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13
傍晚時分。謝爾蓋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他推開房門沒有急着進入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屋裏沒有開燈。黑乎乎一片，安靜的可怕。
“假如她識趣的話，我就不會再傷害她……”
他自言自語道，掏出槍戒備着，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內。憑着肌肉記憶摸到了客廳燈的開關。就在将要按下的一刻他感到身後有人在朝他靠近。
謝爾蓋的動作一滞。他條件反射地轉身将槍口對準了聲音發出的方向。借着窗外黯淡的月光，他看到的是列娜慌張的臉，似乎是被他吓到了。好在她的手上空空如也，身上的睡裙也不可能藏有武器。
謝爾蓋悄悄松了口氣。慶幸之餘他問她在搞什麽，語氣很不友好。
“我不是有意吓你的。”列娜怯生生地解釋說她剛剛有點困想眯一會才沒開燈。
謝爾蓋擡手按下開關，房間裏一下子明亮起來。他環顧四周，感覺家裏有些不一樣了：屋子明顯有被收拾過的痕跡，沙發上的抱枕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地板也擦的铮亮。他又去廚房轉了一圈，刀具都擺在卡槽裏，一把不少。
這時突然飄入的飯菜的香氣在鼻翼間萦繞。謝爾蓋走進餐廳便看見一桌子豐盛的晚餐。他的目光在菜肴和列娜間游走，最後帶着狐疑定格在後者的臉上。他沖她挑眉，似乎是等她解釋。
“沒錯，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在讨好你。”列娜聳聳肩，“說實話我想過很多種辦法，可最好的方式就是順從。因為這樣對我們都好。”
列娜說話時謝爾蓋盯着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細節。可列娜表情坦然，他暫時沒能發現什麽破綻。
“明智的選擇。”他彎起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後把手.槍別回到腰間。
當列娜企圖為他脫掉外套的時候，他擋掉了她伸過來的手，而是自己把外套挂到了椅背上。
即便列娜已經向他示好，謝爾蓋依舊保持着極高的警惕。他沒有急着動筷而是示意她先吃且每道菜都要讓她試菜。
列娜表面上沒說什麽，但在心裏大罵他混蛋。她倒是想毒死他算了，但家裏的藥品都被鎖起來了，就算她有再大的能耐也沒辦法憑空變出什麽毒藥來。
列娜忿忿地想。用叉子将肉餅戳成四分五裂的好幾塊并把肉餅想象成是謝爾蓋，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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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餐過程還算順利。謝爾蓋的表情不再那麽緊繃，列娜适時地拿來一瓶紅酒，斟上兩杯，将其中一杯遞給他。不想謝爾蓋卻提出要喝她的那杯。列娜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
謝爾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地把酒杯送到嘴邊，還不忘時刻觀察她的神态。他輕輕抿了一小口，仔細品味一番，确定沒什麽問題後将紅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看向列娜，發現她面前的酒杯還是滿的。
“你怎麽不喝？”謝爾蓋皺起眉。
列娜沒有回答，而是擡手把酒潑到他的臉上。紅酒順着他的臉頰滴滴答答淌到領口襯衫上，黏糊糊的一大片。
謝爾蓋正要發作，列娜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捧起他的臉，伸出舌頭将他唇角的紅酒舔舐幹淨。末了，她舔了舔嘴唇，擡起頭沖他暧昧地笑着，帶有讨好的意味。
“紅酒要這麽喝才好喝。”
見他沒反應，列娜自顧自解開了他的襯衫的第一顆扣子。謝爾蓋眯起眼，眼裏閃過一抹危險的神色。他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厲聲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套？”
“呃……國外的一些學習資料。”
“少看那些腐蝕人的髒東西。”謝爾蓋一臉嫌棄。
“可我看你很享受啊。”列娜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謝爾蓋一時語塞。他哼了一聲，松開鉗制她的手。
“繼續吧。”
列娜大膽了一些。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輕柔地親吻并沿着喉.結一路向下。謝爾蓋的呼吸聲變得急促。而她又留意他的呼吸節奏，故意撩.撥他敏.感的部位。
随着列娜動作幅度的增加，謝爾蓋的眼裏逐漸染上了情.欲的色彩。她的手慢慢下移然後在禁忌之處停住。那裏熱的滾燙，宛如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再看謝爾蓋，他嚅動着嘴唇，臉上泛起紅暈，身體微微顫抖。看得出他憋的很難受。
列娜笑着跨坐到他身上，故作親昵地湊過去咬了下他的耳垂。
“就不說做i了，我們上次親吻是什麽時候的事兒？”然後主動吻上他的唇。
她能明顯感受到謝爾蓋的整個身子是僵硬的。
“放松，閉上眼。”她含糊地命令道。
謝爾蓋照做了——此刻他乖巧地讓人意外。當然，換句話說就是經驗不足。他甚至都不知道接吻的時候手要放在哪兒。
列娜在心裏小小地鄙視了他一下然後抓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這樣兩人便以一種更為親密的姿勢緊貼在一起。
唇齒交融的間隙，列娜将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她的手慢慢伸向謝爾蓋腰間的手.槍。僅幾秒的功夫，她的指間已經觸摸到了槍.體冰涼的外殼。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将會從他身邊逃離并且再也不回來。
列娜有一瞬間的分神。下一秒，一股力量按住了她的手。身下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沖她陰恻恻地笑着。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乖啊。”
他的眼裏，狂熱的欲.火正熊熊燃燒。
列娜見狀不妙準備開溜。然而謝爾蓋完全沒給她這個機會。他環住她的腰，雙臂借力一提便把她整個人扛在肩上直奔卧室。
列娜驚慌地扭動身體試圖逃脫，但沒有成功。片刻之後她被扔到卧室的大床上，還沒從剛才倒吊的頭暈中緩過來，謝爾蓋已經俯身壓了上來。
列娜試圖将他推開，可他的力氣太大，相比之下她護在胸前的手臂充其量只不過是撓癢癢而已。
“別亂動！”謝爾蓋訓斥道。他的喘.息聲很重。列娜被吓到了，一時間忘記了掙紮。
見她安靜下來，謝爾蓋直起腰低下頭開始解皮帶。列娜努力扭頭看向枕頭的方向，遺憾的是以她和枕頭之間的距離她是無法碰觸到它的。但就目前的處境而言，她必須盡快實施備用計劃。
幸好此刻謝爾蓋上身的重量沒有全部壓在她身上，只是雙腿象征性地夾着她的腿而已。趁他不備，列娜猛地一發力，不管不顧地朝枕頭撲去。
就在她即将夠到枕頭的時候謝爾蓋追了上來，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雙手別到背後。然後——“咔嚓”兩聲後，列娜的雙手失去了自由。這下她徹底慌了神。因為手铐這玩意的出現壓根兒就不在她的預判內。
她不甘心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枕頭，被謝爾蓋拖拽回到剛才的位置上。這個男人已然失去了理智。他粗野地把她翻過身來，撕壞了她的睡裙，又扯斷了她的內衣肩帶。而她一丁點兒反抗的辦法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只不過是發出幾聲輕微的嗚咽。
“你哭了？”謝爾蓋的聲音陡然變了。他停下動作觀察她。
列娜發抖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地流淚。她的身體緊繃着，全身都寫滿了抗拒。
“算了。”他低聲說，“我不想這樣。”
他從她身上起來，坐到床邊。背對她，就這樣好一會兒。列娜大氣不敢出，縮在床角一動不敢動。直到謝爾蓋一聲不吭起身大步走出了卧室。
過了一會浴室裏傳來水聲。列娜松了口氣。可她的手還被拷在身後，只能耐心地呆在床上等謝爾蓋待會兒回來給她解開。
牆上的分針走了四分之一的弧線謝爾蓋才回到卧室。他光着上半身，腰間只圍了條浴巾。臉上還冒着水蒸氣，但面色依舊很難看。萬幸的是他手裏拿着一把鑰匙。
“如果再有下次，你可就不會這麽走運了。”
面對謝爾蓋的警告，列娜忙不疊點頭。
“好了，轉過去吧。”他說。
列娜有些吃力地扭過身子。謝爾蓋抓起手铐中間的拷鏈将鑰匙插.進鎖孔裏。列娜的雙手獲得了解放。
她偷偷打量着謝爾蓋。眼下除了他手裏擺弄着的手铐，渾身上下再無其他能威脅到她的武.器。對自由的渴望讓她再度動了心思。
列娜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悄把手伸到枕頭下面，再抽出來的時候手裏赫然多了一瓶自制的辣椒水，朝着他的臉就是一通狂噴。
謝爾蓋顯然沒有料到她還留有一手，毫無防備吸入了不少液體。鼻腔內火辣辣地疼，眼睛也有被蟄到的腫脹感，刺激得他直冒眼淚。
他爆了句粗.口，用力抹了一把臉，努力睜大眼睛但看事物仍是模模糊糊的，只能憑借多年的訓練經驗行動。而列娜則看準時機一把扯下他的浴巾。
謝爾蓋動作一滞。在思考要維護自己的尊嚴還是先制服對方的短短兩秒鐘內列娜已經奪走了他的手铐。他撲上去要把東西搶回來，但列娜依舊不停地用辣椒水攻擊他。謝爾蓋只得調整計劃，先一步用蠻力奪下了裝有辣椒水的瓶子。可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咔嚓”聲在耳畔響起。他低下頭，發現列娜趁他不注意把他的一只手和床欄拷在了一起。
列娜拔.出手铐鑰匙，喘着粗氣卻不敢貿然靠近他。因為謝爾蓋不過是一只手暫時被束縛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和雙腿可都好使着呢。
謝爾蓋不住地流眼淚咳嗽，但始終不肯透露大門的密碼。氣的列娜直接打開窗戶用力将鑰匙扔了出去。
她回到餐廳，在謝爾蓋外套口袋裏找到一張卡。雖然這張卡不能打開大門，但上面的文字顯示可以将它插.入卡槽以設置擴展權限。她心裏這才有了底氣。
她回到卧室對謝爾蓋說，“知道嗎？我才不管你的狗.屁計劃！我要帶我爸爸去美國，離你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聽到這話謝爾蓋掙紮的更劇烈了，手腕都磨出了血。他用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恨不能下一秒就殺了她。
列娜才不管他作何反應。反正她馬上就能離開了。她顧不得換衣服，只披了謝爾蓋的西裝外套就跑去門口将卡塞入卡槽裏。一道機械女聲響起：是否添加人臉數據？
“是。”她趕忙說。
［請将面部湊近攝像頭］
列娜照做了。
片刻後那聲音繼續下達指令：
［請點頭］
［向右轉頭］
［向左轉頭］
［請張嘴］
［請眨眼］
列娜都一一按照要求完成。這期間卧室裏頻頻發出巨大的撞擊聲。那聲音大的可怕。雖然手铐很牢固，但她還是擔心它困不住謝爾蓋。
列娜懷着忐忑的心情焦急地等待大門開啓。可系統在發出［正在上傳雲端數據，請稍等］的機械音後便再沒了反應。列娜急的想罵髒話。此刻屋內的撞擊聲漸漸弱了下來——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因為她聽到了突兀的嘎吱嘎吱聲，像是床上鐵欄松動發出來似的。
最不願意面對的一幕還是發生了：卧室的門開了。一個裸.男面色鐵青地拖着床欄一步步朝她逼近。他走過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這本應是一副滑稽可笑的畫面。但列娜卻笑不出來。因為謝爾蓋那張憤怒的臉是她失去知覺前最後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