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曹清平吓了一跳，因為姨母性子溫婉甚少罰人，估摸着是唐絲絲做錯了什麽。
在聽見唐絲絲摘花之後，曹清平道: “是宮中禦賜的花種，姨母向來都很寶貴，而且具有不同尋常的含義，是……”
剩下的話曹清平沒說，但是傅長黎明白他的意思。
趙櫻蘭的心結便是那個夭折的妹妹，當年趙櫻蘭懷着孩子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種花，所以意義非凡。
傅長黎檢查小孩的手，不見紅腫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小懲大戒。”他道。
唐絲絲哦了一聲: “我不敢了，再也不會摘花了。”
傅長黎彈了她腦門一下: “你知道就好。”
小孩子忘性大，曹清平又有意哄着她，因此沒一會唐絲絲就咯咯笑，花園裏到處都是小孩歡快的笑聲。
待用完晚飯，傅長黎去了主院。
到的時候，看見趙櫻蘭正在和劉媽媽交代什麽，劉媽媽連連點頭。
“時間緊急，所以嚴厲一些也沒關系，這些對她有莫大的好處，”趙櫻蘭聲音柔柔的，不過劉媽媽半點不敢怠慢，趕忙應下，還道: “小姑娘年歲小學東西快，夫人放心，我一定會教導好的。”
“府裏的丫鬟都是你教，我自然放心。”說完話，趙櫻蘭看見站在門口的傅長黎了，于是揮揮手讓劉媽媽退下。
“長黎回來了，”趙櫻蘭面上的笑容濃了一些，傅長黎過來行禮，照例問道: “母親今日身子好些”
“好多了，離了京城那些繁複的事情和人，感覺身心都輕盈不少，尤其是鄉下景色宜人溫度事宜，确實是避暑的好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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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長黎坐下，有丫鬟過來上茶，趙櫻蘭觑着他，等待傅長黎問話。
因着花兒被摘，所以花園裏照顧的花匠不敢怠慢，時時刻刻守在一旁，所以知道涼亭裏幾個孩子說的內容。他們知道了，趙櫻蘭自然也知道。
趙櫻蘭倒不怕傅長黎質問，只是她沒想到，傅長黎竟然會為了唐絲絲特意跑來一趟。
在京城的時候，沒看見他和哪家的小孩走的近，反而落了個性子孤傲的名頭。但現在看，興許是沒碰見合适的人。
“唐絲絲那孩子不錯。”趙櫻蘭率先開口，想起小姑娘特意将最好吃的糕點拿來，趙櫻蘭心裏劃過暖意。
“怪不得你喜歡她，小孩心思純淨，難得的乖巧可愛。”
在京城豪門世家出身的孩子，哪怕九歲十歲，也頗有城府了，而不像唐絲絲這般心思單純。
傅長黎從小就接觸到這樣的人，像是大染缸似的，因此他喜歡唐絲絲，趙櫻蘭不覺得奇怪。畢竟，她也挺喜歡小姑娘的。
“幸好她往後呆在村子裏就好了，不用去京城，否則像唐絲絲這樣的，怕是讓人賣了都不知道。”
“母親，”傅長黎頗為無奈，他來并不是興師問罪。少年止住趙櫻蘭的話匣子，說了些旁的轉移話題。
“再有幾日就回京，母親要和我一道回去嗎”
“那是自然，出來許久，得回去了。”母子倆說了一會後，傅長黎起身告辭離開。
趙櫻蘭及時叫住他: “長黎。”
傅長黎回過頭，趙櫻蘭的眼神裏帶了別樣意味: “最近天天往外跑，是去做什麽了”
“沒什麽，”傅長黎面不改色的撒謊。
趙櫻蘭道: “年底你父親就會回來了，他受了傷身體大不如從前，到時候我讓他和聖上請命，留在京城不去邊關了。”
經歷去年冬日的惡戰，大歷朝周邊的小國還算安分，不少小國對大歷朝俯首稱臣，就算有動蕩也不會危及根本，所以宮裏那位十有八九會同意。
而且永安侯立了功勞，聖上多多少少要顧及顏面，暫時不會動侯府。不過時間久了，難說。
趙櫻蘭又怎麽會想不到這她接着道: “如今你已經十五歲了，今年下場參試，若你和長明争氣，照樣能讓傅家光宗耀祖。”
有那麽一瞬，傅長黎以為她知道自己去拜師了。但想想，這套說辭從小就有，趙櫻蘭就是不肯讓他習武，兩兄弟以後必須當文官。
可京城遍地是官，哪有那麽好出頭唯有軍功，是一條通天徑。
“嗯。”傅長黎垂下眸子應了一聲。
。
出主院之後，傅長黎沒回自己院子，他漫無目的的走着，路上時不時有人喊一聲世子，傅長黎沒什麽表情。
日下西山，院子裏亮起點點燭火。
傅長黎踩着微弱的光暈回去，離得老遠，瞧見門口晃蕩着一個小黑影。
“怎麽還不回來呀”唐絲絲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嘆氣一聲。
忽地，聽見腳步聲，唐絲絲擡頭朝着甬道望過去，便見到少年大踏步而來。
“這麽晚不回去歇着，在這做什麽”
“長黎哥哥!”唐絲絲小跑着過來，上前拉着他的衣袖，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個碟子，高高的舉起。
“好吃的，給長黎哥哥吃。”
碟子乃是府中最為常見的青花瓷小碟，裝兩三塊糕點正好。
不過此刻，碟子裏躺着一塊半棗泥糕。
傅長黎挑眉: “你吃剩下的給我”
“才不是呢，”唐絲絲答的極為認真， “一共三塊，給了春雨姐姐一塊，我掰了半塊，剩下的一塊半都給長黎哥哥。這個很好吃的，甜甜香香，棗子的味道。”
侯府廚子都是跟着趙櫻蘭從京城過來的，自然不是這等窮鄉僻壤可比。做出來的東西，甚至比鎮上最好酒樓還美味。
唐絲絲哪裏吃過好東西啊每次吃飯都會吃撐，甚至連點心都不放過。吃來吃去，她最喜歡的便是棗泥糕。
“我舍不得吃呢，長黎哥哥，給你吃。”
小姑娘說的認真，傅長黎低下頭，就能看見她杏眸燦若星辰，幹幹淨淨。
“等多久了”他觑見小孩手背上有個指甲大小的蚊子包。
“我也不知道，好像好久，又好像沒多久，哦哦，我想起來了，我過來時候燈還沒亮呢!”
也就是說，天沒黑她就來了。
唐絲絲把碟子往傅長黎身前送，被他用一根手指抵住，淡聲道: “我不喜這些。”
“很好吃的，很甜的!”
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吃呢
“就是因為甜，所以才不喜歡，那都是小孩子吃的。”
說完，傅長黎擡腳往自己院子裏去，後頭唐絲絲亦步亦趨的跟着，不解道:
“可是長黎哥哥，你也是小孩呀”
“我不是。”
傅長黎答的幹脆利落，唐絲絲唔了一聲，明白超過十歲就不是小孩了。
那也就是說，明年她就是大人
“當大人不可以吃甜嗎”跟着傅長黎進到屋裏，唐絲絲頗為苦惱， “怎麽辦，我好喜歡吃甜的。”
“跟着我做什麽回自己院子去。”傅長黎在坐下之前轉過身，擡了擡下巴，示意唐絲絲離開。
這還是唐絲絲第一次來傅長黎房間，她好奇的打量一圈，發現陳設幹淨，屋裏擺放東西最多最滿的，竟然是書桌旁的書架。
滿滿登登，都是書籍，讓沒見過這麽多書的唐絲絲張大嘴巴，發出哇的一聲。
傅長黎雙手抱胸，打量唐絲絲，想知道這小孩到底想做什麽。只見唐絲絲放下最喜歡的糕點碟子，跑到書桌旁，從上看到下，又從左看到右。
“唐絲絲，”傅長黎沒忍住嗤笑道， “你連字都不認識，能看懂嗎”
是誰将頂天立地幾個字念錯的
換做旁人定然能聽出來這句話帶着嘲諷的意思，但唐絲絲完全沒聽出來。她單純又真誠，轉過頭感嘆的道: “長黎哥哥，你好厲害啊!你竟然看這麽多書!”
這要看到什麽時候呀
“太厲害了!長黎哥哥你好厲害!”
小姑娘誇人的時候一臉真誠，甚至小臉紅撲撲顯示出她此刻的激動心情。
恭維的話傅長黎聽過不少，什麽“世子爺英勇” “世子文武雙全“諸如此類。不約而同，前面都要帶上傅長黎的身份，好像沒有這層侯府世子的身份，他就什麽都不是一樣。
傅長黎愣了愣。
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真心實意的誇他，不是因為他的身份，不是恭維，更不是有求于他。
“你……”
傅長黎別開臉，沒和目光炯炯的小孩對視。
“天色晚了，小孩子就要早點睡覺才行。”
聲音比方才緩了不少。
“哦哦，我知道的，其實我每天都睡的很早，”唐絲絲蹦蹦跳跳的走過來， “長黎哥哥，那我走啦，你記得吃完糕點漱口呀!”
“長黎哥哥，再見。”
“等等。”傅長黎叫住人，唐絲絲轉頭時，看見傅長黎兩根手指捏着小碟子，頗為嫌棄的模樣。
“你的東西你自己帶走。”
“好吧，你是大人了，我是小孩，小孩就要吃小孩子喜歡吃的東西。”唐絲絲接過，直接抓起那半塊塞進嘴裏，模糊不清的道: “……好次……”
傅長黎皺着眉頭，片刻後叫人打水過來，命令的口吻道: “洗幹淨。”
唐絲絲知道他讓她洗手，可是她還沒吃完呀!于是唐絲絲就當沒聽見，抓起另外一塊往嘴裏塞，努力的咀嚼，吃完之後才去水盆旁，認認真真的洗幹淨。
“這回我可真要走啦。”她站在門口道。
傅長黎沒搭理她，反而是對着院子裏的婆子道: “将人送到屋裏再回來。”
“是，世子。”
人走出院子了，還能聽見小姑娘的童言童語，她好像和誰都能說兩句，且看不懂眼色。
傅長黎坐在椅子上。
片刻後，少年笑了一下。
。
自打唐絲絲到了別院之後，那可真是享受到世家大小姐的生活了。每日吃穿住行都有人打理，日子過的十分滋潤。
只是唐絲絲睡的迷糊之際，聽見有人叫她。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唐絲絲費力的睜開一只眼睛，瞧見是個有點眼熟的女人。
春雨尴尬的道: “劉媽媽，還是我來吧。”
也不知怎麽回事，天剛放亮，劉媽媽就來了，還說奉了侯夫人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教導唐絲絲規矩禮儀。
這是好事，春雨喜不自禁，同意劉媽媽所說，她絕不插手。
可是……見小姑娘還沒睡醒就被叫起來，春雨不忍心了。 “劉媽媽，姑娘年歲小，她……”
“春雨姑娘，規矩都是打小就立下的，像是府中的世子和二公子，從剛會走時就要學規矩。”
劉媽媽一板一眼: “何況小唐姑娘在村子裏慣了，若不嚴厲一些，怕是學不會什麽。”
一聽學不會，春雨趕緊改口: “您說的對。”
劉媽媽滿意她的反應，笑着道: “交給我你放心，保證小唐姑娘根基打好，将來是個人人稱贊的閨中女子。”
對，一切從頭來，春雨心想，這是個機會，否則以唐家的實力，請不來教導嬷嬷。
倆人談話完全沒影響唐絲絲睡覺，小孩睡的香甜，還翻了個身。
劉媽媽十分嚴厲的過去，直接将薄被掀開， “小唐姑娘，請起。”
唐絲絲只覺得耳邊有嘈雜聲，吭叽了幾聲後繼續睡去。
劉媽媽叫人未果，直接退後一步，讓文香和文華兩個丫鬟上前，将唐絲絲架起來。
小孩被人從床上安置到椅子上，竟然還能歪頭睡着，甚至文香給她穿好衣服，她還沒醒。
春雨在一旁中找補: “她睡慣了，一時很難改變。”
劉媽媽笑了笑: “簡單，文華，将涼水端過來。”
眼看着劉媽媽把毛巾扔水盆裏，大有直接給唐絲絲洗臉的意思，春雨張了張口，到底沒阻止。
七月份的天氣，還正熱的時候，用涼水洗沒關系的。
事實也确實有效果，臉上忽地被覆蓋冰涼的毛巾，唐絲絲立即睜開眼睛。
“小唐姑娘醒了那就自己洗臉吧。文香，将花露倒幾滴。”
文香拿來一個精致的瓷瓶，拔開塞子，頓時就有幽香撲鼻。幾滴花露倒入水中，漾起淡淡的粉色，花香味道更濃。
“請。”劉媽媽伸手比劃了一下，唐絲絲卻垂着眼睛一動不動。
春雨暗道一聲糟糕。
因着唐絲絲自小沒了娘，所以唐屠戶對唯一的女兒頗為寵愛，哪怕家境沒那麽殷實，也從未虧待過唐絲絲。後來春雨獨自照顧唐絲絲，吃穿上短缺，她便在其他方面嬌慣着唐絲絲。
導致——
“怎麽起床燥氣”劉媽媽擰着眉頭，春雨趕緊應聲， “抱歉，不過我家姑娘一會就好，一會就好。”
在別院住了這些天，好東西沒少吃，小姑娘臉蛋又圓了一圈，剛被濕毛巾擦拭過，粉嘟嘟的可愛。
既然來立規矩，自然應說不好。但唐絲絲可愛的緊，劉媽媽便默許了。
幸而沒一會，小姑娘擡起腦袋，朝着衆人甜甜一笑。
“大家早上好呀。”
文香文華倆人笑着幫她洗漱，劉媽媽被讨喜的笑容俘虜，什麽都沒說。
春雨默默松了口氣。
可惜，這口氣松的太早了。
因為第一個規矩，便是用膳禮儀。
“脊背挺直，對，拿勺子的手不要亂動，輕輕的攪動。”劉媽媽手裏握着一根手臂長的竹杆，時不時的輕敲一下唐絲絲的手背。
侯府用的碗筷碟子都是講究的，比如唐絲絲手中的陶瓷勺，底部竟然有朵盛放的菊花，唐絲絲吃完一口粥都會端詳片刻，也幸而她的這番舉動，沒狼吞虎咽被劉媽媽嫌棄。
吃完飯，見唐絲絲要跳下椅子，劉媽媽咳了咳。唐絲絲不明所以，劉媽媽的竹竿便落在桌面的小帕上。
“哦哦，對，擦嘴。”唐絲絲又規矩的坐回來，先是漱口，之後又斯斯文文的擦嘴。
本以為今日的教導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其他的等着唐絲絲。
“小唐姑娘，雖說你現在才九歲，但要知道儀态由內而外，所以更該刻苦練習。”
唐絲絲撓頭: “劉媽媽，你要教我什麽呢”
劉媽媽: “教姑娘怎麽走路。”
“走路我會呀，就是這樣，看，這樣走。”唐絲絲邊說邊走，小孩瞧着個頭不高，速度還挺快。
“在村子裏總抓雞鴨，我跑的也快，看，劉媽媽，我跑的快不快”
小孩手臂上下揮着，咯咯笑，像是前面有大公雞要她抓一樣。童言童語總是會讓人放松，何況這麽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跑起來時候紅綢子發帶飄着，嬌憨可愛。
不管什麽時候，看自己家孩子都是好的，春雨滿臉笑意。文香和文華兩個丫鬟被唐絲絲的可愛折服，嘴巴笑的合不攏。
劉媽媽其實也笑了，但很快想起自己的任務，于是板着臉，用竹竿子敲了敲桌子，嚴肅道: “小唐姑娘，請到這來。”
唐絲絲小臉紅撲撲的，乖巧的過來，聲音甜甜的問道: “劉媽媽，我走的不好嗎”
劉媽媽本想說不好，但對上小姑娘清澈的眼睛，她換了個說法: “很好，不過地方有地方的習俗規矩，現在要教姑娘的乃是京城習俗。”
劉媽媽知道唐絲絲喜歡纏着傅長黎，于是搬出大佛鎮小妖。
“世子也是這樣過來的，且他更欣賞斯文守禮之人。”
斯文守禮之人唐絲絲琢磨了片刻，明白了。
就是喜歡會京城禮儀的呗簡單!
唐絲絲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劉媽媽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但一刻鐘後……
“嗚嗚……”小孩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腳尖勉強夠到地面，因此坐一會就想亂動，但被劉媽媽的竹竿子打到背上。
“挺直。”劉媽媽沒用力，可是春雨還是心疼，想要說點好話，被劉媽媽搶先開口。
“坐有坐相，站有站姿，這些東西學好了刻在骨子裏，不管走到哪裏，人家都能看出來我們小唐姑娘是大家閨秀。”
春雨見唐絲絲苦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還是心疼不已。看了一眼天色，已經晌午了，也就是說，唐絲絲學禮儀學了許久，怎麽會不累呢
春雨忍不住了: “劉媽媽，姑娘到底還小，凡事講究個循序漸進，我覺得可以慢慢來。”
唐絲絲癟着嘴，像是全身上下都在用力一樣，努力讓自己坐直，兩只手交疊在一起，若她的身子不發顫的話，确實很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春雨欲要再說，劉媽媽笑了笑，道: “我看啊，我們小唐姑娘頗有天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學的很好。春雨姑娘，教小唐姑娘真省心，比教侯府的人都來的輕松，足以可見小唐姑娘的優秀。”
春雨:!
真的嗎
莫非她家姑娘遺傳了親娘，将來也會出落成遠近聞名，大家争相求娶的大美人
“好，劉媽媽說的對!姑娘家就該有姑娘家的樣子。”
春雨一臉激動，仿佛已經看見唐絲絲長大。 “辛苦劉媽媽調`教了。”
一天結束，唐絲絲完全沒有往日的活力，攤在椅子上，雙目無神，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春雨叫她吃飯，她都不想吃了。
“姑娘，”春雨的腿不能動，侯府什麽珍奇百怪的東西都有，送來一個輪椅，底下帶着木頭輪子，春雨一只手撥弄輪子，一只手端着菜。
“是姑娘最喜歡吃的紅燒排骨，聞聞，香不香”
侯府每頓飯都好幾道菜，春雨特意讓人做了紅燒排骨，就是想鼓勵小孩。
誰成想小孩眼睛眨巴了幾下，還是一動不動。春雨又湊近了些，香氣入鼻，唐絲絲才有了反應。
“春雨姐姐，我有點累了，當大家閨秀好累呀，我可以當瘋丫頭嗎”
錢氏之前就總罵唐絲絲是瘋丫頭，現在唐絲絲覺得，當瘋丫頭沒什麽不好。
“大家閨秀規矩多，吃飯要這樣這樣，坐着要那樣那樣。”唐絲絲撇撇嘴， “好累呀。”
春雨笑了， “先吃飯再說。”
春雨扶起唐絲絲，文香過來牽着唐絲絲的手，先是淨手洗漱一番，才過來用膳。
小姑娘吃點喜歡的東西心情就好了不少，吃飽喝足之後剛要跳下凳子，忽地頓住動作改為小心翼翼的下去，末了還抻了抻裙子上的褶皺。
瞧瞧，都說嚴師出高徒，這不第一天就學會不少。春雨着實滿意，那點心疼也變成了欣慰。
“春雨姐姐，我去門口等長黎哥哥啦!”
小孩眼珠子亂轉，春雨猜到唐絲絲估摸着要告狀，想讓傅長黎求情不學規矩。
春雨還有點擔憂，萬一世子真的心軟，那可如何是好
不愧是從小就照顧唐絲絲的人，十分解她。唐絲絲今天特意走出去很遠，迎着傅長黎。
“怎麽不在門口等”傅長黎籲一聲，少年一只手就将唐絲絲拎起來，放在馬背上。
“因為想早點見到長黎哥哥呀!”
“油嘴滑舌。”
唐絲絲後背靠着傅長黎，感受到少年身上很熱，且潮乎乎的，像是出了很多汗似的。
唐絲絲鼻子抽了抽，只聞到淡淡的汗味，不難聞。
到大門口後傅長黎先一步下馬，将唐絲絲接下來，落地之後唐絲絲就抓着傅長黎的衣角，亦步亦趨的跟着，嘴巴還說個不停。
“長黎哥哥好厲害，騎馬好快!”
“長黎哥哥腿好長，一步能邁出那麽遠……”
“長黎哥哥……”
就連曹清平都察覺出小孩今天不對勁了，傅長黎停住腳步俯視唐絲絲，直截了當的問道: “說吧，是不是闖禍了”
“沒有沒有，”唐絲絲連忙否認，不過眼神有點虛。
她摸了摸鼻尖，在傅長黎審視的目光裏，艱難的咽口水。
“就是……就是……”
傅長黎挑眉: “今天劉媽媽教規矩，你沒學好還是……不想學了”
小姑娘方才還萎靡的眼睛忽地發亮，拽着傅長黎的衣角問: “可以嗎”
“你說呢”傅長黎唇角露出頑劣的笑意，看着小姑娘蔫了下去，他接着道:
“差點忘了，小孩還是個文盲，明日起将讀書寫字也納入教導裏吧。”
“啊”
唐絲絲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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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看熱鬧的曹清平: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