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15章 他答應了

他答應了

自從沈殊把俞邵軒哄好之後兩個人相處的還算和諧，俞邵軒沒有仔細再過問沈殊的情況，沈殊也盡力維持好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這樣進行了幾天，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這個周五，沈殊又要頭疼了，因為他答應過俞榮國要讓俞邵軒回家一趟。

周五下午會提前下課一段時間，沈殊沒有讓俞邵軒一下課就回去補習，而是讓他先去游泳館。

沈殊能看出來，俞邵軒其實很喜歡游泳，這幾天因為補習占用了他平時游泳的時間，雖然俞邵軒并沒有說什麽，但是休息的時候沈殊卻看到他一直在看游泳的裝備，像是心裏在暗暗計劃着什麽。

——等會我去游泳館找你，今天不補習了。

——【你要逃掉我一頓飯？】

隔着屏幕沈殊都能聽到俞邵軒的不滿。

——給你做飯。

——【嗯】

沈殊把手機放到書桌上，想着應該怎樣和俞邵軒說這件事，好像不管怎麽說都不太好的樣子。

……

嘩啦——

俞邵軒把護目鏡推到額頭上，随意地扒拉了一下從額頭留下來的水，被水浸濕的頭發自然地被捋到後面。

他聽到腳步聲，看到來人，眉眼不自覺的舒展開來。

“喏。”

沈殊半蹲下來，把水遞給俞邵軒，自己則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俞邵軒在水裏撐着岸邊，把水擰開直接痛快的喝完了，之後才發現沈殊在一直盯着自己看。

俞邵軒頓了一下，直覺沈殊有什麽事瞞着他，“你有事？”

沈殊看着俞邵軒這滿足的模樣，看來一個星期沒有游泳真是憋壞了他，不過正好，他心情好點，自己也好下手。

“沒有啊，”沈殊笑了笑，“想着今晚給你做什麽飯。”

俞邵軒心裏倏地一暖，立刻信了沈殊，直接雙臂一撐從游泳池裏出來了，身上的水濺了沈殊一褲腿。

“你慢點。”沈殊笑罵道。

沈殊從來沒有見俞邵軒這麽開心過，雖然他總是繃着臉，但是眉眼顯然沒有之前那麽有攻擊性了，倒是浮現出十七八歲少年清揚的深色來。

“你在這等着，我很快。”俞邵軒說，連放在沈殊旁邊的浴巾都忘了拿。

“诶，你不披個東西。”

現在已經是十月底了，盡管游泳館內開着中央空調也經不住這麽造吧，沈殊看着那道已經走遠的寬闊背影，無奈的又把手中的浴巾放下了。

……

沈殊今天晚上的菜做的格外的好，雖然說一直都是這樣，但是俞邵軒總覺得哪裏不一樣，等他吃的七分飽的時候，才發現沈殊今晚做的全部都是前幾天他喜歡吃的菜。

比方說，俞邵軒曾經和沈殊說了好多次不要炒蒜薹、韭菜，西紅柿不要皮，不吃蒜瓣、生姜、蘿蔔，但是沈殊只瞪了他一眼，之後還是按自己的節奏做飯。

但是今天，桌上好像一樣他讨厭的東西都沒有了。

“怎麽了？”沈殊見俞邵軒盯着自己面前快要吃光的菜碟問。

俞邵軒這一下午的不适感在此刻到了一個臨界點，平時沈殊不會因為什麽給他放假、不會用那種眼神看着他還細心地遞上水、還說吃什麽“我”做。

絕對有問題。

俞邵軒心有餘悸地把筷子一撂，靠上椅子的後背，看着沈殊。

“說吧，你有什麽事？”

沈殊筷子一頓，心裏想着不能再浪費時間了，他還要回醫院。

“就是……”沈殊自然地繼續吃了一小口飯，“明天不是周末嗎，我也就不來了，你打算怎麽吃飯。”

俞邵軒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上課的時候早上和中午他一般直接就近去食堂，晚飯這幾天都是沈殊做的。

“點外賣。”俞邵軒說了一個他平時的做法，“或者去外面。”

“外賣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看……”沈殊看了一眼俞邵軒即便坐着都感覺到很高的體型，但還是違心說，“你還要長身體，吃那些不好。”

俞邵軒皺着眉：“你到底有什麽事？”

沈殊沒有被俞邵軒質問的語氣吓到，雖然自己心裏有鬼。

他不急不緩地放下筷子，抽了一張紙擦了擦嘴。

“我确實有一件難言之隐的事。”

俞邵軒心裏一跳，什麽叫“難言之隐？”想到那天晚上他在醫院見到沈殊的狀況，俞邵軒下意識的認為沈殊遇到了什麽困難。

但俞邵軒還是忍住自己擔憂的表情，表情還是冷冷的。

“什麽事？”

沈殊看到了俞邵軒的小表情，低着頭說：“我說了，你可要答應我。”

俞邵軒更好奇了，這和沈殊以前的風格不一樣啊，平時他都是冷着個語調，皺着眉直接吩咐他做什麽事。

“你說。”

沈殊下定決心似的往俞邵軒面前靠近，俞邵軒眼底一動，也跟着湊近了一些。

“你明天能不能回家吃個飯。”

俞邵軒一臉疑惑。

“什麽？”

沈殊覺得自己也不太地道，他好像沒有理由要求別人做他不喜歡的事。

“算了，沒事。”沈殊還是難以啓齒，本來他答應這個條件就是在俞邵軒不知道的前提下。

俞邵軒眯了一下眼睛，好像知道沈殊想要對他說什麽。

“說清楚。”俞邵軒抓住沈殊即将要去拿筷子的手。

沈殊看着俞邵軒的手，心裏一動。

反正遲早都是要說的，大不了這父子兩雙方面把他給辭了，他也不賺這個冤枉錢。

沈殊清了清嗓子，眼睛從俞邵軒抓着他的那只手上移開。

“你知道是你爸同意我給你補習的，他答應給我市場上最高一對一的價格，但是卻有個要求。”沈殊看向俞邵軒那雙深沉似墨的眼睛，沒有他預想到的憤怒情緒，“他讓我勸你每周六中午回家吃一頓飯。”

俞邵軒好像是預料到了這個答案，眼神依舊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但聽到沈殊的話像是放下了什麽東西。

“可以。”

沈殊猛然擡頭，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這父子倆的關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差。

“你不用勉強，不想去就不去了，我回頭和你爸說一下。”沈殊不喜歡別人因為自己而妥協什麽事情，總結來說，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雖然說，俞邵軒并不是那種好心泛濫的人。

“沒有勉強，我确實很久沒有回去過了，”俞邵軒感受着自己手心裏的那只手，真奇怪，為什麽自己每次碰到他的手，總感覺沈殊的手很涼。

“那你……”為什麽一個人住在學校？

沈殊不是話多的人，止步于此他已經很滿意了，他自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去幹涉俞邵軒的私生活。

“沒事，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放心了。”沈殊又看了一眼被禁锢住的手腕，俞邵軒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吃飯。”

……

又一個周一，大課間沈殊去開例會，他本來還想充個人數的心态把這個例會熬過去，但聽到主任說的話卻立刻擡起了頭。

“各位班主任，明年我們就要帶着學生升入高三了，我們學校呢專門争取了幾場專項比賽為一些特殊的學生準備。”

“又是競賽啊許老師。”特等班的老師喜上眉梢。

“這次不是，是一些體育競賽。”許老師笑着說。

特等班的老師一下子失去了興趣。

沈殊罕見的擡起了頭認真聽着。

“現在有跳高、跳遠、體操、乒乓，羽毛球、網球還有游泳等等，具體都在這張表上，我分發下去大家可以先看一看，想一想自己班裏都有沒有這種人才。”

沈殊拿到表看到游泳比賽項目——一百米自由泳，1500自由泳……

“許老師，這個比賽有什麽含金量？”萬年不發言的沈殊頭一次說話。

“含金量是沒有的，但是……這次比賽是省裏的教練專門過來選拔人才的，如果選中了還有沖擊國家隊的機會。”

沈殊心裏一陣狂跳，腦海中立刻浮現一個月前俞邵軒和別人比賽的場景，和那雙被水浸透的雙眼，這不就是一個機會麽？

“但是各位老師或許不熟悉，這是今年剛下來的政策，往年都是沒有的。當然呢，這個競争壓力也是很大的，幾乎全省的好苗子都會參賽。”

“那能比得過來嗎？”沈殊剛要發問就有老師先問出口了。

許老師呵呵笑了幾聲：“沒錯，每個市參加的名額都是有限的，所以，下下個星期五我們打算現在市裏預選一下，之後再打省賽。”

在場皆是一頓唏噓。

“下個星期，這也太快了。”

“對啊。”

“大家先別說話。”許老師伸出手壓下了議論，“當然呢，每個學校能參賽的人也有限，所以希望各位老師通知到班裏，讓同學們好好掌握這次機會，學習不行的都可以沖一沖，說不定就是有這個天賦呢。經過校方的緊急決定，這周五，我們要在學校先比一場，優秀者才可以參加市賽。”

“許老師，你怎麽不早點說，好讓學生多準備準備。”周圍有老師抱怨道。

“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有消息流出來，但是大家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誰能想到這個政策直接就下來了呢，”許老師心放的很開，“放心吧，各位老師，我們的工作重點最終還要落在學習上，體育上的，沒有天賦的再努力都會費勁，有天賦的早就發掘了，這就交給學生們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