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第50章 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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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于神山的言論背後如同有一雙無形的手肆意推動, 逐漸将神山傳的越發神乎其神,甚至還有說神山是通往天上的仙山,登上神山就能立地成仙, 獲得長生不老。
傳言如腐爛的肉塊, 一旦出現飛速傳染, 大批人馬趨之若鹜尋找神山,尋找傳說中的長生。
若是說得神山得天下的言論景一嗤之以鼻,那麽長生不老确确實實讓景一心動了。
太陽被密不透光的雲層遮擋嚴實,空氣仿若凝固, 陰沉沉是暴雨将至前的寧靜。
江安卿撐着下巴坐在靠窗的位置,瞧着宮人來來回回将院內嬌弱的盆栽往廊檐下搬。
雨一旦下就不會小,被嬌養在盆栽裏的花朵經不起一點風雨摧折。況且能放置在仁壽宮院內的盆栽大多價值不菲, 養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身後響起輕微腳步聲, 江安卿懶得回頭看,捏着切塊的果子放入口中。
景一放下茶盞後自覺坐在了江安卿身後, 一雙搓熱的手揉捏着肩膀, 力度剛剛好,舒服的江安卿眯起眼睛,“你讓糾察處去搜尋神山的消息了?”
糾察處是江安卿手下的機構, 做什麽自然是瞞不過她的, 景一也沒想着要瞞, 應了一聲。
江安卿半睜眼睛, 斜看向他,揶揄道, “怎麽?你也相信傳言說的那些?”
“原本是不信的, 但聽到長生不老确實心動了。”景一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江安卿懂得景一在乎壽命是為了什麽, 心下說不出的滋味。
“孤好生喝藥調養着,應當是能養好些的。”江安卿手搭上景一的手,寬慰,“太過于糾結生死離別,是一種執念,心魔。”
“小的無牽無挂,您就是我的執念。”
景一脾氣倔起來江安卿都拉不住,特別是在她身體這件事上,景一格外重視,每一頓藥非得親眼看着江安卿喝下去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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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卿明白多說無用,每個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有執着的東西,逐漸明白自己在景一心中的分量比想象中還要重,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日達木子已經被保護起來了,西涼國的探子是找不到他的。”景一擰起眉頭,擔憂不做掩飾,“若是出兵征讨西涼,您一定要親自去嗎?”
“西涼國不足為懼,但其手下的魯卡靼不是凡人,孤跟她交過幾次手,旁人去不放心。”江安卿感受到景一情緒低落,不免柔軟下來,“孤在後方坐鎮,她們也能安心,非必要孤不會上前線。”
江安卿不是年輕時候了,可以肆無忌憚的提/槍而上,她一旦受傷甚至死亡,帶來的後續影響以目前江月谷的實力,并不能妥善的解決好。
“那小的跟着您去。”景一唇瓣繃着一條直線,明明什麽還沒發生呢,就這幅緊張的模樣。
江安卿挑眉,還是第一次遇到身邊的男子要跟着她一同前往戰場,好笑的問,“你跟着孤去做什麽?”
“小的可以伺候您,還可以給您跑腿傳遞消息,或者……必要的時候給您擋刀擋箭。”景一說的認真,不似在玩笑。
江安卿垂眸沒說話,卷起景一袖子,胳膊的刀傷還是留下的淺淺的疤痕,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摸卻能摸出來一條凸起。
是景一為她擋刀的證明,也是他說了那句話後江安卿收斂笑容的原因。
因為她知道,景一是真的會沖到她面前來。
江安卿沒說他的行為是對是錯,而是道,“京城內需要有人幫孤盯着,孤能相信的只有你。”
“可……”景一說不出話來了,秋菊冬香是鳳主最親近的部下,她們是武将,跟随鳳主南征北戰。誰不去,她們都不會不去的。
江安卿手下确實很少有像樣的文官,文官的勢力掌握在江月谷手中。
“您說什麽都是對的,反正小的說不過你。”景一有氣發不出來,更不會對着江安卿發怒,唯一能表達不滿的只有扭過頭不去看她。
外頭刮起大風,轉瞬見天地暗淡,風卷着黃沙飛舞,樹葉嘩嘩作響,宮人四散而開站在廊檐之下,等待着雨滴落下。
江安卿淡淡收回視線,對外頭的動靜并不在意,指腹摸索着景一疤痕,說着并不熟練的話術,“孤随時會出征,難不成打算在出征前跟孤冷戰,直到孤走後也不跟孤說一句話?”
“小的明明沒有這個意思。”景一瞪圓了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江安卿。
在江安卿眼中就跟個小狗崽似的嗷嗷叫,怪惹人疼愛。
“孤知道,景公公舍不得對孤生氣。”江安卿湊上前在景一唇瓣上輕輕碰了下,絲絲縷縷的茶香陷入鼻腔,勾引人的厲害,“孤能做的,只有珍惜最後這點安穩的時光。”
嘩啦,雨終是落了下來,噼裏啪啦的打在地上,如一道天然屏障隔絕開了周圍,淅淅瀝瀝水聲不絕。
江安卿指腹撬開了景一紅唇,凝視着目光逐漸迷離的人,輕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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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日子比想象中來的要早,江安卿不願意等到天氣冷下來再出發,那樣她的身體會受不了,疼痛很有可能會影響判斷。
金鳳打的是為日達木子讨伐西涼暴行的由頭發兵,魯卡靼身為西涼國大将軍,那年在西涼國的所作所為有目共睹,燒毀宮殿,虐殺皇室,驅趕北羌人民。
樁樁件件都能成為江安卿發兵的理由。
此次出征日達木子随軍前去,不僅是因為打着日達木子的旗號,還有便是日達木子清楚北羌周圍地勢,對戰略部署有着重要參考價值。
這下讓景一不開心了,有記得江安卿說過要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時光,于是形成了板着臉在人面前晃來晃去,就是不主動提起要說的事。
江安卿好笑的放下手中兵書,一把拉過準備從她身邊蹭過去的景一,“景公公如此磨人,讓孤如何放心離去。”
景一眼睛瞬間亮了,“您可以帶着小的一起去!”
江安卿沒說話,景一肉眼可見的眉眼拉攏下來,手指勾着江安卿的手指,“那您答應小的,一旦您受什麽危險,允許小的立馬去找你。”
江安卿思考了下,要是這樣還不給景一過來,似乎對他來說太過于殘忍無情,于是點頭答應了。
“那現在小的一點兒也不願意見到您了。”景一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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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那日,給江安卿穿甲的任務交給了景一,仔細的綁好每一根系帶。
玄甲鍍上金漆,陽光下熠熠生輝。
景一眯起眼睛只能站在遠遠的地方注視着江安卿,看她跟樓城下的士兵喊話,看着人騎上駿馬離去。
秋菊冬香護在兩側,穿上铠甲的兩人英姿勃發,冷繃着臉肅殺之氣四溢,全然不見平日裏嘻嘻笑笑之态。
景一體會到了禁苑納那些男人遠遠目送江安卿離去時的心情,不過他除卻擔憂外更多是發自內心驕傲自豪。
這樣好的一個人,應當是如此肆意,在陽光下閃爍耀眼,抓人視線的。
江安卿沒有回頭,她向來不是會回頭的人,回頭代表着不舍,有了牽挂便不會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氣。
誰都怕死,沒人不怕死,但怕不能解決問題,在戰場上更是不能。
秋菊聞着空氣中雨後的泥土腥味,深呼了一口氣,感慨道,“還是這樣最自在舒服。唯一可惜的是我做了不少新襖裙,都是鮮亮的顏色,等着今年冬天穿,白雪皚皚之下最是抓眼。”
“你快些打跑西涼,說不準能趕回京城過年,那些衣服還能穿上。”冬香打趣道。
秋菊瞪了她一眼,“你當魯卡靼是狗,說趕就能趕走的?”
狗,江安卿忽然想到了一人,昨晚上難得主動的抱着她,藏着淚眼朦胧的眼睛,時不時就要擡頭親親她的下巴。
把平日裏藏着的膽子一次性全用完了,大膽至極,也勾人至極,嘴角不自覺擎着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哎!主子,您笑了!”秋菊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馭馬湊近了些,歪着腦袋确認無誤後,“您真笑了,打魯卡靼您就那麽開心?”
冬香無語,怼道,“你仔細用你的腦子想想再說話。”
“那主子您為什麽開心啊?”秋菊想不出來,确實江安卿不像是因為能打敗魯卡靼而開心的性子,猛地一拍腦門,靈光乍現,壓低聲音鬼鬼祟祟道,“難不成是因為景公公?”
江安卿斜看了她一眼,收斂了笑意。秋菊立馬知道自己猜測對了,閉上嘴巴,默默馭馬遠離了些。
不給說就不給說,怎麽那麽兇。
京城能調動的軍隊不多,需帶着虎符一路向其他駐紮軍營調兵。
入秋的第一場大雨下過了,行軍的路上秋高氣爽,速度自然是快了不少。
一個月後大軍抵達了與北羌接壤丹陽。
丹陽地處于南方,雨水充沛,主農耕種植。
丹陽百姓淳樸,這兒天高皇帝遠的并不能及時知曉天家抉擇,所以她們還不知道金鳳要奪回北羌地界一事。
又因為丹陽處于接壤之處,常年軍隊駐紮,老百姓對此見怪不怪,全當是來的士兵多了一些,自己該幹嘛就幹嘛。
大軍在丹陽駐紮下後,後面陸陸續續又來了将領帶着士兵前來彙聚,這下百姓才察覺出不對勁,各個扛着鐮刀、鋤頭等農具路過時忍不住的向裏頭看。
調兵遣将那麽大的動靜西涼國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是摸不清江安卿這邊的底細,只能暫且按兵不動。
而恰好江安卿沒有立馬開戰的意思,一路蹚水翻山,不乏有身體較弱的士兵受不了病倒,且丹陽不似京城氣候,水土不服導致士兵上吐下瀉,她們需要時間整頓。
即便現在出兵能出其不意重傷西涼,但同樣的江安卿這邊也會有巨大損耗。
水土不服最嚴重的要數冬香,整個人蔫巴的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捧着藥汁小口喝着,眼眶下一片烏青。
秋菊常年在外奔波,反倒是适應良好,遠離京城後渾身使不完的牛勁,來回在冬香和江安卿兩邊跑,甚至還能抽空去看看士兵訓練情況。
初來乍到江安卿也有些不舒服,但沒冬香那麽嚴重,最大的反應是食欲不振嗜睡,時常一睡就是一下午,晚上還能繼續睡。
三天後不适的症狀才緩解了些,聽聞冬香的事情特意去看了眼,冬香和秋菊住在一個院子內,到的時候秋菊正坐在桌案前書寫着什麽,見江安卿一來立馬扯着東西蓋住。
“主子,您來了!”心虛表現在臉上,秋菊面對她時很不會掩藏。
江安卿淡淡看了一眼,沒追究,秋菊自小就跟着江安卿,她什麽性子江安卿最是了解。
“主子。”冬香瘦了一大圈,好在精神看起來不錯,“臣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不着急,好好休息。日後有的你忙。”江安卿落座,秋菊上前倒茶。
喝慣了景一泡的茶水,再喝其他的總是覺得不對勁,還不如喝白水來的舒服,江安卿呷了口便放下了。
“丹陽的知縣設立了宴席,等你身子好了,同孤一起前去。”江安卿道。
丹陽知縣比百姓先知道大軍要前來的消息,更是知道此事太上凰跟着一同前來,喜不自勝的掃地迎接。
哪想着一連幾天上門邀請都沒見到人,實在是心中忐忑不安,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鳳主手下的一位将領水土不服,立馬派人送去了郎中。
有關于江安卿身體的情況自然是不能向外洩露,告訴旁人,只能用冬香當做借口,況且冬香确實很嚴重,需要一位善于治療水土不服的郎中照顧。
神山一日沒找到,西涼國便不會輕易從北羌地界撤離,不知道要駐紮在丹陽多久,往後還需要丹陽知縣配合做事,是得找時候見一面,細細商談日後安排。
冬香不敢耽誤正事,說道,“明日臣的身體就差不多了。”
“再休息幾日,總不能讓外人看孤手下的大将是這幅虛弱模樣。”江安卿帶着笑意的說道。
從四四方方的京城內出來,江安卿心情和狀态肉眼可見的變好了不少,整個人越發光彩奪目,一颦一笑間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肆意。
秋菊目送着江安卿離開後,鬼鬼祟祟的揭開壓着的書本,确認上頭的字沒有壓花後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再寫一份,寫的手都要酸了。
“我出去一趟啊!”秋菊沖裏頭喊道。
冬香裹着被子坐起來,“要是被主子知道,看她罰不罰你。”
“你這什麽話。”秋菊雙手叉腰繞過屏風走了進來,“你個榆木腦袋,我才不跟你解釋那麽多。”拿着信封大步離開。
兩日後氣候正好,萬裏無雲,丹陽知縣家中擺了宴席,特意請來酒樓大廚掌勺。
江安卿坐于上位,手下方是一位黑發摻着白發的婦人,身穿綠色官服,笑的眼角褶子藏不住,“咱們丹陽雖不比京城菜肴精致,但味道是不錯的,鳳主您嘗嘗。”
桌案前的菜肴擺盤不講究,唯一算得上的是每盤菜旁會放朵小花點綴,賣相也算不上好,更像是農家菜肴。
王知縣見江安卿遲遲不動,額頭忍不住冒汗,這确實是她能拿得出手最上得臺面的菜品了。
江安卿拿起筷子夾了青瓜絲放入口中,“丹陽的菜肴別有一番風味。”
聽江安卿那麽說,王知縣松了一口氣,後知後覺挺直脊背,才發現冒了一層汗。
臺下的其他人陸續動筷。
冬香秋菊不拘束于吃食,珍馐美味能享受,殘羹冷飯也能吃的津津有味,甚至當初行軍打仗氣候嚴寒,糧草運輸受阻,餓的趴地上吃雪嚼冰是常态。
更何況這兒還有大棒骨能啃,有釀制的米酒能喝。
王知縣沒找舞郎作伴,只請了樂手在一旁演奏。
不論她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王知縣的做法讓江安卿很滿意。
不乏有官員為了讨好她,鋪張浪費、大費周章,甚至獻上美人作伴,江安卿對此種行為不厭惡,卻也不喜歡。
江安卿側頭道,“孤的人會在這兒駐紮,時間不定,往後還得王知縣多多照拂。”
“哪裏哪裏,不敢當!”吓得王知縣連連擺手,拱手向青天,“鳳主為國為民,爾等理應配合。”
江安卿沒透露太多,身為一個知縣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和和氣氣的吃完一頓飯,江安卿帶着秋菊冬香就離開了。
天色擦黑,路上人煙稀少,她們沒乘坐馬車,而是打馬而行。
白日裏在天地間勞作的百姓在太陽落山之前就趕回了家中,此事放眼看去無一人身影。
京城有宵禁,但其他地方江安卿不管,據她所知,丹陽是沒設立宵禁的,甚至為了帶動老百姓經濟發展,主動鼓勵白天種地,晚上出來擺夜攤。
“扔根棍砸不到人的,大家都休息的那麽早?”秋菊不解。
“挨家挨戶門窗緊閉,簾子拉蓋得嚴實不漏一絲光,不像是要休息的模樣,到像是在躲避着什麽。”冬香察覺出不對勁。
“要去查查嗎?”秋菊問。
江安卿眼神暗了暗,閃過一絲戾氣,“不必,初來乍到萬不可打草驚蛇。既然王知縣不願意說,那我們就裝作不知道。”
前前後後王知縣往江安卿這兒送了不少東西,都不是什麽名貴之物,哪家老母雞宰了送來給江安卿炖湯喝,誰家腌制好的榨菜搬來一壇送過來。
一套一套下來弄的冬香秋菊摸不着頭腦,不明白王知縣是什麽意思,像是要把廚房搬來似的。
要是送名貴的東西江安卿反倒能借着機會打探幾句,偏偏王知縣給的全是再尋常不過的玩意,不值幾個錢,乍看之下全是心意。
不等王知縣露出馬腳,江輕意帶着人馬趕來了丹陽,跟她同行的左鬥光。
斷了一條胳膊并不影響左鬥光騎馬,甚至為了不服輸,而跑馬在前頭。
左鬥光能過來是江安卿預料之外的事,按理說給她在京城謀了一份閑職頤養天年,是多少人夢寐已求的事。
兩人過來時江安卿已經坐在大堂內等着了,身穿玄色衣袍,袖口用護腕收緊,整個人幹淨利索。
左鬥光跪下行禮,江安卿快步上前穩穩扶住她胳膊,将人帶了起來,“左大人不必如此。”
“陛下,末将自知身體殘疾無法上戰場,特意趕來想多出一分力,北羌地界末将熟知,可以給陛下部署參考。”左鬥光紅了眼眶。
在京城外的軍營中見過一次前來視察的江安卿,卻遠沒有這次來的激動,仿佛回到了當年黑甲鐵騎踏平中原,勢不可擋威震四海。
“好,好。”江安卿一連說了幾聲,重重地拍了拍左鬥光肩膀,器重道,“金鳳有你等忠君愛國之人,是百姓的福氣。”
一旁的江輕意扭過頭去遮擋住濕潤的眼眶。
令人去安置奔波疲勞的左鬥光後,江安卿才得空同江輕意交談。
算下來許久未見了,江輕意五官沒怎麽變,但身上那股子陰沉的戾氣消失不見,豁達開朗不少。
“來之前去看望過你父親沒有?”江安卿問道。
跟江安卿談話,江輕意無端會緊張,不自覺的坐板正許多,“女兒去見過父親了。”
江安卿擡眸看向她,略有些感慨,當年只到她腰那麽高的孩子,一轉眼就長大成人了。
“你應當是知道,他不願意你來。”
“父親只有女兒一人,他的心女兒能懂。但女兒不止是父親的女兒,還是金鳳長公主。當年北羌一事給足了教訓,女兒萬般不會再犯同樣錯誤。”江輕意目光堅定。
江安卿自是不會說明,當年援助北羌不過是敷衍了事,派江輕意去只是私養親兵惹怒了她,要好好挫一挫身上桀骜之氣。
不論過程如何,但目的是達到了,江安卿并無愧疚。
“這次好好跟在後面學,不明白的地方就問孤。”
江安卿的一句話瞬間讓江輕意眼睛亮了起來,沒有哪個孩子不期望得到母親親自教導,奈何她的母親也是天底下人的母親,所以從小到大分得的母愛寥寥無幾。
小時候江輕意會挑燈夜讀,每次能表現自己的機會永争第一,後來她發現不論如何做,如何讨好,始終獲得的都是平靜的态度。
江輕意惱怒過,怨恨過,甚至想過謀反。
但等到後來,從京城的錦繡中走出去後才發現,天地之大,需有人挑起金鳳脊梁。
江輕意手腕上一直帶着母皇送給她的南紅瑪瑙,像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入死胡同,不要再犯錯。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1-02 00:00:00~2024-01-02 18:2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玉珩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