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16章 喜歡學習還是游泳？

喜歡學習還是游泳？

——今天不補習，先去游泳館。

接近放學的時候俞邵軒收到消息，朦朦胧胧的看向門口，沈殊朝他示意了一下手機。

俞邵軒立刻清醒了，低着頭回微信。

之後沈殊便再無消息了，俞邵軒下課的時候只能懷着一頭霧水往游泳館去。

“接着。”沈殊說。

俞邵軒準确無誤地接住了沈殊扔過來的那瓶水。

“今天又怎麽了？”俞邵軒問，他都有點猜不透沈殊的話了。

“我今天在班上說的那些話你是真的一點沒聽啊。”沈殊直言道，他明明看到自己在班裏公布消息的時候，俞邵軒趴在桌子上睡覺，只是他進班的時候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他的時間俞邵軒還是像事不關己一樣和平常的狀态別無二致。

“什麽話？”俞邵軒把瓶子扭開喝了一口。

沈殊輕輕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俞邵軒的肩。

“你說你，愁死人了。”

俞邵軒一臉問號，他今天貌似也沒有做什麽事啊。

“我在課堂上說的比賽，你有興趣沒？”沈殊說。

“沒有。”俞邵軒一抹唇角，眼神卻盯着面前的泳池出神。

他就知道。

“我覺得你可以試一試。”沈殊站到俞邵軒面前看着那雙執拗的雙眼。

“沒……”

俞邵軒剛想再一次拒絕，卻看到沈殊看着他的眼神格外認真，不像一個老師對學生說的客套話，更像是一種相信。

“你先別拒絕，那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麽不想參加比賽嗎？”沈殊耐心地說。

“……不知道，就覺得很麻煩。”俞邵軒撇過眼，有點不敢直視沈殊看着他的眼睛。

“麻煩？”沈殊激動地抓住了俞邵軒的胳膊，十分難以理解，“怎麽能說是麻煩？俞邵軒，那我問你，這幾天下午我給你補習占用了你的游泳時間，你真的開心嗎？”

“……”俞邵軒眼神一動，他仔細想了想，好像不是那麽難以忍受，甚至……

“不無聊。”俞邵軒沒有把胳膊上的手甩開，殊不知要是換別人這樣抓着他，俞大少會當場翻臉的。

“……？”沈殊覺得自己每次和俞邵軒談話都得付出上解剖課一樣的專注力和耐心，“你喜歡聽我講課？”

俞邵軒眼皮一斂，“不喜歡。”

“不是，”沈殊把手拿起來捶了一下俞邵軒的肩膀，“我的大少爺，您也不能得過且過啊，你說你，十七歲，正是大好的青春年華，長得好、家世好、衣食無憂吃穿不愁，也不能整天就在教室裏躺屍，躺一躺一輩子就過去嗎？你這心态比癌症後期的病人都差！”

被沈殊指着鼻子教育俞邵軒平生還是頭一遭，但是沈殊看他的眼神中更多的不是嫌棄而是一種可惜或者說……痛惜。

奇怪，他自己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這樣強烈的感情，沈殊對自己的學生一直是這樣嗎？

“沈老師——”

“好了，你別說了，我已将幫你報名了，我今天來就是通知你的，現在，回去上課？”

說完，沈殊便轉身朝外走，臉色已經完全恢複成平時公事公辦的态度，像是剛才情緒激動的人和他完全沒有關系。

俞邵軒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沈老師，有這麽先斬後奏嗎？”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都按部就班，俞邵軒卻沒之前那麽投入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師看，欲言又止，但是沈老師完全把他當空氣，拒絕他任何無關學習的額疑問。

“俞邵軒，我們安排一下時間吧。”

俞邵軒把碗放到洗碗機裏朝沈殊走過來。

“什麽時間？”俞邵軒問。

“這周五就有一場比賽，是校內的淘汰賽，這是游泳項目，你看一下哪個是你的優勢項目？”沈殊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俞邵軒。

俞邵軒拿起來随意地掃了一眼，“你覺得呢？”

沈殊倒是沒有對這個态度感到生氣，倒是認真思考了一番，“我看過你游過，雖然說為數不多，但是我看你都是游自由泳吧。”

俞邵軒挑了一下眉，“你研究過？”

俞邵軒記得當時他和別人比賽的時候沈殊是不記得任何游泳比賽規則的，一般是對這方便一點接觸都沒有，游泳姿勢什麽的更不會很清楚。

“今天中午臨時補課。”沈殊不以為意。

“哦。”俞邵軒點點頭，“我确實比較擅長自由泳。”

沈殊把資料拿過來，順便拿起一根筆把不屬于自由泳的項目劃掉：“這樣的話只剩下這些。”

俞邵軒低頭看向那幾個項目，它們分別是——

50米自由泳、100米自由泳、200米自由泳、400米自由泳、1500米自由泳。

“應該不會有這麽多，學校只比100米自由泳和1500.”沈殊說，“你覺得自己适合哪個。”

沈殊看俞邵軒沒說話，又說道：“這個其實不難選，體能好的話就選1500，爆發力強的就選50.不過我聽說游泳1500挺難的，體力不好的人在水下也會有危險，要不就先報100米？”

俞邵軒擡頭看向沈殊那雙擔憂的眼神，毫不猶豫道：“兩個都報。”

沈殊有點驚訝，“兩個？你——”

“沈老師報名的時候倒是對我自信的很，怎麽現在就不相信了？”俞邵軒打斷沈殊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的安全問題，畢竟比賽是一方面，安全也是很重要的。”沈殊認真分析道。

“沒事，這我知道。”俞邵軒說。

沈殊看俞邵軒這時候倒是幹脆的很，忍不住道：“俞邵軒，你是不是專業訓練過？”

“你猜？”俞邵軒勾起一抹壞笑。

沈殊立刻沒了興趣，他冷靜地把手中的資料收拾了一下，留給俞邵軒所有重要的資料，淡淡道：“沒興趣，我走了。”

俞邵軒看着沈殊離開的冷漠背影，小聲咕哝道：“不經逗。”

當門鎖聲落下俞邵軒的眼神重新回到沈殊留給他的那張紙上，熟悉的游泳項目再次擺到眼前，這次卻忽然沒了多年前窒息的感覺，為什麽呢？

……

第二天沈殊頂着夏語一眼就能看到的疲憊感出場，吓得夏語想立刻帶他去做一個全身體檢：“沈殊，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沈殊揉了揉酸脹的額頭：“昨天晚上看了一些資料，睡晚了。”

“什麽資料啊，不會是學校又讓你加什麽班吧。”夏語抱怨道。

“不是，就是一些關于學生的事。”沈殊笑着說。

“什麽啊，”夏語着急的說，“沈殊，你不會真的想把這個便宜輔導員當做自己的主業吧，你好歹上了四年的醫學院。”

說到這夏語立刻發覺自己急性子又說錯了話，但是她又仔細觑着沈殊的神色，還是平常的樣子，一下子就放了半顆心。

“怎麽能說便宜老師，這職位可不便宜。”沈殊笑着說，眉宇間早已經沒了大學生的青澀，“我既然幹了這份工作，自然要認真對待，不然學校不滿意給我辭了怎麽辦？”

“你倒是心大的很。”夏語小聲說。

沈殊微微笑了一下，沒有接話。

……

——昨天忘了說，之後調整一下時間，放學後一小時我陪你訓練，之後再補習。

沈殊等了一會收到了一個“好”字。

本來就想就此放心，沈殊突然想到了俞榮國，作為俞邵軒的家長，他應該要先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吧。

沈殊劃拉着自己的手機，頭又疼了起來。

轉椅被煩躁的滑動，沈殊沒有對付過像俞榮國這種性格和地位的人，最終糾結良久眼一閉，直接把原原本本的情況告訴了他。

不出意料，直到放學的時候，俞總都沒有回複他。

不過沈殊也不在意，畢竟自己說過了，但是還是抱着另一份緊張拿起抽屜深處的銀色哨子應約去了游泳館。

俞邵軒果然在游泳這件事上很上心，沈殊剛邁進游泳館的大門就聽到裏面傳來游泳的聲音，但是這次，好像不止有一個人。

果然，沈殊走到裏面，看着游泳館裏少見地出現了很多人，看樣子都是在這裏練習的，不少學生周圍還圍着一個教練，指導者他們動作什麽的。

沈殊有點不适應，開始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

“哇。”

沈殊聽到了不遠處響了幾聲驚呼，他看向發生處，那些正在地上休息的學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第五賽道，他看過去的時候，俞邵軒剛從15警戒繩處冒出頭，水聲激烈，遠遠地，沈殊感覺看到了和往日不一樣的俞邵軒。

“這應該是專業的吧，動作非常标椎，潛泳的時間把握的非常好。”

沈殊聽到一邊的兩位教練湊到一起談論到。

所謂比賽中的潛泳，沈殊被補過課了立刻就明白。

在重大賽事中是禁止全場用潛泳全程參賽，首先和露出水面的其他游泳姿勢相比,潛泳的速度雖說更快，但是長時間不呼吸會對運動員的身體造成損傷。其次但也是最重要的是，曾經有過運動員在一次重大賽事中一直潛泳到終點，落下第二名将近十米的距離，于是，國際泳聯特別規定“正式比賽不準用潛泳”，因此在之後的游泳比賽中規定了潛泳最大距離，即規定出發、轉身15米內頭必須露出水面換氣。

因此，好的游泳運動員是一定會把握住這15米的距離，争分奪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