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啪。”說書人的驚堂木往桌子上面一拍,偌大的茶館稍微安靜了一些,衆人嘴裏吃着花生茶點,興致勃勃的朝着堂上看去。
堂上站着一個中年男人,留着兩撇小胡子,一手拿起身邊的折扇,清了清喉嚨,開始說書。
“咱們今兒啊,還是得說這溫家的少爺……”
前言一處,堂上坐着的衆人眼中頓時迸射出八卦的神色,上火的,牙齒也不疼了,張羅着跑堂的小二趕緊再上一碟瓜子。
這茶館自從擺了這個說書的臺子,每逢遇到講述溫家八卦的時間,這茶館能給你擠的水洩不通。
沒辦法,誰讓如今這世道,娛樂設施和娛樂項目不多,就是八卦也少的可憐。
也只有這溫家和溫家的大少爺,還能時不時的給大家增添一些樂趣。
說書人見下面衆人期待的眼神,情緒立刻高漲了不少,就是聲音,都提高了不止八度。
“話說這溫家的少爺,前天晚上帶着一衆少爺們去了繁華樓,将繁華樓二樓全包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要知道,當時溫家的下人可是直接擡着黃金進了繁華樓。”說書人神秘兮兮的說道。
“難不成這溫家少爺想要開葷了不成,也不知道這繁華樓的老板敢不敢接這銀子?”好事者在下面說道。
此話一出,堂下頓時響起了一片笑聲。
說書的先生被打斷了也不惱,反而接着這位好事者的話語說下去:“大家也是知道的,這溫家,嫡出一脈可只有這一位獨苗苗。
溫家可是早早的就放過話的,哪家樓子裏面的小姐敢近溫少爺的身,就讓哪家樓子在軒轅王朝再無立身之處。
今早這繁華樓的小厮還上街買了包子呢,想必昨晚,咱們的溫少爺也只能過過眼瘾了。”
此話一出,下面在座的男人便發出了壞笑,女子們也掩嘴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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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啊,老夫今天要說的可不是這個。”
此話一出,立刻又将衆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溫家少爺去繁華樓,不為別的,只為那繁華樓的新晉花魁,綿綿姑娘。”
堂下又是一陣唏噓。
說書的搖起了自己的扇子,說道:“這綿綿姑娘自從成為繁華樓的花魁,如今可只有顧家公子這麽一位入幕之賓。
可想而知,此女眼界之高,故而,咱們溫少爺攜大量的金銀入了這繁華樓,卻也只得見了一面。”
“啊?”堂下響起了唏噓聲,間或還有一些可惜。
說書的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隧又說道:“要知道,咱們這上京城啊,最被人稱道的,那還得數這幾位。
溫家少爺溫亦歡,那就不用說了。
其次便是顧家大少爺顧南瀝,如今不過年僅十九,便已經入主六部,将來前途不可限量…………”
茶館三樓的雅間裏面,鋪着軟綿的墊子,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或坐或卧的斜躺在榻上。
四周站着清一色的丫鬟和小厮,給他們剝瓜子,遞果子。
“哎,真是沒意思,這老先生,就不能在提及咱們的時候不要扯這顧南瀝麽?”一個少年撇嘴道。
身邊另一個少年笑道:“亦歡兄這位當事人可還什麽都沒說呢,楠軒兄你着急什麽?”
“說起來啊,這顧南瀝可真是讨厭,好在咱們年歲比他小一些,不然還不得被爹娘唠叨死。”季楠軒抱怨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衆人皆贊同的點點頭。
他們都是上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公子,家中父兄叔伯或是掌權的,如季家這樣的世家。
也有想溫家這樣,家中父兄叔伯皆是賺錢的好手,這家中的銀錢,就是坐在金殿上的皇帝陛下,那也得望而項背。
這樣一群少年聚在一起,除了吃喝玩樂找樂子,還能幹什麽。
“哎,你們說,他們怎麽就能知道我昨天就瞧了綿綿一眼呢?”溫亦歡冷不丁的問道。
衆人皆轉頭望向他。
“看着我幹嘛?”溫亦歡疑惑的看向衆人,他說什麽了嗎?怎麽大家都像是看鬼一樣的盯着自己。
“溫兄,重點是這個麽?重點不應該是這老兒總是将你與這顧南瀝放在一起比較麽,這樣一來,溫兄你的顏面就。”劉星宇道。
“唉。”溫亦歡輕嘆一聲,說道:“人家顧公子啊,确實年少有為,我等只能望其項背了,又何必去計較這些。
只是諸位,我覺得這繁華樓下次可不能再去了,這繁華樓看着挺好一樓子,想不到保密工作做的着實不怎麽樣。
要是被我爹娘知道我将家裏的玉石骨牌帶出來,又要讓我去罰跪家祠了。”
他說的可憐兮兮的,衆人扶額。
“溫兄,你實在是…。”季楠軒想要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說啥好了。
此時,這說書的話題卻已經從溫少爺身上扯到京城名門閨秀上去了,畢竟,總不好連溫少爺吃喝拉撒都拿出來說了湊時間吧。
“這蘇家大小姐,那可堪稱是上京城名門閨秀的楷模,這蘇家小姐不但模樣生得好,琴棋書畫,禮樂禦射可都不在話下。
可惜是個女兒生,若是個男兒,或是能與顧家公子一較高下呢。
如今這蘇家的大小姐到了适婚的年紀,不少人家可都卯足了勁準備登門求娶呢,也不知道是哪家少爺有這個榮幸,抱得美人歸。”
說到美人,下面坐着的看官們更興奮了,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伸着脖子等着說書人的下文。
不過這話題對于樓上幾位看客來說,卻一點都不感興趣,無他,他們也到了适婚年紀了好吧,整天被逼着相看不說。
也不知道家裏會給他們娶個什麽模樣的女人回來,一想到這裏,衆人皆蔫吧了。
“哎,要我看啊,這蘇晨曦還不如嫁給顧南瀝得了,省的來禍害我們。”劉宇星道。
季楠軒壞笑:“劉兄說的是,到時候,既然皆為楷模,那并作一處再好不過了。”
溫亦歡也跟着衆人笑了起來。
随着日頭西斜,茶館裏面的看客也走了不少,說書的早就謝幕了,留了一對父子二人在臺上咿咿呀呀的唱将着,讓人昏昏欲睡。
溫亦歡告別了一幹好友,帶着下人們朝着溫家而去。
溫家,位于西九城最豪華的地帶,能居住在這裏的,都是及其有錢的人家。
而這其中,尤以溫家的宅子占地面積最大,修建最為豪華,且氣派無比,要不是礙于禮制。
說不定溫家能讓人比照着皇宮門口的石獅子給擺在家門口。
因為考慮到禮制的問題,所以溫家将石獅子換成了家丁,一天十二個時辰,皆有家丁在溫家周圍巡視。
見到自家主子的身影,機靈的家丁早就往門房那裏通報了。
待溫亦歡來到門口,一頂小轎子已經等在那裏了。
溫亦歡坐了上去,小轎子便朝着溫家大宅裏而去。
倒也不是溫亦歡矯情,實在是這溫府太大了,從門口到居住的後院,若是步行,那也得走上兩刻鐘的時間。
故溫家門房時刻準備着轎子和馬車,供溫家衆人使用。
溫亦歡徑直來到了溫家家主院落。
“歡子回來了是吧,趕緊進來,我讓下人做了你最喜歡的棗糕了。”屋子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溫亦歡下了轎子,沖進了屋子裏面。
“娘,這一天沒有看見你,娘又年輕了,兒子前兒瞧見一副頭面。覺得特別配娘親的模樣,改天讓人給娘親送來。”
他一邊将鞋子丢的到處都是,一邊讨好的對榻上端坐的婦人說道。
“我兒就是孝順。”溫夫人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看着沒汗,這才點頭。
說話間,已經有人拿了軟綿的內鞋來伺候溫亦歡穿上,還有燙過的熱毛巾,甚至還拿來了扇子,侍立在一邊打扇。
“我爹呢,怎的沒見他?”溫亦歡一邊往嘴裏塞吃的,一邊問道。
溫夫人笑道:“一刻鐘前剛去了前院,濟南的大管事來京了。”
溫亦歡好不在意的點點頭。
反正在他心裏,他爹就是勞碌命,他們家如今的財富,就是到他孫子輩,那也是花不完的,也只有他爹,還一個勁的往家裏撈銀子。
“聽下人說你昨天去繁華樓了?”溫夫人問道。
溫夫人年輕的時候便嫁進了溫家,相公溫言旭是個性格再好不過的人,對她也及其溫柔。
家中諸事皆安排的妥妥當當,她為溫家誕下了溫亦歡一個孩子,便再也無所出。
溫言旭不但未納妾,還道:早年間便有一方士與我說道,我此生只得一子,夫人何須介懷?
自此,溫夫人越發的溫婉了,一心只在家中照顧相公和兒子,外面的事情,極少過問。
幾年下來,模樣是一點都沒變,性格倒是越發随和了。
溫亦歡嘟着嘴巴:“還不是季楠軒,說什麽一定想要去瞧瞧那個花魁的模樣。
我們便一道去了,卻不料,居然只是隔着簾子瞧了一眼,忒沒意思了。”
溫夫人笑道:“歡子就沒覺得那個綿綿好看麽?”
溫亦歡将糕點咽下去,喝了一口茶,無所謂的說道:“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