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傍晚的玄關處有些昏暗，只有少許的路燈光亮透過窗戶落進來。
周聿深正低頭看着手機，聽到喻初薇的聲音，他擡起眉眼，唇角也跟着陷了下去。
他看起來很驚喜的樣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
透過手機屏幕的藍光，喻初薇能看到他眼底漾起很的清淺的笑意，淺到仿佛夜裏浮在水面上的微弱的星光。
可她還是能感覺到從他心底冒出的喜悅。
想起那天初雪時，恍惚間看到他眼底的失落，這樣一對比，那天她可能也并不是錯覺。
喻初薇走過去，停到了周聿深的面前: “我想了下，還是想跟你一起過生日，想在零點過後，第一個聽到你對我說生日快樂，所以我就改簽了，明天再飛過去。”
周聿深将她攬入懷裏: “小傻瓜。”
喻初薇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任他抱着。
将腦袋埋進他懷裏，喻初薇還能聞到他呢子大衣上從外面染回來的幹冽的冷空氣，混着他身上清淡的松木香氣，很好聞。
也很踏實。
這一路從機場趕過來，此刻跟周聿深相擁在一起，令喻初薇在心裏篤實的意識到。
沒什麽能比他更重要的了。
走進房間，周聿深看到餐廳的那些裝飾，依然很意外道: “都是你一個人弄的”
“嗯，花了一下午。”
“怎麽不等我回來一起弄”周聿深脫掉了外面的呢子大衣。
喻初薇從地上撿起了氣球: “又不費事，反正我也閑着，就一個人都弄好了，就當作。”
她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補償好了。”
“什麽”周聿深沒聽清她後面的話。
“沒事，我說。”說着話，喻初薇就擡手将氣球拍到了周聿深那邊，接着道， “我下午時還訂了份蛋糕，不過最快也得晚上九點多才能送到。”
周聿深接過氣球: “趕得上零點能送過來就行。”
說完，周聿深将氣球随手丢到一邊，而後他走過去，牽着喻初薇走到了沙發那裏。
“我們坐下聊聊天。”
喻初薇随着他落座，窩進了他懷裏: “不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嗎”
“我還不太餓。”
喻初薇從他懷裏起身，面對着他: “但是我餓了。”
周聿深勾唇笑了下，他長指微勾脖頸間的白襯衫，誘惑她道: “我還不夠秀色美餐麽”
“……”
房間裏還沒開燈，只有從落地窗外透過來的光亮，朦胧淺黃中，他那個笑過于勾人，像是夜裏出沒的狐貍精。
也像是美人臉上的一顆朱砂痣，誘惑裏裹着些魅，讓人忍不住想舔舐嘗嘗味道。
喻初薇到底是沒忍住，她撲過去，嗷嗚一口，就咬在了周聿深左邊的鎖骨上。
周聿深微呲了下嘴，鎖骨那裏傳來隐隐的悸動，勾着他身體裏那些原始的欲望。
喻初薇咬完，卻故意逗了他一句: “不好吃。”
周聿深望着她的眼睛，眉眼玩味，他長指又輕輕解開了襯衫的兩三顆扣子: “那就多嘗幾口。”
得到他的暗示，喻初薇欲拒還迎道: “在這裏做的話，會被人發現。”
“沒開燈的話，看不到的。”
“會看到的，還有外面的路燈。”
喻初薇的話剛落，周聿深就攬過她的細腰，吻上了她的唇。
但他卻也沒深吻下去，像是挑逗般的淺嘗辄止後，他單手扯過沙發上的薄毯，覆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随着薄毯落下，他也将喻初薇壓到了沙發上，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薄毯裏，光線又暗了些，看不到外面，可喻初薇一想到等下動作太大，可能會被路人看到時，她心裏還是會有些緊張。
甚至是羞恥感。
但她卻也沒力氣推開周聿深了。
他的吻如雨點般落下，掠奪過她胸前的每一寸肌膚，以及最敏感的地帶。
喻初薇忍不住哼出了聲，他的吻帶來的麻痹感，混着那些生怕下一秒被發現在幹壞事的緊張與羞恥感，令她身體裏不斷起了反應。
甚至讓她有些欲罷不能。
仿佛所有的感官都集聚在了她的身體裏，糅雜在一起，不斷刺激着她的神經末梢。
那些快感像潮湧般侵蝕而來，一寸寸的吞沒她。
直至最後，她跟周聿深一起達了底，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
從薄毯裏探出頭，喻初薇偏頭望了一眼落地窗外，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
隆冬的夜裏很安靜，幾乎看不到什麽人。
“還好，是冬天夜裏，不然夏天應該很多人走來走去。”喻初薇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周聿深起身，幫喻初薇将她身上卷起的毛衣扯了下來: “我們在薄毯裏，就算有人路過，看不到的。”
“怎麽看不到，能看到……”喻初薇坐起了身，剛想要接着說，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那些臉紅心跳的交合動作。
她突然就收了聲，沒再繼續說下去。
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言語去描述那些動作。
“能看到什麽，嗯”周聿深系着襯衫的扣子，故意逗她。
喻初薇瞪了他一眼: “明知故問。”
周聿深靠到沙發的後背上，伸手攬過喻初薇，将她抱入了懷裏: “反正是在家裏，又不是在外面，怕什麽。”
喻初薇扯了下身上的薄毯: “要不是有這個薄毯，跟在外面沒什麽區別了。”
“那樣豈不是更刺激。”周聿深跟她咬耳朵道。
這男人越發的斯文敗類了。
喻初薇沒再理他。
頓了兩三秒，她轉而問他: “差點忘記問你了，除了那些裝飾用品，你是不是還給我準備了其他的生日驚喜”
“嗯，我提前買好了兩張今晚露營的門票。”
“露營”
周聿深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網頁，遞給了喻初薇: “對，你那天說起冬天露營的事，聽起來很喜歡的樣子，所以我就想在你生日時，陪你一起看冬天裏的星星。”
喻初薇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網頁上購票時間在十一月初，周聿深很早就買好了票。
原來那天晚上關于露營的話題，他并不是不感興趣，而是那個時候就在心裏開始默默的籌劃了。
蘇曼玟說的沒錯，她在親密關系裏，好像确實有些太過于自我了。
她以後會慢慢去改正。
喻初薇将手機遞還給周聿深: “可惜今晚沒辦法過去了。”
“我們可以等你回來，再一起去，不着急。”周聿深接過手機，随手擱到了一邊。
“但是這兩張票作廢了，你為什麽不提前退掉呢”
“沒顧得上。”周聿深輕描淡寫道， “也怕到時你改了時間，說不定我們又能一起去，所以就留着票了。”
“那我跟你說要去外地學習，不能過生日時，你有沒有很失望”喻初薇問他。
周聿深對上她的眼睛，暗光裏他眉眼越發的柔和起來: “說實話，肯定會有些不舒服，不過我調整的很快，既然有那麽的難得的學習機會，當然不能錯過了。”
“可其實，我也可以明天再離開的。”喻初薇認錯道， “本來也可以今天晚上跟你一起露營，明天下午再走也不遲。”
“那你會很累的。”周聿深伸手，攬過她，繼續低聲在她耳邊安慰道， “其實剛才看到你突然跑回來，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喻初薇沒再說話，只是安靜的跟他依偎了會兒，看外面天色越來越黑，她也有些餓了。
“現在幾點了”
周聿深拿過旁邊的手機，看了一眼: “快九點了。”
喻初薇掀開身上的薄毯: “剛好，蛋糕馬上就來了，本來還想煮碗面呢。”
“蛋糕不是要過了零點才吃嗎”周聿深将薄毯擱到了一邊。
“也對，那看來就得煮碗面了。”剛才運動完，加上還沒吃晚餐，她現在快要餓死了。
喻初薇站起身，她走過去，打開了燈。
跟周聿深一起沖完澡，兩個人下樓又一起煮了碗面，等那碗面吃完，快十點時，喻初薇下午訂的蛋糕才總算送過來。
等到零點，喻初薇許完願，剛一睜開眼，就看到對面的周聿深眼含笑意的望着她: “生日快樂，寶貝。”
而後就像變戲法似的，周聿深從桌子底下拎出來個禮盒，原來他還提前給她準備好了另一份生日禮物。
他将那個禮物盒拎到了喻初薇的面前: “送給你。”
喻初薇解開了盒子上的絲帶: “是什麽呀”
“打開看看。”
喻初薇掀開了禮物盒，看到裏面放了一個Chanel的包包，再細看，原來是周聿深三年前送給她的那款。
再次看到那款包包，喻初薇的心裏竟沒有任何的扭捏，甚至也沒有了那種怕配不上這款包包的自卑的情緒了。
她只是驚喜的擡眼望向了周聿深: “你還留着”
“嗯，當時沒送出去，現在就當作重新再來過一次，希望這一次你會喜歡。”
就好像畫了一個圓，從破裂的終點再出發，重新再來一次。
“喜歡，不管你送什麽我都喜歡。”喻初薇眼睛盛滿了笑意，她望着周聿深，像個小女生似的，跟他撒嬌了一句， “誰讓你是我的男朋友。”
那麽不管他這個男朋友送她什麽，她都會坦然接受。
周聿深切下一塊蛋糕，遞給了她: “你要是成了周太太，我的還不都是你的。”
喻初薇拿起桌上的勺子，挖了一口蛋糕: “你想得美，都還沒跟我求婚呢。”
還沒等周聿深說什麽，喻初薇又接着俏皮的補了一句: “不過我們剛複合，你還在考察期呢，要是你今晚突然跟我求婚的話，我可不答應你。”
周聿深單肘撐桌，他眼底噙着笑意，清淺又勾人: “還在考察期”
“嗯，所以這段日子你還得好好表現才行。”喻初薇得寸進尺道。
周聿深沒說話，只是含了一口蛋糕，慢慢吞咽了下去。
吃完，他舌尖微抵了下臉頰: “那我剛才在沙發上的表現，你考察的怎麽樣，嗯”
他的這句話剛落下，喻初薇的腦海裏就浮現起了，兩個人剛才在沙發上纏綿的一幕。
跟他一同達了底，喻初薇的身子顫栗不止，忍不住要叫出聲時，周聿深的吻又覆蓋下來，他的舌尖探下去，還帶着深切的欲望，不斷吸入，仿佛要掏空她似的。
那些在身體裏燃燒的歡愉還沒來得及釋放出去，就又被周聿深的那個吻攪得天旋地轉，令喻初薇禁不住都嗆出了眼淚。
如果給剛才的考察打分的話，她願意。
打滿分。
心裏是這麽想的，可喻初薇卻嘴硬道: “還不錯，不過還要繼續努力。”
周聿深眉眼染了笑: “行，還是抽打的不夠，那下次你就算喊求饒，我也不會停下來了。”
“……”
瞎說。
你什麽時候停下來過。
喻初薇悶下頭，沒再理他，只是繼續吃起了她手上的那塊蛋糕。
吃完蛋糕，這個生日也算是過完了。
冬天的夜晚有些長，但過了零點之後，這一晚也幾乎過了一半，可能是明天要趕飛機的緣故，喻初薇那一晚睡的都不怎麽踏實。
後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可還沒睡多久，她就被早上的鬧鈴吵醒了。
旁邊的床鋪已空，周聿深不知道去了哪裏。
等喻初薇洗漱完，走下樓時，才看到周聿深正在廚房，給她做早餐。
聽到樓梯那邊傳來的動靜聲，周聿深偏頭望了過去: “醒了”
“嗯。”喻初薇伸着懶腰，走到了餐桌前，坐下後，她又問， “你很早就醒了嗎”
“也沒那麽早，只比你早了半個小時而已。”周聿深将一杯熱好的牛奶端給了她。
喻初薇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還以為你今天門診有事，要早些過去呢。”
“我剛才跟卓凱交代一些事情，上午沒什麽事，我送你去機場，再過去也行。”周聿深拉開一把椅子，也跟着落座下來。
“不用了。”喻初薇含糊的說道。
等她就着一口牛奶，咽下嘴裏的三明治後，她才接着道: “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沒事，今天确實沒什麽事，所以想送你過去，再說。”
聽他後面還有話，喻初薇只好等他說完，再拒絕他，結果卻聽到他說: “我想跟你多待會兒，畢竟之後要兩個多星期不能見面了。”
他這麽一說，喻初薇都不忍心再拒絕他了，只好點頭應了下來: “那好吧。”
吃完早餐，将喻初薇送到機場，周聿深就獨自從機場返回，趕往了邁克頓心理診所。
白天忙完工作上的事情，等離開門診，回到家時，也差不多傍晚七點多了。
跟昨天回家的時間差不多。
只不過今天回去時，打開門，卻沒再看到從牆邊突然蹦出來的喻初薇。
周聿深站在玄關處，心裏莫名的有些空。
沒開燈的房間，暗影綽綽，他心裏的那些惆悵在這暗調裏，越發不是個滋味來。
他很想念喻初薇，即便白天跟她剛分開。
踏着房間裏的暗光，周聿深走到了餐桌前，他拉開一把椅子，落坐下來。
昨天夜裏這裏還挂着彩色的氣球，還有各種彩帶，不過已經被鐘點阿姨都收拾幹淨了。
這會兒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周聿深垂着眼睫，從口袋裏掏出煙盒，他抽出一根煙咬在了嘴邊，又從口袋裏摸出了打火機。
點燃煙，青煙缭繞中，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
半支煙剛抽完，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周聿深單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點亮屏幕，看了一眼。
是喻初薇給他發過來的。
——給你看，路邊的海鮮面。
周聿深唇邊染了笑，他解鎖手機，長指還松散的夾着煙，就那樣捧着手機，回複了喻初薇的信息。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喻初薇:我吃了一口，确實很好吃。
周聿深:那就趁熱吃吧。
周聿深:吃完記得早點回去休息。
喻初薇:知道了。
指尖的煙頭還在燃燒着，煙灰即将掉落時，周聿深伸過手去，将燃盡的煙灰彈到了煙灰缸裏。
他将煙送到嘴裏，抽了一口，透過淡薄的青煙，他還低垂着眼睫，望着手機屏幕。
看喻初薇遲遲沒給他再發過來信息，猜她應該是在吃面，他也就沒再打擾她了。
房間裏依舊很暗，長指間的那半支煙也還在燃燒着，可周聿深的心裏卻已然沒了剛才的那些惆悵。
也不過跟喻初薇閑聊了幾句，可周聿深的心裏卻很滿，滿到一下子就填補了因思念而空出的缺口。
之後的幾天，喻初薇一直有斷斷續續跟他分享，她在江城學校的生活片段，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亦或路上見到的風景，那天的天氣，她都會分享給他。
周聿深也因為那些分享，而感到了踏實，仿佛喻初薇就在他身邊一樣。
他也逐漸習慣了她每天的分享。
直到有一天，喻初薇分享完白天的事，從傍晚六點多開始，她就突然沒了音信，就連平常晚餐吃了什麽都不給周聿深分享了。
也不知是習慣作祟，還是一種情人之間天然的默契，周聿深下意識的以為喻初薇那邊遇到了什麽事。
傍晚七點時，周聿深在回家的路上給喻初薇發了條微信，問她怎麽了，看她遲遲沒回複過來，他心裏就越發擔憂起來。
于是就直接撥過去了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的忙音，卻遲遲沒人接聽，周聿深的心裏越來越慌張起來，但他表面上卻還是一副沉着自定的樣子。
看喻初薇一直不接電話，他準備挂斷時，那邊終于接聽了電話: “喂”
聽得出來電話那端喻初薇有氣無力的聲音。
周聿深微蹙眉心: “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嗯，不知道吃錯什麽了，一直吐，而且胃也一直抽痛。”喻初薇的聲音越發痛苦起來。
周聿深緊握着手機: “你身邊有人照顧你嗎”
“沒有，不過我已經叫救護車了，還沒過來。”喻初薇似是強撐着回道。
說完，電話那端傳來腳步聲，還有喻初薇嘔吐的聲音。
周聿深攥緊了電話，他耐心的等在那裏，直到喻初薇重新接通電話: “我不跟你說了，我好難受。”
“好，你先休息，等安頓好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嗯。”喻初薇挂斷了電話。
聽着那聲電話挂斷，周聿深的眼睫也跟着微顫了下，從耳邊拿下手機，他平靜的望向了車窗外。
隆冬的夜色已降臨，即便霓虹燈閃爍，但半天邊卻還積壓着大片暗黑，沉悶又壓抑。
仿佛此刻周聿深陰郁的心情。
他長指輕觸側鍵，點亮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快要傍晚七點半了。
也不知道喻初薇什麽時候才能給他報個平安，這樣等下去，他只會越來越擔憂她。
“哥，我送你回家，還是找的地方先吃個飯”
聽到卓凱的聲音，周聿深回神: “先送我回家。”
回完，周聿深解鎖手機，查看了下最近飛往江城的航班，看到最早一趟航班得明天早上八點多了。
他等不了明天早上了。
十分鐘後，卓凱将車停到了小洋樓前: “哥，到了，還需要我給你買什麽吃的嗎”
“不用了，你回家吧。”
“那明天我幾點來接你。”
周聿深将手機放入口袋裏: “我有事得去趟其實城市，你明天跟曜軒說一聲，我沒辦法過去了，有事讓他給我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卓凱再說什麽，周聿深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回到家，周聿深簡單的收拾出個行李袋，他從車庫開出輛車，而後導出開往江城的路線，就直接朝着高速開去。
冬天的夜裏車輛很少，車窗外漆黑而寒冷，不遠處的天邊黑壓壓一片，只有少許暗淡青黃的燈光浮浮沉沉，從眼前掠過。
周聿深的心裏從到家收拾行李，上了車，他都一直很平靜，但不管他再怎麽沉着淡定，那些急不可耐奔向喻初薇的行為還是出賣了他。
他很擔心喻初薇，也很怕失去她。
即便她可能只是吃錯了東西，胃腸出了問題，并不是多麽嚴重的事，可剛才在電話裏聽到她那麽難受的樣子，周聿深始終有些不放心。
還是想過去陪着她，看着她好起來，他才能真正安心下來。
車開向高速，遠離市區後，幾乎一路暢通，但因着距離遠，等周聿深抵達江城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這期間，喻初薇沒給他發來任何信息。
但憑着之前她發來的酒店信息，周聿深還是找到了她目前所住的地方。
江城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到了那家酒店，周聿深就直接開了間房。
将行李放好，他試着給喻初薇發了條微信，還以為會像之前一樣得不到回複，但沒想到很快就收到了她的回信。
喻初薇: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周聿深:擔心你，一直在等你的消息。
喻初薇:不好意思，我還在輸液，本來打算輸完液跟你說一聲的。
周聿深:你還在醫院
喻初薇:嗯，不過醫生說我不用住院，輸完液就可以離開了。
周聿深:在哪家醫院
喻初薇:江城第一醫院。
發過去這條信息，喻初薇捧着手機，她微怔了下，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周聿深為什麽會問她在哪家醫院。
看那邊的周聿深沒再發來信息，喻初薇也就沒再追問了。
她将手機放到一邊，擡頭看了一眼輸液瓶，還有大半瓶，瞧着怎麽也得半個小時才能輸完。
“我不吃小米粥!我要吃排骨粥!”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喻初薇偏頭，應聲望了過去。
不遠處，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也在輸液，身邊圍着應該是她的父母，為她忙前忙後的。
“行，你愛吃的排骨粥，爸爸也給你買了。”那位父親連忙從袋子拿出一碗排骨粥，遞了過去。
小姑娘的母親接過來，就用塑料勺一口一口喂着那個小姑娘。
離得遠，喻初薇聞不到排骨粥的香氣，但看起來好像還挺香的，糯糯的白米，混着入口即化的排骨肉，想想都覺得很好吃。
她也想吃排骨粥了。
來醫院之前，喻初薇就吐了好幾次，胃差不多都吐空了，現在緩過來後，突然被一碗排骨粥勾起了食欲，她只覺着快要餓死了。
察覺到那個小姑娘正朝她這邊望過來，喻初薇收回視線，轉而假裝又擡頭望了一眼架子上的輸液瓶。
藥水一滴滴的滴下來，慢吞吞的，也不知道要滴到何時。
一個人來輸液，沒人照看着，吃不到粥也就算了，但其實最不方便的就是上廁所了。
這之前喻初薇已經輸完了一瓶液，她現在就很想上廁所，本來想等最後一瓶液輸完拔針後再去的，但現在小腹漲的，她有些憋不住了。
怎麽着都得去趟廁所了。
喻初薇将手機放入口袋裏，而後她慢慢站起了身，怕跑針，她就一直舉着輸液的左手。
那邊的護士都在忙碌中，沒有人顧及到喻初薇這邊，她也并不想麻煩那些護士。
她一只手抓着輸液杆，轉身剛走出兩三步，就在這時，她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低啞而又暗沉，卻在此刻讓喻初薇驚喜不已。
“要去幹什麽，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