍了幾張大頭照,半身照,三百六十度展示阿落編的花環。
一條朋友圈放不下這麽多圖,就連發幾條,各種小圖标和誇張的語氣已經後面跟的感嘆號,像個招搖撞騙的網紅。
不等阮鯨落拒絕,她就擡頭, “不可以,這是阿落專門給我編的,你們不能跟我一樣。”
那幾個姑娘尴尬,不能就不能呗,委婉點說不可以啊。
阮鯨落扯了下陸首秋, “p你的圖吧,”才跟幾個姑娘歉意道, “要不你們挑別的,或者選幾樣喜歡的花卉,我現編給你們,但時間可能久點。”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幾個人圍在攤位前挑花。
這些都是今早上剛摘的新鮮花卉,放到下午也沒有焉,就是不多了,好看的上午都被先到的生人挑走了,陸首秋頭上戴的是阮鯨落中午另摘的,賣出去的沒有跟她一樣的,獨樹一幟,走在路上不少人問,連仙民都誇好看,陸首秋得意的晃腦袋。
阮鯨落提着個大風筝跟在身邊,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也還是什麽都沒說。
放風筝有放走晦氣的寓意,生人很信這些,早早來占好位置,放起來的風筝各色各樣,像春天的百花一樣争奇鬥豔,并不是所有風筝都出自風水鋪,但屬風水鋪的風筝最好看,待放到最高就剪掉線,晦氣就随風筝飄走,下半年肯定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山神紮的風筝除了漂亮結實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功能”僅剩一只五彩鹦鹉,還是她特意藏起來的。
陸首秋正在看風向,聞言說, “有啊,可以帶走晦氣,扭轉運勢。”
“!!!”還好機智留下一只。
陸首秋想了想,選擇自己拿風筝,把線軸給阮鯨落, “牽住線,等飛到最高就剪斷,山神會保佑你。”
“那你呢。”下意識問出口,并暗暗後悔幹嘛不多留一只。
陸首秋大言不慚, “我用不着她保佑,真要遇上事她還得來求我。”
“……”又自作多情了。
彩色鹦鹉在陸首秋的指揮下超過所有風筝,飛到最高,拔得頭籌,阮鯨落看着斷線後的風筝搖搖晃晃飛去遠方,想的卻是那邊開心拍手笑得像個孩子的陸首秋。
作為山神,即使這裏不是自己的管轄範圍,章尾也還是保持着每天巡山的習慣,由她親手紮的風筝會帶走放線人的黴運,當然,如果放線人為親朋祈福,她也是能保佑的。
在一衆趙錢孫李中瞄見陸首秋的名字,她小小驚訝了下。
。
放完風筝,陸首秋就拽着阮鯨落湊到正在野餐的生人堆裏。
她嘴甜,哄人很有一手,人家邀請她們坐下一塊吃。
所以盡管什麽都沒準備,一圈下來兩個人還是吃撐了,各種合影也占滿朋友圈。
陸首秋笑得比花兒都燦爛,旁邊的阮鯨落也會抿着嘴象征性彎彎唇角。
“多好看啊,阿落你應該多笑笑,別一天到晚死氣沉沉的,你又不是鬼。”
“你是鬼,也沒見你青面獠牙。”
。
傅靜将圖片裁剪,只留下陸首秋那部分,單獨保存在專門的相冊。
做完這一切才将手機放回包裏,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抿一口,熟悉的味道令她莞爾, “章尾凫從哪弄來的。”
秦鴦還以為她已經回首都了,今天突然出現在自己辦公室,心髒不好的都要吓死。
兩人對彼此都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天算是第一次見。
“謝必安送的。”
“你跟他關系倒是好。”
“還行吧,能坐一塊搓麻将的程度而已。”
“經常聯系”
秦鴦知道管理處有規定,在職人員要跟那邊保持适當的距離,但她有自己的處事原則,也有自己的交友圈子,比起生人,她更喜歡跟鬼差打交道。
沉默代表回答,傅靜有數了,倒也沒說什麽。
“阮家村那事兒松個口,不必死咬。”
秦鴦蹙眉,之前說要追查到底,現在又……
“為什麽”她必須問清楚。
傅靜不欲多說, “按我的意思辦就行,其他的你別管,出了事我負責。”
秦鴦心想你說得輕巧,這裏是她的管轄區,出了事第一個被問責的就是她這個處長,就算傅靜官大幾級也不能說什麽就是什麽,再說雲黔那邊要問起來怎麽說,那位就那麽好騙真把人惹怒了誰都負責不起。
“這事我不能答應。”
傅靜将身體往後靠,翹起腿,雙手交疊放在膝頭, “如果我以管理處總部負責人的身份向你下命令呢。”
都當過守門人,骨子裏有些東西是一樣的, “我抗命,你又能把我怎麽着。”
誰都不是傻子,有些事前後聯系,再稍微深入想一想就能有答案。
傅靜明明保證過會出一個滿意的結果,現在又想讓她擡一手,為什麽阮家村那些人甚至劉家,都跟傅靜沒關系,即使托關系求情,那得多大的情面才能讓傅靜松口,據她所知有這個本事的人都超不過一個巴掌,而且都在首都,小小的一個濰山,沒人能讓傅靜改主意,唯一的解釋就是,傅靜不想讓這件事就此過去。
“你在刻意針對阮鯨落”
看傅靜驟然變掉的臉色,秦鴦就知道自己猜着了,沒想到啊,緋聞居然是真的,傅靜對那位真的有不可言說的感情,以至于連稍微得到多一點優待的阮鯨落都當成敵人,這陳年老醋吃的。
傅靜很快收起外露的心思, “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了,別的少管。”
“我沒管啊,只是友善提醒傅大部長一句,不該想的別瞎想,有些東西就不屬于你,別白費力氣了。”
要真喜歡就光明正大去追,沒膽子就默默關注着就好了,現在為一己私欲居然玩這種手段,她挺看不上眼的,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泡這麽好的茶,白浪費二兩章尾凫。
傅靜攥緊手心,冷硬開口, “不勞操心,反正我已經通知到你了,要不要這樣做你自己考慮,你應該也清楚,這件事先前能這麽順利,完全是因為我到了濰山,跟那邊的領導見過面,提了兩句,換作你呵,能賣你面子的在這件事上也幫不上多大忙吧。”
這就戳到秦鴦的痛處了,她辦事講究公平公正,以至于太較真了得罪不少人,平時沒往來還好說,一旦有事要跟那邊打配合,那邊要麽故意搞砸,要麽拖拖拉拉,現在也一樣,搬出管理處的頭銜都不好使。
話到此,傅靜站起身,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秦鴦站在窗邊看着傅靜的車離開大院,冷笑一聲拉上窗簾。
威脅她是吧,行,既然這樣,那她就等着看好戲。
。
三月三,六月六和九月九在雲黔都是很隆重的節日,外嫁的女兒會在九月九這天挑着雞鵝,米酒,水果,擡着木鼓回娘家過節。
白天已經熱鬧過一番,晚上還有篝火晚會,鬥牯牛,鬥鳥,飲菊花酒,山歌比賽,入夜後盛裝出來的鬼怪仙民圍着篝火載歌載舞,擺長桌宴請生人吃殺豬菜,手打的糍粑,這些都是白天就準備好的。
唱山歌勸酒是過節重要的一環,也是迎接賓客的最高禮儀,鬼怪仙民會唱勸酒歌,從頭到尾共有十二道攔門酒,如果不能喝,也是可以的,但要唱拒酒歌,雙方打擂臺一樣,看誰唱得過誰。
生人中有會唱的,也有不會的,後者只能自己想辦法逃,其他人在外圍看熱鬧,有膽子過去嘗試的都是自認酒量很好的,不過也難說,搬出來的都是自釀的米酒,度數可不低,而且用的都是陶碗,一碗都不止半斤。
阮鯨落在大門口忙得不可開交,晚上來的人比白天還多幾倍,根本沒有地方停車,她征得陸首秋同意,在門口進來那一塊空地圈了一個臨時停車場,只供今晚,也還是不夠,沒辦法了,擠一擠吧,路邊都停滿了。
“晚上那誰,黑白無常還來嗎”她拽住拿吃過來的又要紮進人群湊熱鬧的陸首秋,這人真是哪裏人多就往哪裏鑽。
陸首秋手上一大把烤串,腌肉烤的,每一塊都有核桃大小,一根簽子就有十幾塊,分量很紮實,味道也很棒。
“不來,他們今天放假。”她塞給阮鯨落一口肉。
又辣又酸,阮鯨落眼淚往外飙, “啊重陽節是法定假日”
“地府會放,今天先祖們要出來吃酒的啦。”領導都回家吃大餐了,員工哪還有心工作。
阮鯨落擰開保溫杯喝水,辣死了。
過了會兒陸首秋又回來,拿了點沒放辣椒的生烤牛肉,羊肉給她,調味很簡單,只撒了孜然,連辣椒面都沒放。
晚上沒時間做飯,她們也得在外面吃,寨子那邊全是人,買水都要排長隊,要沒有陸首秋鑽來鑽去跑得勤快,阮鯨落估計連口肉都吃不上,早知道這樣她就該提前準備好食材,也在門口擺個燒烤攤,肯定大賺。
“章尾呢”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剛還看到,現在不知道被誰拉去喝酒了,阿落,我們也去吧。”
“我不會喝酒。”看那邊的陣仗她都害怕,別喝出事啊。
“不喝酒,我們去看鬥牛。”陸首秋拽她入人群。
後村有個小型的鬥獸場,兩頭憤怒的大公牛在角逐,觀衆席上的歡呼聲震耳欲聾,聲浪幾乎要把人掀飛。
阮鯨落堵住耳朵緊緊跟在陸首秋後面,這還是她人生第一次看鬥牛比賽,以前只聽人說過,很激烈,很野性。
她們來得太晚,好一點的位置都讓人占了,只能擠着人縫看到一點,聽前面的人大聲喊,阮鯨落耳朵嗡嗡的,又擔心陸首秋被人擠到,雖然她的擔心很多餘,但就是忍不住,也不知道她這奇怪的心理怎麽來的。
看完鬥牛她們還去看了鬥鳥,這個相對斯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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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那邊重陽節怎麽過呢,反正我家這邊是挺熱鬧的,先去掃墓,就那種同一個姓氏的人湊在一塊祭拜的大墓,清明節不拜(一般清明就只拜直系已逝的),都放到重陽節,一家去一個人都有兩三千不止,墓碑前面有一個超大的坪地用來站人,吃飯也在那,臨時起的竈,會提前安排人煮飯炒菜,我還挺喜歡的,特別好玩。吃完飯還有舞龍舞獅,村裏有篝火晚會,唱歌跳舞什麽的,我不會,只炫吃的,狂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