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049
第49章 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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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普華寺需徒步一段臺階, 臺階共九十九層,江安卿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低垂腦袋恭敬的侍從。
江關山頭一次來普華寺, 眼睛滴溜溜的來回轉悠, 靠近了江安卿些, 仰着頭問,“皇祖母,父親一直說的寺廟就是這兒嗎?”
“瞧着如何?”江安卿踩上一節臺階,輕聲詢問。
“孫兒瞧着頗為幽靜, 只是父親說普華寺香火旺盛,可孫兒怎麽沒見到半個百姓身影?”
江關山伸手想扶着江安卿,卻被另一雙手搶先一步扶住, 對方像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尋常到用身子擠開他,江關山也說不了什麽。
景一的小動作逃不過江安卿的眼睛, 但她沒說什麽, 甚至是默許的态度。
實在是景一什麽都不要,辦事得力很少讓她操心,唯一那點愛吃醋的小脾氣, 無傷大雅的讓着也就讓了, 更何況江安卿挺喜歡看景一面無表情的做出争寵的事。
袖擺交疊遮掩, 江安卿不輕不重地捏了下景一托着他的手, 面色如常的回道,“普華寺卻是香火旺盛, 受百姓信仰。不過今日孤來, 清了場, 讓了位。”
石階兩側是栽種整齊的樹木, 每個都有一人環抱粗,無人修建生長肆意。
枝桠延伸遮擋在石階之上,深綠色的葉子層層疊疊,相互交織,遮擋住大片陽光,為前來普華寺上香拜佛的信徒護出一條陰涼路。
斑駁的光影投射在江安卿身上,照的面容豔麗,說話時眉宇間帶着不可一世的神情,讓人不自覺臣服腳下。
景一喉嚨裏癢癢的,快速眨了眨眼睛,顧及身後還有那麽多侍從,壓下了心中不齒想法。
看來佛門清淨之地,卻并不能讓他靜心。
普華寺的住持在寺廟門口等候多時,行了出家人的禮,帶着江安卿前往大殿內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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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卿拿了三炷香點燃後在蒲墊上跪下,舉起香,手貼于額頭,拜後景一上前扶起她,将香插入了香爐中。
江關山沒拜過,一直在看着皇祖母是如何做的,學着江安卿的做法跪拜供香。
“還請長皇子跟着貧僧到後院廂房。”住持手捏着佛珠輕輕轉動,兩個過大的耳垂顯得人慈祥和藹。
江關山猶豫了一回,見江安卿向他點頭,才跟着住持離去。
出了大殿,山上清風徐徐,江安卿側眸問,“你不去拜佛?”
景一搖頭,跟着的侍從離着很遠的距離,眼神熾熱不加掩飾,“小的覺得,拜佛不如拜您,您比佛祖能救小的。”
“孤可不願意知道你現在想的是什麽。”本文由暗號峮整理以烏二兒漆霧兒爸依江安卿佯裝生氣的瞪他,湊上前發絲掃過景一脖頸,壓低聲音如情人呢喃,“就該讓你跪在佛前抄幾本經書,靜靜心。”
景一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想要在無人處好好伺候江安卿,讓她抓撓自己的胳膊,或者情到深處踩在他肩膀上。
沒救了,就算把天底下佛經抄個遍,也救不了這顆陷入欲望的心。
江安卿目光移開,看向景一身後,眼底笑意逐漸淡去。
景一敏銳察覺到江安卿變化,扭過頭追尋目光看去,對視上沈夜闌,瞳孔一縮。
在不遠處的柳樹下,站着一位穿着粗布僧袍的男人,即便隔着那麽遠的距離,依舊能看出此人樣貌不凡,周身萦繞着天家貴氣。
不知道沈夜闌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被發現完全沒有閃躲,反而捏緊手中佛珠走了過來。
景一如護食小犬,下意識擋在了江安卿面前,不願意沈夜闌的視線落在江安卿身上。
被指鼻子罵都能笑着說話的景公公,此刻的敵意不加掩飾,奈何對面的人壓根不在意他。
沈夜闌行禮,在寺廟住着清減不少,看向江安卿時眼中泛起波瀾,“貧僧能和鳳主單獨說說話嗎?”
上一次時江安卿主動找他,如今是他放不下的趕來。說不清前幾天聽見太上凰要來,心中隐隐期待着什麽。
景一退到身後,大膽的扯了扯江安卿的衣袖,意味不言而喻。
一切落在沈夜闌眼中,斂眸,“不會太久,就幾句話的事情,關于意兒的。”
江安卿抽回了衣袖,擡步走了,跟着那麽多年的默契沈夜闌知道這是她松口了,心下一松,跟了上去。
兩人沒走多遠,站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向遠處眺望是連綿不絕的青山和更遠處繁華紫禁城。
沈夜闌注視着女人的背影,無數次送她出征時就站在身後,同禁苑內一衆人目視着她帶領大軍離開,期盼着能回頭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也能讓那些久居深宮的男人重獲期望。
可江安卿從不回頭,永遠看向更遠的地方。
“意兒每回來都同我說在軍營中發生的趣事,上次看見她黑了、結實了不少。”沈夜闌向前走了一步,距離江安卿只有一步之遙,“神山的事天下百姓議論紛紛,哪怕是來吃齋房的香客,閑暇之餘也會談論此事。”
神山的事傳播的如此迅速,江安卿不用懷疑便知曉是蒙古王的手筆,回去的路上沿路散播煽動,将大家的視線指向北羌。
那麽北羌還剩下的一位居住在金鳳的小王子,就成了和神山唯一挂鈎的人。
自然就會有人想到金鳳的女帝是否已經知道了神山的位置,是否要派兵攻打。
傳言不論真假,人們只想聽自己願意聽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周邊國家就會知道,最重要的是西涼國真正尋找神山,據探子來報,西涼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連條線索都沒找到。
不難想象西涼國國主聽到傳言後,會做出怎樣抉擇。
江安卿笑的意味不明,“難為你身在佛堂清淨之地,還擔憂着世俗煩擾。”
沈夜闌心髒被揪了下,痛到睫毛微顫,捏着佛珠的指尖泛白,“我在意是因為意兒她恨透了西涼國的人,您要是發動戰争,意兒必然會跟随軍隊一起出征,戰場上刀劍無眼,意兒是您親生骨肉,您不能再讓她冒險了。”
“你問過江輕意的意思了嗎?”江安卿轉過身來,不怒自威的威嚴壓的人心口喘不上氣,“她不是個孩子了。既然身為皇家子弟,享百姓食祿,就該做到應有的責任。”
西涼國野心勃勃,不論神山是真是假,是否有讓人統治天下的神能。
但那句得神山者得天下的言論已經傳播出去了,一旦拿到神山,那便是天命所歸,即便是發動戰争攻打他國,也能用為萬世千秋的安穩打下基墊作為借口。
“您就不怕失去她嗎?”沈夜闌紅了眼眶,頹唐一笑,“對,是我忘記了,您誰都不在乎,您的心裏只有天下。”
江安卿的脾氣算不上好,面對沈夜闌的不敬顧及多年情分沒有說的太難聽,但臉色已經不好了。
顯然沈夜闌知道該如何同江安卿相處,話踩在人底線說完便不再提及,轉而問,“您收了那位公公?”
江安卿略顯煩躁。“孤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上次他也跟着您來的吧,那麽多人就屬他的目光大膽的落在您身上,意圖不加掩飾。”沈夜闌自顧自的說着,“我還以為,您不會有喜歡的人。”
在柳樹下遙遙一望,江安卿的笑映入眼中,那是發自內心、肆無忌憚的笑容,沈夜闌突然感覺面前的人很陌生,陌生到同床共枕竟不知道她還有如此一面。
沈夜闌道,“想來禁苑內的男人參雜了太多前朝利益,讓您不相信會有人滿心滿意的愛您。”
不可否認,江安卿在位時期,沈夜闌是最得她心的男人,知書達理,溫柔體貼,從不争不搶,像是涓涓細流。
沈家傾盡心血培養出的公子,确确實實帶來了沈家不少利益,最起碼讓沈母安穩的告老還鄉。
思及此處,江安卿松動了些,“你只要跟孤認錯,孤準許你離開京城,返回祖籍,表敬孝道。”
是送他離開,不是留他下來,沈夜闌知道自己在江安卿心中的那丁點地位也被旁人占去了。
意料之中,除了酸楚外,更多的是了然。
江安卿從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之前如此,之後更是如此。
“陛下您忘記了嗎?我不過是家族送入宮中的一枚棋子,沈家的棋下完了,棋子也就不重要了,回去後反倒是招人嫌棄。”
沈夜闌不顧家族勸阻,毅然決然的離開江安卿來到寺廟中清修,放棄了皇宮中的榮華富貴,同樣也得罪了江安卿。
沈家的後人本就資質平庸,入朝後沒了一層保障,只能在不起眼的職位上潦草度過一生。
這些人并不會去反思自己能力的不行,倒是将無法升遷的責任怪給了沈夜闌。
“那便好生在普華寺呆着,不會有人虧待你的。”江安卿不願多費口舌,能聽沈夜闌說那麽多話已經是仁至義盡,毫不留戀的甩袖離去。
就站在她們不遠處的景一一瞬不瞬的盯着,有風吹草動便能驚住他,兩人湊近是景一更是難以控制的想要向前将人隔開。
除卻他,誰都不能碰到鳳主。
深呼吸幾下,江安卿離開後景一才找回了知覺,口腔彌漫着淡淡血腥味。
他沒跟追上江安卿,而是站在原地怒視着沈夜闌,對方的眼神越是平靜,景一越是憤怒。
他讨厭沈夜闌,因為沈夜闌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不知死活的可憐蝼蟻。
賭氣般的對視,景一不願意挪動半分,像是誰先動了,誰就輸了。
沈夜闌走向了他,身上雍容貴氣景一在江安卿身上見到過。
“她沒有心,玩膩後你只能被随手抛棄,別陷的太深。”沈夜闌語調柔柔的,似是在嘆息。
不知道是在說景一,還是在說自己。
明明輕柔的語調最能撫慰人心,可景一聽着徒生不平的煩躁,冷冷的看着沈夜闌,“鳳主從未抛棄過任何人,是你先離開鳳主,卻又說鳳主無情。”
景一不敢想江安卿當初眼睜睜的看着身邊人離她而去時是如何感想,垂在身側的手攥拳,“離開了,不相信她,口口聲聲說着愛,可你要是真的愛,又怎麽舍得不陪在她身邊。”
“不過是權衡利弊,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
禁苑內的那些男人或許愛江安卿,但他們愛的同時希望得到江安卿的回應,希望女人能舍棄一部分來成全他們的幻想。
是他們不明白,江安卿從不是沉溺于兒女情長的人,她的目光放在千秋萬代,放在更遙遠的地方。
無法與她并肩同行,自怨自艾的離開後,卻轉過頭要指責江安卿沒心,不懂得愛人。
“鳳主不是尋常百姓,她肩膀上擔負的是一個國家,是千千萬萬條生命。”景一氣的脹紅了臉,不願意理會愣住的沈夜闌,擡步追随着鳳主離去的方向。
景一是幸運的,他不像那些世家子弟從小被圈養,出生後只為了入宮侍奉女帝,為家族獲得榮譽,為自己搏個未來。
景一自由、無所拘束的無法自拔愛上鳳主,愛的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愛的是掌握生殺大權卻漫不經心的江安卿。
從愛上的那一刻開始,景一便做好了準備,心甘情願的追随江安卿一輩子,哪怕對方從不回頭看他,哪怕只能站在暗處成為手中的一把趁手刀刃。
景一突然很想去見江安卿,想問問她身邊的人離去時是否郁悶,是否也曾難過。
·
寺廟一處供人落塌休息的院子內,一棵菩提樹落座其中,江安卿坐在菩提樹下的石凳上,面前擺放的粗劣瓷器,顯得和她格格不入。
江安卿聽見了腳步聲卻沒擡頭,手指把玩着邊緣并不平整的瓷杯,“說完了?”
離開時沒見景一跟上來,江安卿便知道他應當是和沈夜闌說上話了。
說的什麽江安卿不在意,也不打算去打聽這些。
“鳳主。”景一蹲下身子,手搭在了江安卿膝上,完全臣服的姿勢做起來格外順手,淚汪汪泛着紅的杏仁眼,顯得楚楚可憐,“小的心疼您,小的要一直陪着您。”
江安卿把玩杯子的手一頓,頗為意外的挑眉,“聽了孤什麽話,突然這麽說?”
“才不是突然,小的一直在說,只是您從來不放在心上罷了。”語氣帶着小小抱怨,景一下巴靠着膝蓋,“小的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旁人說什麽都不管用。”
心頭彌漫的一層陰影在景一三言兩語之下撥開雲霧,江安卿愛憐的手背蹭了蹭景一面頰,“好好的跟着孤,即便是孤百年之後,也不會虧待你。”
景一乖巧的點頭。
風吹的菩提葉嗦嗦響,遠處傳來寧靜悠遠的鐘聲,驚的四周鳥飛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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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關山出來時已是近黃昏,住持把他帶到後面廂房內,廂房擺放着各種他沒見過的法器,牆上好挂着一幅畫像,聞着香的氣味很快就睡着了,意識迷離之際聽見了僧人誦經的聲音。
在陌生的地方總是會想找尋找長輩,江關山握着住持給的平安符出來直奔着江安卿而去,小臉睡的紅撲撲舉起平安符給她看。
“皇祖母,這是那位僧人給孫兒的東西,要孫兒一直佩戴在身上。”
江安卿沒接,彎下身子道,“有了這東西,會保佑山兒不受夢魇困擾,平平安安長大。”
“真的嗎?”江關山不理解,為什麽那麽小的東西能保佑他。
“山兒要收好,不要給旁人碰,知道了嗎?”江安卿。
江關山歪了歪腦袋,“皇祖母也不能碰嗎?”
“這是山兒的東西,皇祖母也不能碰。”江安卿摸了摸江關山的頭。
時候不早了,按照路程來算返回紫禁城大概得天黑,原本是可以在寺廟借住一夜,但江安卿向來不喜在這地方過夜。
離開時普華寺衆人站于門口目送,住持行禮,“還請鳳主保佑百姓平安。”
“孤自是會護着子民。”江安卿。
住持連同其他僧人再次給江安卿行了禮。
下石階時江關山搶先一步扶着江安卿,“回去孫兒能跟皇祖母一輛馬車嗎?”
來時兩人分馬車而坐,其實江關山年紀不大,按理來說是跟着江安卿同乘一輛的。
江關山害怕被拒絕,連忙說道,“孫兒去了廂房,見到了許多沒見過的東西,心裏頭害怕。”
“那便上來吧。”江安卿道。
上了馬車,江關山一扭頭發現景一跟着進來了,不贊同的擰巴起眉頭,卻礙于江安卿的面上不好多說。
上次景一跟她們坐在一起,皇祖母也未說些什麽,讓景一跟在馬車邊走,大概是不會同意的。
江關山年紀還小,不懂得收斂視線,還未學會什麽叫不動聲色,景一全當做沒看見,跪坐在馬車內的軟墊上,為鳳主泡茶。
手藝是極好的,哪怕是接手了糾察處的事務,一手泡茶的好功夫也沒落下。
很快香氣四溢,江關山嗅到茶香不免心動,等着景一倒茶,卻不料景一給江安卿倒完後便不動了,沉默的跪坐在車廂內的墊子上。
江關山直覺景一是故意的,憋着不滿,“景公公,本宮喝不得茶嗎?”
“殿下自然是喝得,只是殿下年紀小,喝茶難免傷身體。”景一不卑不亢回。
傷身體是真的,但景一絕不是出于擔心江關山的身體才不給其倒茶。
原因很簡單,江關山不來他能坐在鳳主身邊,可以跟鳳主親密接觸,江關山來了不僅景一需要保持距離,還占了原本該是他的位置坐,景一心裏怎麽會不記仇。
“本宮怎麽不知道還有這種事,莫不是胡謅來的。”江關山冷哼一聲。
“小的專門為主子泡茶,和茶有關的事小的知道的自然多一些。”景一張口解釋,手上卻一點沒給倒茶的意思。
景一軟硬不吃拿他沒辦法,江關山轉而求助江安卿,,“皇祖母,看來孫兒想要吃口您這兒的茶,還得經得景公公同意。”
看夠了拌嘴,江安卿斜靠在軟枕上,神情懶洋洋的,“景一,給長皇子倒茶。”
景一應聲,提起壺倒了茶。
江關山捧起嘗了口,雖不願意承認,但景一泡茶的手藝在宮裏算得上拔尖的存在,怪不得皇祖母會将人留在身邊,要是他手下有這樣泡茶香甜可口的奴才,他也願意将人留在身邊伺候着。
江安卿略過景一側臉,一眼就知道人心裏估摸着正生氣呢,“景一說的也沒錯,你年紀還小,喝茶傷身體,嘗個味就算了。”
“多謝皇祖母關心。”江關山聽話的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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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進京時天色已全然暗淡,路上是收拾攤鋪準備回家的小販,等到宵禁時間還在外頭逗留,會被巡邏的士兵抓住送去順天府調查。
旁的國家不乏有無宵禁,整夜燈火通明,熱鬧非凡,但金鳳只有江安卿壽辰那段日子和必要的節日解除宵禁。
宮門大開,迎接鳳主歸來。
馬車直直駕駛到仁壽宮門口,宮人等候多時,搬上腳蹬等着鳳主下來。
江關山雖被鳳主接來撫養,但住的地方卻不是在同一個院子裏。江關山先下了馬車,站在下面扶着江安卿,“皇祖母,孫兒就先回去了。”
“回去早些休息,孤記得明日你要有課需上。”江安卿擺擺手。
站在宮人最前頭的是小允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悠,接收到景一的眼神後,遣散了圍在門口的宮人,讓他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面對突然消失的宮人江安卿并不放在心上,由着景一扶着她向內走,側頭詢問,“跪坐一路了,腿麻不麻?”
熾熱的呼吸撲打在耳廓上,耳朵根連帶着脖子逐漸泛上紅暈,搖頭,“小的跪習慣了,不覺得麻。”
“哪裏有跪習慣就不麻的道理。”江安卿沒忍住捏了下景一紅得跟果子似的耳垂,“下次孤在車廂內備個凳子,有人時候就坐在小凳子上,如何?”
江安卿為他着想景一自然是喜歡的,點頭,“都聽您的。”
進屋是江安卿側身,餘光瞥了眼仁壽宮門口,懶洋洋的收回了視線。
閃躲到牆後的江關山忍不住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被皇祖母看見。
還記得江關山一直想要還皇祖母一對耳飾,那麽多年過去終于找到了合适的材料,請工匠連夜趕制出來,想着這次出去送給皇祖母。
回來的路上被打岔,直接忘記了這件事,回宮殿時才想起來耳飾還沒送出去。
返回時恰好看到這一幕,江安卿親昵的捏着景一通紅的耳垂,隔着一段距離江關山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萦繞着的暧昧氛圍。
不得不讓他相信,皇祖母和景公公之間竟是另一層關系。
那麽一切都說通的,怪不得皇祖母對景一态度不一樣,甚至還處處的維護着他,原來早有跡可循。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2-31 21:24:23~2024-01-01 16:53: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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