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是（7）
自是傾城色（7）
兩個月過得很快，迎初把所有簽名書寄出去之後，每天在家裏做的事就是看看新菜譜，不停試新菜。
期間胡笑來蹭過幾次飯，最多的就是嫌棄她不肯陪自己去外地見男友。
兩人熱戀兩個月，工作期間每日的日常就是煲電話粥，濃情蜜意，很像未出校園的小情侶，只要聽見對方的聲音就很滿足。
本以為陳導把所有事宜在微信談定之後只需等後期制作商榷就好，但她忽略了陳導是個實打實的工作狂，換個意思就是精益救精。
《鮮衣怒馬》已經板上訂釘，确認過會被拍攝。
自發出消息之後，卻意外收獲了一致好評，迎初微博底下每日都會有不同的人留言，無論男主還是女主都會被讨論一番，到底誰更合适。
簡直有史以來的一片大和諧。
“你書粉真是真愛啊，”施清一撕開奶糖包裝紙，很随意地放到桌面，又去找迎初放到桌面的手信禮盒，“還有嗎？快餓死了。”
“沒有，這是最後一顆，”她拿着杯子幫施清一把包裝紙放進飲水機邊的垃圾桶，“溫水還是咖啡？”
“溫水，”施清一努力把最後的固體奶糖嚼化，含糊不清地抱怨，“早上才跑完片場，晚上就讓我聯系殷霏霏的經紀人，那邊剛出席完一個化妝品的酒會，哪有時間搭理我，一口飯不敢吃，硬生生挨到現在才總算有時間說兩句話，話沒說完吧，一個電話過來，人家又要趕片場，真是紅的時候一句話時間沒有，閑的時候兩個月吃不起飯。”
“還好，你喜歡随身帶點吃的，這是個好習慣。”施清一嘟囔了兩句，才笑着看迎初，“等陳導确定演員名單，我一定幫你争取下發言權，讓你威風下。”
迎初自暴自棄，“上部戲，你也是這麽說的。”
“嘿嘿，”施清一不好意思笑笑，清了清喉嚨做了個模仿的動作，“導演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清一啊，等下你在旁邊看看這男一二的互動是不是不夠勁啊，幫我指導指導，跟他們談談’你說我能怎麽辦？明明是一部純男女互動戲碼，觀衆偏偏看重了這種兄弟情，還有人嗑起了CP，有市場就得做啊，有人嗑就是戲點啊，我也只能照做。”
“為什麽要找你？”迎初端着咖啡杯，小小的抿着看到窗外飄着的鵝毛細雪，淺淺的一朵朵在半空飄着。
一時起了玩心就伸手接住一朵，涼涼的很舒服，小時候覺得書上的雪花都是美化的，覺得漂亮卻沒有仔細去觀察過，後來有興趣了才認真去看，盯住。确實是六個漂亮的角，晶體狀，很快在她手心化開。
“咳咳，”施清一咳嗽了聲，“這個嘛，可能是導演知道我對這方面的感情了解比較深。”
“所以你就轉行專門寫這方面劇本了？”
“随便寫寫随便寫寫，誰知道那天在酒店就突然忘記關電腦了呢，一群人就這麽進來，你知道我都沒有關門的習慣，平時總是一堆人來找，這個預算不夠，那個場地沒借到……哪裏還經得住這麽開開關關的門，我就索性以後除了睡覺時間都不關門了，所以……”
“所以你寫的‘兄弟情節’就被一群人圍觀讨論了一下午。”迎初替她補充。
“放心吧，你這部戲如果改好了，導演再讓我加任何不利于男女主情感共鳴的戲份我都果斷拒絕。”施清一拍着胸脯保證。
“不用你說我這次一定弱化男二的存在。”
迎初暗嘆口氣。
再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半。
因為施清一一直在外省拍戲，她帶來的手信竟一直沒有送出去，今天兩個人總算都有時間約個時間吃飯，施清一這個工作狂直接把她約到公司。
美其名曰公事私事一起談，但這個人從她到達目的地到現在一直沒吃飯，簡直餓死鬼投胎，當時要的首飾手信現在恨不能都變成食物。
迎初看她：“要不要我給你定個外賣？”
“不要不要，”施清一在抽屜又找出半包小餅幹，囫囵吃下去：“剛才趙導正好在外邊吃飯，我讓他給我打包一份回來。”
“趁現在我們趕緊來談談這個選角的問題。”她說着就把兩疊演員資料掏出來，一副迫不及待的狀态。
迎初默默為她的職業精神贊嘆，“真是個工作狂。”
“我不是答應過陳導一定好好‘滿足’你嘛？”施清一嘟嘴，“你可是個大角色，把你伺候好了，我們這合同才能簽。”
其實陳導承諾了讓她挑選自己心目中适合男女主角色的演員，他會細細斟酌，不過最後到底用誰還是投資方說的算。
所以她才覺得這機會概率也沒多大，“你看總共四個目前檔期和片酬演技長相都是最符合女主的，你看哪個最合眼緣？”
施清一把資料往她面前一推。
兩個人就看着幾個演員，商讨了三個多小時，施清一把演技到人品甚至可能帶來的粉絲效應都一一聊了個遍，最後說的口幹舌燥又喝完一杯水，“大概就這樣了？演技到底有多大的發揮空間就得問陳導了，我對這方面是弱項。”
“不過目前來看，殷霏霏是最合适的，而且檔期也空着，現在我們公司跟他們公司還有合作，如果談下來了，絕對又是一部大爆劇，”施清一瞄了瞄周圍，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她現在正當紅，主要還是有人捧，我就聽說人現在就跟那個光和的老板處着。”
迎初聽完她的消息，也大概知道有些消息不是空穴來風，若無其事點點頭。
于是，最後讨論很久的結果居然都是已經默默認定了殷霏霏。
而男主目前還是陳導閉口不談的神秘人物，雖說讓她留意，但陳導大概已經有了人選。
不知什麽時候，上部戲合作過的攝影小哥居然回來了，她想着家裏還有只貓沒有喂，就簡單交代了兩句沿着樓梯準備回去。
剛到拐角口，忽然就看到上部戲的副導，提着滿滿一袋盒飯回來，叫住她吃飯。
迎初笑着拒絕，想到整個辦公室都會聚在一起，難免又會八卦起她這部戲的大綱，其實她是真的一個字都沒有開始寫。
副導把餐食整齊的擺在桌上：“加餐加餐，今天每人加一個大雞腿，我請客。”
工作人員樂了，“趙導，今天心情為什麽這麽好了？”
“投資商不是加錢了吧？”
“上次不是還提出了精簡嗎？”有人倒是不認同。
“還真是投資商加錢了。”副導扒下一口米飯。
……
她剛走到二樓錄音棚，手機就有微弱的震動聲，迎初本以為是新聞推送，也沒太在意。
可等到一樓，看到已經出現路燈的黑色半空，又想起來自己似乎已經把這個功能關閉，才把手機找出來。
是一條微信消息。
居然是商啓廷。
她看到微信名，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自上次兩人從他的神日聚會分開後，只通話過兩次，其實亦不算真正意義的通話，還是在微信聯系的。
他只說過自己這段時間會很忙，可能會有一段時間在國外。
她那時候在忙着跟陳導談論這部戲的改編部分，覺得也不是可以聊下去的話題就簡略的問了他的工作行程，卻意外收到他發來的行程表。
很明白的安排。
她都覺得自己似乎是問的太多，很像關心即将出差的戀人，迎初臉紅着，不知道該回什麽，最後還是他發來最後一條消息打破尴尬。
他知道迎初喜歡看一些信教的書，在微信告訴她，回來給她帶過來。
她回複的很普通大氣。
沒有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迎初怔了怔，看到他發來的最新消息：
[有在忙嗎？我這幾天都在國內，有時間一起吃飯？]
時間是20:16.
迎初抿唇，這個時間應該早已過了正常的晚飯時間，他發過來的本意，應該是在約一個兩人都沒有餐食的時候。
她猶豫了幾秒，正準備回複的時候，一個出租車司機已經停在面前在問她去哪裏。
迎初恍然自己已經站在最近的打車處，于是跟司機說了地址。
這個司機大哥是個典型的北方人，異常熱情好客不停跟她聊天，迎初看着透過窗外看到雪有種越下越大的趨勢，告訴他一個更快的路線。
Yich：【我這幾天都有時間，如果你有時間就告訴我，我去找你。】
她把這句話發出，才發現似乎有些莫名的親昵。
“小姐，這條路單行道吧？”司機在前面問她。
“對，你一直走到一個紅綠燈路口才可以拐道。”
“好嘞，”司機大叔大概是第一次知道這麽個地方，還覺得有些新奇，“這地方我還真第一次知道。”
迎初笑笑，等她再去看微信消息時已經不能撤回了。
屏幕上他已經回複了：好。
她深呼口氣。
迎初，別多想，或許人家只是單純的約你吃飯。在高中，在大學和男生一起吃飯不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嗎？
本以為地方不大，人就會少，可沒想到，假如路太窄真堵車的時候，絕對比三環的情況還嚴重。
迎初站在最近的商場百貨樓下，哆嗦的抱着雙手取暖，就在剛才那段常年和諧的路段意外發生了車禍，一通混亂的大堵車下，友愛的司機大叔盡責的幫她找到了最近的一個百貨商場把她放到這裏。
但壞處就是她暫時需要另外找車回去。
有聲音在不停切換着。
迎初看着面前的gg屏幕，無意識揉着手腕處，微微出神。
是個商業出席活動，很多大牌當紅女星穿着正式，争奇鬥豔式的展示着身上的華服，一個個頒獎一個個致謝，商啓廷就坐在最顯眼的位置，四周是商業式的互相寒暄，加微信，打招呼，笑臉互迎，他似乎是不太舒服，偶爾用紙巾捂住嘴，有些輕微的咳嗽。
一會兒，主持人就笑看着手卡，念了某個電影入圍的領獎人姓名。
他被邀為頒獎嘉賓，剪切得體的西服笑的合禮大方，親手将獎杯送進得獎人手中，熱烈的掌聲響起。
女主持人聲音很有腔調的說了幾句祝賀詞，大概是這樣帥氣又豪氣的上市公司老板本身就很有吸引力，本來只是當配角的他，都被主持人笑容很隐晦的詢問感情問題：“大概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呢？是不是考慮過幾歲之前結婚？有沒有訂過目标？”
他似乎是在思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臺下竟都出乎意料的安靜下來。
他開口略微清了清嗓子，說了第一句話：“我可能偏愛喜歡安靜一些的女孩子。”
全場繼續安靜着。
連主持人都有些驚訝着看話筒，似乎也想不到他居然願意回答這種問題，“哇”了一聲，忙乘勝追擊着問：“年齡呢？有沒有什麽要求？”
商啓廷只是笑着把話筒偏了偏，玩笑說今天旁邊這位才是主角，或許應該把更多的發言機會留給她，之後默默走下去。
簡直是禮貌加謙遜的化身。
“是不是要再買些核桃粉？你奶奶很喜歡吃這個？”
“吃多了消化道不好，她要是再想吃就拿些奶粉代替吧。”周顯說完，環顧推車間，就看見前面那抹熟悉的身影，側臉微微笑着，穿着有些單薄的握着手機講電話。
“正好在這裏把晚飯解決了，不用擔心。”迎初笑着安慰施清一。
“誰讓你非要着急跑，大家都合作幾個月了，早把你看得透透的。”
她含笑着告訴施清一，這個地方離自己居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鐘的車程，做多就是走回去，吃完飯的消食時間。
剛轉身，一輛購物車已經推到身邊，周顯看着她打了個招呼：“秒秒。”
“怎麽這麽巧？”周顯母親蹙眉打量她，似是遇到她有些不敢相信。
迎初禮貌叫了聲阿姨，周顯母親蹙眉應了聲，打量着兩個人囑咐周顯：“我先把東西放進車裏，你早點過來。”
周顯看到她發頂的雪花，輕聲問：“一個人來的？”
迎初握了握手機，小聲“嗯”了聲。
當初說過分手也可以當朋友的人，現在倒是她有些不坦然，她清了清喉嚨，努力找了個話題：“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周顯臉色有些異樣，伸手摸了摸，很快掏出一根煙咬着卻沒有點燃的想法：“還不錯，這段時間一直跟我提起你。”
迎初牽了牽嘴角，“如果可以，還是早些告訴她我們之間的事，或許你媽媽說得對，肯定會有更适合的人。”
……
最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問了些周奶奶的病情，大概情況很不錯，迎初聽完也覺得沒什麽可以聊的，找了個借口道別，反正沒有吃東西，正好找個地方落腳休息等雪停了再走。
周顯看了看手表，“有什麽急事？”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