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冬天天黑得早,農村不比城裏,到處都是霓虹燈,村裏連個路燈都沒有,照明全靠天邊那頂天然的吊燈。
好在家裏還通着電,屋裏擺設很齊整,主要是多灰,兩人舟車勞頓一整天,都有些疲累,只把二樓的卧室打理一番,從櫃子裏抱出棉絮和那套過年專用的龍鳳呈祥大紅色四件套鋪在床上,匆匆洗了個澡便上了床。
顧承恩摟着懷裏比七年前大好幾號的程陽,突然覺得恍若隔世,好像他們一直在那段暗自泛黃的舊時光裏,從幼年到如今,從未離開。
久違了,這片星光燦爛的夜色。
這場突如其來的離別,終于在今天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點。
人生也是這樣,自起點來,自終點走,你以為你走了很長一段路,起點早已被遠遠抛在身後,最後才發現,終點就是起點。
繞過的圈,是你經歷過的,燦爛的一生。
第二天,因為睡得太過安神,兩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人匆匆爬下床,從行李箱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圍裙和清潔用具,勤勤懇懇地做起衛生。
光是大大小小的家具擦起來就廢了好些勁,除了自己的房間,兩人把顧父顧母的房間也打掃了,兩間大書房,雜貨間,浴室,廚房,院裏院外一通清掃下來,一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還沒弄完。
隔壁的老爺爺聽見這邊的動靜,知道是程陽又回來了,拄着拐杖前來打招呼:“是小陽回來啦?今年怎麽回得早些?”說完,那雙混濁但是充滿善意的眼睛才看到正在修理秋千的顧承恩,“這是?”
多年不見,老爺爺自然難以把眼前這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男人和當年那個不過十歲的男孩兒對上號。
“爺爺,他是顧承恩啦,顧老師的兒子。”程陽放下掃帚,笑眯眯地走到老人跟前,“您吃飯了嗎?”
“吃了。”老人把手裏的一袋零食遞到程陽手裏,看着顧承恩,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顧家的小子啊,都長這麽大啦,真高大,好,真好呀。”
“嗯,爺爺好。”顧承恩不太記得這個爺爺,但是出于禮貌,更多的是出于他對程陽的善意,向老人打了招呼,語氣比平時少了股冷氣兒。
“嗯,好,都好,你們先忙着,我回去看看我那小孫子。”說完摸了摸程陽的手,慢吞吞地走到隔壁家去。
晚上,兩人用家裏的廚房,用煤氣罐裏還剩的半罐煤氣,去村裏的小超市買了袋面條和火腿和雞蛋,在隔壁老爺爺家的菜園裏摘了幾棵青菜,給那個不滿一歲的奶娃娃包了一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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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餐桌上,滋溜兒地吸着面條,當然,發出聲音的自然只有程陽,顧承恩從小到大,吃東西從來不出聲兒,顧氏夫婦也是,大概是教育得好,餐桌禮儀一點不比那些英國紳士差。
吃完滿滿當當一大碗面,程陽心滿意足地揉了揉肚子,發出幸福地喟嘆,然後一頭紮進顧承恩的懷裏打滾,借機用顧承恩的衣服擦掉他嘴上的油漬。
顧承恩一如既往縱容着他此刻的歡騰,平時疏離的眉眼間帶着笑意。
“晚上我們去村裏逛逛吧,我想去走走那個石板,你要背我。”程陽大王在他懷裏發號施令。
“嗯。”顧承恩小喽啰乖乖聽令。
飯後,顧承恩像小時候一樣,背着程陽走過那些細窄交錯的田埂,走過那塊不如記憶裏大的大石板,走過那片山,走過那淌水,走過那段無畏的年少時光。
“承哥哥,以後不管你去哪裏,不要丢下我好不好。”程陽趴在顧承恩的肩頭,把臉埋在顧承恩熱乎乎的頸子裏,軟軟的語氣,十分可憐的樣子。
顧承恩把他颠了颠,輕聲說了一句好。
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寂靜的夜色,卻溫柔而堅定。
大年三十的上午,程陽打電話給時見,借他們的車和司機帶他們去城裏買年貨,報酬是邀請他們一起來過春節,吃喝全免。
昨天檢查的時候,發現以前的彩燈壞了好些,程陽在燈飾城裏買了新的彩燈,比之前的還要漂亮,是星星形狀的,挂在院子裏,閃閃發亮。
秋千也被顧承恩重新翻修,換成了綠色的繩子,扶手處還裝上了一圈褐色的皮套,以防染色,坐着的木板塗了一層紅色的防水漆,板子上寫着“陽陽專座”,上面還墊了一層軟墊,生怕坐秋千的人有什麽不舒服。
此刻,秋千的主人正在秋千上興高采烈地坐着,興起想要坐秋千的時見站在屋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程陽,一副十分想坐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林深難得看到時見這麽孩子氣的樣子,偶爾見到覺得可愛得不行,也不管當着誰的面,在他臉上啾地親上一口。
時見回頭瞪了他一眼,沒有眼鏡遮擋的漂亮眼鏡完完全全的露出來,此刻瞪得圓鼓鼓的,更加讓人欲罷不能,林深忍不住,在他的瞪視下堂而皇之地又落下一吻,然後朝秋千架走去。
“小陽陽,讓哥坐坐呗。”林深站在秋千旁邊,笑眯眯地說。
程陽正在興頭上,有些不舍,顧承恩也看出來了,替他開口:“你這麽大人了,坐什麽秋千。”
“這樣啊。”林深玩着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顧承恩:“看來,我在翡翠城都的那間兩室一廳,還是租出去的好。”
翡翠城都,正是顧承恩他們之前住的那棟小區,離學校近,上學方便,程陽早上可以多睡一會。
在心裏權衡了一番利弊,為了下學期的幸福,決定暫時低頭,起身把秋千上的程陽直接抱起來,溫柔地哄道:“夜深冷的很,咱們進屋做花燈去。”
程陽把腦袋擱在他背上,乖乖地讓他像抱小孩一樣把自己抱進屋裏。
林深暫時奪過秋千的使用權,朝時見挑眉示意,時見扭捏一會,還是抵擋不過秋千的誘惑,拖着居家棉鞋,邁着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走到秋千旁邊。
他在等林深起來把秋千座讓給他,沒想到林深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身上,從後面抱住他,吓得他手忙腳亂地掙紮。
“乖,別動。”林深在他耳邊吐着熱氣,富有磁性的嗓音勾得人心發顫。
“別鬧,秋千承不住,會斷的。”時見小聲地說。
林深在他耳後親了親,“放心吧,就算樹枝斷了這登山繩也不會斷的,而且我沒全坐上去,我的腳撐着地呢。”
親親熱熱地摟了一會,林流氓占夠便宜,起身把秋千讓給時見一個人去鬧騰。
房裏做花燈的倆人,因為沒有顧母的指點,幾個動物的花燈做得不倫不類,兔子像老鼠,天鵝像雞仔。
程陽看着桌上幾個淩亂的殘次品,嘟嘟囔囔地不滿:“都怪你,你不是很聰明嗎,怎麽連個花燈都做不好。”
無辜躺槍地顧承恩:……寶貝兒,你看一下,做毀的那幾個,都是您自個兒做的嘿,我這邊貓是貓狗是狗的,沒毛病啊。
但這話,顧承恩是不會說出口的,畢竟沒把自家寶貝兒教會,也是自個兒的失職不是?家庭教育也是很重要的。
于是,他拿起程陽做毀的那幾個,一通擺弄,不一會,就栩栩如生,恢複它們應有的面孔。
這下,程陽高興了些,湊到顧承恩身上,吧唧親了兩口,然後賴在他懷裏,讓他手把手教自己。
時見從秋千上下來的時候,春晚都已經過半,他的鼻子凍得紅通通,身上冷得發顫,但是心裏高興得很。
林深帶着他去洗了個澡,裹上厚厚的睡衣,暖暖和和地走進房裏。
電視上放着趙本山的小品,兩人團在沙發上擺弄着各式各樣的花燈,時見對這些手工品不感興趣,徑直走到那張喜慶的床上,蓋上被子,躺下。
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鸠占鵲巢的愧疚。
林深緊随其後,連忙鑽進被窩裏摟着自己媳婦兒,表明生死相随的立場。
“起來,去樓下睡。”顧承恩看都沒有看兩人一眼,有些不悅,聲音比窗外寒冬的月光還冷。
“樓下就一間房,我看過了,應該是顧叔叔顧阿姨的房間,我們去睡不太好吧。”時見有理有據地陳述原因。
顧承恩想了想,好像的确不太合适,但如果他們睡了這裏,自己和陽陽去哪睡?
趁着顧承恩猶豫思索的空檔,時見再接再厲:“我看這床挺大的,如果不幹什麽大動作,四個人也能勉強擠擠。”那大氣的模樣,就跟這床是他家的,顧承恩他們才是留宿的。
顧承恩神色一凜:大年三十不做大動作,對得起這滿室的春紅麽。
程陽想了想,在顧承恩懷裏小聲開口:“我們去樓下客廳睡吧,那個沙發展開的話,還挺大的。”
顧承恩想了想那張寬闊柔軟又充滿彈性的沙發,意興闌珊地點了頭。
做好了手裏的這只鹿,顧承恩起身把程陽抱進浴室,浴室裏熱氣彌散,蒸得程陽白皙的皮膚泛着誘人的粉紅,顧承恩沒忍住,在浴室裏先要了他一次,然後把他光溜溜地裹在大棉衣裏,抱到小沙發上坐着,自己去櫃子裏抱了兩床厚厚的大棉絮,一床墊上,鋪上紅床單,一床塞進紅色被套,然後迅速把裹着棉衣的程陽塞進被子裏,自己趕忙鑽進去,把程陽身上的棉衣抽出來,摟着自己光溜溜的媳婦兒,上下其手。
在這事上,程陽總是格外遷就顧承恩,從來都是他要怎麽做,自己都會乖乖配合。
大年三十要守夜,燈是一晚上不能關的,程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顧承恩眼裏染上的□□,心裏有事歡喜又是害羞,把手往下伸,小聲開口:“承哥哥,進來。”
顧承恩哪裏還忍得住,一把把程陽翻個身,讓他爬在床上,自己覆在他背上,就着浴室裏的準備工作,直接把碩大塞進程陽小小的還未成熟的身體裏,溫柔又野性放肆地動起來。
沙發很軟,顧承恩一壓,程陽就會往下陷,為了固定住他,顧承恩兩手抓住他的胯部,死死地往下頂,導致兩人的身體上下起伏,交流得也格外深刻。
一次完事後,顧承恩把程陽抱起來,程陽扶着顧承恩的肩膀,緩緩地往下坐,沒一會就趴在顧承恩肩上喘着粗氣,最後咬着牙一口氣坐下去,惹得自己驚呼連連。
“寶貝兒,自己動。”顧承恩的手透過衣服下擺,在程陽的滑溜溜的皮膚上肆意流連,愛不釋手。
程陽嬌嗔地瞪了一眼春風得意的顧承恩,乖乖跪在沙發上,上上下下的動起來。
客廳裏鋪着紅色的地毯,跟紅色的沙發融為一體,延伸到整個房間,窗戶上貼着紅色的窗花,紅色的窗簾半開着,可以看到外邊炸滿夜空的煙花,屋裏的兩個人忘我的交纏着,衣冠整齊,動作卻格外瘋狂。
第二天大年初一,因為沒有親戚需要拜年,顧承恩索性摟着程陽開始補昨晚的覺,一直到下午,才被肚子餓給強行喚醒,去廚房給程陽做飯。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林深和他一樣,睡眼惺忪地拖着拖鞋下了樓。
“早,有餃子沒?”林深看到顧承恩往廚房去,慵懶地開口。
“沒有,昨天中午吃光了。”顧承恩想了想,回答他。
“哦。”林深點了下頭,然後去洗手間刷牙,拿起車鑰匙,踩着油門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林深回來,帶着兩大盒手工餃子,一盒煎的一盒煮的,全是韭菜雞蛋餡兒,時見愛吃的口味。
顧承恩端着兩碗牛肉面,看着林深手裏的那兩盒餃子,好奇地問他:“街上都關集了,你哪裏買的餃子?”
“村長家買的,就這兩盒餃子,花了五百呢。”說完連忙爬上樓,拿着熱餃子去哄自家佛爺。
顧承恩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兩碗面條,突然覺得自己輸了。
至于輸了什麽,他也沒想明白。
下午,林深想帶時見去鎮上的馬戲團湊個過年的熱鬧勁兒,程陽對此興致滿滿,連忙跟了上去,顧承恩被叫到村長家裏,沒跟上這趟。
等回來的時候,程陽神色不安的撲進顧承恩的懷裏,抱了好久,才憂心忡忡地吐出幾個字:“我在街上看到程大慶了。”
“他沒把你怎麽樣吧?”顧承恩緊張地把程陽巴拉開,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一通。
程陽臉上的擔憂被幸福取代,朝顧承恩笑了一下:“沒有,我在車上他能把我怎麽樣啊,只是他好像也看到我了。”
“看到就看到吧,他一個老弱病殘還想掀多大的浪。”顧承恩雖然也有些擔心,為了安程陽的心,他盡量說得不以為然。
然而,總會有血淚的教訓告訴我們,永遠不要小看不要臉的人,尤其是不要臉的老弱病殘。
時見和林深回了自己家,今晚明明有床可睡,顧承恩卻貪戀沙發的趣味,又在沙發上胡作非為了一晚。
程陽這兩天被折騰的有點狠,早上醒來的顧承恩看着懷裏被自己□□得亂七八糟的小人兒,心裏湧上幾分愧疚,昨晚做完的時候,程陽那裏都有些出血。
他把手輕輕地摸到程陽後面,想檢查一下傷口,雖然昨晚上過藥,但他的手剛一放上去,程陽仍然疼得一哆嗦,直往罪魁禍首的懷裏鑽。
個記吃不記打的傻子。
顧承恩在他額頭上安撫地親了親,然後把人往上提,讓他完完全全地趴在自己身上,避免臀部使力。
一個小時後,程陽慢慢睜開哭的腫腫的眼睛,轉了個頭,下巴擱在顧承恩的胸口,委屈地控訴:“你欺負我。”
聲音啞得不像話,全是昨晚上喊的。
顧承恩含住他紅紅的,小巧的鼻頭,真心誠意毫不猶豫地攬下過錯:“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寶貝兒。”
程陽見他道歉陳懇,不欲再為難他,癟着嘴不說話,沉默一會,又實在忍不住對最愛的人撒嬌:“屁屁痛。”
顧承恩一聽這話,連忙松嘴,讓程陽轉過去給他看下,程陽不願意動,伸出一小截兒舌頭朝顧承恩要親親。
顧承恩一口含住程陽軟軟的小舌頭,用力一吸,恨不能把整個舌頭都吸進自己嘴裏,扯得程陽疼得嗚嗚直叫,眼淚汪汪地把顧承恩瞧着。
程陽總是這樣,就是顧承恩真的傷着他了,他還是舍不得離開顧承恩,只會把自己的委屈袒露出來,等着他來哄自己。
果然,顧承恩立刻把舌頭伸進程陽的嘴巴裏,把扯疼的根部來回舔舐,安慰。
兩人親熱完,程陽因為身體酸疼不願意起來,支使顧承恩把飯做好端上來喂他。
而在趙寡婦人去樓空的家裏賴着不走的程大慶,盯着手機裏模糊的照片,和昨晚上看到的□□場景,心裏一陣作嘔。
程大慶啐了一口,一聲陰笑:“果然不是老子親生的,個不要臉的二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