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工的第九十四天
打工的第九十四天
【懸賞·天內理子:廉直女子學院,中學部二年級,無論生死。】
【賞金:3000000】
“這個女人就是懸賞裏的三百萬?”
“不是,好像是星漿體的仆人,抓到她的時候手裏還拿着掃除工具。”
“哈哈,真好笑。”
黑暗,混沌模糊的黑暗,周圍隐約傳來說笑聲,宛如隔着一層膜,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黑井美裏眼皮抖動,她試圖睜開眼,卻仿佛鬼壓床一般,身體不聽使喚。
她用僅剩的思緒艱難回憶遇襲的那一刻:不是詛咒師集團【Q】,襲擊并綁架她的是非術士集團盤星教。
明明自稱非術士集團,綁架的活兒怎麽幹的比【Q】還好?
到底是盤星教太能,還是【Q】太菜?
她在黑暗中掙紮,微弱的反抗起不了絲毫作用,溺水的窒息感逐漸淹沒黑井美裏。
噠噠的鞋跟敲在地上,似乎有新的人進來。
“酒井小姐。”站在黑色裹屍袋旁的男人擡手打招呼,“辛苦了,教祖大人呢?”
“教祖大人在淨室向天元大人祈禱。”黑發少女回答道,“我被派來看管俘虜。才入教沒幾天便被托付重任,真叫我誠惶誠恐,害怕辜負教祖大人的信任。”
“教祖大人仁善,對我們教衆一視同仁。他這樣安排,也是想酒井小姐盡快融入我們。”
男人恭維道:“何況酒井小姐年輕又優秀,未來必能成為教祖大人的得力部下。”
“我期待着那一天。”竹泉知雀的目光落在人型裹屍袋上,“就是她?”
“對,這女人是星漿體的仆人,兩個人關系親密。”男人說,“我收到的命令是把她帶去沖繩和人交易。”
“沖繩……是個度假的好地方。”竹泉知雀自語。
她朝男人笑笑:“這邊交給我,你去休息吧。”
腳步聲漸漸離去,黑井美裏躺在裹屍袋裏,聽見拉鏈被拉開的聲響。
她的意識仍舊模糊,睜不開眼,只勉強從聽來的對話裏判斷綁架犯和“酒井小姐”完成了交接,對方将帶她去往沖繩。
大小姐……大小姐怎麽樣了?
聽說她被綁架的消息,大小姐不知會焦急成什麽樣。
萬一她以身犯險親自來救她,也不知道咒術高專的兩位咒術師能不能保護好大小姐。
黑井美裏越想越着急,她不甘心幹等着期盼救援,倘若她能自己逃出去——
“別亂動。”
冰涼的手按在黑井美裏眉心,稍稍施加的一點兒力道便令她渾身如浸冰水,僵硬不得動彈。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直覺比本能更先反應,仿佛躺在山洞裏的人眼睜睜看見一條毒蛇垂落在她鼻尖。
她的呼吸在一片空白中靜止,尖叫的欲望掐在嗓子裏不得釋放,空白的大腦失去行動的念頭,只剩下鋪天蓋地的——好可怕!
盤星教,非術士集團?
你管這叫非術士集團?
“噓。”
氣息冰涼的少女似乎猜中了黑井美裏腦中的想法,她食指抵住唇瓣,輕輕噓了一聲。
萬籁寂靜,連恐懼的念頭都被迫抹除,黑井美裏被人安撫地摸摸頭,不走心地誇了句:“好孩子。”
她被人從裹屍袋拖出來,塞進了大號行李箱。
行李箱中提前鋪好了防震材料和供氧設備,環境竟然比裹屍袋要好。
鎖扣落下,滾輪碾壓在地上。
竹泉知雀單手推着大號行李箱,黑白格紋的小包随意挂在拉杆上,她斜斜帶着深褐色的墨鏡,一副旅行打扮。
“度假果然是沖繩最棒了。”列車鄰座的男子和她搭話,“你的行李箱看起來很重,要我幫忙搬嗎?”
“不,只是看着重而已。”竹泉知雀單手拎起來示意,放下時有意無意地瞥了眼被壓得下陷的地板。
男子沒找到獻殷勤的機會,絞盡腦汁找話題:“工作日上學日出來度假最舒服了,車廂裏沒有鬧哄哄的學生就是好,你說呢?”
竹泉知雀推了推墨鏡,看男子的眼神一言難盡,令他差點咬到舌頭: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竹泉·高中生·知雀:上學日是NG詞!不許說!
她最近請假請得太頻繁了,病假請完了改事假,竹泉知雀現在已經是參與過五次婚禮八次葬禮九次家鄉小孩滿月酒的社交達人,她找借口請假找得班主任都累了。
班主任:要不我幹脆給你辦個休學?
竹泉知雀:好哇好哇。
并不能。
她一個電話打給森鷗外,陰森森讓壓榨下屬的上司幫她搞定學校。
“森先生,你也不想被黑衣組織知道我請假不去上學也不去酒廠上班是為了替你做新的卧底任務吧?”竹泉知雀犀利道。
森鷗外說盡了好話才成功安撫因工作量劇增心情爆炸的下屬。
竹泉知雀一手搭在行李箱上,一手拿出手機登錄詛咒師內網。
天內理子的懸賞高高挂在主頁,任務截止倒計時一分一秒減少。
“懸賞金三百萬,是甚爾君出的錢。”竹泉知雀指尖敲擊屏幕,“必然不可能被人拿到。”
伏黑甚爾玩得好一出空手套白狼。
他挂出巨額懸賞讓詛咒師如撲火的飛蛾前赴後繼送死,但竹泉知雀心裏門清,不可能有詛咒師在五條悟和夏油傑手下帶走天內理子的性命。
三百萬的賣命錢,不存在能拿到手的人。
“先是懸賞,再是綁架。”竹泉知雀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
盤星教出手綁架了黑井美裏,她是星漿體天內理子的女仆,從小照顧她,兩人是關系親厚的家人。
盤星教把黑井美裏綁來沖繩,等于天內理子、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必來沖繩。
竹泉知雀主動領了任務。
按資歷來看,才入教沒幾天的竹泉知雀哪能參與盤星教中心大事,被她指示着帶她去找教祖大人的老婆婆一路都在規勸。
“沒事,盤星教親如一家,教祖大人必能感知到我熱愛工作的心。”
竹泉知雀推開靜室的門,在教祖被打攪的不悅表情中走到他面前。
“聽我的話,和現在就把教祖的位置讓出來。”
竹泉知雀湊到男人耳邊輕輕地問:“你選哪個?”
扭曲的恐懼,施壓的咒力,洶湧的海水灌進大腦,在天暈地眩的感官中,披着袈裟的男人僵硬點頭。
回過神來的時候,坐上教祖之位的男人記憶斷了片,他仔細确認了一遍截殺星漿體、使天元大人保持純粹的計劃,吩咐道:“把綁架來的星漿體的仆人帶走,告訴星漿體,在沖繩交易。”
“負責人?新入教的那個女人,叫酒井泉子的,這件事交給她辦。”
竹泉知雀坐在東京開往沖繩的列車上,思考沖繩的意義。
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宮位于東京,無論旅途中的地點怎樣改變,終點唯一。
引天內理子、五條悟和夏油傑到沖繩有什麽目的?
沖繩是一座适合度假的城市。
夏天的沖繩是一座格外适合度假的城市。
竹泉知雀把玩墨鏡鏡腿,她在想五條悟和夏油傑。
兩位dk身兼把星漿體護送至薨星宮的任務,換句話說,他們負責送天內理子去死。
“我認識的五條君和夏油君可不像會認可這種事的人。”竹泉知雀自言自語。
五條悟是有能力把天捅破的人。
他們會怎樣看待兩日後即将不合理死亡的天內理子?會忍不住帶她多玩一會兒嗎?會說出“只要你想,你可以和黑井美裏一起回家”嗎?
“會的吧。”竹泉知雀想,“如果是我認識的五條君和夏油君,即使頂着整個咒術界的怒火,也願意守護天內理子的自由。”
咒術界是個發爛發臭的地方,而月亮從淤泥中升起,依然皎潔白淨,高傲如昔。
“沖繩真的很适合旅游,無論是對将死之人的憐憫,還是喚起人對自由與自我的渴望,沖繩都再适合不過了。”
竹泉知雀盯着手機上一分一秒倒計時的懸賞令,了然地呼出一口氣。
是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
巨額懸賞,高強度的襲擊,倒計時的臨近,層層重壓下卻為星漿體一行安排了放松的沖繩之旅。
其目的絕非善意。
“二十四小時維持術式,無論是吃飯、睡眠還是游玩都不能松懈。我聽說無下限術式非常費腦子,屬于但凡數學差一點都玩不轉的類型。”
人類的腦細胞是有極限的,假如讓竹泉知雀上午考政史地,下午考物化生,夜晚上連堂的晚自習,十一點到家後她的腦子絕對一片空白。
空白到就算綁匪破窗而入大喊:打劫不許動舉起手來!她都只能挪動無神的雙眼,像毛毛蟲一樣在地毯上蠕動,黑壓壓的怨氣具現化,仿佛還魂的女鬼。
竹泉知雀已經屬于精力極佳的人類了,與跑八百米後癱在地上呼哧呼哧吐舌頭的同窗們不可一概而論,她是同時打三份工的頑強打工人。
饒是如此,她也無法想象連續幾天高強度運轉無下限術式耗費的腦細胞。
竹泉知雀:五條君不會禿嗎?
她好擔心五條悟禿頂,雪白的貓毛嘩嘩掉的那種下雪式禿法。
長毛貓本來就愛掉毛,下次把森先生慣用的洗發水鏈接推給他好了。
列車行駛的速度越來越慢,緩緩駛入沖繩。
往來人群中,鼻梁上架着墨鏡的年輕女人推着大號行李箱,如尋常游客般通過安檢。
行李箱在地上滑動,沖繩陽光正好,竹泉知雀在路邊買了一頂草帽蓋在腦袋上,嗅聞鹹濕的海風。
“上次來沖繩也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呢。”
走到哪裏哪裏出事,竹泉知雀是出場自帶BGM的女人。
她推着行李箱上了路邊一輛車,司機一腳油門踩下。
黑井美裏睜不開眼。
莫名的夢魇壓在她身上,她渾渾噩噩間嗅到與制氧設備造出的氧氣不同氣味的空氣,透着點鹹味,像是海風。
綁架犯把她從行李箱中放出來了嗎……颠簸的觸感,車後座?
模模糊糊間,冰涼的手觸碰她的手腕,微硬的石子硌在腕骨上。
透着涼意的呼吸灑在黑井美裏耳垂上。
莫名的聲音在她腦海內響起,聽不清內容,講述的文字卻如針刺紮入她的血肉。
“好的。”黑井美裏無意識地呢喃,“我會照做……遵命。”
“好孩子。”
聲音漸漸遠去,車輛中途停了一次,有人下車,有人上車,繼續行駛。
“找——到——了——”
拖長調的少年聲音響起,行駛在荒郊野嶺的車輛被一擊分成兩半,車輪四散,冒着火星砸得遍地都是碎渣。
劇烈的爆炸中,黑井美裏被一雙手抱起來,兩只手指在她眼皮上一抹。
女人眼皮抖了抖,緩緩睜開。
“清醒了嗎?”夏油傑低頭問。
他踩在飛行的咒靈身上,身後的天內理子撲到黑井美裏懷裏。
“太好了!你沒事!”天內理子緊緊抱住黑井美裏。
“大小姐!”黑井美裏又驚又喜,伸出手臂摟緊懷裏的少女。
她擡起手臂,一根發繩圈在黑井美裏手腕上,黑蛇雕塑的吊墜一晃一晃打在腕骨上。
“我沒事。”黑井美裏慚愧道,“竟然被非術式的盤星教信衆綁架,我太沒出息了。”
“被偷襲也無可奈何。”夏油傑安慰道,“也有我的責任。”
“你們聊完了嗎?”五條悟一手提着司機一手提着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我這邊什麽都沒審問出來。”
“他們只說自己是盤星教的,負責把黑井小姐送到沖繩。”五條悟把奄奄一息的俘虜粗暴丢在地上,“到底想做什麽,完全搞不懂。”
“不知為何,我沒有被襲擊的記憶。”黑井美裏用力按了按太陽穴,“只感覺很害怕,特別冷。”
兩聲輕笑的“好孩子”回蕩在她耳邊,是誰意味不明地誇獎了她?
黑井美裏無意識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蛇吊墜。
“很特別的首飾。”夏油傑瞥了一眼,“你一開始就戴着嗎?”
他怎麽沒有印象?
“啊,這是我的護身符。”黑井美裏神情恍惚了一瞬,“是我的東西沒錯。”
黑蛇吐露猩紅色的蛇信,黑井美裏用手遮了遮手腕,天內理子跑過來和她說話,帶過了這個話題。
“我好擔心你。”天內理子說,她又笑起來,“好不容易來了沖繩,他們說要玩一會兒再去東京。”
天內理子從未來過沖繩,眼睛亮亮地看着新奇的一切,令黑井美裏也不知不覺笑起來。
沙灘排球、冷飲、拉面、夾人的小寄居蟹和路邊攤賣的貝殼手鏈都讓天內理子移不開眼。
“粉色的這串好看,還是藍色的?”她舉起兩條貝殼手鏈問黑井美裏。
“都很适合大小姐。”黑井美裏說。
她低頭看向腕間的黑蛇吊墜,不祥的雕塑卻令黑井美裏移不開眼。
“大小姐。”黑井美裏叫住天內理子,她餘光瞥過周圍,确認五條悟和夏油傑沒有注意這邊。
為什麽要防範保護她們的兩個人,黑井美裏不知道理由。
她莫名就這樣做了,紮根在腦海深處的針刺隐隐作痛,催促她、催促她。
“你的頭發有些亂了。”黑井美裏溫聲道,“我幫你梳一梳。”
她負責照顧天內理子的起居生活,少女習以為常地轉過身,任黑井美裏梳理頭發。
黑井美裏按部就班地梳理天內理子的長發,她自然而然地摘下手腕上的黑蛇發繩,綁在天內理子發間。
“好了。”黑井美裏向後退了一步,她看向賣貝殼手鏈的小攤,“兩條都買吧,我和大小姐一起戴。”
她們一人戴着一串招搖的貝殼手鏈回去,五條悟看見了也跑去買了一條,一身度假氣氛。
沒看見什麽不妥,夏油傑收回視線,有點擔憂地問五條悟:“悟,你連續運轉術式多久了?”
“沒事沒事,我可是最強。”五條悟不見疲态地說,“傑,打不打沙灘排球?”
兩位dk帶天內理子好好玩了一遍沖繩,到了下午,他們出發返回東京,前往咒術高專避難。
咒術高專的最低層是便是天元大人所在地的薨星宮。
“進入結界就不必擔心什麽了。”五條悟甩了甩胳膊,抱怨道,“真夠累的……”
他踏入結界。
嗤——
血花,濺了出來。
高大的男人形如鬼魅地出現,伏黑甚爾扯了扯嘴角的傷疤,笑了。
五條悟緩緩扭過頭,鮮血流過他蒼藍色的瞳孔。
跑!
拼盡全力地奔跑!
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裏在夏油傑的護送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五條悟攔住了突然襲擊的黑發男人,讓他們先走。
咒術高專的地下建築宏偉,越往薨星宮走,天內理子的內心越動搖。
今天好開心,和大家一起玩好開心,黑井小姐沒事真的太好了,想和她像以往一樣作為家人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
不想就這樣消失……即使是自己的使命……不為自己而活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星漿體的小鬼如果拒絕同化,那就不同化好了。’
身負“抹消”星漿體使命的少年們,一早就做出了選擇。
丸子頭少年微微笑着,眼淚從天內理子眼眶裏大顆大顆落下。
“我——我還想和大家待久一點!”
不想去,不想前進,不想被同化。
想回家,想和大家在一起!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他的心髒如浸沒在溫泉中,舒緩溫和。
“回去吧,小理子。”
他伸出手。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回蕩在空曠在地下。
笑得燦爛的少女太陽穴被洞穿,濺起的血花落在夏油傑眼中,在他瞳孔中緩緩倒下。
無法理解,夏油傑茫然地注視着地上仿佛睡着的少女。
發生了什麽?
敵人應該被悟攔下了才對啊!
“五條悟被我殺了。”伏黑甚爾咧開嘴。
夏油傑:“……”
無數咒靈在夏油傑身後浮起,冰冷的怒意填充了他的大腦。
除了殺死眼前的男人,夏油傑再沒有其他思考的餘地。
他沒有聽見,槍聲響起的下一秒,黑蛇吊墜碎裂的細小聲音。
纏繞在天內理子頭發上的黑蛇吊墜表面浮起碎裂的紋路,化為灰粒一顆顆落在地上。
少女無聲無息躺在地上,直到伏黑甚爾與夏油傑的戰鬥告一段落,醜寶蠕動過來,将她吞入腹中。
伏黑甚爾懶洋洋活動身體,“帶屍體去交差,報酬就到手了。”
盤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伏黑甚爾和孔時雨一起進屋,屋內等着他們的卻不是一開始發布任務的盤星教代表理事園田茂。
“兩位貴安。”陌生的年輕女人微笑,态度可親,“辛苦了。”
孔時雨:“你是?”
“我名為酒井泉子,是教祖大人派我來的。”黑發女人禮節得當地說,“我需要看見星漿體的屍體,即刻彙款。”
伏黑甚爾無所謂誰來接待,只要錢到賬他什麽都行。
高大的男人擡手,醜寶吐出腹中的天內理子。
“四肢俱全。”他說,“很完整對吧?”
“是的,非常好。”竹泉知雀蹲下身,她瞥了眼天內理子發間空空蕩蕩的黑色頭繩,“伏黑先生沒有折磨獵物的癖好真是太好了。”
她在手機上點了兩下。
孔時雨看了眼轉賬:“多付了不少啊。”
“不客氣,反正是教祖大人出錢。”竹泉知雀慷他人之慨慷得非常痛快。
她俯身抱起天內理子,伏黑甚爾見彙款到了帳,毫無留戀的往外走。
竹泉知雀抱着天內理子的“屍體”,快步走進屋內。
“你知道嗎?”她自言自語,“我喜歡蛇,一是因為它舌頭敏感,二則,因為蛇會蛻皮。”
蛻去老舊的皮,迎來鮮活的新身體。
【醒來吧。】詭谲的咒言在天內理子耳邊響起,【以死替死,以生複生。】
咬住銜尾蛇的尾巴。
子彈穿透天內理子的太陽穴,割裂的血肉被提前設定的咒力扭曲。
挂在發繩上的黑蛇吊墜承受了全部的傷害,湮滅成灰。
冬眠,春醒,身體機能陷入假死狀态的少女被吞入醜寶腹中,最終被送到竹泉知雀手上。
【醒來吧。】
天內理子眼皮動了動。
她的手指一厘米一厘米擡起,仿佛手術過後麻醉效果未散的病人,又暈又昏,手腳冰涼。
被強制停機的身體機能又被強制喚醒,如果人的器官有PTSD,一定對咒言師加倍過敏。
如陷入噩夢被鬼壓床的倒黴蛋一樣,天內理子費了好大的力氣睜開眼,大口呼吸。
“我在哪?我為什麽在這裏?發生了什麽?”問號幾乎填滿她的大腦。
回過神的天內理子發現自己平躺着,一位陌生女子站在旁邊,俯視着她。
“你醒了?”竹泉知雀友善地說,“手術很成功。”
知雀:皮一下就很開心~