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第29章
從辦公室出來, 宿洄輕輕拉扯下郁懷白的袖子:“郁先生,你剛才說的話把他們吓死了。”
郁懷白面不改色:“實話實說而已。走,帶你去教室。”
郁懷白重新戴上墨鏡, 帶着宿洄去教室。
宿洄的座位在最後一排最裏面一個位子, 跟別人的桌子隔開。
郁懷白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旁邊, 看向黑板眉心擰了下:“是不是太遠了?”
“不遠不遠,我不近視, 我就坐在這裏了, 挺好的。”宿洄連連擺手。
“行吧, 你能看見就行,我回去了。”
郁懷白起身要走,宿洄跟他揮手:“中午見。”
郁懷白點頭:“中午回來吃飯。”
開車到承德中學也就幾分鐘,宿洄每天中午都要回來吃飯, 吃完飯還能睡一會兒。
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終于适應了學校生活, 終于在第三天晚上找到郁懷白,跟他說正事。
“郁先生, 別忘了明天要去民政局辦手續, 離婚冷靜期已經過了。”
郁懷白辦公的手微微一頓, 随即面色如常:“好。”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下午, 上午宿洄依舊去學校上課,下午再請假去民政局辦手續。
到時候郁懷白坐車過來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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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不好, 從晚上就開始下暴雨,整整下了一天。氣象局早已發布了暴雨橙色預警, 有些地勢低的地鐵口甚至都關閉了。
宿洄看向嘩啦啦下得不停的窗外, 心情也跟着煩悶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 他人還沒出教室,就被三個同齡人攔住了。
對方看着不像學校學生, 沒穿校服,不知道從哪溜進來的。
為首的那個男孩子甚至染着一頭黃毛,戴着金戒指,一身社會氣息:“走啊宿洄,去ktv啊!”
宿洄背着書包,往後躲躲:“我不認識你。”
“少來,以前我們經常逃課的。聽說你複讀了,我剛從學校溜出來的,去玩啊!”
宿洄當然沒印象。
他仔細梳理了一遍劇情,終于從腦海裏搜刮出一個名字:鄒烽,鄒家的孫輩,也是富三代,跟原身之前關系還不錯。
不過也只是看着還不錯,原身那些個朋友,個個都是狐朋狗友,沒一個靠譜的。
原身能跟鄒烽玩到一起去,也是因為他們長輩們關系還不錯。然而書中宿家破産後,就數鄒家跑得最快,立馬把跟宿家的關系撇得一幹二淨。
現在宿家已經破産了,鄒烽卻還來找他,只怕目的不是為了他吧。
他現在還住在清河莊園呢,鄒烽的目的顯而易見。
宿洄不想跟他糾纏,往後縮了縮:“你讓開。”
“別裝了,這裏又沒外人。有時間去我家嗎?我爸讓你去我家吃飯呢。”
“他自己家裏有飯吃,沒必要去別人家。”
郁懷白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褲腳還粘有一點水漬。
宿洄趕緊跑到郁懷白身後,心裏終于安穩了:“郁先生。”
“嗯。”郁懷白安慰地看他一眼,然後轉過來冷漠地看着鄒烽,語調冰冷,“回去告訴你爸,以後再來糾纏宿洄,你們家也等着破産吧。”
說完郁懷白拉着宿洄轉身就走。
鄒烽不敢說話,只能惡狠狠地盯着郁懷白的背影,小聲罵了一句:“死跛子。”
宿洄耳朵尖,聽見了。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歉。”
宿洄一本正經道:“你人身攻擊,給郁先生道歉。”
郁懷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還沒想好怎麽教訓這小孩,宿洄就先替他出頭了。
鄒烽頓時覺得無語:“不是你有……你沒事吧?”
當着郁懷白的面,他沒敢罵宿洄有病。
宿洄雖然很害怕,但依舊深吸一口氣,堅持道:“你們是偷溜進來的吧,我給你三秒鐘,你再不道歉的話,我現在就去找老師,把你們都趕出去!一,二……”
“對不起,”鄒烽很不情願地說出這三個字。
宿洄冷聲道:“滾吧。”
幾人麻溜地轉身就跑。
見人走遠了,宿洄趕緊拍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
郁懷白眼神中滿是贊許:“你剛才很厲害。”
宿洄不好意思了:“那是因為有你給我撐腰啊。”
說完宿洄突然想起來了:“之前去慈善晚會,也是他們在背後議論你。”
“是這樣,”郁懷白睚眦必報,随即吩咐管家,“吳叔,給鄒老板打個電話,讓他管好自己的兒子,別亂說話。”
老管家:“我現在就打。”
幾人回到車上,宿洄看着郁懷白被雨淋濕的褲腳,心疼道:“怎麽下來了,不是讓你在車上等我嗎?”
郁懷白淡淡道:“我看好多學生都出來了,你沒出來,我擔心你出了什麽事情,就上去找你了。”
得虧他上樓了,不然以宿洄的性格,不得被鄒烽他們欺負死。
“唉,”宿洄嘆了口氣,語氣裏滿是惋惜,“這褲子……挺貴的吧。”
宿洄拉長聲音,開起玩笑。
郁懷白果然被他逗笑了,彎起嘴角:“回去洗,走吧。”
-
先回家吃飯,然後再去民政局。
宿洄吃完午飯,又睡了個午覺,然後跟郁懷白一起去民政局。
下午雨下的更大了。
去民政局的路上,因為下雨,路上果不其然堵起了車。
還有三個小時呢,時間來得及。
宿洄并不着急,然而他扭頭一看,旁邊居然有孕婦在大雨中要生了。
因為堵車,孕婦的車堵在了後面,被人用擔架擡着往前跑。
而他們的車排在前面,馬上就可以過綠燈了。
宿洄搖下一點車窗,在暴雨中聽得更清楚了。
擡擔架的其中一個男人似乎是孕婦的丈夫,正帶着哭腔乞求道:“有沒有好心人把車借我們用一下,我們給錢!”
宿洄看得有點動容,轉頭看向郁懷白。
郁懷白擡起下巴:“吳叔。”
管家立刻搖下車窗,手伸到暴風雨中:“這邊,我們有車!”
……
十分鐘後,醫院。
“孕婦失血過多,需要馬上輸血,你們誰是熊貓血?醫院血庫現在沒有這種血,你們有誰是Rh陰性血嗎?”
宿洄躲在郁懷白身後,慢慢探出身來:“我是。”
-
宿洄主動獻血,孕婦老公站在一邊,感動得都要哭了,不停地說謝謝,他會給錢。
針頭插進血管,郁懷白伸手捂住宿洄的眼睛,然後才慢慢松開。
護士一邊抽血,一邊叮囑道:“你別亂跑啊,她後面可能還需要輸血。”
宿洄頓時心裏咯噔一下,擡頭問道:“能一次性抽完嗎?我趕着離婚。”
這話把護士都給問懵了。她看看宿洄,又看看郁懷白,最終從醫學角度解釋道:“我們也不知道孕婦後面可能還會需要多少血,所以你必須得在醫院待着。”
“哦,”宿洄低下頭,心裏開始着急起來。
郁懷白已經把離婚的事完全忘在腦後了。
他有些擔憂地看着宿洄:“還好嗎?頭暈不暈?”
宿洄搖下頭:“還好。”
孕婦丈夫也是個實誠人,趕忙道:“你還好嗎?我去買點巧克力給你補充一下。”
“坐着,你老婆需要你。”郁懷白打斷他,然後讓管家去買巧克力餅幹還有一些水果。
不一會兒,管家提着大包小包來到産房門口。
郁懷白剝開一根巧克力棒遞給宿洄,甚至還分出一些食物給孕婦丈夫。
管家解釋道:“生孩子很費力氣的,待會兒你老婆肯定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有大夫走出來說:“侯秀春家屬在嗎?進去給孕婦喂點東西。”
“哦哦,”孕婦老公趕緊提起郁懷白剛分給他的巧克力,沖進了産房。
生産的過程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期間,孕婦其他家屬也都冒着大雨和堵車,陸續趕來了。
最終,塵埃落定,母女平安。
孕婦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閨女,那一家人都忙着照顧産婦和孩子,沒顧得上管他們。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宿洄後面再也沒抽過血,在醫院白坐了好幾個小時。
他攏共就抽了最開始的那一管。
郁懷白蹲在他面前,小聲道:“走吧,我們可以回家了。”
安靜的産房門口,宿洄擡起頭,眼角都紅了。
“郁先生,我們遲到了。”
宿洄說話的聲音甚至還有一點哭腔。
“啊?”郁懷白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宿洄吸了下鼻子,說:“離婚冷靜期啊,今天不去确認,就要被撤回了。再次申請還要再等三十天。”
郁懷白立刻繃緊即将上翹的嘴角,心想還有這好事。
郁懷白偏開頭,強迫自己冷靜:“那沒辦法了,再等三十天吧。”
宿洄點下頭:“嗯,只能這樣了。”
郁懷白扶着他起來,孕婦老公急匆匆趕來:“恩人,先別走!”
九尺大漢硬生生塞一個紅包到宿洄懷裏:“留個電話號碼吧,等我老婆身體好了,我們一家三口再親自登門感謝!”
宿洄當然不要,他想了想,把紅包遞給郁懷白:“郁先生,是你的車帶他們。”
郁懷白根本沒管紅包,他的注意力全在宿洄身上。
男人推紅包的動作太用力了,郁懷白趕緊把宿洄護到自己身後,對孕婦老公說:“你輕點,別碰到他手臂上的針孔。”
孕婦老公一拍後腦勺:“怪我,沒長腦子!那這紅包你們先拿着,我先走了。”
生怕宿洄把紅包退回來,孕婦老公撒腿就跑。
郁懷白無奈地看向宿洄:“這紅包你要嗎?”
宿洄搖頭:“我不要。郁先生你要嗎?”
郁懷白當然也不會要。
郁懷白把紅包遞給管家:“吳叔,找個機會把錢退回去,就說……我也很謝謝他們。”
宿洄眨眨眼睛,不懂了:“謝他們什麽?”
謝他們多給了我三十天。
這話郁懷白當然沒有說出口。
他故作高深地賣了個關子:“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