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第30章
回去的路上, 宿洄終于有點暈的感覺了。
他側着身子,靠在後座上睡着了。
宿洄細軟的劉海貼在額前,郁懷白手伸過去, 把宿洄額前頭發往旁邊拂, 指尖觸碰到宿洄秀氣的眉尾。
宿洄睡得安穩, 路邊燈光随着車輛行駛,投照在宿洄臉上, 時隐時現。
郁懷白收回手, 突然起了一點陰鸷的心思:
要是能把宿洄一直拴在自己的身邊該有多好?
算了, 還是他活得開心才最重要。
“吳叔,給洄洄請個假,就說他出去獻血了,需要休息一天。”
管家一邊開車一邊應道:“好的郁先生。”
次日, 清晨。
宿洄累壞了, 一覺睡到上午八點。
他迷迷糊糊地記得昨晚好像被管家背進了屋,然後保姆進來幫他洗了手和腳。
宿洄聞一下自己的衣服。他還穿着昨天的衣服, 衣服上有淡淡的汗漬味。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
宿洄看一眼時間, 差點驚叫出聲:“我遲到了!”
Advertisement
宿洄手忙腳亂跑下床, 房門卻在此時被人敲響。
“我進來了。”因為宿洄昨晚的昏睡, 他房門沒有從裏面鎖上。
郁懷白推門而入,淡淡道:“不要着急, 我給你請假了。”
“哦,”宿洄松了口氣, 他的确有點累。
郁懷白說:“給你煮了豬肝湯, 收拾好了下樓吃吧。”
宿洄點頭:“我先洗個澡。”
半小時後, 宿洄洗完澡,一身清爽來到樓下。
喝着美味的豬肝湯, 宿洄由衷地有種幸福的感覺,眼睛亮晶晶的。
郁懷白簡短道:“宿洄你火了,昨天雨中救人的視頻被人拍到網上了。”
“哦,拍就拍呗。”宿洄倒是很淡定,他又沒做虧心事。
郁懷白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說:“昨天那男人,做了一面感謝你的錦旗,送到你學校去了。”
宿洄愣住了。
郁懷白繼續道:“他也送了我一面錦旗,送到我公司去了。旗子上寫的是,‘感謝活菩薩,救我妻女。’我們兩人的錦旗都是一樣的。”
宿洄放下筷子,有種不好的預感,問:“然後呢。”
郁懷白抿了下唇,藏住唇邊笑意:“公司那旗子,我讓宣傳部拍照挂到公司網頁做宣傳了。至于你的那面錦旗……早上你班主任給我打電話了,打算在下周一升旗大會上,讓你上臺演講,給你做一個好人好事的表彰大會。”
宿洄立刻把脖子往後縮:“我不行的。”
郁懷白半阖眼皮:“那怎麽辦,我已經替你答應她了。”
宿洄皺起眉頭,小聲嘟囔:“郁先生你怎麽這樣啊,我真的不行的,我不想變堅強。”
郁懷白突然有點動容,他靜靜看着宿洄,好一會兒終于說出實話:“我逗你的,我跟你班主任說的是,讓她詢問你自己的意見。宿洄,其實,你已經很堅強了。雖然你外表看着很柔弱,其實你內心是非常堅強的,內心堅強才是真的堅強。”
宿洄咬下筷子頭:“郁先生你在誇我嗎?”
郁懷白笑了笑:“不明顯嗎?”
宿洄立刻把筷子拍到桌面上,一副很興奮的樣子:“對啊,我很堅強的。雖然我膽子小,有輕微社恐,不想跟別人交流,但是其實我的內心是非常強大的,對吧?”
郁懷白笑着點頭:“當然。”
宿洄頭一歪,小聲道:“所以你不會逼着我去改變,對不對?”
郁懷白一愣,突然意識到,在宿洄前十幾年生涯裏,肯定有老師或者其他長輩試圖讓宿洄做出改變,手段或許會很激進。
郁懷白鄭重承諾:“宿洄,在我這裏,你不需要做出任何改變。”
宿洄點了下頭:“我爸媽也這麽說,他們說我膽子小點就小點吧,只要不影響別人就行。”
郁懷白卻說:“影響了也沒關系,我能替你擺平。”
宿洄被他逗笑了,壯着膽子調侃道:“郁先生,幸好你還沒有孩子。萬一你現在有孩子了,按你現在的心态,孩子不得被你寵上天?”
郁懷白拿湯勺慢慢攪動面前的咖啡,突然問他:“書裏我有孩子嗎?”
“沒有啊。”
“那我結婚了嗎?”
“也沒有啊。”
“那我有喜歡的人嗎?”
宿洄繼續搖頭:“沒有。”
“哦,”郁懷白喝了口咖啡,過了好一會兒,才輕描淡寫地開口,“這書不準。”
宿洄:?
-
午後,宿洄躺在床上,想起郁懷白的話,越來越覺得自己聽不懂郁先生的話了。
什麽叫“這書不準”?難道說郁先生有喜歡的人了?
男的女的?長得好看嗎?
宿洄坐起身,想起書中郁懷白有個美豔女助理,也是一直單身。
他倆不會發展成cp了吧?
想到這,宿洄莫名有些煩悶。他撇了下嘴,找來一張試卷,決定做題排解。
很快,宿洄便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裏,心無旁骛。
客廳,郁懷白拿着昨天宿洄驗血時的報告單,說:“焦陽也是熊貓血。”
管家回道:“是,之前宿洄少爺的婚檢報告上寫的就是熊貓血,只是當時您并未在意。”
郁懷白緩緩松了一口氣。熊貓血實在難得,現在兩個都是熊貓血的人就在他身邊,一個是他心中所愛,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這樣反而讓他放心了,這樣無論哪一方如果出了什麽意外,另一方都可以及時幫忙。
郁懷白把報告單遞給管家:“跟焦陽說一聲,讓他對宿洄好點,兩人以後也好互相照應。”
管家接過報告單:“是。”
另一邊,焦陽看到宿洄的驗血報告,頓時樂出了聲,當即給郁懷白打來電話:“我說你怎麽想把那小子留在身邊呢,原來是給我留了一個移動血庫。”
郁懷白嚴肅道:“別胡說。”
焦陽低笑不語,過了一會兒,等他笑夠了,熱切道:“哎,我那還剩一點熏豬肉,晚上帶去你那吃吧,我們煮火鍋吧,特別香。”
郁懷白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別亂來。”
“哎喲,什麽意思啊,你結了婚我不能去你那吃飯了是吧?”焦陽陰陽怪氣道。
郁懷白眉心微皺:“我不是這意思,你來吧。”
傍晚,宿洄做完試卷,從卧室出來。
郁懷白坐在沙發上,聞聲擡頭看他:“晚上焦陽要過來吃飯。”
“哦,”宿洄聲音很輕,上次焦陽故意找事擠對他的場面還歷歷在目。
宿洄想了想,說:“郁先生,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可以嗎?”
郁懷白點頭:“當然可以。”
晚上七點,餐桌上只有郁懷白和焦陽焦越三個人。
熱氣騰騰的火鍋裏逐漸煮出熏豬肉的香臘味。焦陽跟小孩似的,左瞅瞅右看看,最終笑出了聲:“你老婆呢,故意躲我是吧?”
郁懷白淡定道:“你讨人嫌。”
焦陽:“啧啧,這就護上了。”
郁懷白沒搭理他,他片下一塊特別好的後腿肉,放鍋裏煮熟後撈到小碗裏,把小碗遞給管家:“給他遞過去。”
知道宿洄不能吃辣,他特意放在清湯鍋裏煮。
“欸。”管家接過小碗,給宿洄遞過去。
樓上宿洄正在獨自一人開小竈,管家提前給他準備了清淡的晚飯。
宿洄正吃着,聽到有人敲門,他打開房門一看,管家把一碗熏豬肉遞給他:“郁先生給你挑的熏豬肉,你嘗嘗。”
宿洄開心地接過小碗:“謝謝。”
吃完晚飯,宿洄呀一聲,突然想起來自己種的月季還放在窗臺外面呢。
天氣預報上說,今晚可能會有大雨。
宿洄想了想,決定還是下樓挪花。
沒關系,他挪他的,不理焦陽就好了。
正好順便把用完的碗筷帶下去。
宿洄端着盤子下樓,來到廚房,把自己用過的碗筷清洗幹淨,然後走到外面,準備把月季花盆放到窗臺裏面。
他抱着花盆往裏走,焦陽沖他遙遙招手:“你好啊,我的移動血庫。”
宿洄驟然停下腳步。
他終于想起來了,書裏曾經一筆帶過,說焦陽是熊貓血。
而自己的婚檢報告上,說原身也是熊貓血。
既然是婚檢報告,郁懷白肯定看過了。
也就是說,郁懷白早就知道他是熊貓血了。
郁懷白放下碗筷,注視着焦陽:“他不是你的移動血庫。”
焦陽手搭在餐桌上:“不是你跟我說,他是熊貓血,讓我以後多關照他嗎?”
郁懷白臉色陰沉:“我的意思是,讓你們互相關照。”
“沒關系的,”宿洄突然開口,他低着頭,抱着花盆靠近餐廳,用郁懷白他們能聽到的聲音說,“郁先生,我真的欠了你很多,你這麽照顧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有一天,焦先生需要輸血,我肯定願意幫他。所以就算把我當移動血庫也沒關系,只要別把我抽死就行。”
宿洄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輕聲道:“焦先生對你很重要,我知道的。”
宿洄說得很真誠,心髒卻莫名抽痛。
眼前好像彌漫上一層水霧。宿洄頭垂得更低了,心想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覺得好委屈啊。
郁懷白長嘆一口氣,叫他:“宿洄。”
宿洄擡起頭:“嗯?”
郁懷白深深看着他:“你對我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