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蘇老太太外間，端坐着三個女孩子。
坐在最左側首位的是個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也是蘇家大房的嫡女，蘇家的嫡長女蘇晨曦。
坐在右側兩個女子則是二房的兩個嫡女，分別是蘇家的四小姐蘇晨依和五小姐蘇晨雅。
因這兩個小姐都出自二房，關系自然比較親近。且蘇家大小姐蘇晨曦名聲在外。
她們二人從小便被周圍的人拿來與這位大姐姐比較，時常落入下風，且不時還得成為蘇晨曦的墊腳石。
長此以往，與蘇晨曦的關系并不好，大家對此都心照不宣。只不過如今是在蘇老太太的屋子裏面。
老太太最忌諱兄弟姊妹不合的，故而三人倒也有一搭沒一撘的說着話，倒也和樂融融的。
“祖母。”眼尖的五小家最先瞧見被攙扶着進屋的蘇老太太。
她提着裙角，小跑着上前去，占據了老太太的左側，撒嬌道：“祖母怎的不再多睡一會，是不是孫女們說話聲音大了，将您吵醒了？”
蘇老太太笑道：“祖母年紀大了，睡不得許久。”
蘇老太太落座後，蘇晨曦和蘇晨依這才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笑着讓方媽媽打開匣子，說道：“前幾日，顧家的老太太過府與我敘話。
說是顧家大房夫人從揚州給家中的姑娘們帶了些珠花，瞧着好看的緊，便給我這裏也送了一盒。
如今正值春日，正好是出門踏青的時候，你們吶，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
“謝謝祖母。”三個小姑娘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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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兒，來你先來選。”蘇老太太指着匣子說道。
“是。”蘇晨曦上前去。
蘇晨依和蘇晨雅不着痕跡的瞥了瞥嘴。
蘇家本就只有三個女兒，故而顧家老太太也只帶了三只過來。
蘇晨曦看了一眼，從中挑了一朵淡藍色的珠花，退到了後面。
蘇晨雅見自己喜歡的那朵粉色的珠花還在，臉上這才好看了些，上前一步将粉色珠花拿在手上，愛不釋手的把玩着。
蘇晨依這才上前去拿了最後一只珠花。
三個姑娘正好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像花一樣，圍着老太太說着學堂裏面的趣事，逗得老太太笑的合不攏嘴。
直到日上中天。老太太這乏了，方才作罷。
“好了好了，既是明天好有課業，便早些回院子去吧。”蘇老太太說道：“曦兒留下來，我還有事情交代。”
蘇晨依和蘇晨雅聽罷，只得退了出去。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們與蘇晨曦本就不一樣。
“祖母。”蘇晨雅與蘇晨依走後，蘇晨曦趕緊上前去攙着蘇老太太朝裏屋裏面走去。
“前幾日顧家的老太太來過了，說起了顧家準備給顧南瀝說親的事情。”蘇老太太道。
蘇晨曦的手一頓。
蘇老太太道：“顧家老太太對你是十萬分的滿意的，要不然也不會次次過府來都念着你們姐妹幾個，給你們帶東西。”
“恩，孫女知道的。”蘇晨曦低聲說道。
“只不過啊，這婚姻大事畢竟得他爹娘同意才是，顧老太太也不好過分插手。
好在你這些年在上京的名聲不錯，在着聽顧老太太的意思，顧南瀝似乎對你也不是沒有心思。”蘇老太太說道。
蘇晨曦的臉一紅，不可否認，在諸多世家子弟中，她對顧南瀝确實比較有好感。
若不然，也不會常常在顧老太太過府的時候來陪伴左右，甚至在老太太示好的時候，接受顧家對她的小心思。
這一切的一切，皆因為顧南瀝。
在她的心中，她若是可以被稱為名門閨秀楷模的話，那顧南瀝堪稱世家公子的榜樣。
他不但學識好，且年少成名，一舉進入了六部，假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男子，才是他蘇晨曦心中最佳夫婿人選。
“這事情，我說與你知道，也只是讓你定定心，我也曉得，你那父親打的是什麽心思，一心想要将你送進宮中、或者是王府為他鞏固地位。
作為男人，這也無可厚非，你也別怨他。這上京城中，利用兒女婚事聯姻的人家不在少數，有過的好的，也有過的去的，端看過日子的人如何經營。
顧家雖然比不上侯門世家，但顧家子弟皆出息，尤其是顧南瀝。
只要顧家那邊提前上門來提親，加上我從中周旋，你父親他，也不會逼你的。”蘇老太太語重心長的說道。
“曦兒多謝祖母。”
蘇晨曦此話倒是說的很真誠。
她是蘇家的長女，且是嫡長女，小的時候，那也是被蘇家衆人寵着長大的。
家中吃的穿的用的，哪件不是最好的，她要學琴，蘇平山便為她延請名師。她說喜歡書畫，蘇平山便花心思給她找各種畫卷。
只是，在她名聲外露之後，這樣的寵愛慢慢的就變得功利起來，她在蘇家得到了更多的東西，但是與之相比的，是蘇平山的野心。
如今蘇老太太肯為她周旋，免于嫁入侯府世家，已經算是不錯了。
“哎，說起來啊，若是咱們家的地位再高一些，你嫁入侯府也不為是個好姻緣。
可如今咱家的情況，嫁入侯府最好也不過是個嫡次子，家族不重視，且還要伏低做小，做不了當家主母，祖母舍不得你去受那樣的委屈。”
蘇老太太憐惜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
“曦兒知道，祖母一向是疼愛曦兒的。”蘇晨曦含淚說道。
蘇老太太又提點了她幾句，這才讓她回了院子。
從老太太院子出來，蘇晨曦身邊的丫鬟和婆子便迎了上來。
“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老太太訓你了。”平兒有些心疼的問道。
蘇晨曦搖了搖頭，擡步朝着小院走去。
蘇家的宅子不算小，蘇家的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一個小院子，院子裏面灑掃的小厮丫鬟，照顧起居的婆子，随侍的丫鬟，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七八個。
蘇晨曦回屋便将自己關了起來，抄了好幾篇書，這才平靜了不少。
蘇平山坐在馬車裏面，一路上都在尋思，這些年他們家到底借了多少銀子，減去目前的盈餘，還有多少虧空。
細細梳理下來，蘇平山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了，以至于下馬車的時候，居然踩空了，額頭恰巧撞到了車轅上，立刻見了紅。
随着的下人被這突然的意外下懵了。
可蘇平山全然顧不得訓斥下人，從兜裏掏出手帕，往流血的傷口上一捂，急匆匆的便往府中去。
邊走還不忘吩咐下人：“去，将夫人，還有二老爺和二夫人都喊道老太太的院子。”
下人忙小跑着去了。
蘇平山來到蘇老太太的院子了，老太太正在臨窗的炕上修建盆栽呢，瞧見他捂着額頭，手帕上還沾了血跡。
忙問道：“這是怎麽了，都流血了，也不知道包紮一下，你媳婦呢？”
“娘，無礙的，下車的時候沒注意，摔了一跤。回府後我便徑直來了娘這裏，還沒有回屋呢。”蘇平山連忙解釋道。
蘇老太太瞧了瞧他身上穿的官服，想着倒也不像是說了謊話的樣子。
趕緊的吩咐方媽媽去那藥過來，親自給蘇平山包紮。
“你這般慌慌張張的到我這裏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她一邊手腳麻利的給他包紮傷口，一邊問道。
蘇平山道：“娘，出事些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請二弟和二弟妹了，等他們到了，我在細說這件事情。”
大房的羅氏和二房的兩口子很快也趕到了蘇老太太的院子裏面。
瞧見蘇平山的樣子，三人都是一驚，圍着他噓寒問暖，待蘇平山将今日發生在禦書房的事情道出，幾人便再也沒有心思關注蘇平山額頭上的傷了。
“老大，你說的是真的，皇上真的這麽說的？”蘇老太太有些驚詫。
“兒子這才從宮中回來呢，今兒皇上說這話的時候，我就跪在那大殿裏面呢，娘，這一次，皇上不像是開玩笑。”蘇平山苦笑道。
衆人都看向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卻是蘇家最有主意和決斷的，遇到這樣的大事，他們首先想到的，還是依靠老太太。
“戶部尚書呢，他怎麽說？”蘇老太太問道。
蘇平山道：“大人說，這錢是肯定得還回去的，早些還，說不定聖上還不會計較，要是還的慢了，拔出蘿蔔就得帶着泥了。”
蘇老太太“嘶”了一聲，此話倒是不假，原本就是他們借錢的理虧，斷然沒有讓朝廷給他們填補的問題。
再者，在這官場上，真要是被官家計較起來，沒有哪個官員是幹淨的，還錢事小，可這丢了官帽那就是大事了。
想通了這些，蘇老太太問道
“咱們家一共借了多少？”老太太看向兩個兒媳婦。
她雖然管着大半個蘇家，但是這些具體的花銷，卻還是在兩個兒媳婦的手上。
羅氏聽了蘇老太太的話，尋思了片刻，說道：“四萬，不不，好像是六萬。”
“我們二房前前後後借了四萬。”二房的楊氏也趕緊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