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這是谷梁斐五年來繪制的第一幅丹青畫。
築基後期水平,攻擊指數三顆星。
谷梁斐已經五年未嘗繪制出一副像樣的畫作,此刻繪制完畢,自然迫不及待的想嘗試它的攻擊能力。
三顆星,放在谷梁斐的衆多法寶法器中确實不高,不提谷梁斐的劍,光說谷梁斐的丹藥,随便拿一顆,哪一顆攻擊力不在四星之上?什麽肝腦塗地丸,撕心裂肺丹,萬箭穿心散,蠱惑人心散,随便哪一樣拿出來都是五星,攻擊力都比這幅畫高了不知多少倍。
但谷梁斐卻差點抱着這幅畫喜極而泣。
畫靈活,畫修成。
畫中之物可以在畫中活動,這才算是真正成為了一位畫修。
谷梁斐已經五年沒有畫出一副像樣的畫作了。
考慮到谷梁斐幾乎不存在的丹青天賦,以及畫作中慫的要死的一人一貓,其實三顆星的攻擊力已經不低了。
畢竟,貓是沒有什麽殺傷力的貓,人是假冒僞劣的人。只有畫卷中蘊含的靈氣,是真正的主力。
谷梁斐掃了圍攻符杭的兩人一眼,一個築基後期,一個練氣中期,高個子有些胖,矮個子戴一副眼鏡,瞧着都不是省油的燈。觀察二人對符杭的緊咬程度,似乎對符杭勢在必得。
矮眼鏡兩人布置完陣法,相視一笑,高胖子露出得意的笑容:“難得找到一個落單的低年級,這高年級的沒有守在低年級身旁,我們先幹掉這個低年級的。”
“哎,學長等等,會不會有詐啊,這節課的規矩不是說低年級的出局,高年級的一起出局嗎?真的有人會放任低年級的不管?”矮眼鏡一拍腦袋,“萬一高年級的守在周圍,為了引我們出來,趁機幹掉我們怎麽辦?”
“嘿,”高胖子壓根不當回事,“咱們布置了這麽嚴密的陣法,又在四周灑落藥粉,就算正面打不過,藥粉也能把他迷昏過去!聽我的!接着打!再說了,低年級身邊沒人,說不定高年級的早就傳送出去了!”
“這麽一想,也有道理,”矮眼鏡點頭,“那我們動手吧。”
說完,高胖子與矮眼鏡四處尋找符杭的身影,試圖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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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修。
谷梁斐略作沉思。
這是最容易解決的對手,也是最棘手的對手。
如果不能在兩個回合內幹掉對方,那四周就會成為敵方的主場,充滿各種陣法暗器,甚至連自己的站位都由對方掌控,對方将徹底控場,己方再無還手之力。
符杭俯身趴在草叢中,利用草叢的遮掩,快速移動。
谷梁斐自己是不會破陣的,他平生所修,不過劍修、丹修、畫修三門。往日破陣的總是隊友公羊,但此刻,谷梁斐嫌棄的掃過符杭一眼,顯而易見,隊友幫不上任何的忙。
公羊曾說過一句話,“陣法永遠都是消耗品。”有公羊在的日子,谷梁斐從未嘗試過強行破陣,不過此刻,谷梁斐倒是想到了一舉兩得的好辦法。這法子,既能檢驗自己畫修的水平,又能破了占據這半邊地的陣法。最重要的是用不着拔劍,谷梁斐的劍已經不能再用了——那已是修魔的劍,再不是修仙的劍。
谷梁斐緩緩展開畫卷,畫卷平鋪在空中,而卷軸中的老虎伸展身體,探出頭腦,長嘯一聲,邁步走出了畫紙。
谷梁斐凝神靜氣,随着靈氣的輸入,畫卷中越來越多的景物擁有了活力,本來緊緊抱着樹的符杭放開了樹,緊追老虎的身後,踩出畫紙的邊緣,踏入這個世界。
搖曳的大樹挪了挪自己的樹根,谷梁斐催了催,大樹不情不願的晃動枝葉,最終将根系挪出了畫紙,紮在了底下的陣法中。
谷梁斐又掏出另外一張畫紙,綠帽子的符杭在靈氣的催動下,緩步邁出,踏入了這個世界。
兩個符杭的出現,徹底幹擾了高胖子與矮眼鏡的視線,而紮根在其下的大樹,則利用松動的泥土,将陣法毀了一幹二淨。
“糟了!”高胖子心中一動,跑去探查,“布置下來的陣法被樹根毀了!我們中計了!”
“沒關系,”矮眼鏡不明所以,“我們只要幹掉這個低年級的,高年級的那個自然就出局了!”
“假的!”高胖子大喊一聲,慌忙布好陣法,拽住矮眼鏡就往陣法中跑,“這人是畫修!我們中了他的以假亂真之計!我在陣法中發現了一張參天大樹的紙,此人必定用畫修的手段破了我的陣法!我們快些躲起來!”
“啊,”矮眼鏡發出急促的喊聲,“那怎麽辦?我聽說畫修都特別厲害的!我們是不是要被淘汰了!我還想要期末加分呢!”
“暫時躲一躲,”高胖子又道,“畫修大多修為進展緩慢,作畫時間又長,技能CD得有半個小時,我們先在這兒躲一躲,只要我們不是他的目标,時間久了自然就走了。”
谷梁斐落在地上,停在高胖子與矮眼鏡消失不見的地方,他伸出手試探的摩挲,入手全是一片空氣,谷梁斐忍不住皺了眉。紙糊的大樹已經倒了,紙糊的兩個符杭也已經消失了。
老虎一落地撒歡跑了,現在也不知在哪裏,再畫一幅畫,縱使他有時間,也沒有靈感了。
谷梁斐的靈感全都來自于符杭,此刻符杭都不知道在哪裏趴着呢,谷梁斐一時半會的确無法繼續創作。
為什麽丹藥不能破陣呢?
回去以後多加研究,他就不信研制不出一種能夠破陣的丹藥。
至于現在,谷梁斐打算先找到符杭再做計較。
沒等谷梁斐行動,一聲虎嘯由遠及近而來,衆人紛紛側目,甚至有人停下了腳步,探出頭來打量。
“怎麽會有老虎?”有人小聲詢問,“難道是實踐課的新項目?”
“乖乖,大家瞧這老虎,可真聽話,”又有人猜測,“咱們大學這屆收了一個馭獸師?”
“不應該,我記得場地裏沒有動物的啊,說是不安全,不讓養。”另一人小聲回他,“難道是入校帶進來的幼崽?”
“胡扯什麽,”立馬有人反駁,“武陵大學讓帶寵物,那不得反了天。奴隸還不夠,還得再加上人型寵物?”
“哎,你們說,咱們這屆會不會收了一個妖修?”又有人問道。
“妖修為什麽不去妖修學院?來我們武陵大學幹什麽?再說了,妖修能讓人騎着?”
漸漸的,一人一虎進入大家的視線。
符杭起初被老虎叼在嘴中,一路心驚膽戰,生怕老虎一牙給他咬下一口肉來。後來試探的跟老虎商量一下,沒想老虎還真聽得懂人話,直接把符杭甩到自己背上,奔跑起來。
老虎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幻陣前面。
符杭徑自指揮老虎沖進了幻陣。
老虎長嘯一聲,似乎有些激動,腳下的土都飛揚起來。
谷梁斐下意識的往前邁了一步,符杭已經消失在陣法中,谷梁斐只能将大把的丹藥握在手裏,一旦情況不對,立馬沖進去救人。
“學,學長,”矮眼鏡抱着高胖子的一條胳膊瑟瑟發抖,“我,我似乎聽見了虎嘯的聲音,他,他們是不是沖進來了。”
“不可能,”高胖子斬釘截鐵的話音剛落,符杭就指揮着老虎沖進了高胖子的面前,矮眼鏡與高胖子當即就變了臉色,“怎麽回事?這低年級的人怎麽可能破的了我的陣法?”
“這個問題,留着出去問吧。”符杭拍了拍老虎,老虎長嘯一聲,朝矮眼鏡張開了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下矮眼鏡的一條胳膊,與此同時,矮眼鏡與高胖子一起消失,只留下四張人物卡。
符杭撿起卡片,貼身收好,又拍了拍老虎的頭,“我們一起出去吧。”
陣法自動破解,消散不見。
老虎蹭了蹭符杭的腰,戀戀不舍的長嘯一聲,化作一陣煙消散了。
符杭一愣,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怎麽回事?我就拍了拍頭,怎麽就不見了?難道我練的是什麽鐵砂掌神功?”
谷梁斐從外面走進來,望着符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此刻的陣法随着高胖子的離開而消散,再也擋不住外面吃瓜群衆的視線,大家暫時和解,探頭探腦的瞧二位的八卦。
谷梁斐起初太過震驚,他根本沒想到老虎會去接符杭回來,很快又想明白了,他畫老虎的本意,就是為了吓唬符杭,也就是說,老虎的存在就是為了符杭,因此老虎一出畫卷,便将符杭視作世界的中心,找到符杭,将符杭馱回來,聽符杭的話,都是成型時便注定的順從。
衆人有瞧見老虎蹭了蹭符杭消散的一幕,全都大張着嘴巴說不出話。
什麽妖修、寵物、馭獸師,全都弱爆了。
這特麽的是活脫脫的畫修啊!
畫修的畫筆有多麽珍貴!畫修的靈感有多麽重要!畫修的畫作有多麽珍惜!
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畫修給人畫坐騎!
坐騎!
畫修畫的!
活的!
沒多久,武陵在線又有了一篇實時報道。
#武陵在線#
據目擊者說,今日實踐課上,某位大能親手給某人畫了一個坐騎。坐騎啊!畫修啊!這可是數量稀少的畫修啊!不枉我來武陵大學念書啊,我終于看見活着的畫修了!天啊,我還看見畫修親自畫的老虎!拉風!大能你身邊還缺人嗎,不争鋒不吃醋能暖床,特耐打随便折騰,實在不行幫你們打洗澡水也成,只要大能給我畫個坐騎啊,我想要八個翅膀頭頂金光俊美可愛的天使坐騎!
——
“你看見系統的評價了嗎?”谷梁斐将手機屏幕放在符杭面前,笑着稱贊,“很厲害。”
姓名:符杭
實踐門類:丹修
單項戰鬥力:0
綜合得分:90
評價:有點智謀的小廢物。
“哦,對,”看到小廢物幾個字,符杭迅速的将四張卡片拿出來,“我剛從那二人身上得到的。”
“拿着吧,自己拿着,期末有加分的。”谷梁斐說罷,又問符杭道,“你就不問問之前為什麽我拿你開刷?”
“有什麽好問的,左不過跟我開玩笑,鬧着玩,”符杭站在陽光下,深邃的眼睛映襯一點點藍色,笑的露出一雙小虎牙,“與其問這個,倒不如問問,你有延長壽命的丹藥嗎?”
“有,”谷梁斐點頭,“回宿舍我拿給你。”
“真的嗎?!”符杭簡直要蹦起來,“你真的有?!”
谷梁斐嗯了聲,符杭仰天大笑,簡直像魔障了一樣。
“出局人數超過三分之二,現在正式宣布,跳過第二回合,直接進入第三回合。剩餘人數11人,目前最高組合得分25.”
“我們總分多少,你查過了嗎?”谷梁斐打開手機,進入到系統頁面。
符杭得分14,谷梁斐得分9。
總分23。
最高組合不是他們。
☆、第 10 章
符杭終于從丹藥的驚喜中回過神來,專注于第三回合的比賽。
“目前最高得分竟然不是我們?我手中有四張人物卡,幹掉兩個人,難道有人比我們還兇殘?”
谷梁斐沒有接話,想了想,打斷符杭的話:“符杭,你有沒有考慮往陣法方面發展?我認識幾個陣法方面的修士,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陣法?”符杭一愣,而後搖頭,“我沒那個天賦。”
谷梁斐以為符杭謙虛,于是繼續說服:“我親眼看見,你完美的避開了所有陣法觸發點。”
“我那是看見他們布置了,”符杭撩起衣服擦了把汗,“我記住了路線。”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符杭站在草地上,警惕的觀望四周,“剩下11個人,恐怕都不太好對付。”
谷梁斐在一處樹蔭支起了畫板,随手指了一塊地方,讓符杭站在那裏,畫筆迅速的活動,畫板上勾勒出符杭的樣貌。
陽光下的少年帶着活躍,深邃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漏出一點點的深藍,很快又消失不見。什麽都與之前一樣,唯獨缺少畫作中最重要的靈動。畫紙的少年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落筆時什麽樣子,實際上就是什麽樣子。
人物還是那個人物,但再也畫不出之前的畫作。谷梁斐困惑之餘,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氣,靈氣也尚且充足,不存在供應的問題。但為什麽畫作不成功。
沒一會兒,谷梁斐就浪費了三張畫紙。
符杭站在原位,細長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似乎萬分困擾,他一邊打量四周的環境,一邊繼續說道:“你挑的這個位置還真不錯,站在這兒,能觀望到四周的環境,我替你放哨,你快點畫。”
過了一會兒,四周安靜,只聽得到谷梁斐畫筆的刷刷聲響。
符杭又說道,“剩下的11個人中,除掉我們倆,應該還有四對高低年級,跟一個落單的人。按照這節課的規矩,落單的不可能是高年級,否則最開始就被傳送出去,所以,落單的是一個低年級。”符杭想了想,又補充道,“就是不知道這最高分,到底是誰的。我有一個很壞的預感,希望不要成真。”
“什麽預感。”谷梁斐開口,心想,或許對話有助于自己快速的構建充滿靈氣的畫作?
符杭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谷梁斐沒有繼續詢問,他已經廢了三張畫紙,可至今沒有畫出滿意的畫作。
到底缺少了什麽。
谷梁斐眉頭微皺,細細的辨別其中的微小差距。
“有人過來了。”符杭迅速的縮回頭,跑到谷梁斐面前,看谷梁斐面前的畫板空空如也,不由大吃一驚,“怎麽辦。”
“不着急,”谷梁斐打量一番,皺眉問道,“你還跑得動嗎?”
“跑不動也得跑啊,我淘汰了你也一起出局了啊哥們。” 符杭焦急的團團轉,“要不我們想一個策略什麽的,比如我帶着對方跑到其他人面前,借力打力?我剛觀察對面,有一個陣修,他在這前面不遠的地方布置了陣法,我把人引過去。”
谷梁斐同意了這個辦法,因為他覺得,兩次作畫的區別,或許在于符杭是否奔跑?
動态的人物總是更容易捕捉特點。
符杭壓低身子,貓着腰一路小跑。靠着遠超常人的記憶力與敏銳的躲閃,成功的将三波人引入對方的陣眼之中。
還是沒有靈感。
谷梁斐擡起筆又落下,心中只有煩躁。
本來以為已經找到畫修的法子,沒想到,終究只是靈光一現。
沒有什麽比陷在沼澤中的人,見過陽光,又再次陷入黑暗,更讓人煩躁不安。
符杭在幹掉第三波人之後,偷偷摸摸的跑回來,抹了一把汗:“媽的吓死我了,還以為要被發現了,怎麽樣怎麽樣,你的畫,畫的怎麽樣?”
谷梁斐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畫板,又示意符杭看腳下,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廢紙。
“我們是不是要被傳送出去了!”符杭緊張的詢問,“會有什麽失敗的懲罰嗎?”
谷梁斐搖頭:“不會被傳送出去的。”
符杭長長的吐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谷梁斐又問道。
“哦,為什麽?”符杭從善如流。
谷梁斐收起畫板,道:“對方來了。你猜測的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什麽?”符杭順着谷梁斐的視線望過去,落單的那人捏着八張卡片,一路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符杭收回視線,詫異的盯着谷梁斐英俊不凡的臉,“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因為這也是我猜測的最糟糕的情況。”谷梁斐往前走了幾步,“不過沒關系,我們會是活到最後的一組。”
“哪裏來的自信。”符杭跟在谷梁斐身後,小聲嘟囔,“梁靜茹給你的勇氣,還是海飛絲給你的自信。”
“你不是聽見吳松喊我什麽了嗎?”谷梁斐說道,“修真界停留在春秋時期,我們這裏奉行的是諸侯分封制。”
“什,什麽?”符杭愣了足足三分鐘,“所以你們屬于先秦文學的時代?”
谷梁斐不由為符杭的脫線好笑:“算是吧,雖然我們不弄那些。”
“等,等等,”符杭拽住谷梁斐的衣袖,緊張的咽了口水,“你,你今年多大了。從春秋時代到現在,你得有兩千多歲了吧,這,”符杭仔仔細細的在谷梁斐身上摸了摸,“這是活生生的古董啊。讓我摸摸。天啊,古董,春秋戰國的銅器能賣幾十個億,你這扛到黑市去,得賣幾百個億吧。”
谷梁斐委實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對面的人已經走過來,已經逐漸顯露出面容。少年偏清秀的臉上,與公羊涼如出一轍的丹鳳眼,相似的卷發,寬額頭,丹鳳眼半眯着,帶出一股殺氣。
谷梁斐往前踏了一步,來人皺了眉頭,望清谷梁斐面容後,不情不願的往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
“公羊湯見過武陵王。”
谷梁斐嗯了聲,朝公羊湯伸手,清秀的少年不情不願,卻照舊乖乖的将手中的卡片給了谷梁斐。
“按照這節課的規矩,我會同你一戰。”
公羊湯的眼睛頓時亮了:“真的?”
“我聽你姐姐說過,你想見識一下我的劍法。”谷梁斐道。
公羊湯巴巴的望着谷梁斐,目光灼熱:“湯不遠萬裏來武陵大學求學,為的便是聞名天下的谷梁劍法,湯但請一戰。”
“我久不用劍。何況你剛引氣入體,怕是根本抵擋不住我一招半式。”
“于此無礙,公羊湯身為劍修,只求一戰。”
谷梁斐望着公羊湯的躍躍欲試的眼神,又笑道,“你與公羊涼頗為相似,今日我既用的畫修的名頭,使的自然也是畫修的手段。”
公羊湯失望的低下頭。
谷梁斐又道:“雖是畫修的手段,與你比的,也是劍法。”
公羊湯詫異的擡頭,帶着不可置信:“你引氣入體時的那副本命畫作?”
“是那副。”谷梁斐點頭,“開始吧。”
公羊湯回神,擺出起手式,朝谷梁斐攻擊過來。
谷梁斐後退一步,展開畫作,畫中十二歲少年一躍而出,在靈氣催動下與公羊湯纏鬥在一起。
符杭從未見過修真界的劍法,但此時此刻,不需要任何常識與知識,符杭便可以拍着胸脯說谷梁斐的劍法堪稱天下無雙。
旋身時帶起的清風,混雜着殺氣;進退間飄起的落葉,裹挾着生機。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對方的命脈上,每一招都帶着致命的魅力,步步緊逼。
公羊湯躲閃不及,撐了五招倒地。
“好劍法。”少年抹去嘴邊的血跡,“不枉家姐對你念念不忘。若是武陵王有心,武陵崛起近在咫尺。”
“谷梁謝過世子稱贊了。”
少年擺了擺手,又掃過畫作中的另一人,頗為遺憾:“若是湯早生幾年,許是能與武陵王一同入畫了。”
谷梁斐迅速擡手,收回畫軸,而後波瀾不驚的繼續與公羊湯互相吹捧:“世子何須惦念如此小事,世子他日成就必定在谷梁之上。”
少年搖頭,又道:“我會将今日所見之畫告訴家姐,讓她不必再等下去了。”
“如此多謝了,”谷梁斐回了半禮,“我早已拒絕公羊王的提親,若是因此能絕了她的念頭,倒不失好事一樁。”
少年嗤笑搖頭:“我姐多情又深情,我告訴她你喜歡男人,她哭一頓自然去找別人了。只是,希望明年我能拜入武陵王門下,學習劍法。”
谷梁斐擺了擺手,退開公羊湯的半禮:“怕是要讓世子失望了,谷梁應允過別人,此生除他之外,不會再開山收徒。”
“啧啧,”少年小聲嘟囔,“長得不怎麽樣,怎麽醋性還這麽大,我就說我生的晚了,早生兩年,肯定沒有這人什麽事。小爺我貌美如花,十六一枝花。若能得武陵王垂愛,自是不勝感激,萬分欣喜,哪裏有這麽多的幺蛾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公羊、谷梁、左氏并列三大家族。公羊湯的姐跟谷梁斐地位相同,所以公羊湯見谷梁斐要行禮。大致相當于公主(世子)見別國諸侯?
下一章葛夏出現
☆、第 11 章
公羊湯離開,留在場地中的谷梁斐與符航,獲勝。
進入第三輪的人每人得了A,谷梁斐與符航均是A+。
公羊湯是A-,低于第三輪的平均水平,因為公羊湯起手直接幹掉自己的夥伴——那名無辜的高年級正打算保護小學弟,沒提防背後偷襲,成為第一位傳送出去的可憐蟲。這違反了本次實踐課的初衷,因此老師毫不猶豫的給了公羊湯A-。
其餘人皆是C
實踐課結束後,符航真心實意的向谷梁斐表示感謝。
“今天實踐課多謝你了,”符航想了想,道,“如果沒有你,我肯定一早就被趕下場,丢掉資格了。”
“沒什麽,”谷梁斐笑道,“沒有我,你也能撐到第二組離場,積分一樣很高。”
“但拿不到A+”,符航笑了,深邃的眉眼露出幾分淘氣,“雖然我只是跑腿,但說好的延長生命的丹藥,你可不能反悔。”
“不會的,”谷梁斐搖頭失笑,“丹藥材料在宿舍呢,等會回了宿舍,我開爐給你煉制。”
“萬一你忘了怎麽辦?”符航眼珠一轉,“你每天都這麽忙,說不定就忙的忘了。”
“我今晚應該不回去,後天吧,如果後天不給你丹藥,你追着我要一天都沒有問題。”
“好啊,那就說定了!你可不許嫌我煩,武力解決我。”
“嗯。”
宿舍樓底下。
法國梧桐的枝桠探出的頭,搖曳的偷看秋季的晚霞。
葛夏站在法國梧桐樹下,無聊的踢弄腳邊的石子,傍晚的夕陽照在葛夏身上,帶着一點晚霞特有的朦胧,于光影中透出三分寂寥,又因出口的詢問帶出四分暖意。
“你回來了。”葛夏擡頭,如同早前每一個傍晚,谷梁斐從外面走進家門一般自然,自然而然的讓符航覺得他此刻應該快點閃人。
“那什麽,我先回去了。”符航咳了聲,快步往宿舍走去。
“實踐課結束了吧?”葛夏沒有給予符航一絲一毫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谷梁斐身上。一雙桃花眼緊緊望進谷梁斐的眼中,帶着六分深情,四分灼熱,還有一分不為人知的寂寥落寞,“我本來想去實踐樓找你,但又怕在實踐樓找不到你,于是等在這裏。”
谷梁斐嘆了口氣:“你想找我,總是會找到我的,這是我曾經給你的許諾,至今仍舊有效。”
“真的嗎?”葛夏精致的桃花眼綻放光芒,似乎有陽光閃耀,又像蘊藏了整個太陽,“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葛夏,我不理誰,都不可能不理你。”谷梁斐挑起葛夏碎發上的落葉,“你是我的救贖,也是我的盛夏。”
“哪怕你已經有了新的小(da)情(ma)人?”葛夏若有所指的望向谷梁斐的宿舍,“那個跟我說話聲音很像的人,原來是你的舍友?”
谷梁斐嗯了聲,“那不是我的情(Ma)人,我沒有那種東西,也不會有。”
“那,”葛夏頓了頓,精致的桃花眼水光潋滟,“你有愛人嗎?”
谷梁斐愣了一下,反笑道:“你覺得呢?葛夏你問這話會不會太沒良心了。我有沒有愛人你心裏沒點數嗎?”
“沒有,我不知道,”葛夏低下頭,很快的又擡起來,精致的桃花眼三分無辜,兩分委屈,“你從來沒跟我說過,我不知道。”
“好,好一個你不知道,”谷梁斐讓他氣笑了,“你倒是問問,整個修真界誰敢頂着我女朋友的名頭在群裏作威作福,誰他媽的敢拿着我的錢去追別人,誰敢這麽放我的鴿子,說了回來又不回來;誰敢——”
“你從沒跟我說過,我以為——”
“我沒跟你說過?”谷梁斐氣極反笑,“葛夏你拍拍自己的良心,我16歲的時候就跟你表過白,18歲的時候問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我平均每年跟你說多少次我喜歡你,我對你什麽感情你心裏沒點數嗎?你特麽笑着說我就是你男朋友,一回頭又去追學姐。”
“我以為只是兄弟間的玩笑。”
“以為什麽,以為我對你只是兄弟情?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親兄弟早讓我親手送下地獄了。”
“谷梁斐,”葛夏拉了拉谷梁斐的袖子,放軟了聲音,“斐然,小斐然,世界第一可愛的小斐然,我知道自己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你說你會原諒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再給我一次機會嘛。”
“給你一次機會幹什麽,”谷梁斐餘怒未消,反倒譏笑,“耍着我玩嗎?”
“不啊,”葛夏溫聲軟語,“我的意思是,你缺愛人嗎?從小一起長大,可以幫你花錢的那種!”
“什麽?”谷梁斐未消的餘怒在此刻上升到了頂峰,而後又迅速灰飛煙滅,有那麽一瞬間,谷梁斐甚至覺得,世上再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動怒,他的怒氣在此時此刻已經全都耗盡了,谷梁斐有些無奈,甚至有些覺得好笑,“我記得我剛給你轉了賬,你不至于現在就花光了吧。”
葛夏唔了一聲,沒來得及說話,谷梁斐掏出手機,打開轉賬頁面,輸入密碼,将手機放在符航面前,“缺多少,自己轉。”
“我不是那個意思,”葛夏接過谷梁斐的手機,精致的桃花眼眯在一起,彎成一輪月牙,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過,“不過,我聽說,花男朋友的錢,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谷梁斐譏笑一聲,沒有說話。
他并不在意葛夏花他的錢。
他只是覺得,葛夏這個人,真的渣到家了。
“我聽說這附近有賣桃花酒的,”葛夏拉住谷梁斐的手,将手機放回谷梁斐的褲兜中,“走啊,走啊,我帶你去嘗嘗,”葛夏又扯了個笑,精致的桃花眼彎成一汪清泉,“雖然花你的錢,請你喝酒不太地道,不過我們家小斐然這麽可愛,肯定不會跟我這個窮鬼計較的對不對。”
谷梁斐任由葛夏拽着,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的走。
“法國的葡萄酒可難喝了,”葛夏親親熱熱的挽住谷梁斐的手臂,“我跟你說,他們都是把葡萄放到白酒中,根本算不上葡萄酒。哪裏有咱們家的好,都是新鮮的葡萄發酵釀成的酒,甜甜的,沒有工業味道,對了,谷梁,你什麽時候回家啊,我想喝葡萄酒了。”
葛夏挽住谷梁斐的手臂,半個人靠在谷梁斐身上。谷梁斐的手臂隔着一層衣服,觸碰到葛夏溫熱的肌膚,甚至不小心擦過葛夏的胸肌。他不想知道葛夏究竟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小心,他也不想去深究——其實他早已認定對方故意,但他無能無力。
“葡萄酒很多地方有賣的。”谷梁斐道,“沒必要非得回去喝。”
“可那些葡萄酒都不是自己釀的啊。”
“自己釀的葡萄酒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買到,”谷梁斐說,“比如前面左拐的酒莊,他家就有賣的。”
“哎,”葛夏嘆了口氣,“可我只想喝斐然釀的葡萄酒嘛。”
谷梁斐頓了下,而後面不改色的撒謊:“等明年吧,去年釀的我喝完了。”
“哎?”葛夏有些詫異,“你什麽時候喝的啊,你不是不喜歡喝葡萄酒的嗎?”
“前幾天你說回來又沒回來的時候,”谷梁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太傷心了,然後喝光了所有的葡萄酒,不光葡萄酒,桃花酒我也喝完了。”
“哦,”葛夏有些失落,“那我等明年再喝吧。明年你一定要給我留一點啊。”
“嗯。”谷梁斐嘴上應了,心裏卻想,誰知道你明年還回不回來,傻子才給你釀葡萄酒。
葛夏帶着谷梁斐七轉八轉,到了一個小巷子。
桃花酒的招牌旗子遠遠的插在路旁,隔着幾百米就能夠聞到醇厚的酒香,夾雜着桃花的芬芳,讓人聞了之後,心中大動,恨不得捧着壇子喝個爛醉,沉浸在桃花香中再也不願醒來。
葛夏叫了兩壇桃花酒,坐在桌子旁,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我都忘了問,你晚上回寝室嗎?還是跟我住旅館?”
“都行,”谷梁斐道,“你想讓我陪你住旅館我就跟你一起住旅館,你想自己一個人住我就回學校。”
葛夏唔了聲,非常認真的琢磨了這個問題,最後問道:“你舍友是不是住宿舍?”
“我舍友當然住宿舍,”谷梁斐無奈,“你以為修真界跟凡間一樣,大家都脫離貧困,奔小康啊。旅館那麽貴,他們幾個誰能住得起。”
“說起來,”葛夏又問道,“你們宿舍都有誰啊,有沒有我認識的?”
“沒有,”谷梁斐拍開桃花酒的酒封,“吳家的小兒子,司空家的長子,還有你剛看見的,凡間進來的。”
葛夏聽了這人員名單,心中警鈴大作:“我聽說,吳家跟司空家,一早就往你寝室中塞人了,原來是這兩個嗎?吳家的小兒子鮮嫩可口,貴氣中帶着點嬌氣,當個寵物養着非常不錯,帶出去也有面子。司空家的長子,有點呆板,蠢萌,适合養在家裏。你真的沒有心動?”
谷梁斐懶得理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