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溫夫人笑道:“不知道我兒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娘,你怎麽又問這個?”溫亦歡覺得腦袋開始疼了,他順勢往榻上一趟,像個麻花一樣的在榻上滾着。
嘴裏還道:“我說了,我還小呢,我才不要娶媳婦,我不要。”
“你不要什麽?”一句稍顯嚴厲的男聲傳來。
溫亦歡身子一頓,鯉魚打挺一般的從榻上起來,四下瞧了瞧自己的衣衫,發現還算整齊,這才道:“爹,你回來了。”
溫夫人上前去迎接。
溫言旭将溫夫人拉到榻邊落座,道:“你不要什麽?”
溫亦歡抿緊了嘴巴,不敢吭聲。
“你今年有十五歲了吧,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管着好幾處的生意了,可你瞧瞧你。
讓你去上學,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讓你學着管理鋪子,你能三天就讓鋪子虧本。
還有膽子說不要,我倒是覺得,你這性子,該是給你娶個媳婦才是,省的你一天游手好閑。”
溫言旭毫不留情的訓道,他是個溫婉的男子。
在商場上浸淫時間久了,對誰都留着三分客氣,極少發脾氣,也只有對上溫亦歡,卻總是氣不打一處來。
“娘~~~~”溫亦歡拖着聲音求救。
溫夫人笑道:“你爹說的也是,你也年紀不小了,咱們也該給你物色個媳婦了。”
Advertisement
溫亦歡頓時蔫吧了,他爹娘怎的就是不明白呢,他如果要娶媳婦的話,那就一定要娶一個喜歡的。
他既喜歡她,她也真心愛慕自己,這樣才能舉案齊眉,相伴到老。
向他們這樣的尋法,那不是找媳婦,簡直就像是在找櫃上的管事。
“就這樣說定了,最近這幾天你都不許出門,跟着我去見見那些叔伯,也好讓人家相看相看。”溫言旭道。
“爹,娘。”溫亦歡還想說什麽。
溫夫人一個溫柔的眼神,他便止住了話語,只好告辭出來。
心中卻道:你要我去給被人相看,好呀,我就讓他們瞧瞧,我是個什麽樣的敗家子加纨绔。
“老爺也不要着急,歡子還小,這親事慢慢的找也不遲。”溫夫人眉間蹙起。
溫言旭握了握她的手,說道:“我這不是憂心麽,我聽說,如今國庫吃緊,皇上想要舉病西南。無奈戶部錢糧不濟,這幾□□上都吵開了。
咱們家這是一塊肥肉,我倒是不怕上面那位直接開口要錢,金銀乃身外之物,給了就給了。
大不了再賺回來,我是擔心那位打咱們歡子的主義,咱們家就這麽一位獨苗苗。我既不想讓他尚了公主,也不想娶個郡主兒媳婦,弄一尊大佛回來家裏供着。
歡子是咱們的兒子,什麽秉性我是知道的,要不是事态緊急,我就是讓他再過幾年定親,也沒意見。
這不是趕上事情了麽。”
“那這銀錢,是不是得先備着。”溫夫人問道。
“我已經讓各地的大管事備着了,到時候,咱們将親事定了,我就求聖上破例給咱們賜婚,這樣一來,送錢也就名正言順了。”溫言旭嘆道。
他們家是有錢,相當的有錢。
概因為溫家人天生就會賺錢,老到五六十歲的老者,笑道五歲的孩子。
于賺錢上面,總有獨到的地方。雖然溫家的子嗣不多,卻各個在商場上大展拳腳,這讓作為族長的溫言旭很是欣慰。
與此同時,溫家的子嗣在讀書一途上,簡直和草包沒什麽兩樣了。
你讓他做生意,他能将賬目給你弄的明明白白的,将那些個合作的人說的心悅誠服的。
可你要讓他讀個書,他能給你跪了,三天也蹦不出幾個字來。
就這樣,溫家至今無人在官場。
也因為這樣,溫家在全國各地承辦書院,對那些家境貧寒的有才之士,溫家可以全權自助他讀書考科舉。
這樣不但賣了人情,至少在官場上有個把個熟人,盡管不那麽可靠,也聊勝于無不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溫家在軒轅王朝的風評其實很不錯,雖是商人,但是賺錢取之有道。
出錢辦學,自助寒門學子,修橋鋪路的事情也做的不少。皇帝也領他的人情,加之溫家人有眼色。每年繳納給國庫的稅收,那可都是實打實的送去戶部的。
皇帝對溫家,倒也稱得上是和顏悅色。
只不過,沒人願意将雞蛋全部都放在一個籃子裏面,為了避免皇帝病急亂投醫,他們也要做好其他的準備。
與此同時,禦書房裏的氣氛并不是很好。
折子丢了一地不說,皇帝氣得就差吹胡子瞪眼睛了。
“偌大個國庫,這些年來沒什麽征戰,也沒什麽天災,每年那麽多的稅銀拉進去,如今要打仗了,你戶部尚書卻告訴朕,沒錢。
朕倒是想要問問,這些銀子,是被朕花了?還是被你們在座的衆人給花了?”文獻帝冷冷的說道。
“皇上恕罪,臣等不敢。”噗通幾聲,禦書房內跪了一地。
“你們不敢,誰敢,啊?”文獻帝又砸了一個硯臺。
戶部尚書摸了摸額頭上的汗,閉了閉眼睛,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抖着聲音,說道:
“回禀皇上,臣等有罪。這些概因為前年平陽侯老侯爺去世,平陽侯府卻拿不出辦喪事的銀錢。
平陽侯世子上報了此事之後,陛下道,國庫既有餘銀,何不出借,自此,侯府、世家、官員、但凡有急需的。
皆朝戶部伸手,臣等,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啊。”
此話一出,文獻帝愣住了片刻,倒也想起這件事情來了。他也确實說過這樣的話來着,卻沒有想到事件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子。
不過這件事情既然不能全然怪他們,文獻帝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既然出借,那是否歸還?”文獻帝問道。
戶部尚書又抹了一把額頭,說道:“未曾。”
“至今都未曾歸還嗎?”文獻帝感覺自己剛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的上來了。
“其他的呢,也都沒人歸還麽?”他咬牙問道。
戶部尚書的頭越發的低了。
“好,好,實在是好極了,你們可真能做啊,拿着國庫的銀錢,心安理得的過着舒心的日子,卻想要讓朕給你們收拾爛攤子麽?”他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下面跪着的衆人頭又低了幾寸。
一時間,禦書房裏面只聽到文獻帝靴子與地板的摩擦聲,還有憤怒的喘息聲。
過了少許,才聽到文獻帝咬牙切齒的聲音。
“三天時間,朕給你們戶部三天的時間,朕要看到每一筆被借出銀錢的明細,一分錢都不能少。
少一分錢,就由你們戶部自己出。對了,勞煩各位愛卿告訴這些人,一個月後,朕要看到這些被借出的銀子原封不動的呆在國庫裏面。
如若不然,就讓他們自己将自己将官印送換吏部。”
“遵旨。”戶部尚書與衆位大臣道。
文獻帝走後,禦書房衆人癱坐在地上,屋外的內侍們眼觀鼻鼻觀心的進去将他們各自攙扶起來。
衆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面色蒼白的自己。
無他,這屋子裏面的人,誰沒有伸手借過錢,多的幾十萬,少了幾千兩,三年下來,零零總總可不是小數目。
一個月的時間要湊齊這些銀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告辭了衆位同僚,蘇平山這才顫抖着腿爬上了馬車,朝家裏走去。
一路上,他心中都在琢磨着,怎麽将自家借的這一筆銀子給拿出來。
蘇家,算的上是書香門第之家,從蘇平山父親那一輩開始,便一直在京城做官。
雖然官位不高,但是養活一大家子,倒也綽綽有餘。
到了蘇平山這一輩,也就兄弟兩個,二人皆在京城為官。他在戶部任侍郎,弟弟蘇平啓則在禮部做了個知事。
蘇家大老爺蘇平山,娶妻羅氏,如今育有一女二子皆為嫡妻所出,妾室無所出。
蘇家二老爺蘇平啓,娶妻楊氏,如今育有二女二子皆為嫡妻所出,妾室無所出。
因着蘇家老太太如今還健在人世,因此大房二房還沒有分家,皆圍着老太太住在京城煙柳胡同的蘇家老宅。
蘇家的幾個孩子如今都在顧家的私塾中上學,早上一大早去顧家讀書。
女子只需早上進學,下午便可以自由活動,男子則不然,需要上一整天的課業。
蘇家老太太這廂剛起來,方媽媽就笑着掀了簾子進來說道:“老太太,大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都來了,在外廳等着老太太起床呢。”
蘇老太太眼眉含笑,問道:“怎的一起過來了?”
方媽媽一邊拿過外衫給老太太穿上,一邊說道:“估摸着怕是知道了老太太要給她們做新衣衫,趕着來謝老太太的賞呢。”
蘇老太太便笑道:“我這幾個孫女啊,個頂個漂亮,不得将她們打扮的亮眼了,去去去,把前幾天顧家老姐姐拿過來的那幾株掐絲珠花找出來,正好給那麽帶回去。”
方媽媽連忙去開櫃子,又說道:“要我說啊,這上京城着實難找到向老太太您這麽疼孫女的祖母了。
這有了什麽好的東西,都不忘了給這些小姐們備一份,難怪府上的小姐都喜歡到老太太這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