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面
吃面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凝結住了一般,周沉魚頭腦空白,一時啞然。
随即慢慢起身,忽略了自己頭頂的酒氣和衣裙上的殘湯,“她……她是你未婚妻,”周沉魚目光閃爍,鼻子一酸,聲線中有顫音,随即替他找借口,“你是怕我怪罪她,所以找了這麽個借口來诓我吧。”
沉澱一番,譚松吟平心靜氣,“不,她的确是我未婚妻,所以希望周夫人不要為難她,就當看在我的份上。”
二人對視,周沉魚恨不得望穿他的眼底,試圖尋找哪怕一點對自己存有溫情的影子,然而徒勞。
周沉魚心如死灰,眸子黯淡無光,所有希翼在此刻被撲滅。
周沉魚擺擺手,目光瞥向一旁,“罷了,你們走吧。”
“多謝周夫人。”譚松吟客氣的作揖,沒有半分留連,扭身扯過因為吃驚而目光呆滞的許竹卿下樓。
直到被譚松吟将手握住的那刻許竹卿頭腦還是嗡嗡直響,不真實的感覺讓人如同腳踩棉花,好似沒了自己的思維,只任憑他拉扯。
一路出門,譚松吟才将她手放開,許竹卿沒敢擡眼看他,譚松吟的耳根更是紅得像是煮熟的蝦色。
“方才多有得罪了。”譚松吟忙解釋,生怕自己的莽撞失了禮數。
一句話,讓許竹卿瞬間被拉回現實,自己在心裏默默合算,他方才那樣說是為了給自己解圍而已。
“你這是哪裏話,我知道你是怕她難為我,我該謝謝你才是。”許竹卿雙手背到身後用力絞着,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內裏慌亂無邊。
“那你怎麽謝我?”
“你想怎麽樣?”許竹卿擡起頭來,甚至覺得有些失望。
“要不然你請我吃面好不好,上次那家面攤兒。”譚松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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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許竹卿痛快應下。
二人一切恢複如常,到了面攤兒上,客人不多,只有連翹在,八角不知道跑哪裏發財去了。
連翹麻利的上了兩份兒面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許竹卿殷勤的為譚松吟遞上筷子。
“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譚松吟見許竹卿這一路上都有些欲言又止,見她不吐不快,幹脆直接了當的問起來。
“那,我就多嘴了,”許竹卿被人一眼看穿,一臉笑嘻嘻,轉瞬又變得小心翼翼,“周夫人曾經真的是你的未婚妻?”
“嗯。”譚松吟拿起筷子挑着碗裏的面,面碗中的熱氣翻騰出來,照的她的臉雲山霧罩,
“看得出來,她心裏還有你。”許竹卿回想起這前因後果,定然是這個原因。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從前是青梅竹馬,而後就是各自安好。”譚松吟面上透出淡淡笑意來。
“如果她回來找你,你會不會……”許竹卿的話沒有完全說出,但是譚松吟已經全然明了。
譚松吟對上許竹卿探究的眼神,許竹卿有些心虛,忽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這樣關切是因為自己很在意,究竟在意什麽,她也說不好。
“不會,”譚松吟回答幹脆利落,語氣更像是安撫。
從前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從許竹卿出現後,這個問題便被他徹底否定了。
許竹卿得知這個答案,不知不覺傻笑起來,夾了一筷子面,塞進嘴裏,滿滿的滿足感。
***
這是許多年來,周沉魚最為狼狽的一次,周沉魚回到府中梳洗換衣,剛剛收拾好,便聽婢女來報,白擇一前來拜訪,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周沉魚款款而至前廳,果然見白擇一背手而立,正仰頭觀摩前廳挂起擺設的字畫。
身形修長,背影筆直,和從前無異。
“白公子,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周沉魚說不上是熱情,也沒有多少冷漠,三人自小相識,總歸是周沉魚和譚松吟親厚些,至于這白擇一從小滑頭,周沉魚自然處處提防着些。
白擇一回過身來,上下打量周沉魚,從前是閨中少女,如今是大氣貴婦,氣質已然翻天覆地的變化了。白擇一險些不敢認。
“如今該稱周夫人了。”白擇一微微行禮,以示尊敬。
“你今天來此,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吧,”周沉魚似笑非笑坐下來,朝婢女吩咐,“給白公子上茶。”
白擇一不請自坐,開門見山,“我聽說,周夫人前陣子去尋了松吟,還碰了一鼻子灰?”
周沉魚被他說中了痛處,目光似刀,鋒利望向白擇一。
“也難怪,”白擇一知道被自己說中,忍不住笑意,“當初你那樣離開,松吟自然不會輕易原諒。”
“你究竟要說什麽?你專程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奚落我吧?”周沉魚聲調提高,頗不耐煩,他字字句句都這樣令人厭煩。
“這是哪裏話,咱們好歹是舊相識,聽聞你回鄉,我來看看你。”白擇一眉毛一挑,不給她留任何餘地。
“舊相識?我看你今天是為松吟出氣的吧,不過,你和他交情有這麽好嗎。”周沉魚側頭,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