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尋提起陽木胸前的睡衣往臉上擦了一把,鼻涕眼淚全擦了去。
陽木也随他去了,在被子上拍了拍,輕輕告訴他:“清吧老板是你哥高中同學,我明天帶你去銀行看一下你哥到底給你打了多少錢,你這個沒心沒肺的都沒想過去看一眼!”
“那錢不是我爸給的嗎?我除了學費沒用過裏面的錢。”
“挑個日子專門和你哥道歉!”陽木喊了一句,擡手往他鼻子上擰了一下。
“哎呦,疼。”
陽木原本還想在腦門上泛紅的地方再彈一下的,聽他喊疼就算了。
“你哥還找過虎子,虎子散打館都是他在中間幫襯的,你也真是木魚腦袋。”
和尋真的愣了,比之前看鬼片時還愣。
“你怎麽知道?”
“虎子和我說的,我也去問了你老板,他們和你說不通,你心裏抵觸這件事,再說了,你和老板也不熟。”陽木把他扶起來,抽了兩張紙把他臉擦幹淨,“別多想,明天我們去銀行看看。”
和尋吸了吸鼻子,“冷。”
陽木嘆口氣,把紙丢了把他摟着,用被子把他包好,輕輕在背上拍着,“我都想替你哥打你。”
和尋竊竊笑了兩聲,擡頭輕咬他的喉結,嘴唇吸出他脖子上的皮膚往外提。
“別鬧啊。”陽木說話的時候喉結滾了兩下,和尋張嘴輕輕吸吮。
“你之前是不是在陽臺吹風?”陽木問,脖子上的動作停了,和尋用臉貼在他脖子上輕輕點了點頭,臉在他脖子上蹭着。
陽木在他腦袋上摸了摸,發茬修的很整齊,摸着很舒服:“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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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和尋輕聲說,“虎子把你拉到一邊我就知道他絕對告訴了你什麽,你後來提到我哥我就知道有我不知道的東西,在學校又碰到了……”和尋沒說下去,把被子壓在自己脖子下面。
陽木聽完就樂了,耗子精還是耗子精,“何櫻說你跟蹤我,可我不是知道嗎?我之前看過你本子。”
‘“哦,”和尋納悶的應了一聲,“我其實在想要不要告訴你,我和我哥心思重,和探至少沒心沒肺的,前腳和你翻臉,後腳就能貼上來,我不一樣……”和尋越說聲音越小:“我寧願憋着也不想說……”
“就想這些呢?”陽木得到對方的肯定,往下溜了一點,兩人幾乎鼻尖對着鼻尖,“我說我的給你聽要不要?”
“你怎麽了?”和尋控制自己沒貼上去,輕聲問。
陽木嘴角勾着,輕輕親了他一下,“小溪可愛吧。”
和尋“嗯”了一聲,有點迷戀他唇的味道。
“我以前不懂,爸媽明明不介意我的性取向,可還是生了陽溪,我那時候還在青春期呢,看着襁褓的嬰兒很糾結,我那時候覺得爸媽放棄我了。”
“甚至厭學,想自殺。”
和尋吓到了,黑夜裏眼睛睜的老大。
陽木親了他一口表示安慰:“可後來,陽溪越長越可愛,還粘我,學說話那會兒我天天抱着他,他除了喊媽就會喊哥,我爸都氣的不行。”
和尋貪心的往上湊了一點,新鮮空氣混着陽木的味道穿進鼻尖。
“我媽在他生日的時候跟我說,”陽木鼻子拱了一下,吸了口氣,聞到和尋身上的香味,嘴角揚了起來,“他希望我在世上有個伴,這個伴如果不是伴侶的話可以是我弟,那是我弟弟,我和他都是從媽媽肚子裏出來的,這個世界上我們是最親近的。”
“我那一刻終于爸媽對我的愛了,所以我喜歡這個弟弟,我要對他好,我也怕他學壞。”
陽木手一直抓着和尋的手,“所以我特別理解你哥哥,你高三那年抽煙,你哥哥幾乎是請了假去揍你的。”
“他揍你了嗎?”陽木輕聲問。
“沒有,”和尋輕輕說,“他氣的全身發抖都沒有揍我,只是把我的煙都丢了。”
“所以我理解你哥,我也怕陽溪學壞,就算是抽煙,我也希望他不會。”
“和尋,我喜歡你愛你,是超過親情的,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和家人都好。”
“不願意你就在我面前一臉輕松,一說到你哥哥就好像要刮你逆鱗一樣繃緊身體,你哥哥和你爸爸才是最愛你的,至少他們愛的比我久一點。”
和尋吸了吸鼻子,他抽泣的聲音被無限放大,陽木把他抱緊,拍着他的背給他安慰。
“其實我很怕的,怕你不喜歡我,怕你讨厭我。”和尋還在他睡衣上次蹭,“我小時候就不被人喜歡,老師也是,父母也是,最喜歡我的外婆也走了。”
和尋勇氣都在剛開始的時候耗光了,現在他對于陽木是小心而敏感的,因為陽木是自己男朋友所以他開始怕了,畢竟他身邊除了楊子和虎子沒其他人。
而陽木不一樣,他有很多朋友,他那些朋友都喜歡他,關心他,也會祝福自己這個“陽木的男朋友”。
“今天程俊俊跟我開的那個玩笑,我才發現我自己一直在害怕,我以前的勇氣好像都用完了。”
“我不敢太放肆,我怕你也讨厭我,如果你讨厭我,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喜歡死你了,我怎麽會讨厭你。”陽木按着他後腦勺,半邊身子都麻了,“我所有不喜歡都為你破例了,我以前不喜歡太瘦的,不喜歡別人碰我鞋,不喜歡衣服髒,也不喜歡小動物。”
“那些擇偶标準在遇到你的時候自動報廢了。”
和尋笑了起來,笑的一抖一抖的。
陽木對待愛情始終都是從一而終的,被傷害他就退出來,被背叛他也退出來,只要你待他好他便一直愛着你,你騙他都沒關系,只要他看不出就行了。
他是心軟,可他冷硬起來的時候也是說一不二要打要殺的。
他也會脆弱,只是不曾告訴別人。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陽木理直氣壯的應道,好像他問的是自己身高一般的自然。
和尋翻身趴在他身上,埋在他胸口很嚣張的說:“我今天要這樣睡!”
“行,”陽木跟随他平躺,手在他背後環住他。
和尋手放上來,伸到他脖子下面環起來,指頭插進指頭裏面扣住。
“我心裏開了一束特別美的花,其實好想給你看,可是給不了,因為太美了,怕你要回去。”和尋最後又蹭了蹭鼻子,松手在他胸口摸了摸,已經濕了一片了,還黏黏的。
“我要回去幹嘛?”陽木把他手按在潮濕的胸口,“我這裏也有,絕對比你的好看,因為是你種的。”
和尋樂,“我好像把鼻涕蹭你衣服上了。”
陽木不急不躁,放平時絕對是兩個平地摔的憤怒,現在卻不溫不火的,“那你幫我脫了。”
和尋起身,幫他把睡衣脫了。
陽木看了眼時間,“要不是明天你上午滿課,我一定饒不了你。”
和尋蒙在被子裏樂,在他平整的肌肉上滑了一下又一下。
“睡吧,明天收拾你。”陽木說着打了個哈欠。
和尋盯着陽木閉上的眉眼,揉了揉眼睛,抓着項鏈挨着他睡着了。
陽木心疼和尋,從第一次和尋不想讓陽木心疼時,陽木就說過,就算做為朋友也會照顧他。在陽木的心裏,
和尋足夠的堅強和脆弱。
他們的愛情會從火焰變成天上的雲,一邊是狂野一邊是平淡。
和尋一早上腦袋都是沉的,尤其上完課之後,下午沒課,陽木在門口等他。
和尋看着卡裏的餘額腦袋像被雷砸了一下,天靈蓋都在疼。
就算和淮給他找了來錢的路子,卡裏的生活費也從來沒停過,現在積累起來的數字像一記重拳把他打醒,之前砌起來的高牆頃刻間,轟然倒塌,現在只需要他把兩人之間隔着的廢料搬走了。
在門口晃蕩的陽木見他出來,看他表情就把到嘴的問句憋了回去,“我們去吃飯。”
“今天吃面好嗎?”
和尋木讷的點了點頭,攥着他衣袖輕聲問:“陽木,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太自以為是了。”
“自以為就我受了傷,可我媽媽也是爸爸的初戀,他們也有愛情,他們也很高尚,結果卻因為兒子不和要離婚麽?”
“我哥四年給了我幾萬。”
陽木心裏小小的跳了一下,“你爸呢?”
“卡裏有十幾萬,”和尋擡頭看着他,“我拿的工資也是他給的。”
陽木輕輕嘆了口氣,“咱回去給哥道歉吧。”
“你把對我的那些不要臉的勁頭拿出來一點就夠了。”陽木捏着自己小指尖,比着給他看。
和尋笑了起來,“你陪我去,你在樓下等着也行。”
“行啊,見見我的老丈人也行。”陽木帶他進了一家面店。
“我哥和嫂子住,我爸住爺爺奶奶那裏。”
“行吧。”
和尋看着清湯寡水的面條,嘴裏沒味也全吃了下去,陽木和他一樣的,可他吃的很有食欲。
陽木有晚課,和尋沒課,兩人拉好窗簾看電影。
和尋窩在他臂彎裏睡着了,打着小呼嚕可愛死了。
陽木換了個電影,真不知道恐怖片有啥好看的,自己為了端着,連抖都不敢抖一下,音響還好放在床尾,放在床頭遲早破功。
和尋睡了一個多小時,起床的時候腦子昏昏沉沉的,臉帶着不自然的酡紅。
陽木還在睡着,他下床倒了杯水喝,差點直接跪到地上,不小心碰到你水壺,把陽木吵醒了。
陽木立刻起身走了過來,看見他臉色,按在他額頭上。
“你發燒了。”陽木擔心的說。
和尋把杯子放下,順理成章的靠在他懷裏,圈着他的腰理所當然的說,“你帶我去醫院。”
陽木把他按在床上,幫他把衣服穿好,摟着他帶了出去。
挂號排隊,在人潮湧動的醫院裏兩人安靜的坐着。
和尋靠在他肩上努力吸吸鼻子,空中的消毒水味也沒遮蓋陽木的味道,可是他有點聞不到,鼻子都堵住了。
“等會要打針的。”陽木說。
和尋立馬擡頭看着他,滿臉的抗拒,眉頭緊繃:“不要,不打!”
“要打。”陽木攬着他肩,“你以前生病了怎麽辦?”
和尋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說:“去醫院打一針就好了。”
陽木眼皮跳了跳:“那時候不怕疼?”
和尋搖了搖頭。
“那你現在怕什麽?”
“不知道,就突然覺得打針特別疼,我一定受不了。”
“但是你以前都是一個人過來的。”
“嗯,”和尋看着他,“因為是一個人,沒有可以撒嬌的對象,也沒有可以哭的對象,所以我必須不怕疼,再疼也要說不疼。”
“畢竟我這麽酷。”
陽木笑了一聲。
“可你現在護着我,我就是疼,不疼我也想多喊幾句,因為你為我緊張的樣子真的好看。以前我怕你煩,平時也不會放大自己弱點,可現在是要打針了,很多人都怕的打針,我要肆無忌憚的喊疼。”病中的和尋真的肆無忌憚,小嘴巴巴的特能說。
最後,和尋小心翼翼又可憐兮兮地說:“我以前不怕,可現在真的怕了。”
“特別怕。”
陽木擡手揉了揉他溫度過高的額頭,含笑的眸子流出溫熱的愛。
“行,我要護士輕點。”
和尋臉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