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惡人
惡人
許竹卿心覺不妙,這突如其來的眩暈詭異非常,腦海瞬間閃過許多片段,還算清醒的梳理從出門到來此一路哪裏出了岔子。
也就幾秒的功夫,眩暈得越發厲害,四肢無力,再也無法踏出房門半步,意識還算清醒前分明看到後母一臉得意陰損的笑容,如同在她面前炫耀。
許竹卿心想不妙,到底還是中了圈套。
許竹卿扶着門邊桌角,眼看着門又被牢牢關上,心裏暗罵自己又吃了心軟的虧,擡起自己手臂放在嘴上狠咬了一口試圖讓自己不至于失去意識,奈何徒勞。
天旋地轉,求助無門,正當她失去意識的時候,卻分明聽見門被人從外踹開,沖進來一白裳男子,輪廓十分熟悉,是白擇一。
白擇一進了門,便将盤坐在地上的許竹卿扶起,輕輕搖動她胳膊大聲喚道:“竹卿,竹卿你怎麽樣?”
許竹卿吃力的睜了眼,昏迷之前勉強看清白擇一的五官,心底驚愕,雖然對他不喜,可好歹此情此景,有他在要更讓人安心些。
許竹卿再也掙紮不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後母眼見着任憑白擇一如何搖晃她都沒有反應,這才松懈下來,換上平日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樣,眼角斜着不省人事的許竹卿啐了一口,“小蹄子,心眼兒還挺多,逼着我喝酒,呵,任憑你心思再多,你也招了道了!”
白擇一擡眸掃了後母一眼,目光鋒利,眼神如刀,後母心裏咯噔一響,眼神回避,馬上住嘴。
“注意你們的言辭,今天的事,不許走漏半點風聲。”
随之白擇一慢慢站起身來,目光從仰視便俯視,面龐清冷,不似他從前音容笑貌。
後母忙低頭連聲道:“是,是,我們記下了。”
許父望着許竹卿,心上瞬間有說不出的不适,只呆呆的跪在那裏,戲已經演完,卻忘了站起來。
後母見他這副呆呆的模樣,上前用力掐了許父一把,許父這才想着站起來。面上皮笑肉不笑,目光只盯望着許竹卿。
Advertisement
白擇一叮囑過後,吩咐身後随身小厮道:“将銀子給他們結了。”
小厮痛快應下,後母聽了銀子的事雙目放光,管她許竹卿能如何,只要有銀子就萬事大吉了。
白擇一這時才将許竹卿攔腰抱起走下樓去。
白擇一剛一轉身,許父便上前一步“那個,敢問白公子,要将小女帶往何處?”
白擇一腳步停頓,明顯一怔,只微微側頭,臉上是不可置信的驚訝,“放心,我不會傷害她,”白擇一垂眸盯看許竹卿兩秒,“我很看重她的。”
後母見許父臉色不對,一手握了銀子一手忙扯住許父衣袖使了眼色低聲警告道:“人家白公子都說了,不會傷害他,你可別給我節外生枝!”
許父還想說什麽,最終被後母攔下來,欲言又止。
白擇一抱着許竹卿直奔下樓,将她塞進早已準備好的馬車裏。
這一幕,被街角一十幾歲的乞丐看見,乞丐一早睡眼朦胧,窩在街角被人吵醒,定睛一看是許竹卿正被人往馬車裏塞。心下覺得不妙。
小乞丐腦筋一轉,平日裏這小富貴兒沒少給他好處,眼下不省人事怕是遇見了什麽了不得的麻煩。
小乞丐不聲不響躲在暗處盯着動靜,直到馬車離開,轉身即沖跑去許竹卿住所。
當小乞丐跑來報信的時候,八角連翹正陪着宋老爹吃早飯,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連翹小跑着将大門打開。
一見,正是小乞丐。
“小糧子,你怎麽來了?”
別看小糧子是街頭乞丐,從前卻也常來面攤吃面,和許竹卿關系交好,所以連翹與他也是熟識。
“連翹姐姐,”小糧子一路奔跑不停,氣喘籲籲,好不容易倒順了氣,“我方才,在街上看見富貴兒姐被白公子給塞進馬車帶走了,富貴兒姐像是不省人事……”
“你說什麽,白公子,哪個白公子,富貴兒姐她怎麽了?”連翹腦子一懵,眨巴了兩下眼睛忙問道。
“這涼州城有幾個白公子,就是那個白公子啊!”小糧子舉着手臂誇張的比劃着。
“富貴兒不省人事是什麽意思?”八角聽了二人對話從裏屋出來,眉頭緊鎖。
“我也不确定,反正我看見她的時候她雙目緊閉,被白公子抱着進了馬車。”
小糧子補充道。
“不對,”連翹思襯片刻,“他把富貴兒姐塞進馬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我去趟譚府。”八角見連翹臉色不妙,二人心意相通自然不必言明。
“好,你先去,我将老爹安排好這就去。”
“好。”八角二話不說,腳步匆匆便出了門。
小糧子将話帶到便安心道別,被連翹一把扯住,“你稍等下。”
說罷,連翹腳步噠噠跑回屋裏舉了兩個饅頭出來一把塞進小糧子手中,“你大老遠跑來,想必還沒有吃飯吧,我這一時半會兒顧不上你,你先拿着吃,下次姐姐給你煮面吃!”
兩個熱騰騰的饅頭已經讓小糧子很知足,小糧子聽話應下,吃着饅頭走開了。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許多鋪子也才剛剛開門迎客,馬車在寂寥的長街上尤為顯眼,許竹卿躺在白擇一的馬車裏雙目緊閉,身體随着馬車動蕩同時搖晃。
白擇一冷眼瞧着許竹卿,嘴角勾起得意的情緒,擡頭輕撫許竹卿額間的碎發,“許竹卿啊許竹卿,你可讓我煞費苦心,你可知道這涼州城從來沒有拒絕我的女子,你是第一個,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若不是因為你的血對我有些用處,我怎麽會在你身上大費周章,還要拐着彎的和那個廢物搶人。”
白擇一臉上浮起鮮為人知的陰戾,目光似萬年不曾融化的冰山,寒氣溢目,尚未逼近便覺極寒。
白擇一明知許竹卿對他并不上心,反而和譚松吟情投意合,他哪裏甘心,事到如今不得不使出些手段來,給她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先斬後奏,到時候許竹卿不嫁也得嫁。
想出此計,白擇一便尋來許父許母一起來诓騙她,實則那屋裏的詭異香氣早就摻了毒,他适當時候現身上演一出英雄救美。這樣無論如何許竹卿都不會怪罪到他頭上,若是真的記恨,也會将賬都算在許氏夫婦頭上。
許父與後母領了銀子雇了輛驢車向喇叭溝村行去。
後母摸着荷包裏的銀子面露喜色甚至哼起小曲兒,許父一路上陰沉個臉,眼見着白花花的銀子卻破天荒的笑不出來。
“好了好了,你唱了一路了,消停會兒吧!”許父心煩,臭着臉将後母小曲兒打斷。
後母一怔,随即趾高氣昂的反駁道:“呦,長本事了,敢跟老娘這麽說話!”
“我就是心裏煩!”許父長嘆一口氣,雙臂一擡,重重在大腿上拍下,像是在發洩某種不滿。
後母用力翻了個白眼兒,“切,心裏煩,你煩什麽,這時候知道後悔了,當初你将許竹卿賣給譚府時候你倒歡天喜地的,這麽多年,你賣了她三次,前兩次也沒見你這副德行。”
“你懂什麽,這次不一樣!”許父笨嘴拙舌,說不出哪裏不對,只覺着心裏不舒坦,生平第一次覺得這銀子賺的心肝愧疚。
“呦,”後母聲調揚起,将臉湊過來仔細端詳許父,“後悔了,後悔也晚了,俗話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雖尚未嫁人,可心裏早就沒我們這個家了,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兒子呢,要敢虧待了咱們兒子,我可不依!”
兒子二字便是後母的殺手锏,無論何時搬出來都能将許父堵得啞口無言,許父對許竹卿難得的星點兒愧疚輕而易舉便被兒子二字吹得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見許父面色有所緩和,後母睨着他的神色暗自得意,這個男人什麽德行她一清二楚,跟她鬥,還嫩了些。
想到此,後母歌聲再次哼起,随着回村的驢車漸行漸遠。
涼州城中馬車行進白府偏門,許竹卿依舊沒醒,任由白擇一抱着進了白府。
白擇一從偏門進門直奔卧房,屏退府內下人,将許竹卿放到床上,白擇一在床邊坐下。
稍許,估摸着時辰差不多,許竹卿身子不由自主抽動一下,随即緩緩睜開眼。
眩暈感沒有因為醒來而消失,反而渾身上下軟若無骨。
白擇一見她醒來,擡手撫上她的胳膊,換上一臉關切,“竹卿,你醒了,你感覺如何?”
許竹卿眼下中毒,雖然醒來卻神志不清,眼前視線模糊,眯了眯眼,自認為看清面前人的輪廓,啞着嗓子聲線嬌·軟輕喚一聲,“松吟。”
白擇一臉上一僵,随即又笑着俯身湊上去,擡手撫摸上她的臉頰,因為中毒的關系,許竹卿面上透着不正常的緋紅,“竹卿,是我啊,你仔細看看。”
許竹卿半夢半醒,不由自主,頭腦一片混沌,方才被他摸了臉,許竹卿呼吸急促,輕嗯一聲。
白擇一輕笑一聲,複而坐直,手摸上自己衣襟,将衣帶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