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3)
真可惜,”谷梁斐笑道,“我記得國際修真者協會接受雇傭兵,或許你可以去那裏試一試?安娜小姐會很樂意為你提供一個機會。”
“我有時候覺得,世上沒有人愛我。哪怕他們面上恭維我,我總懷疑他們背地裏在嘲笑我。沒有人肯愛我,沒有人。”
“是嗎,”谷梁斐聲音輕柔,如同勸慰,如同寬解,“那你可真倒黴。”
“沒有人肯對我付出真心,他們靠近我都是為了利益。”
“我想,我不得不提醒你,實際上,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靠近別人的一直都是你,”谷梁斐笑着說出了殘酷的事實,“而且,”谷梁斐笑着點了點主席臺上的話筒,“我們這裏有擴音設備,你說這話,安娜小姐聽了得多傷心啊。據我說知,她可是真心實意的愛着你,寧可參與到別人的感情中也不想對你放手,甚至為你奔走,将到手的國際異能所職位心甘情願的讓給你。”
“你瞧,”谷梁斐輕柔的講述一個事實,“她多愛你。”
“那又怎麽樣?!”葛夏歇斯底裏,他伸手将桌上的東西全都推到地上,雙目通紅,桃花眼中滿是悔恨與懊惱,“他們不是你,他們統統不是你!”
“是嗎,”谷梁斐臉上始終維持着得體的微笑,任由葛夏摔碎他面前的東西,谷梁斐只緩聲笑道,“那真可惜。”
“谷梁斐,”葛夏挫敗的将臉埋進手掌,“你就不能跟我正經的說一句話嗎,為什麽非要用這種語氣,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啊。”
“好啊,”谷梁斐坐直身子,臉上始終保持着貴族的微笑,“你毀壞物品的清單,我會讓人寄給你,記得原價賠償。”
“谷梁斐,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是的!”葛夏精致的桃花眼中充滿淚水,“你怎麽舍得這麽對我,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對我?!你說過你會保護我一輩子的!”
“是嗎,”谷梁斐不置可否,“我記得,這話的前提是你得跟我過一輩子。”
“我,”葛夏道,“我都同意跟你結婚了!”
“夠了!”谷梁斐猛地擡高聲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想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在國際事務司辦了入職手續,呵,你背着我找的那些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曾經有過多少次的開房記錄,葛夏,”谷梁斐冷聲,“你未免太小看谷梁家的資産,也太過于小看我的手段。我知道你想讓我說什麽,我曾經對你說過千遍萬遍,但從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說一句,我對你的耐心已經耗盡,”谷梁斐冷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幹涉你以後的生活。哪怕你以後靠詐騙乞讨搖尾乞憐為生,我都不會多問一句。”
——
葛夏那天到底是被趕出去了,谷梁斐寄了天價賬單給他,安娜因為葛夏當衆的發言與葛夏決裂,葛夏一時之間陷入了無比窘迫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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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葛夏贏得了比賽的勝利,獲得了此次交換項目的冠軍。
按照慣例,冠軍的獎品,由主辦方負責人頒發。
而谷梁斐,恰是主辦方負責人。
作者有話要說: 跑路回來的作者摸着自己的良心,
下一章符杭搞事情啦!
就喜歡谷梁斐變态的樣子!!
☆、第 17 章
葛夏走上主席臺,谷梁斐笑意盈盈的站起來,如同一位合格的頒獎者。
兩個人先握手,如同之前每一個人所做的那樣,谷梁斐又頒給葛夏獎章——勝者的獎章,上面刻着兩校聯合賽冠軍,葛夏接過獎章:“真的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葛夏的聲音壓的極低,又帶着壓抑,似乎在強忍淚意,又似乎在低低啜泣。但一個晃眼,谷梁斐定睛望去,葛夏也不過情緒低落,心情煩悶罷了。于是,谷梁斐回的理所當然:“沒有。”
接下來,應該是由禮儀小姐送上獎品,谷梁斐頒獎,葛夏接過獎品,兩個人呵呵呵笑兩聲,底下咔咔咔拍點照片,回頭往修真界在線新聞一放,又是一條“武陵大學接軌世界,逐步跻身于一流修真大學行列”的頭版頭條。
但沒想到,谷梁斐跟葛夏左等右等,太陽都快等沒了,還沒等來他們選好的禮儀小姐。
谷梁斐皺了眉。
葛夏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既然還要等,那不如我們自拍一個吧。我很久沒跟你拍照片了。”
谷梁斐的“不同意”尚未說出口,就被葛夏堂堂正正的堵回去:“按照規矩,獲勝者可以與主辦方負責人合影的,您不能拒絕我。這是一個獲勝者應該享有的權利。”
谷梁斐啧了一聲,答應了葛夏。
拍照的時候,谷梁斐一直心不在焉的,他似乎感覺,有誰動了禁地的禁制。但細細想來,卻發現一無所獲。
谷梁斐只能将此推到自己學藝不精上,心想,下了主席臺,自己去後山看看情況。
葛夏也同樣心不在焉,葛夏小聲說,瞧着像自言自語,但音量恰好讓谷梁斐聽見,“你很久沒為我畫畫了。”
是挺久的。
谷梁斐心想,從你第一次騙我開始,我再也畫不出一副像樣的畫作。
——
又過了一會兒。
葛夏都忍不住跟谷梁斐開起了玩笑:“你們主辦方不會将獎品私吞了吧,要實在不成,你陪我吃頓飯,我就假裝自己拿到了獎品。”
谷梁斐掃了葛夏一眼:“不至于拿不出,實在找不到了,我現場給你煉制一顆。”
葛夏忍不住睜大眼:“你煉丹已經進入元嬰了?”
谷梁斐無心解釋,也不想再說話。
葛夏卻是更加蹉嘆。
——
太陽眼看着要落山。
終于有人走上臺,将獎品端過來,來人低伏在谷梁斐耳邊說了些什麽。
谷梁斐的臉色拉下來,而後又冷笑一聲,最後掃過主席臺,定格在其中一人身上。
大家都在主席臺的時候,這人慫恿符杭偷了獎品,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符杭身上的時候,這人卻派人跑去武陵的禁地,試圖打開武陵至寶。
來人拽了拽谷梁斐的袖子,低聲勸道:“我們得先把他們打發走,有外人在,總歸不太方便。”
谷梁斐沉聲應了。
葛夏一群人剛走,谷梁斐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
“如果我沒記錯,武陵一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千百年來,上面的人也默認了此條規定,”谷梁斐話語說的緩慢,但大家都猜到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打怵,自從修真天賦的人越來越少,武陵大學內已經有幾百年沒沾過血腥了。谷梁斐的話雖然說的慢條斯理,但其中的堅定卻不容旁人辯駁,“擅自進入後山者,唯死一途。”
谷梁斐輕描淡寫的說完了武陵一族的條例,大家的一顆心提在半空,心想,這人到底是不一樣,谷梁家這麽多年一向寬厚,如何就生的了這麽一個混世魔王。
這人顫顫巍巍的,想跑,卻被龐大的劍意籠罩,腿腳不聽使喚。想哭訴,想求饒逃命,但未等他說出主謀是誰,環繞在谷梁斐周身的黑氣便按耐不住,長鳴一聲,形成漆黑的劍身,鋒利無比,刺穿此人的後背,一擊致死。
谷梁斐收回黑劍,輕輕摸了摸黑劍的劍身,心道,劍上的黑氣越發重了,濃重的幾乎将原本劍身淹埋。谷梁斐有些懷念它原本的顏色,銀黃似胧月,朦朦似薄霧。
可惜,這劍在12歲那年,就染了黑,改了色,自此走上了漆黑的道路。
處置完這人,立馬有人湊上來問“偷取比賽獎品的那個符杭怎麽辦?”
“按照規矩辦,”谷梁斐冷笑,“這種小事也要請示?”
“是。”
底下的人心想,如果不是聽說你跟符杭私底下有什麽,誰還特意問這一趟,早就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了。
“王的意思是公開審訊?”負責人躬身行禮,詢問谷梁斐的意見,“按照規矩,偷竊族中東西者,廢除修為,貶斥凡間;或并入他籍,淪為奴隸。王的意思是——?”
谷梁斐本來想說廢除修為,貶斥凡間;但不知為何,想起了符杭一直積極向上的模樣,到底是起了幾分惡劣的心思,便道:“公開審訊,把人提上來吧。”
“是。”負責人心想,王這到底是不忍心把人驅逐出境啊,只是淪為奴隸,唉,負責人搖了搖頭,自去提人。
符杭被抓住的時候,還是懵着的。
拿給他丹藥的人跟他說,隐身丹能夠保證他不被抓獲,不留氣息,但需要在特定的時刻拿到丹藥。只要拿到了丹藥,服食下去,他便能一下突破元嬰。
符杭到底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太懂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聽憑那人講,他便也信了。心想,這人若是想害我,一早就害了,哪裏還用這麽久,給了我假裝煉氣期的丹藥,又給我隐蔽身形的丹藥,想來是不會害我的。
誰知道,歷來的獎品上慣來刻有搜尋符箓,這人找上符杭,便是打定了讓符杭當擋箭牌的主意。
符杭被抓住的時候,還是懵着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審判,6666谷梁斐開始搞事情了!喂妖妖靈嘛,這裏有個hentai!
☆、第 18 章
審判進行的很快,谷梁斐坐在主席桌上,饒有興致的看符杭變臉色,強裝鎮定,據理力争。
瞧瞧,便是這種時刻,這人照舊一副不放棄希望的模樣。
可分明做了錯事,他還有什麽理由要求希望,堅持希望呢。
谷梁斐半靠在椅背上,望着底下的符杭,譏笑一聲,心想,這人哪怕做了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這脊背照舊挺的又直又漂亮。可真是有趣。他在偷竊了別人的東西之後,有什麽資格繼續挺着脊梁呢?
審判沒有拖太久,也并未将符杭強行拖進擅自闖入禁地的事情之中,只就事論事的裁判了符杭竊取丹藥的過錯。
符杭咬了唇,一口咬定自己被人誘惑。
“按照規矩,偷竊族中東西者,廢除修為,貶斥凡間;或并入他籍,淪為奴隸。”審判官不緊不慢的說出裁定,“自己選一個吧。”
符杭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怎麽判的這樣重?”
谷梁斐一直不言不語的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似乎只是來看一場鬧劇。
“快些選吧,”審判官催促。
“成為奴隸,”符杭猶豫了一下,“可以自己選擇主人嗎?”
這是打死都不肯回凡間了。谷梁斐心想,可真有趣,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不一樣啊。惜命的很,為了命,寧可彎下挺的又直又漂亮的脊梁骨,做別人家沒有人權的奴隸。
真是可惜了這條又直又漂亮的脊梁骨。
“可以,”審判官說,“這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你選擇主人,主人未必肯接受你。畢竟接受你成為家奴,就意味着要承擔你的過錯,為武陵填補等量虧空。”
“等等,”符杭打斷審判官的話,“可我拿走的那顆丹藥不是已經被你們讨回了嗎?”
“首先,那不是拿,是偷,”審判官一點都不松口,嘲諷的表情挂在臉上,明晃晃的譏笑,“其次,你犯了錯,我們追回,你仍舊是犯了錯。贓物追回,你的錯誤卻無法挽回。”
“我,我的選擇範圍有哪些?”符杭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審判官簡單介紹了一下,其中包括幾位年歲已大的丹修,還有幾位身價豐富的法修。
但沒有介紹谷梁斐。
符杭再次試探的詢問:“我可以選擇谷梁斐嗎?”
當場的人全都嘩然,審判官也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
谷梁斐笑着搖頭,這可真有趣:“你想選我?”
“不可以嗎?”符杭道。
“我跟你說過了,”谷梁斐說道,“有些人未必會為你提供幫助。而我出手的代價,遠非你能想象。”
符杭咬唇不說話。
漂亮的唇珠蓋在下唇上,露出一點點貝齒,堪稱尤物。
“你最好換一個吧,”谷梁斐輕笑,“畢竟,在他們家,你是家奴。可在我這兒——”
“我不怕。”符杭挺直脖子,“雖然奴隸沒有人權,但大部分奴隸主還是拿奴隸當人看的,我相信您。”
“呵,”谷梁斐輕笑一聲,“這可是本年度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審判官頓了一下,猶豫是否該為符杭解釋規則,拯救這個失足少年。
符杭卻繼續追問:“難道您不收奴隸?”
“收。”谷梁斐靠在椅背上,居高臨下的望着底下的人,哪怕在這種時刻,符杭的脊背照舊挺的又直又漂亮。
“你上來。”
符杭站起身,走到谷梁斐身側,追問道:“那我為什麽不可以?”
谷梁斐捏住符杭的下巴,如同打量貨物般左右瞧了瞧,又道:“嘴張開。”
符杭不明所以的照做,露出一口好牙口,谷梁斐搖頭啧啧道:“屬狗的?”
“我屬虎。”符杭口齒不清。
谷梁斐又道:“轉過身去。”
符杭也照做了,心想,選奴隸可真麻煩。不過谷梁斐慣來脾氣好,又容易說話,在他手下待幾年,說不定就能恢複自由了。他忍。
谷梁斐收了手,神色游離。
符杭想了想,小聲問道:“您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那我可以并入您門下了嗎?”
谷梁斐意味不明的笑:“你還真倔強。”
“不成嗎?”
谷梁斐笑了聲,沒回答。審判官見空試探性的開口解釋:“我們沿用春秋諸侯制度,在場的所有人嚴格意義上來講,都是王的奴隸。”審判官頓了頓,瞧見谷梁斐沒有制止,于是便繼續說下去,“武陵的人,如果不是王的奴隸,那就是王的奴隸的奴隸。王的奴隸能從這兒排到山海大學去,你的本事當奴隸的奴隸都不夠格。”
“那就是不收了。”或許是因為待在谷梁斐身邊,符杭底氣略微足了些,便轉頭道谷梁斐,“那剛剛為何要騙我說收。”
谷梁斐輕笑一聲,聲音輕柔,“你跪下,我告訴你。”
符杭猶豫半天,四下打量,最後按照谷梁斐的說法,跪在地上。
谷梁斐的手落在符杭的後頸,又放在符杭的脊背。
“這脊背可真漂亮啊,”谷梁斐神色莫測, “你瞧,又直又挺,似乎能撐起一片天地,讓人忍不住想,打斷它呢。”
☆、第 19 章
谷梁斐捏着符航的脊梁骨,手指微微用力,符航吃痛的悶哼。谷梁斐的力道拿捏的很好,不足讓符航半身截癱,卻足夠讓符航疼痛難忍。
“我有時候忍不住想,”谷梁斐一字一句,說的非常輕柔,“世上的人那麽多,少一個也不算少,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給犯錯的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符航聞言一驚,心想這變态不會真的打斷他的脊梁吧。這樣想着,符航便忍不住擡頭望谷梁斐。
谷梁斐猛的按下符航的脊背,符航忍不住痛呼。
“每個人都應該為他的行為負責任,”谷梁斐捏住脊梁骨的手指用力,力道之大幾乎要将符航的脊梁捏碎,說出口的話語卻很輕柔,“你瞧,谷梁家的人犯了錯,我親手結束了他們的生命。葛夏犯了錯,我舍不得殺他,所以我只是驅逐了他,”谷梁斐想到什麽好玩兒的事情般,輕輕笑了,“當然,他離死也不遠了。我驅逐的人,華夏修真界不敢留他。自然也會聽我的話,通通驅逐他。”
“乖孩子,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允許你選一種死法。”
符航不可置信的望着谷梁斐:“為什麽?!只是一顆丹藥!”
“是啊,”谷梁斐輕緩的說,“為什麽呢,偷的只是一顆不足稱道的丹藥呀,”谷梁斐手下力道加重,符航逐漸呼吸困難,“可惜呢,你的命的價值,在武陵,抵不上一顆丹藥呢。”
瞧瞧現在,只要他用力些,這人的脊梁就會徹底斷掉,再也不能理直氣壯的出現在武陵,更不能挺着又直又漂亮的脊背去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谷梁斐的手沿着符航的挺的又直又漂亮的脊梁,一節一節的往上,從脊背一路沿着,落到後頸。
“選一種死法吧,不要垂死掙紮,”谷梁斐輕柔的解釋,“我想你大概從未學過歷史學,課本難道沒告訴你,奴隸的生命歸奴隸主所有嗎?真可憐呢,缺乏常識讓你喪生。”
“等,等,”符航掙紮的吐出一句話,“你也殺了人,為什麽不需要被制裁?!”
谷梁斐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忍不住露出笑意來:“我殺人的時候才十二歲,可不滿十四周歲呢。法律可是說好了保護未成年的。至于修真界,”谷梁斐輕緩的解釋,“諸侯王雖然存在,但天子不在了啊。沒有天子,誰還能制裁的了諸侯王呢。”
“這他媽也行?”符航忍不住想爆粗口,“你們天子呢?!”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在乎,”谷梁斐聳肩,“我勸你也別在乎了,畢竟,你快死了。”
“你不是收奴隸嗎?”符航垂死掙紮,“難道你只收死人嗎?”
“這倒不是,”谷梁斐頗有耐心,他非常欣賞符航即使瀕死,也不肯放棄求生希望的态度,如同符航那根挺得又直又漂亮的脊背,于是他難得的解釋了一遍,“我只收我瞧得上的奴隸,畢竟長得太醜可是要壞了興致的。”
“我他媽,長得不醜!”符航掙紮着說完,“你他媽審美是不是有問題?!”
“你長得是挺漂亮,”谷梁斐道,“可惜聲音太難聽了,我不想聽你聒噪。”
符航低聲咒罵,終于明白,谷梁斐這是在遷怒。
“冤有頭債有主,你跟葛夏的事情,為什麽要遷怒到我身上?!”
“遷怒?”谷梁斐忍不住笑起來,手指細細的描摹符航的眉眼,沿着深邃的眉眼往下,一路描摹至符航的唇珠,“那我給你個機會。”
“什麽?”符航望着谷梁斐。
谷梁斐捏着符航後頸的手微微下壓,符航下意識的沿着谷梁斐的力道伏趴下去。
靠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望着跪在地上,伏趴自己腿上的符航,谷梁斐的手沿着符航的後頸一路摩挲,“你知道我想讓你幹什麽吧。”
符航咬了唇,顏色淺淡的唇瓣漸漸滲出血跡。
谷梁斐不急不緩的等符航動作。谷梁斐有心想瞧瞧這人在生命與尊嚴中到底要選什麽,也不催促,只盡情的欣賞符航的表情與難堪。
“可以,換個地方嗎?”符航說的有些艱難,似乎做出了巨大的讓步,但谷梁斐不買賬,“不可以。奴隸沒有提要求的資格。”
符航到底是低下頭,收了牙齒,仔仔細細的動作,偶爾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再有吞咽的聲響。
技術算是不錯。
但谷梁斐卻意興闌珊了。
他想,這人最吸引人的地方,終究是打磨在求生欲之下,徹底消散不見。
這人的脊梁挺的再漂亮,也已經沒有早前的吸引力。
谷梁斐推開符航,站起身來。
“等一下,”符航替谷梁斐整理好衣物,仔仔細細的收拾齊整,确定沒有什麽遺漏在外面,谷梁斐又成了那個風風光光的谷梁斐,符航這才又拽着谷梁斐的衣服,仰頭看他,“這算合格了嗎?”
谷梁斐瞧着符航的神色,心想為難一個凡人做什麽呢,世界總歸是不平等的,他娘犯了錯誤就要承擔責任,而有些人,則只需一直隐藏在幕後,操縱別人的生命,讓一茬又一茬的人替他們去送死,卻從未有人追究這群人的責任。這算什麽呢。谷梁斐略閉了眼,再睜開時,又恢複了往日的神色,他鉗起符航的下巴,符航的嘴角還帶着些濕潤,谷梁斐伸手替他揩了,抹在一旁的抹布上,又拍了拍符航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
符航心中一喜,心想終于逃出生天。谷梁斐望進符航的眼中,深邃的眉眼中只有純粹的喜悅,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恨與難堪,谷梁斐嘆了口氣,似乎又變回了那個語重心長的谷梁斐:“符航,我再問你一遍,你當真要留在修真界?”
“是。”符航深邃的眉眼亮晶晶的望着他,“我想留在這裏,我想活的長久一些!”
“你聽過圍城嗎?”谷梁斐意味不明的譏笑,不待符航回答,又自己搖了搖頭,示意符航不必答了,谷梁斐頭也不會的吩咐下去:“丹藥我會送過來的。”
符航聽了這話,也不琢磨圍城的深意了,立刻跟上,随着谷梁斐一路往外走去。
☆、第 20 章
長生對于凡人來講,是可望不可即的夢想;對于修士而言,是追求大道的理想;可對于谷梁斐,只是一個戳破了夢幻外表的笑話。
世上本沒有長生,想的人多了,便有人造出長生。多可笑啊,長生猶如吊在車前的胡蘿蔔,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修士。
谷梁斐自打明白了這個,世界就再也未曾恢複過彩色。在他目力所及,到處都充斥着灰白色的絕望,如同蠶蛹,一層層的緊緊包裹,讓人痛不欲生。但他不能說,他只能站在圍城中,站在圍牆上,冷眼看着,看着這群人被欲望漲紅了雙眼,看着他們拼了命要踏入修真界,要找尋飛升的路徑。
世界對谷梁斐來說,是荒蕪的,是荒誕的,更是荒謬的。
站在圍城高聳的城牆上,谷梁斐望不到出路,找不到希望,只能在一日又一日的絕望中苦苦掙紮。早前兒時的童稚,讓他惦念許久,那是他僅剩下的彩色斑斓,是他絕望又晦暗的人生中,緊緊攥着的希望;是他閉上眼時,浮現在心中的美好夢想。
仿佛,他還只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兒童,或修煉,或上學,走在一條充滿希望又洋溢陽光的道路之上。
谷梁斐有時候很羨慕那些人,擁有希望的人,總是幸福的。
符杭是一個擁有希望的人。
但現在,或許不是了。
谷梁斐帶符杭到了一個宅子。
符杭如同每一個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修士一樣,好奇的打量四周,又被其中蘊含的靈力所震撼。
“你平常住在這裏?”符杭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問道,“這也太冷了吧。”
谷梁斐沒有回答,只在前面帶路,符杭小跑跟在後面,“宅子裏怎麽連個管家也沒有?不是,你們諸侯應該叫總管才對,這麽大的一個宅子,怎麽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谷梁斐置若罔聞,他在一間屋子停下,打開門。
符杭摸了摸鼻子,心虛的試探:“你不會是想玩什麽監禁吧?”
“進去,”谷梁斐打開屋子的燈,不算柔和的燈為屋子添了一絲煙火氣。
符杭這才看清屋子的構造。
對門臨窗的一側,擺着一張寬大的書桌,長寬足夠三個成年男子并排躺下,上面擺放着各色的毛筆與朱砂墨汁,若非清楚的瞧見未幹的墨跡,怕都要以為這寬大的書桌是一張臨窗的大床了。
書桌是上好的桃木所制作,黑的發亮,幾乎要泛着金屬光澤,怕是拿到金屬市場去,大約也能夠以假亂真,賣一個不錯的價錢。符杭只能大略瞧出材質,瞧不出具體的年份,但黑成這個樣子的桃木,總不會是什麽便宜貨。
門側的牆壁放着一張畫架,底下堆了不少廢畫板,雖然廢棄,但構圖還是精致的,放到市場上,約莫也能賣個幾十萬塊。只可惜,在修真界,沒有靈氣的畫作,如同廢紙,沒有人會買賬的。
符杭可不敢跟谷梁斐開作畫的玩笑,因此只能将“日後谷梁斐沒落了,可以沿街賣畫”這個偉大的想法默默咽回去。
谷梁斐收拾完桌子,騰出一大塊空餘地方,擡眼就瞧見符杭一雙深邃的眼睛閃閃發亮,一看就知道在琢磨什麽壞點子。
“脫了衣服過來,”谷梁斐洗了畫筆,又啓了朱砂,劃破自己的指尖,在盛放顏料的畫盤中滴入三滴,血跡漸漸暈染開,鋪滿一小片畫盤,谷梁斐擡筆蘸了墨汁,不緊不慢的暈開畫筆。
符杭聽說要脫衣服,簡直吓了一跳,這會兒瞧見谷梁斐在準備畫筆,于是又扮作一副乖巧的模樣,小心翼翼的試探:“谷梁呀,你想讓我當模特直接說就成了,哪裏用得到這麽大的排場,吓了我一跳。”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上床的興趣,”谷梁斐道,“這是谷梁家的規矩,所有奴隸必須打上烙印。脫了衣服過來。”
符杭嘀嘀咕咕的,有些不太樂意:“我床上功夫很好的,你真的不試試?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跟我上床你又不虧。”
“沒興趣。”谷梁斐摩挲在符杭的後頸,符杭伏趴在書桌前,露出精致的腰線,手感堅韌,若是用力捏一捏,甚至能感覺到腰側的肌肉緊繃。
谷梁斐的手掌在符杭後背按壓,尋找合适的下筆地方。
符杭起初渾身緊繃,漸漸的,放松下來,甚至特意發出低低的喘息,試圖與谷梁斐發生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據說有些變态特別喜歡在書房的桌子前做某些事情,還臨窗,路過的行人透過窗子能瞧見裏面的光景,”符杭努力描繪腦海中的畫面,希冀能夠以此吸引谷梁斐。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谷梁斐嗤笑,“想在臨窗的書桌前被人上?你以前過的挺糜爛啊。”
符杭幹咳一聲:“我沒有。”符杭心想我這不是以為你喜歡嗎?你這個人前暴露的大變态!
“符杭,我再次正式的跟你說一遍,我對上床不敢興趣,更不可能跟你發生任何關系,”谷梁斐拍了拍符杭的左側腰,示意他略微側一下身體,“你想要一瓣紅色的桃花,還是想要一瓣黑色的?”
“一瓣?”符杭總是抓錯重點,“只有一瓣嗎?難道不能給我畫一棵樹?”
谷梁斐的畫筆頓了下,有些詫異:“你想要那種?”
“對啊,一棵桃樹多拉風,說不定走路還能往下掉桃花瓣呢!多省錢呀,都不用給撒花瓣的小姑娘費用了。”
“你有病吧,”谷梁斐下了結論,“我給你畫紅色的吧,你可以努力讓它變成一棵樹。”
“怎麽變?念咒嗎?”符杭來了精神,側頭望着谷梁斐,不停追問。
谷梁斐譏笑兩聲:“用愛灌溉。”
“什麽?”符杭不太能理解,“你确定是用愛灌溉,不需要在愛的前面加一個做,或者在愛的後面加一個液?”
“只能用愛灌溉,”谷梁斐又嗤笑,“希望你能成功。”擺明對符杭成功并不看好。
“真的能長成樹?你別騙我啊!”符杭不太相信。
“真的,”谷梁斐譏笑,“如果你真的能讓它長成一棵樹,我就允許你脫離谷梁家的奴籍。”
“哈,”符杭笑起來,深邃的眉眼彎成一輪新月,心中的歡喜都要溢出來,“我就說我沒選錯!谷梁你真的是個好人!等我攢夠了愛,我就能恢複自由身了!”
谷梁斐示意符杭不要亂動,沾了朱砂的畫筆在符杭腰側游走,“恢複自由身後,你打算做什麽?”
谷梁斐篤定符杭萬萬不可能養成一株桃樹,自從東晉之後,桃花林再也未曾添加一顆樹。包括歷代的谷梁家人,全都未曾養成一株桃樹。只谷梁斐覺得符杭有趣的緊,永遠都對生活充滿希望,谷梁斐便忍不住想詢問。
“說真的啊,”符杭稍微有些猶豫,“你要聽的,你不能發火。”
“嗯。”
“等我恢複自由身,我就追求你。”符杭道。
☆、第 21 章
紅色的桃花瓣落在符杭的背上,栩栩如生。
“有些癢,”符杭忍不住伸手去撓,想了想,伸到半空的手又讪讪的放下,問道,“這玩意兒能沾水嗎?太癢了,我想洗個澡。”
“浴室在二樓,”谷梁斐收拾桌面,将衣服扔給符杭。
符杭抓住衣服,不太樂意的嘟囔:“都髒了,也不給件新衣服穿,你們谷梁家的奴隸連制服都沒有嗎?”
谷梁斐讓他噎了一下,谷梁也自诩生平閱人無數,但凡做人奴隸的,就沒瞧見過這般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完全沒把身份當回事,還能開口跟主子要奴隸衣服的人。
不過,谷梁斐也沒跟符杭計較,只說“二樓有沒穿過的新衣服,自己拿。”
符杭诶了一聲,深邃的眼睛閃爍亮光,促狹的笑了:“你的?”
谷梁斐收了畫筆,擡眼看他:“你話怎麽這麽多。”
“我去翻翻,找條你穿過的內褲穿。”符杭流裏流氣的吹了聲口哨,大大咧咧的露着脊背,一條漂亮的脊梁骨挺的又直又漂亮,骨節突出,漸漸深入到腰帶中,隐匿不見。行走間,隐隐露出腰窩,頗有幾分故意的使壞。
符杭披着衣服,起身往二樓走去。
谷梁斐收了畫盤,又洗了毛筆,最終嘆了口氣。
樓上傳來嘩嘩的水聲,還有斷斷續續的哼歌聲,谷梁斐揉了揉額頭,轉身走出書房。
符杭開開心心下樓的時候,谷梁斐正在大廳喝酒。
酒是桃花釀,一年前釀的,剛從院子中挖出來。谷梁斐每年都會釀一些,這酒溫養經脈,對于不能修仙的人來講是大補。對天生便能修仙的人來說卻是可有可無。但葛夏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