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回到家,沙發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個少年,臉埋在抱枕裏,露出一頭淩亂的碎發,又黑又亮。
"夏喬。顧承恩一眼就發現躺在沙發上的人,警告性地喊了一聲,冷若冰霜的語氣,半睡不醒的夏喬立刻驚醒。
他翻了個身,坐起來,端端正正,裝作一副乖巧的樣子,揉着亂糟糟地頭發一臉無邪地喊:"哥,你回來啦。"
繞是他面上風輕雲淡,內心還是有些發怵,顧承恩不喜歡別人在他的屋裏造次,這個造次包括不換鞋,弄亂沙發,碰他的杯子,産生超過七十分貝的聲音,進他的卧室和書房。
簡而言之,顧承恩是個很難搞的人,經管夏喬已經死皮賴臉磨煉他七年之久,依然效果甚微,僅限于能拿到他的家門鑰匙,還是自己偷偷去配然後賠上自己一輛哈雷為代價的。
"去客房拿新的沙發套,把這個換下來洗了。"顧承恩把買的東西放到廚房,再懶得看夏喬一眼。
顧承恩離開,才把被他擋在身後的程陽露出來,他禮貌地朝那人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程陽"
夏喬一聽這話,立刻跳起來,一雙淺綠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是你?你就是程陽?那個陽陽?"一連三問,臉上的表情生動的像個喜劇演員,可惜了這張偶像型的臉蛋。
程陽差點回憶不起他在畫室時的慵懶妖孽勁兒,覺得這個人真是個人才。
也是站起來,程陽才發現,夏喬很高,甚至比一八七的顧承恩還要高一點,此刻像個孩子一樣跳起來,卻絲毫不覺得違和,平添幾分朝氣。
程陽換好鞋,朝他嗯了一聲,然後跟在顧承恩的身後,去了廚房。
夏喬哪裏會輕易放過二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兩人後面轉,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你什麽時候來的,你多大了,你那天去畫室是找我哥的嗎?"說完不等程陽回答,就自己感嘆了句:"真是緣分啊!"好像自己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似的。
程陽無語,但是并不讨厭這個人,大概是看他好看的份上,簡單地回答了一下。
"真是緣分啊!"夏喬滿臉豔羨地再次感嘆,沒等他繼續廢話,顧承恩直接把他踹了出去:"給你五分鐘,解決沙發。"然後不管在門外慘叫的夏喬,撐在程陽身後,幫他拿下櫥櫃上的新抹布,自然而然地在他發間親了親。
程陽被困在櫃臺和顧承恩的胸口之間,微微一笑,他現在吸一口氣,都全是顧承恩身上獨特的男性味道,缱绻地纏繞在鼻尖,讓人心安又滿足。
門外忿忿不平夏喬差點被亮瞎狗眼,這麽多年,他可從來沒有見顧承恩這麽溫柔過,那眼裏帶笑的禽獸模樣,夏喬發誓,他看到兩人周圍纏繞着奸夫淫夫的罪惡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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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三分三十七秒。"門內傳來魔鬼的催促,夏喬只好賣掉自己毫無作用的憤怒,乖乖地去換沙發套。
因為夏喬的突然造訪,程陽比平時多做了兩個菜,最後一道菜剛端上來,夏喬就迫不及待地撲倒餐桌上,活像八百年沒吃飯。
"嫂子手藝真好。"夏喬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發自內心地誇贊道。
大概是這句話取悅到顧承恩,他都沒有計較夏喬鋪得皺巴巴的沙發套。
夏喬看到客廳裏的畫架,就知道是程陽的,飯桌上一直拉着程陽讨論藝術,盡管程陽從頭到尾也沒回應幾句,也絲毫不影響他舌燦蓮花的興致。
程陽喜歡畫畫純粹是方便打發時間,畫一幅畫通常可以打發好幾個夜晚,對所謂藝術并沒有什麽追求,所以他的畫大部分都是寫實的風景畫和人物畫,但是對色彩敏銳度不錯,所以畫得逼真。
而在一旁的顧承恩,早就對夏喬占據他的程陽一頓飯的時間表示很不滿,撐到夏喬放下筷子的一瞬間,把人拎了出去,"啪"地一聲把門關上,然後坐回去,把旁邊的程陽抱在自己腿上,感受到懷裏人全然屬于自己,臉上的冰霜才稍稍緩和。
"陽陽喜歡畫畫嗎?"顧承恩喂了他一口糖醋裏脊,程陽嚼巴幾口咽下,嘴角處還粘着紅色的番茄醬,顧承恩看了一眼,眼神一暗,低頭湊上去把那抹勾人的紅舔掉。
舔掉之後也并不移開,保持着鼻尖湊鼻尖的距離,諱莫如深地看着程陽澄澈的大眼睛。
"一般。"程陽歪頭細想了一下自己對畫畫的感受,老老實實回答。
歪頭那一下,顧承恩再忍不住,一下子往前湊上去,叼住那張微微張開的,粉嫩誘人的唇。
他細致地舔着那雙讓他心癢的唇瓣,來回添了好幾圈,才把舌頭伸到程陽口腔,風卷殘雲地掃蕩他口腔的每一寸,舌頭像游龍一樣靈活深入,甚至幾次抵到程陽的喉嚨。
程陽聽話地仰着腦袋,張着嘴巴承受他激烈的親吻,唇齒交纏間,忍不住溢出斷斷續續的低吟,甜膩纏綿,透着幾乎承受不顧的難耐。
顧承恩再忍不住,獸心大發,在背後摩擦的手伸進程陽被他揉的皺巴巴的T恤,大力地撫摸程陽滑膩白嫩的皮膚,愛不釋手,嘴唇依然在他喜愛的那雙唇上流連忘返。
不知道親了多久,程陽的嘴一直合不攏,嘴角流下幾縷口水,被顧承恩用那張性感的薄唇舔掉,在衣服裏胡作非為的手更大用力的揉搓,衣服撩起露出的那截兒纖腰被揉搓的通紅。
"唔……承哥哥,輕點嘛。"在他懷裏被弄得七葷八素的程陽輕聲哼了一句。
顧承恩再也忍不住,手從那顆被反複揉捏紅豆上移開,順着他松松的褲沿向下,一把抓住與他數面之緣的小小陽。
"嗯……"程陽仰着脖子驚呼一聲,舒服的,難耐的,讓人欲罷不能的。
褲子漸漸被退到腿彎處,上身的體恤衫被推到胸口處,一顆紅豆半遮半掩,雙目泛着水光,臉上是□□的潮紅,程陽的乖巧甜膩讓顧承恩的瘋狂燃燒了最後一絲理智,他一把抱起幾乎光裸的程陽,在櫃子上的塑料袋裏拿出剛剛買回來的安全套,把人抱回卧室。
第二天,晨曦不小心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那張淩亂不堪床上,床單皺巴巴的,一個男孩被一個男人樓在懷裏,露出的半截肩膀上全是讓人臉紅心跳的紅印,而抱着他的男人,背後有幾道縱橫交錯的紅痕,讓人忍不住猜測昨夜的激烈。
過了一會,男孩醒過來,睜開昨夜那雙迷離的眼睛,環顧四周,一地皺巴巴的衣服,飄飄忽忽的窗簾,若隐若現的陽光,最終還是把眼睛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人今年不過十七歲,完全可以稱之為少年,卻長了一張俊美男人的臉,有着像是出自雕塑家之手,精心雕刻過的五官,飽滿的額頭,深邃的眼窩,睫毛很密,鼻梁高挺有型,薄唇性感勾人,下巴尖削卻并不顯得單薄,鬼斧神工般的組合,讓這些本就精致的五官越發出色,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程陽眨了一下眼睛,他開始思考自己和顧承恩現在到底算什麽關系,他喜歡顧承恩,依賴他,和他待在一起就會很安心,感覺天塌下來都會有這個男人幫他頂着,所以他對自己做什麽,他都不會不同意,就像他任由自己胡鬧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戀,他很清楚自己對別的男生并沒有這種情感,甚至他并不太樂意跟別人接觸,就像小時候春游,他把手緊緊踹在兜裏不讓人牽一樣。
他願意和顧承恩一輩子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想在他懷裏撒嬌,想被他抱着,被他親,想牽着他的手去任何地方,經過昨夜,他們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情,理所當然,對于他們來說,他們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親密,他們理所當然在一起。
但他知道,兩個男人是不應該這樣的,兩個男人,不能生孩子,有違常倫。就像林深哥和時見哥,他們雖然現在在一起,但仍然是不受家裏支持的,否則時見哥當初不會抛下這裏的一切去x市一個小小的縣城。這些都是跟時夢聊天時,知道的一星半點。
但他沒有家人,他也不在乎誰支持誰不支持,只要顧承恩要他疼他,他就能不顧一切,無視所有人。
只是,他不知道,顧承恩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想法,是不是,也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思緒洶湧,程陽落在顧承恩臉上的視線漸漸失焦,連顧承恩醒過來都沒發現。
"在想什麽呢?"低沉醇厚的聲音在他耳朵邊響起,像晨間陽光下彈奏的大提琴,悠揚性感,撩人心魄。
昨夜瘋狂的交合沒有讓程陽害羞,卻被這一聲羞得面色緋紅。
"你喜歡我嗎?"程陽面對顧承恩向來是不加遮掩,心裏的話順着喉嚨就滾了出來。
只是昨天喊了一夜的聲音,此刻有多難聽,就多讓人難為情,讓人忍不住回想起造成這般的源頭。
冷漠如顧承恩,幾乎是立刻就勾起溫柔的笑意,他把本就在懷裏的人又緊了緊,在他額頭上輕輕穩了一下:"寶貝兒,我愛你。"
神色并不顯得多鄭重,和平日裏的每一次說話一樣,像是刻進骨子裏的事實,根本就無需宣揚,只輕輕地說一句,就令人深信不疑。
兩人摟着抱了好一會,程陽才重新感受到下身黏膩的不适,昨日太過瘋狂,連續好幾個小時的運動,結束之後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洗澡。
程陽掙紮着從顧承恩懷裏爬起來,想去洗澡,剛起身,腰間傳來的酸痛讓他立刻就倒回去,肩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大片濃濃密密的玫瑰花印,配上程陽此刻懊惱的神色,散發出一股單純又勾人氣息。
掉回顧承恩懷裏的程陽沒等他發問,就委委屈屈地把他看着:"我想洗澡。"說完停了一會,再才小小聲抱怨:"難受死了。"
顧承恩作為一個早熟的,血氣方剛的,喜歡程陽的男人,哪裏經得起這樣的誘惑,他的眼睛幾乎是瞬間暗下去,他自己先起身,光着身體,把同樣光溜溜的程陽一把抱起:"我幫你洗。"然後大步徑直走進浴室,深怕身後稀稀疏疏的幾縷陽光,偷看到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因為到底還是心疼程陽初經人事,化身禽獸的顧承恩忍耐着,在浴室只要了他一次,但這一次就多激烈,不言而喻。
下午,兩人在去見夏喬二叔的路上,坐在計程車上的程陽一直坐立不安,東挪西動,最後被顧承恩當着那個眼珠幾乎掉下來的司機的面,把程陽抱在他懷裏坐着,才停止。
夏喬之前已經跟他二叔說過這事,就他二叔疼他的那個勁兒,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今天也不過是出于禮貌去走個過場,認個臉而已。
兩人從夏二叔家裏出來的時候,剛過三點,想着自己從時見媽媽的餐廳辭職之後,再沒與他們聯系,心裏隐隐有些愧疚,畢竟別人幫助過他,自己這樣突然消失,怪不像樣的,決定買些東西去時見的公寓,為了方便大家聯系,路上還順便買了個手機,顧承恩同款。
來開門的時見一見是程陽,氣的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個小白眼狼,說辭職就辭職,還玩消失,還以為你這小鬼被人賣了呢。"說完瞥見他身後高大的男人,臉上還帶着微微不虞的神色,試探性地開口:"顧承恩?"
"時見哥。"顧承恩語氣有些冷,但還是禮貌地打了招呼。
時見看着這個高大,目測比他還要高五厘米的顧承恩,又看了一眼神色愧疚的程陽,以及他松開的領口半遮半掩的紅印,喃喃自語:"還真被人賣了。"
"時見哥,你說什麽?"程陽疑惑地看着他。
"哦,沒事兒,進來吧。"然後把門打開,向後退了一步,方便兩個人進來。
時見昨天值夜班,今天正好休息,剛剛睡醒起來收拾廚房,準備做點吃的,程陽就來了。
他讓兩人先去沙發上坐一會,自己去廚房下碗面先。
他看着光禿禿的白面條,胃裏一陣惡心,還沒吃就快吐了,完全沒食欲。
沒辦法,誰讓他只會下面條呢。
家裏連白菜都沒有,他從冰箱裏拿了個雞蛋,打了進去,攪了兩圈,蓋上蓋子,煮個兩分鐘就出鍋。
面條煮得太久,有些爛,雞蛋被攪碎了,七零八落地飄在中間,看着有些可憐。他端着這麽一碗凄凄慘慘地面條,拍了個照片給林深發過去,還附文一句:熬夜加班之後,睡醒吃面條。然後啪的一下把手機關機,把面條端飯茶幾上,一邊吃面條,一邊跟倆人說話。
因為吃面條,時見沒有帶那副金絲邊的眼鏡,少了幾分冷漠知性的氣質,多了幾分稚氣,顯得比平時要年輕好幾歲。
"時見哥,你就吃這啊。"
"沒辦法,我只會這個。"時見一邊慢條斯理地吃着面條,一邊回答程陽的問題。
"額,冰箱裏有菜嗎,我可以幫你做。"面對自己多次的救命恩人,程陽有些于心不忍。
"哦,不用,冰箱裏什麽都沒有。"說完翻出一片蛋黃末塞進嘴裏,還不忘關心自己的客人:"你們餓嗎?"
"不餓。"
說完之後,三人再沒人說話。三人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此刻倒也不覺得尴尬,兩人在那裏坐了一會就告辭,時見也沒挽留,反正他們已經交換過聯系方式,也不至于再次失聯。
兩人剛走沒一會,一個胡子拉渣,不修邊幅的男人提着一堆新鮮蔬菜鮮肉,掏出鑰匙開門走進來。
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見朝門邊瞥了一眼,很快轉回視線,繼續專心致志地盯着電視屏幕上的超模看。
邋遢的高大男人一言不發地在廚房忙碌,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兩菜一湯就做好了,然後洗了手,解下身上的圍裙,轉身欲走。
"你再往前走一步,就別再來了。"背後沙發上傳來時見冷冷的聲音,卻透着一股怒氣之下的林深聽不到的委屈。
林深躊躇一會,還是放下手中的鑰匙,走了。
剛剛在沙發上硬氣威脅人的時見,在聽到關門聲的一瞬間,先是一滞,林深這種決絕的行為,完全是意料之外,讓他剛剛威脅人的自信,瞬間碎了一地。
緊接着是生氣,那雙常年被鏡框遮掩的,狹長的鳳眼,交織着怒氣和傷心,最後傷心打敗怒氣,充斥着整個漂亮的眼眸,這個清冷的男人臉上,流出兩條清淚。
回到家裏的程陽,和顧承恩過了幾天沒羞沒臊日夜不分的生活,趕着夏天的尾巴,和顧承恩一起,再次走進學校。
額,準确的說,是和顧承恩,夏喬,三人一起。
長德中學,是一所老牌高中,本市一流的重點高中,一本錄取率高達百分之九十,裏面的學生分兩種,學霸,和有錢有勢的學霸。
程陽雖然是個學渣,但從不因為自己的學習成績而自卑,畢竟他從來也沒把成績當回事。
三人一走進學校,就立刻吸引衆人的目光。畢竟三個各型各款的帥哥同時出現,本身就是很難得的事情,何況夏喬各顧承恩作為長德高中排名一二的校草,自帶流量。
說起這個校草排名,當初學生們因為争論前兩名的問題僵持很久,導致排名榜前兩名的順序一直懸空,最後還是妖孽美豔的夏喬以一票只差贏了高冷英俊的顧承恩。
可笑的是,那導致這這場懸案塵埃落定的妹子,選擇夏喬的原因,是因為覺得顧承恩不親民。
難道那個笑得像只花孔雀,眼高于頂的夏喬就親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