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7章 被迫比賽

被迫比賽

沈殊狐疑地看着王全：“游泳？同學，你是體育生吧。”

王全說他是高三的，沈殊看他這身裝備，他雖然分不清泳褲的質量，但是看王全泳褲上的logo，那好像一外的游泳隊的标識。看他那麽自信，那麽他就應該是專業的游泳運動員，專業的和業餘的比賽，這不是欺負人嗎？！

“對啊。”王全往前面走了一步，趾高氣揚的。

沈殊扶着額頭，難道一外的游泳隊很厲害嗎？他怎麽不知道。

“我們不——”

“行，”俞邵軒把沈殊拉到一邊，打斷了他将要拒絕的話，“輸了，以後見到我就自覺滾遠點，而且……還要把今天的體育場的地給擦幹淨了，手擦。”

“切，”王全語氣裏全是不屑，“你以為你有多牛逼啊俞邵軒，我還沒說條件你就先和我談。要是你輸了，明天你要站在一外門口，一邊鞠躬一邊喊‘全哥我錯了’，之後跑到張佳易面前說‘你配不上他’，敢嗎？”

“王全，你這也太過分了。”沈殊說到，一邊還和俞邵軒使眼色，讓他不要答應。

但俞邵軒壓根就沒接收到沈殊的信號，只淡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好啊，那我們說的都加上，就當做……失敗者的懲罰。”

沈殊腦門的青筋都浮現了出來，拉着俞邵軒的胳膊掐了他一把：“你怎麽也跟着作亂。”

俞邵軒皺了一下眉，沈殊的力道不痛不癢，只是他那焦急的眼神讓他有點不習慣。

“你放心，我一定會贏的。”俞邵軒往沈殊的方向走了半步，微微傾身在他耳邊說道。

“俞邵軒，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沈殊仰頭瞪着俞邵軒。

“呵，老師啊，你可別多管閑事。”王全看着沈殊遲遲不走，難聽的聲音中透着威脅的語調。

俞邵軒聽到了側頭微微挑眉看着王全：“原來不只狗會亂咬人。”

“你踏馬說誰呢。”王全聽了這話，臉部都扭曲了，叫嚣着想要上前打俞邵軒，但是被他身後的男生上來緊緊地拉住了。

“全哥，不至于不至于，打架鬥毆可不是小事，這老師都在呢。”

“你去一邊看着。”俞邵軒低聲對沈殊說道。

沈殊看着這場面，敵衆我寡，他顯然是不能夠說服這些人“和氣生財”。既然已經挽救了最嚴重的打架鬥毆，那麽解決這件事的方法也就只有比賽了。

“拿着。”沈殊看到從一旁飛過來的物件，湊近一看才發覺是俞邵軒不知道從哪給他遞過來一個哨子。

“哨向代表比賽開始，”俞邵軒又回頭轉向王全，“說吧，比什麽。”

王全面色略有不虞，明明是自己擅長的領域，這小子卻來這裏叫嚣，“哼，比什麽……聽說你自由泳不錯，我讓讓你，就比100米自由泳吧。”

俞邵軒臉色不變，“好啊。”

“不過……你身邊這位老師懂得比賽規則嗎？”王全轉過頭來質疑地看着沈殊。

沈殊不怎麽關注體育賽事，更沒有接觸過游泳，他自然是不會的：“我不會。”

“他只吹哨，”俞邵軒擡眼看着王全背後站着的男生，“他不是會麽。”

“張超？”王全轉過頭，這張超本就是他的跟班，俞邵軒這是……自尋死路，“行啊，就張超。”

一外的室內體育場不大，常見的25米室內游泳池，意味着他們游兩個來回就可以了，他雖然不懂得游泳的比賽規則，但是這應該和長跑一樣，先到者先勝吧，沈殊暗暗地想。

簡單的熱身之後，俞邵軒便和王全一起站在了出發臺上，各種防護設備穿戴整齊。

兩個人同時彎下腰雙手扶住出發臺，後背弓起，腿部和臂膀肌肉都暗暗發力，蓄勢待發。

一旁的沈殊看着兩個人的樣子有些擔心。

“我說，這俞邵軒就是自找苦吃，他不會不知道王全是去年五校聯賽的冠軍嗎？”

“哼，人家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你就不懂了吧，不允許人挑釁，這不就是拉不下面子嘛。”

沈殊聽着身後那兩位男同學在那裏巴巴地說這話，心裏直道：“壞了，俞邵軒不會不知道吧。”

沈殊看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看到旁邊竟然有一個小男孩站在那裏，沈殊趕緊跑過去把小男孩叫了過來。

小男孩看着最多只有初中的年齡，一臉焦急和場內的其他吃瓜群衆顯然不是一類人。

“小弟弟，來，老師把手機給你，待會……你幫我錄一下他們比賽的過程，好嗎？”沈殊拉着男孩說。

男孩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遠方準備比賽的兩個人，接過手機：“好。”

“老師，還開始不開始了。”王全喊道。

沈殊皺着眉：“等着。”

寂靜的體育場無一人叫喊，沈殊的手心不知不覺間都布滿了汗水。這幾年間，他從未如此緊張過，如果有的話，和他站在一千米體測起跑線上的感覺差不多。

嗚——

短促的哨聲響起，起跳臺上的兩個人應聲而發紛紛沒入水中。

沈殊沒有看過游泳比賽，是的，從來沒有過。所以，當他近距離的看到兩個人的頭部時而出現在水中，時而浸沒在水中，雙臂向前滑動，擺腰加速濺起水花時，心裏是有些震撼的。

一開始是王全領先，但是兩個人始終保持着一個半身的距離，俞邵軒在後面死死地追着。

“不自量力。”王全在浪花中側過頭看着身後的俞邵軒心想。

“全哥加油！全哥威武！”那名被指定的裁判在泳池邊上激動地喊。

沈殊上去一把抓住男生給人抓回來，冷聲道：“看清楚，你是裁判！”

沈殊看着冷靜，實際上心裏已經是緊張的不行。現在他開始後悔了，明明白老師是讓他來阻止俞邵軒的，這下可好，把自己的學生臉面都要搭進去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個25米該要轉身的時候，俞邵軒一個漂亮的踢牆轉身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加速直追，沈殊看到俞邵軒的腳邊揚起了白色的小浪花，聲音也比剛才更加劇烈。

一秒、兩秒、三……

三秒不到，俞邵軒直接完成了超越王全甚至有一個身位的距離，直接把在場的人給看傻眼了，不知道這麽長的距離俞邵軒是怎麽在幾秒內完成巨大的超越的。

令衆人更加震驚的是，俞邵軒并沒有就此止步，反而就保持着這樣的速度漸漸地和身後的王全拉開了兩個身位的距離，這個距離在100米的後半程是很難完成超越的，除非……那人保存了實力，且本人有過硬的本領。

但是令人惋惜的是，這位去年的五校聯賽游泳冠軍看似并沒有這個實力。

王全自己也很懵逼，明明自己還在優勢地位，怎麽一轉身俞邵軒就把他給超了，甚至像一個瘋狗一樣理他越來越遠，這和他聽到的傳聞不一樣啊，不都是說俞邵軒只是玩玩嗎？誰他媽玩玩還能玩出這水平。

王全心一橫，想到剛剛下的賭注，看了一眼岸上的衆人，第三個轉身間沒入了水中，開始潛泳，速度明顯加快。

沈殊看着王全這一操作和正在換氣的俞邵軒比明顯是輕松了不少，習慣于觀察和思考的他一下子發現了弊端，覺得這一定中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王全為什麽不露頭？”沈殊質問着身邊的那位“裁判”。

男生被沈殊這麽一問，臉上立馬顯現出驚慌之色，“我，我哪知道，人家喜歡這麽游泳，你管得着嗎？”

沈殊自覺問不出什麽，便轉過頭繼續看着面前的賽事。

王全在最後的25米起就一直潛泳，和俞邵軒拉近了些許距離。但是俞邵軒并沒有因此就被王全超越，反而又加快了速度，維持着剛剛的換氣動作，在25米長的游泳中翻動出激越的浪花，如果現在不知情的人走進來看到，或許就會認為——一個人的比賽有什麽好看的，但最終還會因俞邵軒的風采而留下來。

呼啦——嘩啦——

湛藍的水花輕輕回蕩着以俞邵軒為中心散開，水面上的警示線一蕩一蕩地上下游走，沈殊看到水留下俞邵軒的鼻尖和嘴唇、下巴，最終兩者再次和水融為一體，周而複始。

三米、兩米、一米。

嗚——

沈殊立刻再次吹響口哨，意味着這次比賽的結束。俞邵軒從水中躍出來，去下防水護目鏡，喘着氣遙遙地看着臺上沈殊的方向。

體育場內的人好似沒有意識到這個結果，呆滞的看着泳池中那個剛剛被他們輕蔑的人。

少年眼睛清亮銳利，眼眸中倒映這湛藍的池水和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大約過了三秒鐘，一個人影狼狽的浮出水面，這時候全場的人才發覺——哦，這原來不是俞邵軒一個人的比賽。

王全應該是在水下憋氣憋的太久，臉色通紅活像一個大番茄，像一只死豬一樣趴在池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粗重狼狽的呼吸讓他那位“好裁判”都忍不住回到了人群，尴尬的看着這一幕。

俞邵軒手臂輕松地一撐池邊，上岸，拿起毛巾擦了擦臉部的水珠，低頭看着腳下的王全，淡淡道：“願賭服輸。還有，以後你和那女的，都別來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