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降皇子
天降皇子
祝沾衣費了一番功夫解釋,給自己套了個為救治愛侶,不得不編造傳說的設定。
穆奚聽罷深覺此人有寫苦情小說的天賦。
她雖不知周雪昭用藥多少,但依照如今祝家的財力,吃藥吃個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再者兔緣村地理位置偏遠,真想要想要治病,京城裏有的是好大夫,也有不少靈巫從醫道。
他不帶着妻子去京城,卻非要賴在兔緣村當一個富貴村長,本身就講不通。
當面揭穿他的謊話毫無益處,穆奚只得跟着點頭,沈屹撂下幾句安慰話,也便随穆奚回了房。
這邊書庫線索寥寥,靈巫方面卻再生事端,覃門人與幾名靈巫在兔緣村外發生沖突,那些人原是在大魏沈家的爆炸案中身亡靈巫的師兄。
靈巫間鬧矛盾,向來是遵從“道理講不過就先弄暈你,打一頓就好了”的原則。
據聞迄今為止外面已經放翻了十餘人。
具體不知哪些人辦事,居然把受傷的靈巫都擡進了兔緣村。
靈巫打架,打得過就一對一單挑,憑鎮術相殺,各站各的樁,約架後贏得一方連衣服都不髒,輸的頂多撲了一身灰,啃進一嘴土,再叫人補上幾腳,狠點的補上幾刀,也就算是了結。
而假如打不過……
那當然是拉幫結夥,叫哥們呼老弟,幹群架。
兔緣村外掐架的都是門派的閑散弟子,被揍了還不服氣,叫上師兄師姐來撐場子。
覃門好心勸他們離開,到頭來适得其反,人越勸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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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得知這情況,立即就要去尋冷聽荷商量對策,他手下還有些暗衛能調度,要是群架場子真的搭起來了,靈巫一聚集鎮術效果削弱,靠純粹的速度和武力鎮壓還更利索。
初聽靈巫紮堆在兔緣村外,穆奚就心驚膽戰,怕地上再冒個炸雷。
好在過了幾天,兔緣村外圍風波逐漸平息,讓她稍稍放下心。
最近穆奚沒事就在祝家書庫溜達,或出門去聽書喝茶,喝了幾天後連茶都喝不起,只能叫大碗白水,她就這樣一碗碗水硬灌,沒想到還真給她灌出了些小道消息。
刿密要派皇家人來西唐。
自多年前楚滅後,刿密、西唐、魏締結盟約,互不侵擾。
幾國間每年還都有來往走動,去年西唐去了名公主,刿密這次就來了個八皇子。
刿密皇姓慕容,作為縱橫于早年各類小說中的高頻複姓,穆奚還挺稀奇這位皇子的稱呼。
可一打聽,穆奚愣是把還沒咽下去的白水噴了滿桌。
他的字還挺不錯,八皇子表字悅顏,慕容悅顏,聽來就蘇氣滿滿。
可惜他大名實在不咋地,堂堂慕容皇子,大名叫慕容哈。
這要是喊起來,慕容哈,慕容哈,慕容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啊慕容,你叫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叫這麽個混名,這不白糟蹋這麽個風流姓氏?
尴尬不尴尬?!
正常人都不會給嬰童起這種名兒,但這就不是個正常的世界,出這種奇葩名也不足為奇。
穆奚甚至能猜到他定字時的無奈,都哈哈哈了,不只能是悅顏。
是說這位殿下沒幾天就要進入西唐國界,他本人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聽說西唐還有兔緣村這等有意思的地方,多次提出要來瞧瞧。
他身邊的人可不能由着他作,偏這位殿下膽子大破天,有傳聞他的車隊早在幾天前就停止不前,大夥都在猜,他是不是喬裝改扮溜了出去。
穆奚喝飽水,正琢磨還要去哪裏逛,忽見街上跑過一白一紅兩匹馬。
馬上女子皆是身穿短裝,手握缰繩,風姿飒爽,正是冷聽荷與男扮女裝的沈屹。
她們二人馬術高超,當街奔馬也不見慌張,只是去的匆匆,穆奚還沒來及叫上她們,就見兩匹馬
飛奔而去。
稍隔了片刻,又是匹白馬從街頭奔來,這回馬上的男子就差勁許多,邊抖着缰繩邊喊人讓道,剛回街上的路人又紛紛躲開,不少人躲閃倉皇,跌在沿街的小攤子上,砸翻了人家的鋪子。
“對不住對不住——”這位爺邊大呼小叫,邊從袖子裏抛出銀子和玉珠子。
活久見,當街啥錢啊!
你敢不敢再灑多一點!
穆奚彎腰撿起顆紅玉珠,向沈屹離開的方向追去。
馬匹一個轉彎就消失在街盡頭,穆奚跑了幾步一拍腦袋,人追馬談何容易,不如先回客棧等着。
她與沈屹兩人之前說好,有突發狀況就在客棧的花瓶裏留信。
穆奚在客棧裏翻了會兒話本,小睡了一覺,被推門聲驚醒,沈屹仍是女子打扮,只是戴了頂拖紗的鬥笠,遮住面容。
“怎麽回事,追你們的是什麽人?”穆奚轉到屋內去取男裝,沈屹摘掉鬥笠,“阿奚,不用取了,師父與覃掌門還在祝家,我們回去。”
沈屹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對,穆奚攔住他,“你先把話說清,是靈巫出事了?”
“沒有……”沈屹嘆口氣,“遇見了個混賬,還不能拿他怎樣。”
“那個撒銀子的?”穆奚回想起那人,心中頓時生出些不好的預感,“難道你們已經結了仇?”
掏出撿來的紅珠子,“這是他丢下來的東西,我認不出貨色,你瞧瞧,萬一是假的咱們還能告他奔馬傷人,欺瞞百姓。”
沈屹閉目道:“不必看,是真的,刿密皇室裏不出假。”
“啥?”穆奚瞪圓了眼,“那人,那人是刿密的……”
“慕容哈。”
慕容哈果真私自離隊,他本無心隐瞞,光憑那身不俗的衣裳,随手撒錢的氣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身份。
皇子來的突然,祝沾衣身為一村之長,自然要親自招待,穆奚回到祝家時,正廳裏正坐着祝沾衣,慕容悅顏,殷青、冷聽荷、覃山柏。
這慕容悅顏還真會長,他眼睛要是再細一點,嘴唇要是再薄那麽一分,都會顯出副不正經的浪蕩樣兒,偏這一點一分就收得恰當,以至于整張臉寫滿風流,卻不至于猥瑣。
“祝老兄,你們家美人還真不少!”慕容哈挑起眉,起身走向穆奚,笑道:“姑娘面善,今日一見,就像見了那冬日的君子花,幸甚至哉啊。”
嘛玩意?
沈屹皺眉,拉着穆奚向旁側去,慕容悅顏連呼:“牡丹姑娘,請您留步。”
……牡、牡丹姑娘?
穆奚咬着唇看向沈屹,只見他頭頂黑線都要具象化,眉目間凝着股怒氣,那怒氣分明傳達着想打死眼前這人的意思。
“姑娘莫怪,兔緣村美人衆多,在下也是情不自禁。”
慕容悅顏竟放肆地牽住沈屹的手,“姑娘風姿恍若天人,不知可否……”
“不可。”沈屹面若冰霜,抽出手道:“我已心有所屬,公子莫要莽撞。”
慕容悅顏慨嘆:“蒼天不公,美人不待我慕容哈。”
穆奚掐着自己的胳膊才不讓自己笑出來,慕容的視線轉了個彎兒,移到穆奚這裏,見她忍耐辛苦的模樣,悲傷道:“姑娘可是與在下有同感?如此咱們……”
“慕容殿下。”殷青無奈,出聲打斷他們。
這回穆奚改掐沈屹的胳膊,生怕他一個激動就直鈎拳揍上去。殷青救場及時,西唐前丞相道:“殿下出訪西唐,君上早已備好美酒佳肴,更有佳人歌舞。”
軟話說罷,殷青又道:“何況殿下乃是身負皇命,莫要久留,該是早日随殷某出行。”
“哪裏有什麽殿下殿下?”
慕容悅顏耍賴皮,“我不過出來玩兩天,兔緣村妙的很,地方卻是不大,停留幾日足矣,難不成你們西唐連讓人歇腳的地方都不肯給?”
這話說的實在不好聽,殷青不愧是穩了多年的丞相,他面不改色道:“殿下想要歇腳,那便歇着,只是歇夠了就該啓程,若是耽擱下來,出了意外,臣向王上禀報,那只好便如實說‘哪裏有什麽殿下殿下’。”
這種嘴炮穆奚可不敢參與,慕容哈還想怼殷青,祝沾衣眼疾手快,半勸半拉将他引去客房。
“他怎會來此?”
覃山柏病中還得處理這些事,城外的紛争他還從中調和,早就透支精力,此刻比穆奚先前見時還要憔悴,“皇子不可在外久留,殷相還請早日将他帶回帝都。”
言下之意即兔緣村不太平,殷青無奈道:“刿密八皇子的風流早在民間傳遍,殷某今日也是第一回見。”
冷聽荷冷笑:“他要不是個皇子,我就先鎮他,再吊樹上曬他個三天三夜,看他還敢見姑娘就管不住嘴。”
穆奚猜想這對師徒都是被慕容占了言語上的便宜,礙于對方身份不能出手教訓。
正想着,穆奚無意中一瞥,只見一人因從方才起就立在旁邊,因他位置背光,容易被以為是等招呼的仆從,沒什麽存在感。
“沈翮?”穆奚驚奇地喊了聲,沈家大少爺從陰影中能走出,道:“阿奚,好久不見。”
穆奚:“你不是才走了嗎?”
原來沈翮都是個短跑選手,每次跑都不遠長遠。
這次距離他離開也才剛過了七八日而已。
“是。”沈翮苦笑,“這一跑還跑出劫難來了。”
他頓了頓,說:“我現在是刿密八皇子那混蛋的‘好友’。”
“啊哈?你這濃眉大眼的也——”穆奚哽住,“也跟着他哈哈哈哈去啦?”
小劇場:
慕容哈:我真的不想叫這個!
殷青:來來來,一起喊這位殿下的名字
穆奚:慕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沈屹:慕容哈呵呵哈
覃山柏:慕容哈咳咳咳咳
冷聽荷:慕容哈哈哈哈讓你嘴欠哈哈哈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