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之桑榆

第5章 互相嫌棄的相處

互相嫌棄的相處

“你他媽神經病啊。”俞邵軒皺着眉看着沈殊的手。

沈殊抿着嘴沒說話，俞邵軒只能看到他鼻尖浸出的汗水，看樣子是疼的不行。

“真嬌氣。”俞邵軒心裏想，他鍛煉的時候比這嚴重的擦傷多了去了，也沒這麽大反應。

“誰讓你突然關門？”沈殊仰起頭瞪了俞邵軒一眼，反正現在都已經負傷了，再不去上課就對不起他這只手。

俞邵軒看着沈殊執拗的眼神，他的眼睛都疼地紅起來了，看起來毫無威懾力。

“進來。”俞邵軒撂下兩個字就自顧自地進門了。

沈殊站在客廳看着自己已經腫起來的手背搖了搖頭，這才第一天，請個人上課就已經負傷了，這往後自己可要費勁和他鬥智鬥勇了。

不一會，沈殊見俞邵軒從裏屋提了一個箱子出來。

“坐沙發上。”俞邵軒語氣生冷，像是惹上了一個不必要的麻煩。

沈殊順便看了一眼這客廳的布置，沒有想象之中的中二熱血，反而冷淡的可怕。簡直不像俞邵軒這個年紀應有的色調。不是灰的就是黑的，雖然說這兩個顏色他也會首先選擇。

俞邵軒把盒子放到茶幾上，利落的打開拿了一個瓶子出來。沈殊一看，發現是雲南白藥。

“接着。”俞邵軒挑好了直接扔到沈殊身上，“自己噴。”

沈殊完好的手拿着藥端詳了一下，發現自己手中這瓶是新的，還沒有拆封，想來是俞邵軒經常運動的緣故特地備下的藥。

雲南白藥還未開封，沈殊并沒有在這方面用過這種藥，作為醫學生，沈殊還是保留的看了看瓶子上的小字。

俞邵軒皺着眉看着沈殊磨磨唧唧就是不噴藥，以為他不信任自己，明明他平時有個擦傷噴的都是它。

“給我。”俞邵軒走過來把沈殊手中的藥拿走，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沈殊，“沈老師不愧是長了這張臉，嬌氣。”

“你說什麽？”沈殊皺着眉，不明白俞邵軒哪來的人身攻擊。

俞邵軒沒回答，半蹲下來把沈殊受傷的手拿起來，還在受傷處來回按了按。

“嘶——你幹什麽？”沈殊感到一種直擊天靈蓋的痛，想要把手抽出來，沒想到俞邵軒這小子手勁那麽大，自己壓根就動不了。

“沒傷到骨頭。”俞邵軒沒有放開，一只手把身後的藥又重新拿了起來，另一只手固定住沈殊的手腕讓他不要亂動。

俞邵軒按下藥瓶口，藥劑均勻地噴在沈殊的手上。

沈殊看着俞邵軒這一頓熟悉的操作，便猜到這後面俞邵軒或許一個人處理過這樣擦傷很多次。

昨天晚上因為天色的原因沈殊并沒有仔細瞧過俞邵軒的臉。現在他正好離自己很近，沒有帶着一副拒人之外的神色，更多的只是認真。

長如鴉羽般的睫毛低低垂着，掩蓋住那雙總是傳達出不友好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及其優越，讓他的面相多了歐美的那種濃顏立體感，是個在任何時候都能夠靠臉收獲人緣的長相。

俞邵軒噴好之後又湊近了端詳着自己的“傑作”，他沒有幫人噴過這個，更多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

“還是有點腫，如果兩個小時之後還沒有消腫就冷敷一下。”俞邵軒擡頭看着沈殊，卻發現他在直愣愣盯着自己看。

俞邵軒瞬間覺得有點不适，立刻把沈殊的手放開站起來。

“走吧。”

沈殊心裏嘆了口氣，怎麽又成這個樣子了。

“你和我一起走。”沈殊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俞邵軒嗤笑了一聲，“沈……殊是吧，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

沈殊站了起來，突然被俞邵軒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氣到了，他平時是個不喜歡做多餘事情的人，但是現在卻非得和他杠一下。

這俞邵軒明明是個正常的孩子，為什麽總是把自己包裹的像個火球，讓人一寸都難以靠近。

“我是不想多管閑事，”沈殊越過茶幾站到俞邵軒面前，“但今天這不算閑事，我是你的老師，我管定了。”

沈殊說完就後悔了，他中學的時候最厭煩這句話，沒想到到頭來卻成為了自己最讨厭的人。

“沈殊！”俞邵軒一手抓住沈殊襯衫的衣領，把他扯到自己面前，“別以為我不敢打你，你可以去問問姓白的他們為什麽不敢管我，上一個多管閑事的現在可能還在醫院裏躺着。”

俞邵軒的眼睛透着血腥，出現在他鋒利的面容上讓沈殊害怕了那麽一瞬間。

他的老師曾經也說過，青少年是最容易喪失理智的群體，他們不會像成年人那樣合理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沈殊閉了一下眼睛，盡量避免和俞邵軒那雙眼睛的直面接觸，于是耳旁俞邵軒粗重的呼吸也更加明顯。

“是嗎？”沈殊睜開眼睛，嘴角向上淺淺的勾起，主動地看着俞邵軒那雙眼睛，甚至向他湊近了一些，兩個人的鼻尖近在咫尺。

“我現在離你這麽近，打吧。”

俞邵軒看着沈殊的臉，他的表情不閃不避，像是絲毫不怕自己的拳頭突然落下，又像是吃準了自己定然不會打他。

沈殊的眼睛如同一顆琉璃珠，眼角還是微微上挑的，有一個勾人的弧度。特別是俞邵軒這樣看下去，沈殊現在的表情幾乎像是在吸引自己犯罪一般。

“沈老師長得那麽漂亮，打壞了可惜了。”俞邵軒倏地把沈殊推開，自己是瘋了才會這樣想。

沈殊咳了一聲，俞邵軒剛剛抓地太緊，像是窒息一般，他低下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領口的扣子被抓掉了。

“走。”沈殊說。

“洗個澡再說。”說着俞邵軒就準備回頭把沈殊撂下。

沈殊哪還等得，不由分說的抓住俞邵軒的胳膊往外，“洗什麽洗，要不要噴點香水啊，大男人別那麽矯情，先去站個崗，中午再洗。”

“……”俞邵軒因為平時要游泳鍛煉，早就把每天洗三次澡當成習慣，沈殊這一發言可是直接震到了他，瞬間就想把沈殊甩開，但奈何他偏偏用的是自己剛剛受傷的那只手抓的胳膊，于是他硬是忍氣吞聲順着沈殊被拉到了玄關處。

沈殊看到玄關的櫃子上正好放着俞邵軒的校服，直接一股腦仍在他身上，“麻溜的，穿上。”

俞邵軒手上拿着自己昨天穿的校服，感覺自己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看什麽看，穿啊。”沈殊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都是男人，你不會還害羞吧，小男孩。”

小男孩……

俞邵軒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血壓在以肉眼可視的速度往上漲，但是想到剛剛的場景，覺得自己好像暫時拿這人沒有辦法。

“小男孩是吧？”俞邵軒看着沈殊的面容，那張臉看着明明比自己還要年輕，“沈老師，沈叔叔，那您可千萬別閉眼！”

沈殊表情不變，他不與這種青春期荷爾蒙上頭的小孩計較。

俞邵軒把校服放在一邊，說着便脫下自己背心，眼睛像是冒着怒火，直勾勾地看着門口的沈殊。

沈殊離得近，這下子直接和昨天晚上看到的六塊腹肌和人魚線近距離接觸，一時間五味雜陳。一方面是嫉妒，曾經剛上大學的他因為高中的時候經常生病就想鍛煉一下身體，但是奈何自己在這方面沒有任何自律性，早早就放棄了，但是還是處于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心理。另一方面，雖說兩個人都是男生，但是他也不是那種平白無故的盯着別人裸、體那種人，還是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還被當事人這樣毫不避諱地盯着看，所以沈殊在俞邵軒準備脫褲子的那一刻就把視線主動移開了。

沈殊聽到了一聲來自俞邵軒的嗤笑，之後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

“好了嗎？”沈殊說，他聽到俞邵軒沒有說話就把頭轉了過來。

“你幹什麽？”沈殊驚了一下，不明白俞邵軒為什麽突然湊近了。

俞邵軒低下頭把沈殊的衣領向旁邊勻了勻，剛剛他整潔的衣領早就被自己抓皺了，本來是想逗逗他，但卻發現沈殊的扣子也被自己扯掉了。

“沈老師，耳朵紅了。”

俞邵軒聲音低啞，湊近了聽充滿着蠱惑的磁性。

沈殊不耐地把俞邵軒推開，“廢話少說，趕緊走。”

俞邵軒看着沈殊為了掩飾而冷淡的表情仔細欣賞了一番，之後才拿起鑰匙跟着沈殊出門。

……

沈殊再一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這一趟下來直接快九點了。

“走快一點，長那麽高走不快嗎？”沈殊耐心耗盡，看着身後慢吞吞的人。

俞邵軒沒有說話，這下子他已經習慣了沈殊對他的這幅老師架子。

“腿疼。”俞邵軒用無賴回複。

沈殊腦袋直疼，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當這個狗屁輔導員，像給別人養了一個祖宗。

“俞邵軒，你說說你，今年多大了？十七歲了吧，明年就要成年了，你都不知道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嗎？我看了你去年的成績，簡直是——”

沈殊把不堪入目吞到了肚子裏，警告自己的身份，不能傷害學生的心理，不能！

“提升空間非常大，如果你抓住了這一年，高二好好努力，考一所985211還是有希望的，所以你不要——”

“沈殊！”俞邵軒停下腳步看着沈殊，“真難為你，放棄吧，老師這個職業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