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24章 毀滅吧

毀滅吧

已經是十一月中旬，一外校園中的楓葉紅的如火如荼，走在小道上總能看到一群一群的學生在拍照。

自從俞邵軒去了省隊之後，沈殊多了很多空餘的時間，不用再費盡心思抽時間給他單獨做教案，也不用每天下班的時候慌慌張張地去公寓給俞邵軒做飯。

雖是如此，前幾天俞榮國請沈殊吃了一頓飯，表示他還會繼續給沈殊支付工資，條件是要和他彙報俞邵軒的情況，只要他回學校，沈殊還要繼續之前的任務。

沈殊猶豫了下一，覺得并沒有妨礙俞邵軒什麽就答應了。但是他心裏隐隐覺得不安，俞榮國想要找一個比更專業的人不難，為什麽卻偏要找自己，而且還給自己高新。

一邊懷着惴惴不安，一邊又被父親的事情煩惱，沈殊覺得他的人生沒有過的沉重，不管自己怎樣做，但就是使不出力氣來。

腳踩着小道上的落葉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音，沈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聽到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沈殊感到自己的右肩被人拍了一下，吓的他從自己的世界中脫離出來，條件反射般的向右後看是誰。

沒有人。

沈殊轉過頭和突如其來出現在臉前的俞邵軒對上的臉。

“你怎麽回來了？”沈殊看到眼前的人驚詫了一瞬，他記得下個月有場比賽，如果過的話就可以正式進入國家隊了，現在俞邵軒出現在這裏确實有些不合時宜。

俞邵軒單間背着一個運動包，頭發剪短了一些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那雙浸滿青春氣息的眼睛，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下，又或許是沈殊的錯覺，他們好像又半個多月沒有見面了。

“想沈老師了，回來看看。”俞邵軒低頭看着沈殊的眼睛，越看雙眉就不自覺的皺起來，怎麽他就走了兩個星期沈殊好像是經歷了什麽大事一樣，眉眼間盡是愁容。

“——你怎麽了？”俞邵軒繼續說。

沈殊把俞邵軒推到一邊，讓他不要當自己的路，“沒怎麽啊。”

沈殊心裏嘆了口氣，也就是在俞邵軒面前，他總是會把自己真情實感暴露出來，在別人面前，他總是藏的好好的。

俞邵軒插着兜轉過身，他怎麽覺得沈殊好像對自己發小情緒。

“沈老師今天下午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沈殊其實挺想告訴他只要你回來了我的時間都是你的，他正想用實際行動來緩解突如其來金錢的負罪感。

“你還參加期末考試嗎？”沈殊問。

俞邵軒想了想，“參加啊。”

沈殊慢慢的停下腳步，他也不知道俞邵軒是怎麽想的，要說他是個壞學生吧明明有退路還要學習，要說他是個好學生吧，但是他貌似并沒有對學習有着熱情。

“那今天還是像往常一樣，補課吧，晚上公寓見。”

說完沈殊擡腳就要走，俞邵軒長腿跨了兩步就追上了人。

“你買菜了？”

俞邵軒都兩個星期沒有回公寓了，裏面成什麽樣他也不敢想象。

沈殊覺得自己這幾天果然是忙瘋了，這種事情都沒有發覺。

“那我買菜。”

“我陪你。”

沈殊擡眼看了一眼俞邵軒，他怎麽覺得自從那次家訪之後俞邵軒對他的态度變了很多呢。有種奇怪的親近感，和平時俞邵軒的性格差的太多了。

下午放學，沈殊提早的完成工作在樓下的小亭子一邊等俞邵軒一邊又重新做起俞邵軒的教案。

“你在幹什麽？”

俞邵軒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沈殊身後，吓得他手機都快要拿不住。

沈殊看清楚人将手機收起來，因為長時間注視屏幕眼睛不可避免的産生幹澀的感覺。沈殊本來就有輕度近視，這更是雪上加霜，他忍不住用手揉眼睛。

作為一名醫學生，平時清醒的沈殊是不會有這麽不衛生的動作。

然而手剛碰到眼睛就被人制止了，沈殊掀開眼皮發現俞邵軒正抓着自己的手腕。

“眼睛怎麽了？”俞邵軒看這沈殊的眼睛，眼白很紅，眼尾還浸出些淚水。

“眼睛有點疼。”沈殊不太喜歡和別人離的這樣近，心裏感覺怪怪的。

但是還沒等沈殊把手抽出來俞邵軒一只手突然撫上他的臉頰，手指輕輕在他的下巴用力，沈殊擡起頭。

“讓我看看。”

俞邵軒又湊近幾分，沈殊立刻閉上眼睛，心裏倏地有點慌。

“……沒事，就是用眼時間比較長。”

俞邵軒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沈殊薄薄的眼皮，他纖長的睫毛也随之輕輕顫動了一下。

如果沈殊現在是睜着眼的，就會發現俞邵軒的目光及其炙熱，少年凸起的喉結也上下滑動了一下。

“別動。”

沈殊聽到俞邵軒的聲音低啞，好像比之前變得更加磁性。

“睜開眼睛。”

沈殊的注意力變得很亂，眼睛早就沒了幹澀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俞邵軒的語氣太過堅定，帶着略微哄勸的味道，沈殊順從的睜開眼睛。

眼前是俞邵軒在眼前放大的臉，冷厲的五官更加深刻，但那雙眼睛卻帶着他看不懂的情緒。

俞邵軒和沈殊如墨的漆黑眼眸對視一眼，睫毛小幅度的掀動了一下，随之手指輕輕撫上沈殊的眼角。

“有睫毛在眼睛裏。”

沈殊被俞邵軒的動作吓了一跳，眼睛本來就是人體就薄弱敏感的地方，幾乎是俞邵軒的手指一湊過來沈殊的眼睛就不自覺亂動起來。

“哦。”

解剖過“大體老師”的沈殊手有點抖有點害怕。

“好了。”俞邵軒把睫毛拿出來，他的睫毛太長了，落在眼睛裏肯定不舒服，剛剛看沈殊的第一眼就看到了。

沈殊聽到這句話以為俞邵軒會就此離開，沒想到他還在自己眼睛周圍輕輕吹了吹，沈殊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指。

“好了。”沈殊推着俞邵軒的胸膛毫不留情的把他推開。

俞邵軒被推開的莫名其妙，但還是以很快的速度恢複成正常的樣子，貌似剛剛的暧昧氣氛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幫了你，沈老師。”

沈殊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溫度還沒有下去，強裝鎮定道：“謝了，走吧。”

俞邵軒直直地看着沈殊，直到沈殊轉身時在他面前漏出耳朵，嘴角不自覺勾了一下。

“沈老師，你耳朵紅了。”

沈殊聽到回頭瞪了他一眼，眼神恨不得就此在他和俞邵軒之間劃一道天河，“我不喜歡別人離我這麽近。”

潛臺詞——你以後離我最好遠一點。

俞邵軒只聽了個字面意思，“沈老師不是有女朋友嗎？女朋友不是外人？”

沈殊不知道俞邵軒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女朋友了，“我沒有女朋友，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俞邵軒眉尾一挑，那麽他之前看到的女人是誰，還和他挽着胳膊，這個距離不近嗎？

“那你的女性朋友不是外人嗎？”

俞邵軒追到沈殊面前擋住他的路。

沈殊想俞邵軒這是什麽毛病，兩個星期不見怎麽覺得變得粘人了。

“是。”沈殊嘆了一口，“我們可以走了嗎？”

俞邵軒心裏有一團莫名之火就着了起來，沒想到沈殊竟然都不敷衍他一下直接就說。

“不行。”

俞邵軒轉身就朝校門口走，那是去超市的反方向。

沈殊這幾天心情真的不好，今天又代替白老師去市裏面開了個無關緊要的會，被一群不認識的人搭話，心裏早就煩的要死，下班了還要哄這個心情多變的青春期少年，幾乎就是一瞬間，沈殊就想對俞邵軒背影喊。

“愛去不去，我不伺候了。”

沈殊沒有說，但是行動坐到了，也跟着去校門的方向，只不過，他是想要去醫院。

俞邵軒身高腿長，早就消失在沈殊的視線中，他還是看了一眼校門口，發現并沒有人，想着是不是又瘋哪玩了，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大不了，他把錢退了就好，再去找個家教。

獲得的金錢要和能力成正比，沈殊自認為自己的能力達不到，失去了也沒有什麽可惜的。

公交車應該是剛走，沈殊等了幾分鐘還是沒有車來。這個點，學生們幾乎都被私家車接完了，這個區域也幾乎不會有人坐公交車，也就只有他了。

面前的車道空空蕩蕩的，沈殊這幾天總是會不自覺的出神，心思也許是感覺到了想的事情太多，逃避般的想要存放在一個空白的位置。

餘光中感覺到一輛綠色的出租車停到自己面前，可能是拉車的司機，但是這位司機的想法實在是不怎麽高明，這裏是“高新區”，幾乎人人出行有私家車，實在是用不到這個。

“沈殊。”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畔把沈殊拉回現實，但是還沒等他看清楚俞邵軒的臉，手臂就被他抓住了，一股巨大的拉扯感襲來，沈殊力氣抵不過俞邵軒，等自己緩過神的時候就被俞邵軒塞到了出租車裏面。

“師傅，開車。”

俞邵軒生冷的聲音響起，司機非常警惕的向後看了一眼，發現兩個人應該是認識，不像是非法亂紀行為，于是就安心地開起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