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快看那邊!”
鄧恭像是發現了什麽,一個大步沖到了絕兒右手邊的房間門口,地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絕兒趕忙跟了過去,湊近之後才發現地上躺着的原來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
“這不是何雪苓的爹娘麽……”
鄧恭上前扶起了何順發,也就是何雪苓的爹,剛擡起他的肩膀,就發現自己的手上濕濕黏黏的。
他低頭一看,驚恐的發現潮濕昏暗的地面上有好幾灘暗紅的血跡,在地上那兩人的身旁交織融彙。
“看看他們還有沒有氣!”絕兒點燃了房間角落的燭臺,一回頭就看到了何雪苓爹娘身上觸目驚心的大片傷口。他們的背上、肩上、還有大腿上的衣服全被利物劃開了,暴露出來的傷口皮開肉綻,深可見骨。
“還有氣!”鄧恭将手往兩人的鼻下探了探,見他們還活着這才松了口氣,可內心卻因為兩人身上這些可怖的傷口而發起了顫,他實在是無法想象不過10歲的柔兒怎麽可能将兩人成年人傷成這樣。
“你不是說他們家還有個兒子嗎?”絕兒将房間裏都看了一遍,沒發現其他人,不過屋子的角落擺放着好幾件大紅紙打包好的箱子和竹簍,看起來就是鄧恭他們說的,準備替他家瘸腿兒子娶媳婦用的聘禮。
這些象征的喜慶的鮮紅色十分諷刺的和地上的鮮血互相映照着,讓絕兒忍不住唏噓。就為了這些身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活活坑害死了一個活人——一個自己的親身骨肉,血脈至親。
她見桌上的瓷壺裏還有水,就連忙倒了一大碗端給了鄧恭,讓他給地上的老人喂下。
“是有個兒子沒錯啊!”鄧恭手忙腳亂的分別給兩人喂了水,又擡頭往房間外瞄了一眼,這個屋子裏除了這間房之外,別的地方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
絕兒因此愈發的不安了起來,不過比起這個,還得先給兩個重傷員處理一下傷口,否則繼續這樣流血的話,等不到郎中他們的命就沒了。
還好她随身帶着金創藥,不過也就只有一瓶,面對兩人身上這麽大面積的傷口實在是窮于應付,只得先将傷勢嚴重的部位先塗上藥再簡單的包紮起來。
可能是喂下去的水起了作用,兩人幫何家父母處理完傷口之後就發現何順發的臉痛苦的掙紮了一下。
絕兒眼疾手快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在他耳邊輕聲呼喚了起來:“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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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順發的眼皮子微微跳動一下之後方才緩緩睜開雙眼,他見到眼前兩副陌生的臉孔便驚恐的撐起胳膊,往身後挪了挪,不料正好蹭到了傷口,整張臉痛得扭曲成了一團。
“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絕兒柔聲說道,并且往他面前靠了靠,看了鄧恭一眼,“鄧家出事了,我們是特意過來看看的。”
鄧恭點了點頭:“你不記得我了?上次和我哥,也就是鄧友一起來過。”
何順發緊張的舔了舔嘴巴,打量起了鄧恭,沒多大一會兒好像記起了他,整個人一放松下來,忽然毫無征兆的伏在地上哀嚎了起來:“我……我的兒子,被那個怪物丫頭抓走了!”
“怪物丫頭……”鄧恭一聽到何順發的形容,就知道他指的是柔兒,心中立時咯噔了一下。
絕兒沒想到自己最不願意見到事還是發生了,何雪苓和鄧柔的結合果然意外的恐怖,不但将兩個成年人傷成這樣,還能将他們家的唯一的壯丁給擄走,雖然是個瘸子,可對方也才10歲啊。
“擄去哪裏了?”絕兒問。
何順發艱難的擡手指了指屋外,有氣無力的說:“從後門走了……”
絕兒聽後連忙跑向了後門,鄧恭本想跟過去,卻被她制止了:“他們兩個傷勢這麽重,你還是留在這裏照應着吧,我一個人就夠了。”
她的話提醒了何順發,他太過牽挂自己家的命根子,都差點忘記了同樣傷重躺在地上的糟糠之妻。
“我媳婦怎麽樣了?”他挪到鄧恭身旁,看着地上的妻子,那張精明刻薄、又因失血過多毫無血色的臉上,嫌棄苛責的神色遠遠多過對他媳婦傷情的擔憂。
鄧恭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和你一樣,傷勢很重,不過傷口包紮過了,還沒斷氣。”
他對何順發沒什麽好感,或者說他對這一家人都沒什麽好感,救他們只是出于為人該有的基本善良。
絕兒看到後門半掩着,門板和地上有一串半幹的血跡,不過不是很多,不知道這血是鄧柔的還是那個瘸腿兒子的。
她輕輕推開後門,巍峨蔥郁的伏崖山就立刻聳立在了眼裏,滿山的幽綠在一瞬間壓迫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那串血跡從後門外一直延伸到入山的位置,看來鄧柔出于某種目的,将何順發的兒子帶上了山。
絕兒看着眼前這座充滿了詭秘氣息的伏崖山,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最近自己到底是交了好運還是黴運,才剛說想去山上一探究竟,機會這麽快就自己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