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一口桃花酒,桃花腌存的恰到好處,甜香而不膩,入口順滑,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葛夏卻以為谷梁斐默認,當即不依不饒:“所以,武陵在線上說的都是真的?”
谷梁斐譏笑:“武陵在線還說你是符航呢,你怎麽不計較這個。”
“我觀察過了,符航不是你喜歡的那款,”葛夏擺擺手,不以為意,“而且我都在這裏了,你沒道理還會喜歡上只有聲音跟我相似的人的。但是,吳家的小兒子當真尤物,我在國外都聽他們提起過。”
“提起過什麽?”谷梁斐随口問道。
“吳家的小兒子是罕見的歌修,據說小時候還出家修道了,再大一點曾經參加過明星團隊,當了四年的小童星。肩寬腰窄倒三角,非常漂亮。”
谷梁斐搖了搖頭,“你在國外也不學點正經本事,全都泡吧聽八卦去了吧。”
“我學了呀,”葛夏無辜的眨眼,“都是八卦先動的手,他們自己長腿跑到我耳朵裏了。”
谷梁斐搖頭,抿了一口桃花酒,半晌,晃着手中的酒杯,問道:“怎麽忽然回來了?”
“想你了啊。”
“說真話,”谷梁斐不相信這種破理由,葛夏口中的想你了,比天氣預報中的有雨還頻繁,“在法國闖禍了?”
“沒啊,”葛夏道,“就想你了啊。出了國才知道,還是你身邊最舒服。”
“扯淡,”谷梁斐有心拆葛夏的臺,便順着葛夏的話說下去,“既然待在我身邊舒服,那你別回去了。”
“那可不成,”葛夏替谷梁斐倒滿酒,笑眯眯的望着對面英俊的男人,“我還要回去拿文憑呢。辛辛苦苦拿到的深造機會,不能這麽白白浪費。”葛夏仔細打量谷梁斐的神色,半晌試探道“斐然你這麽心疼我,肯定不會讓我半途而廢的對吧?”
“嗯,”谷梁斐應了聲,“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怎麽辦。什麽時候走?”
“過兩天,”葛夏撐着頭,望向谷梁斐,一雙精致的桃花眼彎成一輪彎月,像在欣賞世間絕美的景色,瑰麗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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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斐,我能做你男朋友嗎?”
谷梁斐把玩酒杯的手一頓,譏笑着搖頭,但并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只是客觀的陳述了事實:“所以呢,回來當我三天的男朋友,回去以後接着泡你的妹子?”
“不啊,”葛夏正色道,“我真的在很認真的詢問,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嗎?”
谷梁斐仔細打量葛夏神色,“你是喝醉了還是被下降頭了?”
“沒有啊,”葛夏笑着搖頭,“等我從法國回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谷梁斐:???
☆、第 12 章
震驚的谷梁斐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聽岔了,“你說什麽?”
“我說,”葛夏笑道,“等我從法國回來,我們結婚。”
“為什麽?不是——”谷梁斐追問,“我是說,你為什麽忽然答應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含糊其辭——”
“想通了啊,”葛夏笑道,“總感覺如果不做點什麽,你就要被外面的狗拐走了。可我舍不得,所以只能向這操蛋的現實妥協。”
谷梁斐直到回了宿舍樓下,還沒徹底回過神,走路都踩在棉花上似的,輕飄飄的仿佛馬上要羽化升仙。
葛夏一路送他到宿舍樓,等到谷梁斐回過神來,只感受到葛夏柔軟的唇瓣,輕柔的舌尖掃過自己的側臉。
葛夏在宿舍樓下的法國梧桐樹下吻了他。
谷梁斐被這個認知震驚,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神志與理智,他抓住葛夏轉身欲走的手,再次确認:“你真的願意從法國回來之後跟我結婚?”
“是啊,”葛夏笑的坦然,“你今晚怎麽了啊,我看你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還以為你不打算答應了呢。”
谷梁斐幹咳:“我差點被你吓着,那你,嗯,早點休息。”
“會的,”葛夏笑道,“晚安,做個好夢。”
谷梁斐也笑:“今晚肯定是一個好夢。”
谷梁斐回宿舍的時候,臉上都帶着笑。
符杭從床上坐起來,想了想,小聲問谷梁斐:“剛剛那個是你愛人嗎?”
“嗯。”谷梁斐應聲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意,壓都壓不下去,“漂亮吧。”
“漂亮。”符杭想了想,那人眉眼精致的程度的确世所罕見,縱使符杭身為娛樂公司的總裁,也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男人,于是點頭應和道,“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瞧見這般漂亮的人。”
谷梁斐搖頭失笑,他打開桌子,從櫃子中取出材料,開爐煉丹:“他們倆沒回來嗎?”
“沒有,”符杭從床上一躍而下,站在谷梁斐身旁,“我能看你煉丹嗎?我們這學期有煉丹技巧實踐課,我怕自己不及格。”
“可以,”谷梁斐推開門,“你真的不打算換門課程?”今晚心情大好,谷梁斐忍不住想提點旁人幾句,話也多了些,“說句實話,你在煉丹上沒有什麽天賦,照這麽下去,恐怕築基都有困難。你知道我們學校的制度吧,”谷梁斐一面稱量藥草,一面往丹爐中添加煉制材料,“二年級的最低要求是築基初期,築基中期算三年級,築基後期四年級。修成金丹就可以畢業。”
“什麽?”符杭忍不住跳起來,“修成金丹才畢業?!那我豈不是這輩子都畢不了業了?!”
“嗯,”谷梁斐調了丹爐的火候,“如果你堅持修丹的話,的确畢不了業。”
“可怕,”符杭小聲嘟囔着掏出手機,在計算器上快速摁着,“每學年學費五個億,四年二十億,我傾家蕩産不吃不喝,頂多就能在這裏待二十年。二十年,修真界不過彈指一瞬。根本不夠我修成金丹的啊。”
谷梁斐搖頭失笑:“所以,我建議你拿了藥直接走吧,二十年,我娘修成金丹都不止20年。”
“你修成金丹用了多久啊?”符杭試探的詢問。
“我?”谷梁斐笑道,“我沒什麽參考價值。”
“啊?”符杭聲音低落,“不能說嗎?”
“我娘懷我的時候,恰逢從築基後期邁入金丹期,”谷梁斐調小丹爐火量,“ 我一出生就是築基後期,五歲結丹。”
“卧槽?你編故事嗎兄弟?”符杭不可置信的盯着谷梁斐,“你在诳我吧?”
谷梁斐笑着靠在櫃子旁:“我騙你幹什麽,這些東西都是公開資料,你連上武陵大學的無線,在武陵搜索上打上我的名字,随便都能搜到一片。”
“真的假的,我還從沒用過學校的無線呢,”符杭先搜索武陵大學的無線,又輸入學號和密碼,頁面跳轉,直接轉入了武陵搜索,“嗯,搜索,谷梁斐金丹期,”搜索結果出來之後,一片片的神童差點沒刺瞎符杭的狗眼,符杭當場跳起來,“你十二歲元嬰期,你他媽是人嗎?”
“是啊,”谷梁斐笑道,“如假包換。我娘懷胎十月生的呢。”
“十二歲元嬰期,同年接管谷梁家,成為武陵王。十四歲丹修引氣入體并築基,十八歲丹修再次金丹期,”符杭震驚的望着谷梁斐,“兄弟你真的是人嗎?修二代這麽可怕的嗎?”
谷梁斐笑道:“分人的吧,你沒瞧見司空嗎,十八歲引氣入體,跟你一個水平。”
符杭心中嘀咕,司空可比我厲害多了,人家至少自己引氣入體。
符杭決定降低标準,修成築基期就撤。
“我,”符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我已經用煉丹引氣入體了啊,20年不夠金丹,築基也不夠嗎?”
“你如果堅持修丹,的确不夠。”谷梁斐将出爐的丹藥裝進特質的瓶子,又開了一爐,“換一個吧。”谷梁斐頓了頓, “如果你修劍,我可以幫你。”
“劍修啊,”符杭有些猶豫,細長的眉毛皺在一起,“可我不喜歡修劍啊。”
并不知谷梁斐能夠幫他快速結丹,符杭只憑借本心拒絕了修劍這個提議。
“那就沒辦法了,”裝好的丹藥放在瓶子中,谷梁斐将三個瓶子遞給符杭,抽出紙巾擦了擦手,露出一個真情實意的假笑,“這些丹藥只能延緩衰老,但不能逆天改命,所以,祝你好運。”
葛夏在學校露面的時候,整個武陵大學都沸騰了。
要知道,當初在高中部時,葛夏的名頭不比谷梁斐的差,十五歲修劍,十九歲金丹,修為簡直像是坐了火箭嗖嗖的往上飛,在大家眼中,葛夏簡直就是一個劍修胚子,天生的武學奇才。
葛夏站在谷梁斐的宿舍門外,一雙握劍的手插在兜中,桃花眼微眯,對周圍的人充滿審視與微不可查的敵意。雖然如此,照舊有不少人頂着敵意,前來跟葛夏打招呼。
葛夏沒什麽事情,索性與周圍的人閑聊,旁敲側擊的了解谷梁斐與他幾個舍友的關系。
谷梁斐瞧見葛夏的時候,出門的腳步明顯的愣了一下。
葛夏竟然在宿舍門口等,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怎麽過來了?”谷梁斐往前走了幾步,停在葛夏身旁,“我正打算一會兒去找你呢。”
葛夏伸手握住谷梁斐的手,全然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只笑道:“想你了,便來了。誰想你這愛睡懶覺的毛病還沒改,每天都要日上三竿才起來。”
谷梁斐幹咳一聲,少有的露出尴尬神色。
衆人更是奇了怪,心想,葛夏跟谷梁斐關系好,大家都有所耳聞,畢竟都是劍修,葛夏又是谷梁斐從凡間帶上來的,親近點沒什麽,但今天兩個人是不是太親近了一點?一見面就手牽手?
司空青揉着眼睛從外面進來,遙遙的便瞧見人群圍了一圈,正打算上去湊個熱鬧,便聽見葛夏與谷梁斐說話的聲音,他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不,不能吧,我之前猜錯了?卧槽,卧槽,”越想越覺得要命,司空青快速登錄社交號,進入QQ群,“卧槽,驚天秘聞!頂着谷梁斐的女朋友名頭的人,竟然是葛夏?!!”
群裏的人沸騰了。
青梅竹馬啊!兩小無猜啊!
過了一小會兒,武陵在線立刻出現了關于谷梁斐女朋友的最新推送,以及最新版的八一八。
符杭咦了一聲,好奇的點進藍色小圖标,“武陵在線?像是新聞在線之類的東西嗎?”
#武陵在線##本報特約記者訊#
驚天大秘密!某位大能的女朋友其實是另一位大能!并不是小雜魚!并不是小雜魚!小雜魚只是聲音跟大能的女朋友相似,背景相仿,都是從凡間出來的。但在修煉天賦上,在容貌上,委實沒的比。
……
符杭心中一震,反複閱讀此條報導,猜到那個充滿蔑視意味的“小雜魚”稱呼,說的怕是自己。他之前聽見葛夏聲音的時候,就猜測谷梁斐對他疑似移情的原因,恐怕就是聲音相似。但此時此刻被拿出來這麽講,心中多少還是不忿的。倒不是因為相似,而是武陵在線給他的稱呼委實也太難聽了些。
早前在入學考試上,那個叫阿黃的,也神情蔑視的對他大呼小叫。
在修真界,難道真的只有實力強大,才能獲得尊重嗎?
符杭抿了唇,如果這樣的話,那他是不是要快速築基才成。
符杭想了想,找出早前賣給他丹藥的那位仙師的微信,詢問其是否有快速築基的辦法。
——
又過了一會兒,武陵在線發了最新推送。
#武陵在線##本報特約記者訊#
插播一條重大新聞,武陵王剛剛公布了與荒涼劍葛夏的戀情,并表示待葛夏學成歸來後二人将正式結婚。
荒涼劍葛夏表示,頂着“谷梁斐女朋友”名號的人,一直都是他,武陵王與他關系非常融洽,從未有過別人。在采訪過程中,武陵王與未來的夫人荒涼劍葛夏表現的非常恩愛,可謂如膠似漆。
……
————
☆、第 13 章
葛夏離開的時候,谷梁斐親自送人去辦理離境手續。
“還有一個月我就回來,”葛夏笑道,“十二月份有一次中法交流比賽,我申請到名額,可以代表法國異能者學院回來待一個學期。”
“中法交流比賽?”谷梁斐微微詫異,“什麽時候定下來的,我怎麽不知道。”
“每十年有一次的,類似交換生的項目,通過比賽考核的獲勝者,可以獲得兩校聯合準備的獎品,”葛夏解釋道,“獎品豐厚。”
谷梁斐追問:“什麽獎品?能讓你瞧上眼的獎品,我還挺感興趣的。”
葛夏笑道:“提升修為的丹藥,可以一舉沖破元嬰期。”
谷梁斐愣了下,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只笑着揉了揉葛夏的頭發,将人送進了特殊通道。
通過丹藥提升修為對修真者來講,乃是大忌,百害而無一利,除非逼不得已,沒有人願意承擔這種境界提升全靠外力的風險。
但葛夏不同,雖然外界吹捧葛夏如同天神再世,但葛夏本身沒有任何的修真天賦。
葛夏能有今天,全都靠了谷梁斐的協助。
換言之,葛夏現如今的修為,全都是靠着谷梁斐的丹藥堆積出來的。
快速築基的丹藥是有的,修真界有很多這種投機取巧的地方,想上進不容易,想堕落還不簡單。
但谷梁斐拒絕繼續為葛夏提供類似的丹藥,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葛夏毀掉。
早前他不懂事,只想将葛夏拴在自己身邊,便誘惑葛夏服了丹藥,可現在,谷梁斐接觸的世界寬廣,眼界開闊,知曉了快速提升修為的法子百害而無一利,正面告誡過葛夏若幹次,葛夏早已嘗到了速成的甜頭,哪裏還聽的進去谷梁斐的話語。谷梁斐沒有法子,只能借口“金丹期丹修無法研制突破元嬰期的丹藥,”斷了葛夏的丹藥供給。葛夏沒多想,只當谷梁斐當真研究不出元嬰期的丹藥,于是不再服用藥物,修為一直停滞在金丹初期,未曾進步。
谷梁斐都快以為葛夏放棄快速提升修為的想法了,沒想到,葛夏竟然自力更生,四處打探,最終盯上了這次比賽的獎品。
谷梁斐頗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惆悵。
劍修提升修為的丹藥與法修的不同,服用丹藥其中需要蘊含劍意,谷梁斐查了比賽的獎品,沒有特殊标注劍意,大約是特別供給法修使用的。
谷梁斐将查到的結果鄭重的告訴了葛夏,葛夏在電話那頭有些失望,谷梁斐差點想說我給你做,但好歹話到嘴邊,死死咬住了,換了幾句安慰的話,甚至安撫葛夏,不如繼續在法國深造,說不定就能突破了。
葛夏垂頭喪氣的挂了電話,顯然對突破這件事并沒有信心,谷梁斐又安慰了他幾句,說了些自己當年突破元嬰的心得——其實沒有什麽用處,谷梁斐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血路,葛夏是踩在谷梁斐肩膀上,吃着丹藥磕出來的修為,谷梁斐的心得并不能提供任何的幫助,但葛夏還是非常捧場的聽了,表示自己會聽谷梁斐的話。
谷梁斐對葛夏的承諾并不當真,在某些方面,葛夏的陽奉陰違非常熟練。但好在谷梁斐深知世上不會有人研制出劍修專用的速成藥,便也放下了心。
兩人互道了晚安,臨挂前。葛夏表示雖然不能繼續參加比賽,但他還會如期回來的。
谷梁斐愣了下,葛夏說一個月回來,本來也不是為了谷梁斐,只是為了比賽獎品。
谷梁斐都做好葛夏不會回來的準備了,畢竟葛夏剛被告知獎品沒有用處,那這一趟交流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在谷梁斐的認知中,葛夏無論如何都不會回來的,谷梁斐也默契的沒有提這件事,更是順手遞了梯子,主動跟葛夏說,讓葛夏在法國繼續深造。萬萬沒想到,葛夏竟然說要回來。
心中湧來一陣暖意,如同盛夏席卷寒冬,郁郁蔥蔥。
他想,他終于是将葛夏給焐熱了,在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中,終于等到了自己的盛夏。
☆、第 14 章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又很慢。
谷梁斐只來得及注意自己的畫板堆積了厚厚的一層灰,時間就轉到了兩校交流前幾天。
“我替你問過校長了,”谷梁斐坐在宿舍樓的樓頂,半仰躺在屋脊上,對着手機說道,“這次比賽的獎品的确是幫助法修的,對劍修沒有什麽用處,你真的還要回來嗎?”
“回啊,”葛夏的聲音含糊不清,帶着些慵懶,“都跟你說好了的,怎麽可能出爾反爾。言而無信鼻子要變長的。”
“得了吧,你都騙我多少次了。”谷梁斐并不買賬,笑道,“你鼻子估計能環繞地球一周了。”
“這次真沒騙你,”葛夏打了個哈欠,“你等等,我截圖給你,”
沒一會兒,谷梁斐就收到了微信消息。
葛夏将自己準可證的照片發給谷梁斐,照片非常清晰,印戳日期簽發日期都是最近,可見真是葛夏剛剛辦好的。葛夏拍照片的角度有點随意,準可證放在桌子上,底下是葛夏裹着浴巾的長腿,修長筆直,谷梁斐啧了一聲,随口問他,“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給我打電話?”
“啊,對啊,”葛夏笑道,“都說想你了,”而後又道,“有沒有什麽獎勵。”
“在浴室想我?”谷梁斐笑道,“你倒是會挑地方。”
“分明是我先想了你,才去的浴室好嗎?”葛夏笑起來,飛揚的聲音非常輕快,帶着些調侃與打趣,“你就沒想我想的去浴室解決?”
谷梁斐在那頭也笑了:“我一般晚上想你。”
葛夏啧了一聲:“早上起來洗床單?”
谷梁斐笑了一聲,“全攢着呢,等你回來給我洗,”葛夏啧啧了兩聲,“只洗床單?內褲不用?”
谷梁斐笑道:“你要非得給我洗,我也不能攔着是不是。”
葛夏哦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拉長腔調:“那你打算給我什麽獎勵?”
谷梁斐輕笑随手将店鋪過戶的截圖發給他,“你想要什麽。”
“我想想,”葛夏頓了一下,谷梁斐隐約聽見那頭有人說話,但聽不太真切。
“你屋子裏有人?”谷梁斐問。
“啊,舍友, ”葛夏說道,“一個喜歡自言自語的法國人,特別煩人。”
谷梁斐嗯了聲,葛夏确實有一個特別讨人嫌的舍友,去年葛夏還跟他抱怨過,于是谷梁斐繼續了剛才的話題:“你想要什麽獎勵。”
“想你。”葛夏的聲音遙遙的傳來,“只想要你。”
谷梁斐露出笑意:“回來再說。”
挂斷電話之後,谷梁斐仰躺在屋頂上,也不打坐,也不寫生了,畫板扔在一邊,枕着自己的手臂,點開葛夏剛發的照片,打算把葛夏的出浴照看上個幾百遍。
第一遍。
葛夏的腿真漂亮,想摸。
第二遍。
葛夏又不收拾東西,東西到處亂丢,褲子皮帶扔了一地。
第三遍。
那條內褲應該是前年自己跟葛夏一起買的。
第四遍。
不是,等等——
谷梁斐猛地坐起身來,不可置信的放大了照片。
在照片放大到再也沒有辦法放大的時候,谷梁斐終于确定,掩蓋在內褲與皮帶角落中,二者交界處,那一抹粉色,不是自己的錯覺。那是一款女士內衣,尺碼目測36.
谷梁斐如同雕塑一般俊美的臉龐上,表情終于裂了。
啪的一聲,手機在屋頂上摔了個粉碎。
葛夏當真如期回來了,谷梁斐之前打了招呼,葛夏落地的第一瞬間,谷梁斐就接到了特殊通道人員的通知,可笑的是,谷梁斐既沒有辦法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也沒有辦法晾着葛夏不管不顧。
于是,只能強自按耐,去特殊通道親自接他,當面把話問清楚。
谷梁斐遠遠的瞧見葛夏,但比葛夏更紮眼的,是挂在葛夏身上,恨不得整個人都貼進葛夏懷中的女人。
36。
“寶貝,你先起來,一會兒我男朋友要來了。”葛夏一口流利的法語,哄人的時候倒是柔情似水。
“我不嘛,你昨晚還說喜歡我,恨不得死在我身上,今天就來見你男朋友,還不讓我跟着,你男朋友那麽厲害嗎?”
“你這不是跟來了嗎?”葛夏非常無奈,但話語照舊柔和,沒有一絲的火氣,似乎只是在勸慰,“我男朋友是挺厲害,”葛夏又看了一眼時間,“快點下去,待會出了特殊通道,我可保不住你。”
那女人終于舍得從葛夏身上下來,還體貼的替葛夏理了理領子。葛夏翹起了嘴角,在女人手上印上一吻,女人讓葛夏逗得咯咯直笑,兩人皆是非常享受的樣子。
葛夏制止了女人的手在他身上動作,快速走出特殊通道,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谷梁斐的手機調了靜音,因此響起來的時候除了屏幕閃爍并沒有別的響動。女人已經規規矩矩的走在葛夏身後,完全沒有之前浪蕩的模樣,似乎與葛夏的關系,只是普通的隊員與隊長,而不是昨晚剛上過床的兩人。
谷梁斐沒接電話,任由電話響起又挂斷。
冷笑一聲,葛夏倒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左擁右抱。
如果不是自己昨晚發現,今天是不是還要被蒙在鼓裏,一直到兩人結婚,或者直到兩個人離婚?
真是太可笑了。
葛夏安撫女人的聲音還在遠遠的傳來,刺痛谷梁斐的耳膜,更刺痛谷梁斐的腦袋,谷梁斐覺得頭隐隐作疼,長久以來被壓制的劍氣再次沸騰,叫嚣着毀滅。
真是太可笑了。
相信葛夏真心的自己,大概真的是被豬油蒙了腦子。
谷梁斐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劍意。
哪怕要動手,也不能在這裏。
☆、第 15 章
谷梁斐不欲在人前動手,但實在壓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周身的黑氣如有實質,化作一柄鋒利的劍。通體漆黑,泛着冰冷的光澤,帶着宛如地獄的鮮血,自背後升騰,蜿蜒纏繞,絲絲蔓蔓,在明眼人看不見的角落,黑氣已經彌漫,無處不在。
谷梁斐尚未來得及制止,黑劍便凝聚成型,直直的插在葛夏腳下。
葛夏被劍氣沖擊,踉跄的往後退三步。
“有人偷襲!戒備!”剛剛那名女子攙扶住葛夏,神色關切,言語中對國內修真界頗為不滿,“我早跟你說過了,這蠻荒之地,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你都已經踏入國際修真界的大門,何必再回來?”
工作人員趕來之後,女子言辭中帶着對武陵大學的譴責,“貴校怎麽辦事的——”
葛夏認出谷梁斐的劍,擺了擺手,制止了女子激烈的言辭,神色游離:“安娜,沒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玩笑?!這是武陵大學對我們的蔑視,這不光是對法國異能者學院的蔑視,這更是對國際異能者協會的蔑視!”女子大聲的斥責武陵大學相關人員,“我回去一定要告訴我父親,必定将武陵大學開除世界一流修真學院名單!什麽武陵大學,不過一個野雞學校罷了,一群尚未開化的野蠻人。呵,還妄圖進入世界一流修真學院的名單,簡直癡人說夢! ”
谷梁斐能夠容忍女子的跋扈,卻不能容忍她謾罵武陵大學。仿佛武陵大學只是一個附屬,需要這群洋鬼子的庇護似的。這讓谷梁斐火大。
女子未盡的話被迫咽下,黑劍已經到了女子脖頸前,劃出一絲血痕,鮮血很快的消散在黑劍中,吞噬不見。
“你大可試試,到底是我的劍快些,還是你父親的動作快些。”谷梁斐從陰暗中出來,冷峻的嘴角微微揚起一點笑意,“希望你父親為你收屍的那一刻,國際異能者協會還存在。”
“你什麽意思?!”安娜色厲內荏的望着谷梁斐,“你居然敢威脅我?!”
“不,”谷梁斐笑着晃了晃手指,“很遺憾的告訴你,這不是威脅,這只是例行通知。”
“世上還沒有人能比我的劍快,”谷梁斐頗為紳士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可惜我很久不動手了。吞天劍餓了很久,動作可能有些粗魯,不過沒關系,”谷梁斐笑的得體又紳士,如同邀請淑女跳舞的紳士,如同替淑女拉開椅子的貴族,谷梁斐用一種非常溫和的态度告訴安娜殘酷的現實,“反正你很快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葛夏下意識的上前一步,試圖擋在安娜身前。
谷梁斐輕飄飄的掃過葛夏,那是葛夏從未見過的眼神,如待蝼蟻,如待落葉。
葛夏有些怔忪。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谷梁斐會用這種眼神盯着他,似乎自己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擺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鬼劍的殺意,沒有人能躲避。
人如鬼魅,劍同鬼蜮,陰險狠厲,避無可避。
葛夏下意識的後退三步,耳邊傳來谷梁斐的譏笑。
“我剛還想,”谷梁斐的聲音又輕又柔,似情人間的輕喃,似愛人間的低嘆,“如果你肯擋在她的身前,我便當你們真心相愛,沒想到——”谷梁斐輕輕的笑了一聲,輕微的笑聲卻如同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彼此間心知肚明的窗戶紙,“葛夏,你也不過如此。”
通體漆黑的吞天劍再次逼近,緊緊的貼着安娜脖頸,似乎下一秒便要暢飲鮮血。
“你不敢,”安娜迅速的分析當下局勢,神情鎮定又篤定,“你們當局者希望構建世界一流修真大學,你不敢對國際修真者協會動手的。”
“是啊,”谷梁斐微笑點頭,笑容如同盛宴前的點綴。又似慶典般的狂歡,安娜瞧見谷梁斐點頭,內心放松下來,剛想說幾句軟話,給雙方遞給臺階,沒想到谷梁斐話鋒一轉,“他們的确想建設世界一流大學,但跟我有什麽關系呢?我有一萬個理由讓你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裏,沒有人會在意,畢竟——”
谷梁斐輕輕笑了一聲,話語低緩輕柔,掃過人的肌膚,讓人舒緩,似是睡前的催眠,又似可靠的依賴,“我才是這裏的王啊。”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安娜,臉色瞬間變了,她驚慌失措的抓住葛夏的衣服:“他,他,他是鬼劍谷梁斐?!殺人不眨眼的那個魔頭?你們上面的人怎麽還沒處決他?!”
“安娜,”葛夏低聲安撫安娜,又輕斥谷梁斐,“谷梁,你吓她做什麽?”
谷梁斐又輕輕的笑了一聲,目光終于落在葛夏身上,久久徘徊,流連忘返。
“谷梁,”葛夏語重心長,“你先把劍收起來,這樣對待法國異能者學院的人,總歸不好的。”
“葛夏,”谷梁斐的聲音又輕又緩,如同變奏間的鋼琴,如同午夜的低喃,“我正式通知你,從今往後,你将徹底離開我的庇護。谷梁家的所有捷徑都将對你關閉,谷梁家名下的所有財産,将拒絕為你提供任何的服務。希望你與安娜小姐,過的愉快。”
“對了,”谷梁斐又折回來,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享受你們在武陵的生活吧——那非常值得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跑路的作者良心發現,又回來了
☆、第 16 章
葛夏下意識的往外追了幾步,卻被黑劍緊緊的釘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葛夏從未想過,元嬰期與金丹期的差別,竟是如此之大。
如天塹,如煉獄。
——
符杭服用了谷梁斐研制的丹藥,但情況并沒有好轉,恰巧相反,那些能夠要了他命的小意外頻繁發生,若不是吳松與司空青路過,随手救了他兩次,他怕早已喪命在理論課程。
這短暫的幾個月中,符杭經歷了太多的意外,以至于他快要相信,上天注定他活不過這幾個月。
符杭終于明白了谷梁斐的那句話——“這藥只能延緩衰老,并不能逆天改命,祝你好運。”
谷梁斐一早就知道這藥沒有用處,只有符杭他一個人聽不懂谷梁斐的暗示,還不死心的想走捷徑。
築基。
谷梁斐提醒過他,可以通過築基改變。
符杭再次聯系曾經賣給符杭丹藥的大師,又一次得知了新的消息。
交換項目中有一顆丹藥,能夠一舉突破元嬰期。
——
葛夏自那日後,多次出現在谷梁斐宿舍樓下,試圖圍追堵截谷梁斐。
谷梁斐好似背後長了眼,從未讓葛夏遇到過。
直到比賽開始那天。
谷梁斐作為主辦方負責人,以武陵王的身份出席了開幕式。
葛夏身為隊長,做了致辭後,不管不顧的沖上主席臺,非要與谷梁斐問個清楚。
谷梁斐輕笑:“其實我本來就不贊成在武陵舉辦這種活動,武陵這塊地方,可不是随便誰都能進來的。我想,葛夏隊長肯定不會給我借口,讓我将你們全都趕出去,對嗎?”
“我,”葛夏咬牙道,“哪怕露宿街頭我今天也要問清楚——”
谷梁斐緩緩笑了:“那你問。”
“你到底為什麽忽然這麽對我?”
“沒有理由,”谷梁斐笑道,“我身為修真界三大諸侯之一,做事情還需要理由?”
“可我只剩下你了啊,谷梁,沒有你,我一無所有。”
葛夏打出感情牌,這招對以往的谷梁斐百試百靈,但此刻,早對谷梁斐沒有任何的作用。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